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浩劫之后- 第231部分

　　　　一行人进了里屋。

　　　　秦素娘一边喝茶，一边跟秦兰说着什么。

　　　　穆川则被两个少女一左一右围着。

　　　　小紫璇还好一些，就是在一旁好奇地听着，翠柔是叽叽喳喳活跃得像只麻雀，问个不停，让穆川说得有些口干舌燥。

　　　　“平叔，你之前假死脱身后，有没有人再追查你的踪迹？”

　　　　穆川说得有些累了，干脆就觑准个机会，问起穆平来。

　　　　“有。”

　　　　穆平看了穆川一眼，回答道，“其实我后来不太放心，回村子里暗访过，确实是有人去调查过你，不过，没能查出什么东西来就走了。”

　　　　“那还好，谦弟我听说现在是去中原了？”穆川又道。

　　　　“是啊，我的意思，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还俗就是了，他不听，可如果出家的话，他肯定不能再在大理出了，容易出问题，所以他就偷偷化名去中原了，后来这小子又给我寄了封信，说是去少林寺了，唉，还真是不消停。”穆平叹了口气。

　　　　“少林寺？那可是个好地方啊！”穆川倒是听得眼前一亮，他之前还动念去过呢。

　　　　“好地方？”穆平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那边，似乎没注意这里的秦素娘，小声跟穆川道，“你可别在夫人面前夸什么少林寺好，听见了，估计少不得要数落你一顿。”

　　　　穆川一呲牙。

　　　　他自然知道穆平是什么意思。

　　　　“平叔，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干嘛非得指望谦弟呢？”穆川又说道。

　　　　“什么？”穆平没听懂的样子。

　　　　“自己来呗。”穆川用嘴努了努秦兰的位置。

　　　　“你胡说什么！”穆平脸一下子就红了。

　　　　两个少女听得吃吃笑起来。

　　　　穆川也一脸好笑之色。

　　　　他听妹妹讲过。

　　　　因为穆平现在是帮水月商行做事，当然，这实在再正常不过，他本来就是水月山庄的人。

　　　　不过问题就在于，他一个丧偶之人，又正值中年，有点想法这很正常。

　　　　秦兰本身就长得不错，又会打扮，显然现在也中年了，但是风韵反而更足，在大理这些年，喜欢她的人可不在少数。

　　　　不过坏就坏在，秦兰本身是大家族待过的，人又精明，深得秦素娘器重，可不是那么好追的。

第五百五十一章　赌房和戏台（）　
穆川又询问起商行的经营情况。

　　　　这一点，作为账房先生的翠柔无疑是非常了解的。

　　　　“我们商行的盈利，比起两年前，大概提升了两倍，在大理主要的几个城市都开设了分铺。”翠柔说着又瞄了秦兰一眼，补充道，“其实还可以做得更好的，但是一年前，兰姨就说了，维持现状。”

　　　　“维持现状？”

　　　　正当他们谈到这里的时候，秦兰看了过来，叹口气道，“商行未来何去何从，目前真的很难讲，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大理被攻下来，朝廷绝对不会允许我们这些武林人开设的商行继续存在的。

　　　　所以，以目前商行的规模再说，维持我们自己的用渡，已经足够了。”

　　　　秦兰此话一出，场中人都一阵沉默。

　　　　对目前的环境，他们已经习惯了。

　　　　如果又要再次被迫流浪，想想都是一件极让人难受的事情。

　　　　穆川心底也觉得压了块儿重担。

　　　　他觉得，他这次回来，最好是想办法，把水月山庄以后的出路给想好了，安排妥当。

　　　　到底怎么做，现在再不做决定，之后可能来不及。

　　　　不过，想要做出决定，他必须得询问更多的人，掌握更多的情报。

　　　　“阁里的其他人怎么样？现在都在哪？”穆川问道。

　　　　秦兰随即就说了其他人的情况。

　　　　穆川点点头，打算一个个去找他们。

　　　　……

　　　　这是一间大屋子。

　　　　吆喝声，物品的碰撞声，笑声，哭声，各种密密麻麻的声音，全部交织在一起。

　　　　各种人，全都流着汗，面红耳赤，盯着面前那大桌子上，摇晃的钱币，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来。

　　　　随后就是或者沮丧得捶胸顿足，或者激动得欢呼雀跃。

　　　　完全沉浸在了这个世界中。

　　　　首次进来这种地方的人，大概第一感觉是被各种异味或者臭味熏得有些难受。

　　　　不过穆川并不是首次来。

　　　　武院里不少武生也都好这口儿，他见怪不怪了。

　　　　他左右张望着，似在找人。

　　　　“这位公子很面生啊？要不要来玩两手，第一次我请？”

　　　　一个满脸笑容的汉子似乎是注意到了他，走过来道。

　　　　“第一次你请？”穆川看了他一眼。

　　　　“对，我请，输了都算我的！”这汉子立刻道。

　　　　“我只是来找人的。”

　　　　穆川耸耸肩，没有理会这汉子突然变色的一脸阴沉，转身走了。

　　　　很快，他就来到了一张赌桌旁边，背着手在看一个人。

　　　　这是个贼眉鼠眼的矮小汉子。

　　　　他嘴里嚷嚷着“三”，“三”，“三”。

　　　　目不转睛地盯着庄家手里那个不住摇动的罐子。

　　　　这是玩的一个叫意钱的游戏。

　　　　那罐子里，装了一堆钱币。

　　　　等庄家把罐子放下，就数钱。

　　　　数好了之后就算四的余数，最后得出几，就是谁赢。

　　　　显然，这个矮小汉子押的是三。

　　　　可惜的是，最后出来的结果是二。

　　　　押二的欢天喜地，不过这汉子却气得咒骂起来：“妈的，你们作弊，老子连押了五把三了，一把没中，什么玩意儿！”

　　　　“地鼠，你可别乱说话，我们赌房，可是整个太和城最公平的一家，别说你连押五把三了，我在这里坐庄多年，连连押二十把没中的都见过，何况你这区区五次？”庄家当即不乐意道。

　　　　地鼠闷闷不乐的，还想再赌，可掏摸了一下身上，竟然没摸出一个板儿。

　　　　他恨恨地一转身，却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突然站了一个人，当即一愣。

　　　　待看见这个人的长相时，他当即一喜，随后又是一尬。

　　　　“黑哥，你回来了！”

　　　　跟穆川重逢他当然很开心的，只是在这样一个场合重逢，难免有些尴尬。

　　　　穆川一言不发，把他拉了出去。

　　　　等出了赌房之后，这空气一下子清新很多。

　　　　“黑哥，咱们武林人，刀头舔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见了阎王，所以我这也算，及时行乐的一种吧。”地鼠急忙解释道。

　　　　“我听说，你最近……得的钱，全都搭进去了？”穆川淡淡地问道。

　　　　“呃，这个……”地鼠张了张嘴，可是在穆川平静的眼神下，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是有些羞愧地低下了头。

　　　　地鼠，在他们这帮武林人之中，是比较富裕的一个。

　　　　毕竟以他的拿手好戏，有钱人家的财富对他来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包括之前，他还拿出一部分钱来，分给穷人。

　　　　全了劫富济贫的名声。

　　　　但这种情况在一年前，渐渐地改变了。

　　　　地鼠之前也赌，穆川是知道的。

　　　　但赌博这种东西，就怕上头。

　　　　一上头，就算是堆积如山的财富，也可能瞬间成赤贫。

　　　　显然，地鼠就是这样。

　　　　“虎头呢，带我去看看他吧。”

　　　　穆川暂时没再说什么。

　　　　“他，可比我滋润得多了。”

　　　　提起虎头，地鼠的语气中就充斥了一种酸酸的味道。

　　　　穆川自然明白地鼠为什么酸酸的。

　　　　他俩在一个戏台找到了虎头。

　　　　同时找到的，还有珠瑾。

　　　　他俩正你侬我侬的，坐在看台上，一脸有滋有味地看着舞台上的人唱戏。

　　　　这唱戏的人，穆川一看又有点眼熟。

　　　　虽然画着脸谱，但身材和脸部的轮廓，都很像他拉来的李竹芸姑娘。

　　　　至于变脸王前辈，听说现在主要是负责幕后了，等闲不上台。

　　　　但一上台，表现出的那手变脸绝活，绝对能让人拍案叫绝。

　　　　“黑隙！”

　　　　虎头和珠瑾看到过来的穆川和地鼠，都是一脸惊喜之色。

　　　　“你这家伙，都快两年了，才知道回来！”

　　　　虎头人高马大地冲过来，就是一个熊抱。

　　　　“哈哈，没打扰到你们的甜蜜生活吧。”穆川笑道。

　　　　珠瑾顿时脸红了。

　　　　虎头倒是浑不在意，看向珠谨的目光中，那股子甜蜜劲简直浓得化不开。

　　　　“走吧，喝茶去。”穆川打了个招呼。

　　　　他们四个人，都是在嘉定府结识的，穆川没有惊动李竹芸，也没再叫其他人，就他们四个人，一块儿往茶馆去了。

　　　　只是其他三个人不知道的是，在路上，穆川心里忍不住暗叹了一声。

　　　　地鼠、虎头、珠瑾，依然还是三流的修为。

第五百五十二章　人各有志（）　
说实话，像他们这二十多岁的年纪，三流高手真的可以了。

　　　　换在旧的武林时代，也绝对能算是年轻俊杰。

　　　　可时代终究不一样了。

　　　　在现在这等紧迫而高压的环境下，加上战争又迫在眉睫。

　　　　三流高手，真的是不够用啊。

　　　　而且，他们三个年纪都比穆川大，之前的修为也比他高出一截，可是现在倒好，穆川都二流高手了，他们三个，虽然也有一些长进，可还是止步三流。

　　　　“我有一些话想问你们。”

　　　　茶馆里，喝了会儿茶，简单寒暄了一下，聊了一会儿各自分别后的情况，穆川的神色突然一肃。

　　　　三个人都很安静地看着他。

　　　　“不瞒你们说，我已经是二流高手了。”

　　　　穆川缓缓看了他们一眼。

　　　　三人面色一滞。

　　　　“当今的局势，你们也知道，我估计，几个月内，势必会有一场大战，我想问问你们的意思，究竟要何去何从？”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三人一时沉默。

　　　　过了一会儿，虎头扭过头，跟身边的珠瑾交互了一个眼神，然后他就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然一咬牙道：“黑老弟，我也不瞒你。

　　　　其实未来如何，我这段时间，也想了很多。

　　　　人这一辈子，总不能生活在仇恨之中。

　　　　就算给朝廷带来了再大的伤害，又能如何呢？还能改变我们武林的境遇么？

　　　　不可能了，真的不可能了。”

　　　　无奈地苦笑一声后，虎头温柔地看了身边的珠瑾一眼，继续道，

　　　　“幸好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我只想跟瑾儿在一起，余生能让她安安稳稳地渡过，这就足够了。

　　　　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远比仇恨要更加重要。”

　　　　说出这些话后，虎头好像松了口气。

　　　　珠瑾在虎头那掷地有声的话语中，似也感受到了安心的感觉，脸上现出甜色。

　　　　地鼠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他也想有这种艳福。

　　　　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不光是因为他的长相。

　　　　看见一个美女，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如何搭讪，而是如何去偷取她的亵衣。

　　　　这从根本上，就杜绝了女人喜欢他的可能。

　　　　不过好在，他还有钱。

　　　　钱能改变一切。

　　　　虽然现在暂时赌没了，不过等他弄到手，就一定会有女人喜欢他的。

　　　　“我明白了。”

　　　　穆川看着虎头和珠瑾，点了点头。

　　　　他很能理解。

　　　　毕竟，就这么一直跟朝廷作对作对作对，实际上，可能真的没有什么用吧。

　　　　那样的庞然大物。

　　　　仅存的一些武林人，就算再怎么拼命，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尤其爱情，还能从头到尾改变一个人。

　　　　所以，懂得了虎头和珠瑾的意思后，他不会再说什么的。

　　　　能在这样黑暗的世界中，找寻到自己的真爱，这么难能可贵的事，他怎忍破坏？

　　　　“地鼠，你呢？你怎么说？”

　　　　穆川又看向地鼠。

　　　　“你们听说过，老鼠有什么志向么？

　　　　不瞒你们说，我实际上，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

　　　　地鼠低着头，讷讷地说道，“这一手挖地道的手段，已经够我地鼠受用一生了，一些别人做不了的任务我能做，平时也能帮我自己取钱用，这就够了，剩余的，我地鼠实在就没什么追求了。你们要笑话就笑话吧。”

　　　　穆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也明白了。

　　　　地鼠的性格，其实就是那种小人物的性格。

　　　　这样的人，世界上多的是，再正常不过。

　　　　所以穆川也不会再对他苛求什么。

　　　　一个小人物，能做到地鼠目前的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

　　　　“你们的意思，我都了解了。

　　　　放心，兄弟一场，我自然不会勉强你们做一些不愿意的事。

　　　　但是有一点，我也需要提醒你们。”

　　　　穆川看着他们，重重地说道：“无论如何，你们都是武林人！

　　　　这一点，无论你们以后想要做什么，都永远改变不了！”

　　　　你们的想法我理解，可是，有些时候，不是你们想逃避就可以逃避得了的。

　　　　就说你们现在的修为吧，三流。

　　　　一旦有朝廷的高手，追杀到面前，你们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么？

　　　　到了那时候，别说什么爱不爱，追不追求了，一刀下去，什么都没有了啊！”

　　　　在穆川略显激动的语声中，三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惭色。

　　　　他们确实，这两年来，有些懈怠了。

　　　　“黑老弟，你说的对。”

　　　　虎头反省道，“温柔乡，是英雄冢。

　　　　为了瑾儿，我的确应该更加努力修炼的。

　　　　我一定要保护好她！”

　　　　“瑾儿以后也一定会多监督你的。”珠瑾也出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地鼠咬了咬牙，也保证道：“我争取在一年内，就突破二流。”

　　　　“嗯，好。”穆川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三人的表态。

　　　　沉吟了一会儿后，他开口道：

　　　　“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们。”

　　　　“什么事？”

　　　　“离开大理。”

　　　　“什么！”

　　　　三人闻言都很震惊。

　　　　“大哥，你这是不要我们了么？”地鼠失态地站了起来。

　　　　“这……为什么？我承认，虽然这两年，我做得不好，可是，为什么这就要赶我们走？”虎头也露出不理解之色。

　　　　只有珠瑾还冷静一些，只是摆出询问的架势看着穆川。

　　　　“你们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穆川摆了摆手道，“我的意思是，离开大理，寻找下一块安身立命之地。”

　　　　他这话一出，三人才渐渐明白他的意思。

　　　　“大哥你的意思是，大理，会输？”地鼠喃喃道。

　　　　“我这两年，一直待在大炎朝，大炎朝的强大，真的让我深深的震惊。

　　　　我可以肯定地说，大炎朝的底蕴，太雄厚，不是一个大理国可以匹敌的。

　　　　若是动真格，大理国撑不下去。”

　　　　“可是你怎么肯定，大炎朝这次就会动真格？”虎头提出疑问。

　　　　真不真格，主要还是看动用的力量。

　　　　之前，虽然大炎朝也屡次跟吐蕃争过大理，但基本动用的只是西南这一块的兵力，由剑南节度使率兵进攻。

　　　　所以大理还是扛下来了。

　　　　可一旦，不说举国，只要炎朝加大攻击的力度，大理就会明显不好受。

第五百五十三章　安排退路（）　
穆川之所以觉得这次会不一样，主要还是他自己的所见所闻，给他的一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