想你是座不夜城- 第12部分

七点钟，晚宴准时开始，司仪率先上台致辞，接下来便是拍卖环节，拍卖品正是TF捐出来的名贵钻戒。

陆心凉对于慈善晚宴并没有什么兴趣，她之所以来，无非是因为这是为自己造势的好机会，可上次慕远歌模棱两可的态度，还是让她不踏实。

上次在家里，她问慕远歌“为什么？你又不喜欢我”时，她既没有得到慕远歌肯定的答案，可也没有等到否定的答案。

出乎意料的，一个电话结束了为他们之间的僵局画上了句号，慕远歌接了个电话后，匆匆离去，而在这之后，她又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和慕远歌一起参加晚宴。

她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公事，只是为了搏上位，她没得选。

可在看见顾晓曼的那一刻，她的自我告诫，像是成了一个笑话。

独身六年的慕远歌，第一次带着女伴出席晚宴，可这个女伴，更像是他展示给前女友顾晓曼看的。

她看见挽着郭启万的顾晓曼那一刻，她挽着慕远歌手臂的手松掉，本要直直垂落下去，却被慕远歌按住。

郭启万和慕远歌寒暄时，她看见了顾晓曼腕上的钻石手表，她曾看过一模一样的款式，她以为那样华美精致的手表，那样别出心裁的设计，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却不想，竟然慕远歌和顾晓曼手上看到了同款的手表——那块钻石腕表最别致的设计在于指针的造型，是一枝含苞待放的红玫瑰，镶着碎钻的铂金包裹着红宝石，有种别样的浪漫。

她怎么会忘了，慕远歌是珠宝设计师，六年前，他曾为了顾晓曼设计过无数珠宝钻饰，想必这个钻石表，是两人的定情信物吧。

从晚宴开始，落座的那一瞬间，她就在走神，有时，她会用余光看看慕远歌，再去看看顾晓曼，却发现两人之间竟没有一丝交流。

她夹在中间，发现自己多余得可笑。

拍卖环节仍在如火如荼地进行，陆心凉对慕远歌低声说了句，我去洗手间，便站起身准备离席。

离席前，她一瞥间，正好发现慕远歌凝视着顾晓曼腕上的钻石手表，她想，或许慕远歌想看的并不是那块表，而且顾晓曼，或者透过那块表，他看到的是两人六年前的感情。

可她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她只能远远看着慕远歌缅怀曾经的情深不寿，却什么都不能做。

尽管，她很想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离席；只可惜，她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

　　　　　　　　第五十四章　订婚

陆心凉刚刚出了宴会厅，便撞见了郭子盈。

她远远看见郭子盈气势汹汹地冲着自己而来，可下一刻，郭子盈就被人拦住，“郭先生吩咐了，郭小姐不能进去。”

“你说什么？！”郭子盈等着拦住她的男人，声音尖利得快要变了调，“我爸的晚宴，会让你们这群狗拦着我，不让我进？！”

“这是郭先生的吩咐。”男人回答道，拦住郭子盈的手并没有放下。

“顾晓曼这个贱人！我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郭子盈恨恨地说，趁着男人松懈的片刻，弯腰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可没跑两步，还是被人截住，郭子盈恼怒地喊了一声，“放开我！”

“放开她吧。”身后好听的女声想起，陆心凉一扭头，发现顾晓曼竟然也出了宴会厅，可她为什么会出来？

“贱人！”说时迟那时快，郭子盈抬手，一巴掌就要落在顾晓曼脸上。

可顾晓曼也不是娇弱可欺的女人，她在半空中截住郭子盈的那一巴掌，“你恨我我知道，可今天怎么说也是你爸举办的慈善晚宴，你以为你今天来闹，丢的是我的脸？你丢的可是你爸的脸，是郭家人的脸！”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爸会在今晚的慈善晚宴上宣布跟你订婚的消息，到时候你还不名正言顺地进了我们郭家。贱人，你不要妄想了，想进我们郭家的门，让我叫你一声‘妈’？你省省吧，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顾晓曼和郭子盈后来的对话，陆心凉全然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郭子盈那一句，“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爸会在今晚的慈善晚宴上宣布跟你订婚的消息。”

慕远歌，会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他知道，是不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坚持要带自己来晚宴，拿自己做挡箭牌？

如果他不知道，那么等郭启万宣布订婚消息的那一刻，他又会怎么样？

他的心思埋藏得那么深，又对顾晓曼六年不忘，如果知道了顾晓曼即将订婚……

陆心凉一时间脑子里全乱了，她踩着高跟鞋，越走越快，最后费力地跑了起来，她要找个地方静一静。

“我们见过的。”不知什么时候，顾晓曼追上她，一句平静的开场白。

陆心凉不得不回头，她静静打量顾晓曼，不得不承认，顾晓曼是个极明媚动人的女人，一眼便能让人惊艳。

“我很意外，他今天居然会带着你一起出席晚宴。”顾晓曼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一开口便咄咄逼人。

陆心凉没有说什么，只是等着顾晓曼接下来的话。

可出乎意料的，顾晓曼竟然说，“拍卖环节就快结束了，待会启万会宣布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走吧，一起回去。”

陆心凉听了，惊讶不已，她本以为顾晓曼对慕远歌余情未了，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说。

最终，陆心凉还是随顾晓曼回到钻耀宴会厅，此时的郭启万正准备起身上台，看见顾晓曼朝自己走来，也迎上去，握住顾晓曼的手，带着她穿梭在席间，最后一起上了台。

郭启万带着顾晓曼一起上台的那一刻，陆心凉下意识又看了慕远歌一眼，不想，恰好慕远歌也在看自己。

他看上去很平静，甚至冲自己淡淡笑了笑，“别到处乱跑，小心迷路。”

他似乎总是拿自己当小孩子一样，陆心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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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　那一地破碎的璀璨，更像是早已覆水难收的感情

台上，郭启万与顾晓曼对视一眼，接着他拍了拍顾晓曼的手，凑近麦克风，冲台下微微一笑，笑得温文儒雅，陆心凉看着郭启万准备开口的样子，紧张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慕远歌不知道，那待会郭启万要宣布的消息，对他岂不是成了致命的打击。

陆心凉想着，无意间竟抓住了慕远歌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凉，凉薄得像是他的人。

“感谢各位来参加今天的慈善晚宴，TF由我父亲创立，走到今天，也有六十五年了，我接手TF之后，一路风风雨雨，几起几落，最后总算圆了我父亲的心愿。今天在慈善晚宴的最后，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郭启万说着，又看了顾晓曼一眼，平心而论，郭启万虽然人至中年，可魅力丝毫不减，温儒俊雅中还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稳重。

顾晓曼看也没看台下一眼，她的视线一直胶着在郭启万身上，温婉地笑着，似乎很是喜悦地等待郭启万宣布接下来的消息。

郭启万转回头，又笑了笑说，“下个月，我将会和晓曼订婚，我和晓曼五年前在布鲁塞尔相识……”

听到这里，陆心凉心里一紧，狠狠抓了慕远歌的手一把，她抓得那么用力，将慕远歌白皙的手掐出了红痕，自己却没有察觉。

她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不为自己，却为了慕远歌。

慕远歌在和顾晓曼分开后，放弃了至爱的珠宝设计，横穿美国，找寻了她整整一年，甚至几次在寸草不生的荒漠中遇险，回到香港后，又因为西贡码头女尸案被折磨得心力交瘁；之后的几年里，慕远歌一直单身。

她相信，慕远歌曾遇到无数个美艳动人、主动献身的女人，可这些年，慕远歌孑然一身，他为了那个女人，几乎倾尽了半生的温柔，可谁知道，五年前顾晓曼就已经和郭启万相识，今天更是当着慕远歌的面宣布订婚的消息。

陆心凉用力抓着慕远歌的手，这一刻她觉得异常心疼，因为慕远歌的坚持，一直以来，她觉得这个男人很冷，难以靠近，可现在她突然发现，慕远歌不是凉薄，而是专情到了几乎无情的地步。

陆心凉盯着台上状似幸福的那两人，手也紧紧抓着慕远歌的。

这时，她觉得自己的手上忽然覆上一只微凉的手，她扭头看去，是慕远歌。

他轻轻捏了捏陆心凉的手，微微笑着，面色如常，“怎么了？”

慕远歌这一问，陆心凉才发现自己将慕远歌的手都掐得红了，她似乎，比慕远歌更在意顾晓曼订婚的消息，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或许是因为六年前她和贺敬轩的那一段故事，所以她对慕远歌这段情深不寿的故事感同身受吧。

那种倾尽所有去爱，将一颗真心拿出来豪赌，最后却输得一无所有的感觉，她比谁都懂，所以她才更为慕远歌心疼。

她望着慕远歌，这一眼，看了很久，似乎想从这个男人平静的面色下看出点什么来，可遗憾的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难道，真的不在意了？

陆心凉别开视线，将注意力转回台上，却发现正要下台的顾晓曼腕上的钻石手表忽然脱落，砸在地上。

那一地破碎的璀璨，更像是顾晓曼和慕远歌早已覆水难收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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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越是真实的情感，他越是会深藏在心底

顾晓曼腕表脱落，狠狠砸在地上的那一刻，陆心凉看见她突然将目光转向慕远歌，那一瞬间，原本笑得温婉的顾晓曼脸上浮现出狠戾的绝情，那种近乎狰狞的表情，似乎透露出一种报复的快感。

陆心凉隐隐感觉到慕远歌握着自己手的力道在加重，这个男人将心思隐藏得那么深，直到看见顾晓曼毁了曾经的定情信物时，才泄露了感情。

她任由慕远歌握着，可不过片刻的工夫，慕远歌就松了手。

陆心凉诧异地看他，这一次，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她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成长环境，才能造就慕远歌如此隐忍的性子，越是真实的情感，他越是会深藏在心底。

此时，郭启万和顾晓曼已经朝这边走来，陆心凉调整了表情，换上一副浅笑的表情，正在这时，她听见慕远歌清冷的声音，“恭喜。”

他的声音那么冷淡，冷得听不出一丝情绪，然后陆心凉听见郭启万笑着回了句什么，接着，顾晓曼也笑道，“订婚宴你可一定要到。”

陆心凉看向顾晓曼，她觉得顾晓曼此时的表情就像一条毒蛇，一条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的毒蛇。

“一定。”慕远歌懒懒地说，他嘴角勾出浅浅弧度，笑起来的样子仍然那么迷人。

郭启万宣布和顾晓曼订婚的消息无疑是慈善晚宴的一颗重磅炸弹，因为这件事事前郭启万一直很保密，而没有人会想到，城中有名的富豪郭启万，竟会在原配夫人去世多年后，娶了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一时间，席间的恭喜声此起彼伏，顾晓曼和郭启万在人群中接受众人的祝福。

这场晚宴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慕远歌带着陆心凉离开后，并没有直接送她回家，而是直接去了一间酒吧。

慕远歌领着陆心凉走进去，便有人迎上来，恭敬地叫了声，“慕先生。”接着将慕远歌和陆心凉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这里相对安静很多。

陆心凉坐定后，打量着四周环境，酒吧有些小资情调，并不嘈杂，酒吧以热情的红色为主色调，在酒吧中央位置，坐着一个女歌手，抱着吉他，唱着不知名的曲子。

她正唱到，“曾在我心铭心刻骨经过，我脑里记录逐格播，留住你的美好身影都不错，无奈最终再不可一起过，与你爱过，从未算枉过，回望我便发现，同渡过这么多。”

真是应景的歌词，陆心凉心道。

陆心凉支着下巴，认真听着歌，这时有人送了酒来，是伏特加。

陆心凉率先喝了一杯，然后冲桌上的酒扬了扬下巴，示意慕远歌陪自己喝一杯。

慕远歌看她这副模样，不自觉地又想起在澳门的那个夜晚，顿时有些头疼，他轻蹙着眉头，按住陆心凉的手，“你喝百利甜酒也会醉，还喝伏特加？”

“你是不记得，我在回来的游艇上跟你说过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心凉总觉得，在气氛暧mei的酒吧里，慕远歌的声音也没有那么冷淡了，他低低的声音漾在自己耳畔，像是在心中荡起一圈圈涟漪，一层又一层。

　　　　　　　　第五十七章　慕远歌，我们试试吧

陆心凉望着慕远歌，笑了笑，唇边浅浅的梨涡好看得炫目。

她笑着，没有说话，慕远歌看了看她，继而低头，端起酒杯，再仰头，一饮而尽。

陆心凉看着他，不知疲倦地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

她静静注视着慕远歌，她拿不准慕远歌对顾晓曼究竟是什么态度，若说他在乎，可他却连顾晓曼宣布订婚、在台上和郭启万你侬我侬时，依然淡然从容，一笑置之；可若说他不在乎，又何必在晚宴结束后直奔酒吧，这个举动，无疑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她越来越弄不懂这个男人，可她对这个男人的好感却丝毫不减，相反，她开始心疼他；如果说从前是被他的温柔、他光鲜亮丽的一面所吸引，那么今夜的陆心凉，却又为慕远歌的另一面而心疼。

他从来都是那么骄傲的男人，高贵如神祗一般高高在上，要让陆心凉仰望；相比起来，今晚的他，倒是更加真实，起码让陆心凉觉得，他也是有心的，也是会动情的，即便那个对象不是自己。

她一边想着，一边看着慕远歌不停地喝着酒，最后她按住慕远歌的手，“不要再喝了，你喝得再多……”

“陆心凉。”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远歌的声音打断，他酒醉微醺的模样和平时大不一样。

平日里的慕远歌那么清冷，而醉后的他，性感的唇吐出的字句听起来都那么撩人，他微微眯起眼睛，上挑的眼角有些媚态。

他喊了一句陆心凉，然后握住陆心凉的手，轻轻一带，将她纳入怀里。

陆心凉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这样暧mei的姿势，这样美好的夜，还有这样妖孽的眼前人，一时间，心跳如雷。

可在闭眼前，她仍然没有忘记问一句，“你还认得出我么，慕远歌？”

“陆心凉。”他又低声呢喃道，亲昵得像是情人间的耳语，“我上次的提议，还算数。”

他说着，吻上她的唇，不同于陆心凉上次毫无技巧的舔舐，他先是浅浅地吻着她，接着挑开她的齿关，追逐她的舌，唇齿交缠的滋味，确实美妙。

他已经冷静太久了，偶尔也想不那么冷静一回，全凭感觉的引导，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陆心凉被他吻得浑身都软了，心尖有一股酸酸的感觉，却又有种充盈感。

这个吻，他那么温柔，那么专心致志，仿佛是在吻着自己心尖上的人。

六年前和贺敬轩结束后，她再也没有尝试过爱人的感觉，这六年，她为生计而奔波，受尽白眼和嘲讽，她一腔愤恨，早已经忘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可慕远歌，他这样毫无预兆地闯入自己的生活，他就像是蛊，一旦沾染上，就无法戒掉。

她被慕远歌深深地吻着，这一次，她没有想再逃避，也不愿再去掩饰。

若爱是一场博弈，若我爱上的是你，我依然愿意将自己的真心拿来豪赌。

只因为，我爱你。

陆心凉在这个深吻里沉沦了很久，慕远歌才放开她，她窝在慕远歌怀里，环着他的颈项，听着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唇角弯了弯。

“慕远歌，我们试试吧。”纵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陆心凉仍然问得有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