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后怕席卷而来,贺一寒着实地打了个寒颤,背后冷汗直流。
他转了个身进了早餐店,要了两根油条和一碗豆浆,可根本吃得没有滋味。早餐店墙上的时钟显示时间是早上六点半,他的时间消失了五小时三十分钟。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铁门,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还早,店里还没什么客人,伙记应该都放假回家了,只有老板娘一家。贺一寒跟里面的老板娘聊起来,“老板娘,大年初二就开店,你挺辛苦的啊,在这儿开店多久了?”
老板娘说着一口四川音的普通话,笑容满面,为人很热情。“没办法,手停口停,过年也要算租金,我们乡下人出来找口饭吃,在这儿开店也有五六个年头了。”
他又问,“对了,你旁边这个铁门里是面什么地方?”
老板娘扬手指了指左边,“你说旁边那个啊,说来也奇怪,我从来没看见这门开过,更没见过有人出入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
贺一寒皱了皱眉,“那你在这附近有没有见过一个大慨一米六左右的老头,黑脸驼背,走路很慢,戴着顶渔夫帽,看不见眼睛的?”
老板娘想了想,“这附近老头多了,您说那样的也有那么几个,不知道你说哪个?”
“应该就住在这铁门上去五楼左右,昨晚上我还看到他坐在门外来着。”
老板娘笑了,“老板,您没事吧?别说我从没见过这么个人在这儿出出进进,再说了,您看房子能有五楼吗?”
贺一寒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手里还夹着油条就冲出店去抬头看,果然!整栋房子总共才三层高,应该是五十年代的老房子了,可他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跟着那老头的脚步明明走了有五层楼。
按时下流行的话来说他这叫穿越五小时三十分,而且架空去了一个这个世界本不存在的空间。筷子夹着的油条跌落在地,他大爷的!真撞鬼了?
带着强烈的后怕,贺一寒买了单,快步离开了渔人巷。郁闷着怎么会碰到这种怪事,昨晚确实见到了白雁秋没错啊!他立马拔白雁秋的手机,竟然提示诡异的无法接通,开车到春秋茶馆,大门紧闭,门口贴着假期休息的时间和开业时间。
他又装做若无其事地给范成业打了个拜年电话,谁知那家伙正在飞机场准备赶往伦敦参加什么古董拍卖会,于是他赶紧不着痕迹地随口问了问,得到的答案是白雁秋前两天就已经先到了伦敦帮忙打点拍卖事宜,不会有错,范成业亲自送她上机还一直以视频联系。
怎么可能!刚才还跟她在渔人巷喝茶来着,可这个白雁秋好像真的消失了一般。
☆、第58章 局
他心里发虚急于宣泄;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赵建国,于是把他从被窝里拽了出来,把刚才发生的事语无伦次口沫横飞地拉着他说了一通。
赵建国臭着脸;点了一桌子点心埋头苦干。
“你说我是不是撞鬼了?是不是?你别光顾着吃呀!”
要不是这一桌美味的早餐;赵建国根本不想搭理这个疯子,被他缠着烦了才抬起头没好气说道:“亏你还是留过洋的高才生;什么时候做梦,什么时候发疯;你还傻傻分不清楚?这种歪理邪说也亏你说得出来;放在文革时候你就被批斗了。”
“我是认真的;真摊上这么件事情,你看我的表还是凌晨。”贺一寒急忙把手腕伸出来给他看。
“呵!上哪搞来这么块山寨表?仿得还挺真!”赵建国抓着他的手臂笑话他。
“去你大爷的;这是正品行货卡地亚;不可能不准。”贺一寒被这么一抓才感觉到手臂生疼,撩开衣袖一看才发现这个位置又红又紫了一整圈,还带有不少星星点点的红点,像是被无数针嘴刺进去过一样,再撩开裤角,脚踝上也有同样的痕迹。他惊呼,“你看!这就是被昨天晚上那怪东西弄的,还不知道有没有毒。”
赵建国仔细看了看,其实很多种东西都可以造成这种效果,他就没办法相信贺一寒说的天方夜谭,于是嘲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这么熊的一天,可真让我见识了。”
贺一寒知道他不会相信,这事儿摊谁身上也不会相信,可就是发生了,他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你是针不到肉不知道疼!”
“不过你说的这位龙爷倒真是个人物,连我们都不敢动他,谁动谁死。我听说了,龙爷在朝中有人,后台非常强硬,他其实就是个拿着免死金牌的黄马褂,在地方舒舒服服的当个土绅恶霸。我这么说吧,这座城市白天归政府管,过了12点就是龙爷的地头,龙爷放个屁都能震天地。不过倒是没给我们添过乱子,反而有他制衡着各社团的利益冲突还省了我们不少事,所以一直以来我们也不会去找龙爷的麻烦。”
贺一寒忙问,“你有没有见过他?”
赵建国挑了挑眉,“开玩笑,我这种小人物哪有机会见过那种牛人,听说龙爷深居简出,见过他的人极少,连我们一哥也得沐浴更衣登门拜访。”
“你知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赵建国摇摇头,“狡兔三窟,谁知道啊。”
贺一寒沉思,龙爷既然这么看得起他,还特地差人来告诉他异人基金的事,他干脆就拜这个码头,起码有靠山对付范成业和王艾莉,可现在连人家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赵建国点燃香烟抽起来,“还有个事儿我得跟你说一声,我发现你那女的不简单。”
“你说贝嘉?你查到什么了?”
赵建国边吃边回答,“我查不下去了。”
“得了吧,不想查就直说,你干嘛编故事啊。”
赵建国抬起头,认真说道:“不是,我真的查不下去了。”
贺一寒眯眼,“什么理由?”
“理由不能说,事关机密。”他摇摇头。“兄弟,对不住啊,我职权范围到此为止。”
“你的意思是说你上头勒令你不准查她?”
他猛摇头还摆手,慌忙否定,“我没这么说过。”
看那熊样就是!平时他都俩鼻孔对着人,什么时候这么熊过,唯有扯到上级的时候。贺一寒再问,“你到底查到什么不该查的事?”
赵建国装疯卖傻埋头吃,支支吾吾不愿回答。
贺一寒不耐烦地撞了他一下,“哎呀说呀!婆婆妈妈的。”
他左右环顾了一遍才小声说道:“我根据你说二十年前的情况,翻查当年进入少年劳教所的名单,果真查到一个小女孩名叫二妹就是她,吸毒进去的。”
贺一寒竖起耳朵听着他接下来的说法。
没想他叹了口气转口说:“明年就换届了,副局长的位置竞争很大,我不想在这时候出事,兄弟,理解一下,她的事儿真不能碰。”
贺一寒差点没被气死,不过连赵建国都没了她办法,明显有人打压,可能是这个女人又耍了什么手段,她的人际关系怎么如此复杂?“这么说来贝嘉有可能知道你正在查她,你跟踪她的时候被发现了?”
赵建国摇头,“应该是在查内部资料的时候被发现的,她不会知道。”
对手是别人还好说,贝嘉是怎样个老狐狸!贺一寒可不敢抱这种侥幸心理,她肯定知道赵建国正在查她,甚至知道了赵建国跟他的关系。
他突然脑子里机灵一闪,等等!调查的事情贝嘉也许很早就知道了,也许上次她跟江兴和江艳美在餐厅的那翻对话,根本就是故意泄露,专门让他知道的,现在想来一切竟然都是安排好的一个局!
这么一来就全通了,本来他根本没想过要胁江兴转让股分,在发现她就是五年前买走姨妈股份的那个人之后才萌生出报复的念头。签约时江兴的股份有人抢有人保,抢的人不知道是谁,但保的人肯定是贝嘉,回想签协议的那天下午餐厅走廊十分异常还有血渍,回到公司后发现贝嘉很不对劲,后来直接消失一星期,说阑尾炎住院去了。他直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现在看来贝嘉根本不是什么阑尾炎,而是受伤住院去了,外伤缝了针正好一个星期后拆线就可以出院。
至于原因,是她用激将法,故意让他萌生报复的念头,是她想让他在主动出击的情况下得到这5%股份。真相大白,江兴、江艳美、赵建国和他都在她的设想和利用范围之内,他大爷的!老千婆子真他妈是老千婆子,道行他娘的比玉皇大帝还够!
“上次我不是让你查她消失的那个星期干什么去了?你查到她真是阑尾炎?”
赵建国肯定地点头,“院方的资料上都这么写,医生护士都这么说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怀疑她根本不是阑尾炎住院。”
赵建国无奈地歪了歪嘴,“那我可再帮不了你了,再说我最近真的很忙,最近咱们市里摊上大事儿了,部厅局联合行动,一会儿我就得回局里报道去。”
“什么大事儿?”
赵建国边摇头边从兜里拿出一张名片边说:“机密不能说,你要还想继续查下去,我可以介绍一个私家侦探给你,这人实力还可以,你说是我介绍的,他会很卖力。”
☆、第59章 令人怨恨的真相
收下名片贺一寒离开了;当务之急是向钱小江问个清楚,贝嘉消失那一个星期肯定跟他在一起,不然不会回来之后两人就熟络起来;钱小江肯定知道些什么。
打电话给钱小江;谁知听到旁边贝嘉的声音,“干妈;今儿您手气真好;赢大发了;您老今年肯定旺。”然后是满堂的笑声和稀里哗啦洗麻将牌的嘈杂声。
“老板。”
他劈头就问,“贝嘉在你家?”
“是啊,嘉嘉今天来我家吃饭,顺便打打麻将。”
跟老千打麻将;牌都她做出来的。“你家在哪里?我到你家楼下,你出来。”
很快钱小江在家楼下见到了贺一寒,满脸严肃的样子让他也收起了笑容,“老板,不是公司出什么事儿了吧?找得这么急?”
“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老实回答。”
钱小江不疑有他,直爽道:“您说!”
贺一寒紧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变化。“上次贝嘉住院不是阑尾炎?”
没想到突然间会问起这个,钱小江顿时张口结舌。
他凝神聚气凶吼一句,“是不是?”
钱小江哪受得了老板这么一声吼吓得抖了抖,何况心里真的发虚。“我也……”
肯定有问题!贺一寒眯起眼冷冷地瞅着他,“她整个星期都跟你在一起,别说你不知道。”
钱小江紧张得手心冒汗,“这事儿我不能说,我答应了嘉嘉,真不能说。”
贺一寒双手叉腰,发火逼迫道:“我老板还她是老板?不想混了是不是!放完假我就调你去一楼守门口。”
钱小江为难地大呼,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从嘉嘉办公室离开之后,我进去看见她右手捂着腰,地下流了好大一滩血。当时吓得我差点没当场昏死,后来我把她送到医院。医院说是刀伤,情况很严重,她还叮嘱我千万别跟你说。”
果然是伤!贺一寒心中大惊。本来还有一丝希望不是她,想着她不可能忍痛能忍这么久,没想到这个女人的意志力这么强大,还能在办公室坚持等到他回来,让他半点怀疑没有。
当时还以为贝嘉是因为股份被抢走才不对劲,没想到实际情况更夸张,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一般人能干得出来这事儿吗?死老千!不要命的疯婆子!她神经有毛病!
“老板,真的!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跟嘉嘉朋友也做不成!”
贺一寒烦燥地应了一句,自个儿点烟抽起来。
“小江。”
听这声音,惨了!钱小江做贼心虚地缩了缩脑袋歉疚地回过头,“嘉嘉……”
贝嘉微笑道:“没事儿,让我跟贺总谈谈。”
钱小江满脸担忧地离开后,她挺起腰身面对贺一寒,“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贺一寒怒目圆瞪直接问,“江艳美是你逼走的。”
她耸耸肩大方承认,“耍了点小手段,帮你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顺便让你得了个大好处。”
被她的‘小手段’耍的团团转,以为自己报复了她还在得意洋洋,谁不知竟然都在她的谋划之内。有谁喜欢像个扯线公仔一样被人耍,何况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更是气得青筋浮颈七窍生烟,咬牙切齿地吼道:“玩阴的耍花招很好玩吗?把别人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吗?你做这么多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我这个傻子根本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她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大反应,情急解释,“我是为了让你得到那5%成为股东,明面上跟我没有任何利益牵扯的情况下进入董事会,我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干。”
他双眼爆红,激动得手握起拳,关节都紧得发白,粗爆地提起她的衣领,几乎把小个子的她提起来。“别以为你做了多少好人好事能让我感谢你,你猫哭耗子还能安什么好心!这5%本来就是我的,五年前是你硬生生抢走,这笔账该我找你算,那天的伤充其量只能算是你付给我的利息,我还嫌少了!”
贝嘉的瞳孔中是他暴怒的脸,心却是凌迟一般的疼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事实是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再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她的眼眶中渐渐盈满了泪水。
贺一寒甩手将她扔开,警告道:“贝嘉王艾莉,我告诉你,我的麻烦我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我也不会再被你玩弄!你再敢动杨小柔,逼急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贝嘉垂下头慌张地调整自己的情绪,很快抬起头反击道:“贺一寒,我是老千,最喜欢赌博,我就赌这局。杨小柔我一定解决,你阻止不了我,我就看你们两个受得住多少考验。”
他抓狂,“你这个疯子,变态,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讨厌!你以为我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喜欢上你?我明白告诉你我心里就算没有杨小柔,也不可能有你的位置!你少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她鼻腔发酸,撕心反驳道:“我爱你有什么错!”
“好!你要赌我跟你赌,有什么手段直管使出来,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我就要让你知道我的事永远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听着他残酷的话,看着他几乎发狂的样子,贝嘉沉默着试图平复难以掩饰的像刀割一般的心疼,半晌才沙哑地开口,“你为了她,不惜跟我作对?”
“为了她,我杀了你都可以。”说完他瞥了一个冷眼上了车,绝情地扬长而去。
贝嘉看着他愤怒地离去,刚才伪装坚强的表情才渐渐崩溃,眼泪像决堤的洪水,由心底升起的疼痛布满了她苍白的脸,蔓延到全身,整个人像垮了一样无法站立,心真的好痛好痛……
“那个女人正在伤害你啊。”她委屈地哭喊,无力地蹲下来。即使被误解,她也无悔地保护着他,可这一切他哪里会知道。
不远处钱小江心疼得滴血,昨天从游乐园回来他就知道了贝嘉心里只有贺一寒,也许他们两个现在还没走到一起,可看到她这副倍受煎熬的样子,他真的好心疼。老板啊老板,嘉嘉是多么值得爱的一个女人,你为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如果哪天嘉嘉真的放下了,你就会开心吗?
回到家时杨小柔迎了过来,他懒懒地抬起手臂,无力地将她搂在怀里,埋头在她肩上。“小柔……”
杨小柔担忧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没说话,不知怎么告诉她的好。一直以来他是杨小柔的顶梁柱,杨小柔也正因此崇拜他仰慕他依靠着他,可这次遇上了个魔鬼般的对手硬生生要拆散他们,而他的心底真有些害怕,因为那个魔鬼实在太强大,手段强硬,捉摸不定,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设计了都不知道。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太弱小,除了后怕,他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杨小柔从没见过他六神无主的样子,更加担忧了,“一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吓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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