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墨脸色苍白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怀了你孩子?”
贺一寒差点没吐血,“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
“那她怎么会到这里来?刚才楼下那队大奔就是她的?”
贺一寒眼角瞄到那边贝嘉被三姑六婆问得快招展不住了,赶紧说:“我回头再跟你们解释,总之今天是我自愿带她来的。您二位先担待着,别让他们看了笑话。”
“这孩子……”于墨气得牙痒痒。
贺一寒赶脚过去,就听姑姑在问,“贝小姐,您是什么学校毕业的?学什么专业?现在做什么类型的工作?在哪儿高就?一个月挣多少钱?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退休了吗?退休金有多少?……”
贝嘉“呃……”了半天没说出一个字儿来。
“先吃饭吧,小朋友都饿坏了。”贺一寒拉起她躲开炮轰似的发问。
一顿热热闹闹的家宴下来,只有贝嘉吃得战战襟襟,尤其在于墨伶俐的眼神下,她大气儿都不敢出。
吃饱了按惯例三姑六婆开始摸麻将,于墨破天荒道:“那个谁,小贝啊,你也来凑一脚吧。”
贝嘉听自己被点了名,不敢怠慢赶紧上前,临危正座在于墨上家。
贺一寒说她不懂打麻将,于是坐在了她身旁,其实是怕她又被欺负。
自动麻将按个键就开始运转,不一会四方的“长城”毅然升了起来,打了骰子定了庄,各自摸走自己的牌。
“哟,这么快就帮上了,你妈可坐在旁边呢。”
于墨冷眼以对,不咸不淡地说:“我倒是无所谓,打了这么多年麻将有输有赢,别看有些人现在是风头正冒,可说到底毕竟还是个生手。”
两人都听出她话中有话,贝嘉不理会她,看似随意地出了一章,“八万。”
贺一寒眼瞅着她生拆了一对八万。
“碰一个。”于墨将这章牌捡了回来,又说:“我跟你们说,人就是人,鬼就是鬼,鬼想攀人的高枝,不可能!不管她多努力,有多少身家,本来生活的就是两个世界,人吧开始对鬼可能会有新鲜感,到了最后还是会厌烦的。”
出了一圈轮到她摸了个二条,没什么用,贺一寒看得真切,她随手扔出去,没想到了桌面二条俨然成了二万,还听她看都不看就喊,“二万。”
贺一寒惊讶地捂起了嘴,不愧是老千,他坐得这么近,竟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动作连贯跟真的似的。
“再碰一个。”于墨得意地又将这章捡了回来出了个九筒。
贺一寒有意打乱她,忙叫,“这子儿我们家贝嘉也碰。”
贝嘉真没打算碰这子儿,不满地瞥了他一眼,连忙自己抓了个四万扔出去。贺一寒来不及阻止,那可是三四五万一手牌啊。
“巧了,我正好碰四万。”于墨又把四万捡了回来,又说:“咱们家世代都是读书人,穷点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让有些浊人搅混了咱家的气场,你们说是不是?”
姑姑和表姐面面相觑,都知道她什么意思,却道:“好好打你的麻将吧,多亏了小贝,这眨眼功夫你就九章落地了,咱们这手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于墨得意地看着手里的牌,神情不屑,“这是我的技术加运气,哪有她什么事,生手就该交点学费。”
“你吹吧你。”
她们话语间,贝嘉凑脸过去在贺一寒耳边低语道:“你妈三飞叫四五七万,一会儿让她先摸六万再摸五万,扛上花自摸清一色碰碰胡外加断么九,还能中个九码,数钱数到手软。”
“有没有这么神呐?这是自动麻将洗的牌。”
贝嘉使了个眼神让他自个儿去看,贺一寒半信半疑走过去,于墨的牌果真有一个五万和三个六万,他禁不住挑了挑眉。
轮到于墨摸牌了,贺一寒主动请缨,“妈,我来给你摸个扛上花。”
于墨笑眯眯地让他替自己摸牌。
无庸致疑,贺一寒果真摸回了个六万,三人惊呼,只有贝嘉摸摸盖上了自己的牌,托着脑袋冷静地看着她。
再摸一张,果然来个了五万,这回全场鼎沸,于墨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摸码摸码,儿子,你手气好,给我摸张九码回来。”
可不就是九码么!于墨乐坏了,打麻将这么多年,第一次胡得这么快还这么厉害,姑姑表姐可苦,就这一把几乎把钱包都清空了。
只有贺一寒清楚内里的玄机,对贝嘉打了个眼色,直接摸出口袋里的钱包付钱,趁机道:“妈,你太厉害了,我看贝嘉不是你的对手,净输我的钱,不让她玩了,让大娘来。”
贝嘉实相地起身离座。
她们很快开始了下一轮,这轮可就没那么刺激了,还有功夫闲聊,“说来也是缘分,你老贺家的贺字上头一个加下面一个贝,贝嘉这名儿刚好倒过来,这还不是缘分是什么?”
于墨不屑,“咱们家的孩子生下来起一个名字终生都这个名字,上了族谱的。不像有些没家没世的,名字想怎么改不行?你不说赵本山演的‘黑土’跟我也有缘分?”
贺一寒叹了口气,干脆把贝嘉拉到院子里。
没想贺正邦又在不远处叫唤他们。
☆、第173章 你怕什么呀
贝嘉不敢过去,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看我还是走吧;不想你难做。”
“上哪儿去?这还没完呢。”贺一寒拉着她过来父亲这边,父亲应该会理智一些吧。
贺正邦很严肃;先跟贝嘉商务式地握了握手,“王董,我大哥家里寒渗;嫂子做的菜也都是些家常小菜,怠慢了,改明儿正式宴请您到酒家。”
贝嘉受宠若惊,连忙双手握上;身体僵直着鞠躬,忙道:“贺叔叔别这么客气,叫我小贝就行。”
怎么连父亲也这样!贺一寒郁闷,“爸,你这是干什么呀!”
贺正邦先请她坐下,自己才坐下,正儿八经问,“不知道王董这次来是对我们家贺一寒有什么指示?”
“没……没有,不……不敢。”比起刚才于墨的冷嘲热讽,贝嘉更不喜欢贺正邦这样带着遥远距离的对待,这回她十分清楚自己在他父母心中的位置了。
“王董真本事啊,年纪轻轻的小女子能发展成国际大企业家,不容易,您不是一般人,很多人都望尘莫及呢。”
“叔叔过奖了。”她头都不敢抬。
贺正邦终于进入正题,“像您这样的巾帼女英雄,一般男人肯定配不上您。我们家贺一寒这小子虽然有点脑子,但要跟您比,他根本没得比。您找他,怕是屈尊了吧?”
贝嘉不知该怎么回答。
贺一寒不满意了,“怪了,我哪儿配不上她?”
“臭小子你闭嘴!”贺正邦又面对她,“我照直了说吧,你们冯家跟咱家的渊源你是知道的,他妈特别憎恨你妈。咱两家要结儿女亲家,以后家无宁日,所以你跟小犬不大可能,希望王董您理解。”
贝嘉抿唇,血色苍白。
“王董,别怪我说得不好听,毕竟死的是他妈的亲姐姐,可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怪谁不怪谁也没什么用。只是咱家真不想跟你们扯上什么关系,如果可以,请您呐,放过咱们,咱们家还想齐齐整整多活几年,就当我这老头一点小小的请求。”
贺一寒赶紧道:“爸,大爷在里头叫你呢。”
贺正邦白了儿子一眼,便走了开去。
院子里只剩他们两人,贝嘉无力道:“我终于明白你坚持带我来的原因了,你是让我看看你父母的反应,想让我自动自觉离开你。”
他怪叫,“谁说我是这意思了!”
她无奈,“我明白的,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授权你不要了?”他心头一惊,小心地问。
她仰头深呼出肺里的气,半晌才悠悠说:“不要了,我想别的办法。”
他忙说:“这样就放弃?不像你。”
“你不也没接受我开的条件吗?这也不像你。”她的眼神很平淡,平淡得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贝嘉很平静,贺一寒却无法平静,突然像不受控制地说:“我可以授权给你。”
她转动眼珠子看着他,等着他提条件。
该来的总要来,无论他怎么拖延也没有用。他叹气,“除了之前你提出的条件外,对赌的所有程序全部交给我来办,我要亲自监督。”
她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直视,“怎么?不相信?每次你心里不相信我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眼神,我讨厌你这种眼神,像随时随地在防备我似的,又怕我会背叛你吗?”
她自嘲地别开脸,解释道:“每个人都有一套自我保护的机制,我也有,在一些情况下自然就会启动。不可否认我习惯性怀疑所有事情,但是我已经尽量提醒自己,不能做任何伤害你的事,要绝对相信你,可是……”
“可是我背叛你一次又一次,所以这次你决定不再相信我了?”他讽刺着说。
她低头双手捂着脸,“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堵气站起来要走,“那你别要授权了,你走吧。”
“一寒,让我想一想。”
他冷冷转身离去,可心里却疼得紧,他怕再待下去他会失态爆走,连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这时表姐的两个孩子从屋子跑出来,朝他喊道:“表舅舅,跟我们玩。”
俩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可爱得很,但是贺一寒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小朋友交流,每次被小朋友缠着,他就头大,生硬道:“好啊,你们想玩什么?”
“就玩呗。”小孩硬拽着他,大的那个看到贝嘉在一旁笑,又说:“我要跟表舅娘玩。”
“表舅娘?”他这才想起贝嘉,像送瘟神似地赶紧把俩小孩扔过去,“对,没错,你俩找她玩去。”
贝嘉先抱起小的放在大腿上,一手扶着,另一手揽着大的,放慢了语速跟个儿童节目主持人似地嗲嗲说:“是谁让你们喊我表舅娘的?”
“是舅老爷让我们喊的。”孩子实诚。
“是嘛?你们可真乖,能告诉表舅娘你们叫什么名字吗?”贝嘉笑着跟又在旁边坐下的贺一寒打了个眼色,贺一寒脸撇一边去了。
俩小孩争着报上名号。
“表舅娘给你们变个魔术怎么样?拍手给表舅娘鼓励一下好不好?”
俩小孩高兴得拍着小手,看起来使劲却没多大声音。
贝嘉从兜里找出硬币,灵活地在双手中变走又变回来,简简单单却能把俩小孩哄得开杯大笑,前扑后仰。
贺一寒托着脑袋在一旁看得痴了,曾经那个夭折的孩子是给了她巨大的伤痛,可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喜欢孩子的,对孙务的女儿是这样,对表姐的孩子也是这样,她对孩子似乎有一种依恋,割舍不掉的情节。
也许可以跟她再生一个,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她就会老老实实留下来,每天乖乖在家给他带孩子,每天下班回家就可以看到她……
等等!他在想什么呀!她喜欢孩子,他可不喜欢,小孩吵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有了孩子他就会失去所有的安静和自由,他再也没有自己的空间,不能想干啥干啥,这等于作茧自缚玩火*,他不要这种生活,光想的就可怕。他之所以这么晚不结婚,很大一部份原因就是不想要孩子。这会儿他怎么会萌生出这种要死的念头?她喜欢小孩爱跟小孩玩是她的事,不代表他的立场。不行,一定是太阳太猛了,晒得他昏了头才会编织这种无聊的画面,还是进房吧。
初秋的天气凉爽得很,今天还是个大阴天,哪来的太阳啊!
进了屋子,于墨将第一把赢的钱几乎都输光了,姑姑笑她非得贝嘉来,她才有好运气,这些话气得她脸色更难看了,转眼看到儿子好像看到曙光,“儿子,你手气好,过来帮我摸两把转转运。”
贺一寒半点心情没有,“妈,我可帮不了您,我没这技术。”
“这不是技术的问题……”
表姐眼睛飘向窗外看到外面一大人两孩子乐得紧,笑道:“欸,你们快看看,小贝跟俩孩子玩得多高兴,我这俩猴精我都搞不定他们,小贝可真行,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
姑姑也道:“是啊,一寒,你们呀赶紧定个日子把婚结了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再不生就没得……”
“呸呸呸!”于墨唾弃,“你这嘴里怎么就吐不出象牙来,我们家一寒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身体倍儿捧,桃花从来不缺。我都不操这个心,你们什么都不懂乱点什么鸳鸯谱啊。照我说,这事儿得慢慢来,看准了再说,还不一定就是她了呢。”
三个总算听出她的意思了,面面相觑不再发表意见。
于墨烦燥地把牌一推,“不打了不打了,今儿有那扫把星在赢不了,没意思,咱回去了。老头子,回去了!”
于墨一招呼,全家都得跟着动。贺一寒也叫上了贝嘉,俩熊孩子死拽着她不让走,他们妈妈拉了半天才哭喊着松开的。
贝嘉也很舍不得他们,可是总该要离开的,他们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本想让贝嘉坐自己的博速奔驰,可于墨死活不让,“她自个儿那有一队大奔呢,干嘛偏来挤咱家的车。”
无奈贝嘉只好把贺一寒拉到一旁,“我先回酒店了,有什么我再给你电话。”
他不满意,“我家在这儿,凭什么你去住酒店啊?昨晚谁还爬我家窗户硬要进来的?”
她为难道:“不是……情况有变嘛。”
“情况变的就是昨天你是偷偷摸摸爬进来的,今天你光明正大走进去。”他拉着她的手,“上我的车,你敢跑!我警告你,什么条件你也甭想要授权。”
贝嘉一想到两老的眼睛就害怕,硬是摇摇头,不敢跑却也不敢前进。
“我说怪了,范美莲那要你命的你都没怕过,我家俩老人就给点脸色,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呀?给我上车去!”他把贝嘉硬塞了进去。
车里气氛可不怎么好,贝嘉缩在角落,僵硬极了。
☆、第174章 我没有名字
贺家的气氛极其僵硬,贝嘉贴在贺一寒身边临危正座;小个子几乎缩到了他身后。
贺一寒看俩老人脸色很不好;安慰道:“爸,妈;您二位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把她接到家来是我自个儿的主意;没人逼我,也请你们尊重我的意思。”
于墨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
贺正邦瞪着她,先发话;“王董,今天跟您说得还不明白吗?”
她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一会儿叫王艾莉,一会儿叫贝嘉,可其实你应该姓冯,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你能说出来吗?您有身份证吗?一会儿是美国公民,一会儿又是中国人,居无定所。刚才那一家子亲戚拉着你问东问西,你回答得出哪句来?您让咱们怎么相信你?让咱们怎么跟那帮亲戚交代你的来路?”贺正邦说话直搓她的痛处。
她哑口,“我……”
“你能不能为我们多想想,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贺一寒插话,“爸,说话能不能别带刺儿?把她逼走了,我也不会在家待着,您想好了。”
贺正邦圆眼睛一蹬,气得走一边儿去了。
于墨不客气地指着贝嘉的鼻子直骂,“刚才吃饭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使筷子别提多熟练,那会儿还好意思让我儿子给你又夹菜又喂饭的。明明就是个左撇子,还故意瞒骗大伙,你能有几句真话!连名字都没有的野种,摆明了就是个骗子,你还有脸大摇大摆地来我们贺家卖乖?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不上你的当。你赶紧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报公安局抓你,你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她不是没有名字,她就叫贝嘉,这个名字因为还是专门为我取的。她是我的女人,您让她滚哪儿去?”贺一寒情急反驳。
“你蠢呐!她是骗你的!她今天能为你取名字,改天就能为别的男人改名字,你这死脑筋怎么就想不通,这狐媚子给你吃了什么*药……”于墨越说越急,捂着心口,脸色刷白。
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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