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看着发呆的李昂,元洛神和霍小玉有些担心,不由拉着他的衣角喊道。
“啊,我没事。”看着脸上满是忧色的元洛神和霍小玉,李昂笑了笑,抱起那套铠甲,朝两人道,“走,咱们回房去。”
“公子,我替你拿剑。”元洛神一把拿起了搁在一旁的长剑,抱在了怀里。
走在松软的雪地里,元洛神咬着嘴唇,忽然看着身旁的李昂道,“公子,我想学剑!”
“小玉也要学。”被李昂抱在怀里的霍小玉也叫嚷了起来,“小玉以后要和姐姐一起保护公子!”
看着两个小小的脸上满是认真的女孩,李昂温柔地笑了起来,他放下铠甲,摸了摸元洛神的小脑袋,“傻丫头,学剑可是很苦的!”
“公子。”看着蹲下来的李昂,元洛神晃着小脑袋道,“洛神不怕苦,不怕!”
“小玉也不怕!”霍小玉从李昂怀里跳了出来,站到了元洛神身边,睁着眼睛看着李昂道。
“两个傻丫头!”李昂笑着摇了摇头,他站起来,“好,我教你们剑术,不过要等回到长安以后,到时候可不准叫苦。”
“嗯!”元洛神和霍小玉开心地点着头,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强。
“走了!”见雪下得大了,李昂一把拎起霍小玉,让她骑在自己脖子上,然后一手抱起元洛神,拿起铠甲,唱着歌飞快地走向了远处的厢房。
“真是个傻瓜!”听着李昂那五音不全的小调,齐陵王站在雪里,喃喃自语,眼里却是笑吟吟的喜欢。
“是个傻瓜啊!”站在齐陵王身边的风四娘,想到李昂平时那冷酷的样子,也不由自语道,她从没想过原来他也有温柔的时候,甚至还会像个‘傻瓜’一样乱唱歌的模样。
齐陵王和风四娘忽然同时看向了彼此,一同笑了起来,或许那个‘傻瓜’真正令她们心动的,除了打仗时候的那种拼命气势,还有这隐藏在冷酷下的温柔和细心。
“这世上,好男人不多了,更难得的是遇到一个对老娘口味的!”风四娘忽然朝齐陵王道,“所以,老娘决定了,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听着风四娘的话,齐陵王摸着脸上的面具,朝她一笑,“你说得对,这世上,好男人不多,所以我也不会让他被别人抢走。”
“哼!”几乎是同时,两人同时别过了头,错身而过,身影消失在落下的雪中。
正传 第六十五章 这就是大国的气势
二月廿清晨,李昂一身镶金龙纹黑铠,外披墨黑大氅,在虎豹骑的护卫下,和侯君集行往了城外的大营。西城外,李昂看到了一辆大车,前后是百名黑甲骑士护卫,看着那些气息内敛的骑士,李昂心里有一种战栗的感觉。
“他们是黑骑营!”李昂看向了身旁的侯君集,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异。
“你眼力不错。”侯君集瞥了一眼李昂,看向了大车,“他们来了,这次的和谈不简单。”
大车的门打开了,两名身着黑色重锦华服的年轻文臣从车中走了下来。李昂随侯君集一齐下马迎向了两人。
“洪大人,尹大人!”侯君集朝抱拳行李,李昂亦在一旁随礼。只不过他始终觉得侯君集与这两名年轻文臣看上去保持着距离,可实际上三人之间似乎有着隐晦的某种联系。
见侯君集和两人谈着接见突厥使节的事情,李昂站到了一旁,忽然他按上了腰间的剑,回头看向了身侧,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汉子不知何时到了他身旁,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锐目,正自盯着他。
“我叫高欢。”高大汉子见李昂在他的逼视下,竟然没有半点畏惧退让,不由笑了笑道。
“见过高将军。”李昂拱手抱拳,他已是看到了高欢领口处的鎏金龙徽。
高欢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想见识一下这个生擒突厥王子,孤身歼敌数百的年轻人是不是真地有那样的本事。
一行人进了戒备森严的大营,看着那些身着黑色铁甲,个头一般高大,神情彪悍,手执濯银长枪,列阵森严的士兵,李昂不由皱了皱眉,看起来,那两名文臣是要给突厥使节一个下马威,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天朝威仪,上国霸道。
烧着炭火的大帐内,阿史那承庆穿着汉服,头戴汉冠,哪还有半分突厥人的模样,看着走进来的人,阿史那承庆忽然眼睛睁圆了,他看到了那个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秦国武士,那个强悍得令他每夜难以安眠的秦国武士。
“看起来他好像要吃了你!”见突厥王子瞪着李昂,侯君集笑了起来。
“不过是笼中兽罢了,不足为惧。”李昂冷冷地扫了一眼阿史那承庆,答道。
“说得好。”洪云拍起了手,他看了一眼眼中满是不忿的突厥王子,朝他摇摇头道,“帝朝是怜悯你们这些突厥蛮子,所以才允了和谈。”
看着面前年轻文臣眼中的那种轻蔑,阿史那承庆眼眶似乎要瞪裂一般,他身后的黑骑营士兵按着他,叫他根本动弹不得。
“蛮子就是蛮子,就算穿了我汉人衣冠,还是不知诗书礼节的蛮子。”洪云身旁的尹成林冷笑起来,话语刻薄。
看着以言语折辱突厥人的洪云和尹成林,李昂的眉头锁紧了,这两名年轻文臣似乎根本就是要这个突厥的王子憎恨大秦,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深意。
随侯君集他们一同坐下,李昂看向了帐外,算起了时间,突厥的使节也该到了。
苍茫的雪地里,郁射施突骑看着远处的黑色连营,脸上不由露出了苦色,五个月前,两名王子被擒,他率领突厥右部五万骑兵,驻扎在大秦的土伦河畔,想要以兵势威压,逼玉龙堡的侯君集放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侯君集竟然舍弃了土伦河一线所有的城堡,将六千名戍兵聚于麾下,与他对垒。
后来虎豹骑来了,那个侯君集就凭借这区区一万骑,连夜突袭,连破他三阵,才撤回玉龙堡,彻底绝了他的念头。
“大秦武威,难道真地是无人可破吗!”想到虎豹骑冲锋时的冲天气势,郁射施突骑不由叹道。
朔风卷过,吹得队伍前的狼头大纛斜了一斜,郁射施突骑看向了身旁的副使,“拿挺了,不要被大秦的武士们笑话。”
执旗的副使咬了咬牙,使尽浑身力气,挺直了金线绣成的狼头大纛。
终于,前行的突厥人近了黑色的连营,首先冲入他们眼睛的是在呼啸的朔风里翱翔的黑龙,丈许长的大纛上,黑色的龙翻滚奔腾,似乎在咆哮着,宣示其不可冒犯的威严。
远处,两列黑色的骑兵队忽然自营帐两侧驰出,清一色的黑色骏马,每一个黑甲骑士手中执着绣着‘秦’字的大纛,他们齐整地在大营前交错而过,列成了长长的黑色甬道,每一骑之间距离丝毫不差,每一杆旗帜立得笔挺,在呼啸的朔风里纹丝不动。
突厥的使节队伍骚动了起来,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的排场,那些黑色骑兵所穿的甲胄,光滑如镜,在日头下熠熠生辉,刺得他们的眼睛生疼。
“这才是真正的铁骑啊!”郁射施突骑没有被那鼎盛的军容所惊,他所看到是杀人如割草的真正铁骑,那些秦国骑兵所乘的战马比起突厥的良驹,还要高出一头,这样的马匹一旦冲锋,所带起的力量只能以雷霆万钧来形容,而他们手中执着丈高大纛,竟能在朔风里纹丝不动,可见他们的臂力和腕力有多么恐怖,若是那些大纛换成丈长的铁枪,郁射施突骑真地不知道突厥有什么样的军队可以抵挡他们,或许铁浮屠是唯一的例外。
压下心中的震撼,郁射施突骑冷冽的目光扫视着同行的人,大声道,“不要忘记,我们是狼神的后裔,拿出你们的武勇和胆魄来,不要被吓倒了。”
看着头发花白的郁射施突骑,那些被惊住的年轻突厥人脸红了起来,他们为自己的胆怯而感到羞愧,他们纷纷挺直了身体,握紧了马缰,跟在郁射施突骑身后,向远处的黑色甬道行去。
突厥的使节队伍终于到了黑色甬道前,尽管他们已经鼓足了勇气,可是看着那些罩着面甲,浑身裹在黑色重甲里,只露出一双锋锐如刀子一般眼睛的大秦骑兵,突厥的使节们还是感到一阵心悸,这样的骑兵,不是突厥所可以抵御的,刹那间,他们心中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郁射施突骑看了一眼身后的队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策马跨入了黑色的甬道,他身后的人们也纷纷收敛精神,随他一同进了甬道。
“喝!”突厥人才走入黑色的甬道,两旁的黑色骑士们齐齐大吼了一声,接着便是风雷般的声音响起,他们手中的黑色大纛交错,遮蔽了天空,甬道的上空顿时黯淡了下来。
突厥的使节们显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场面,除了几个经过阵仗的老将没有受惊之外,那些来自王庭的年轻人,都是被这突如其来,宛若狂涛一般的气势所骇,还有几匹马受惊,几乎就将背上的主人给掀下来,搅得队伍狼狈不堪。
郁射施突骑眉头皱了皱,他知道这是给他们的下马威,可是他也只有默默吞下,大秦,还不是突厥可以撼动的敌人。
“大秦!”“武威!”甬道的另一头,忽然响起了呐喊的吼声,仅仅是过了刹那,两旁的骑士们也一同呐喊了起来,他们的喊声齐整,就宛如一个巨人在呐喊一般。
“大秦!武威!”甬道两旁的骑士们大声呐喊着,周而复始,那喊声就如同天际的雷潮,滚滚不息,叫人心惊胆颤,突厥人每前进一步,两侧的骑士们就将交错的旗帜在他们身后重新执得笔挺。
在这样的喊声里,突厥的使节们战战兢兢地前行着,他们脸色惨白,背上的衣服被惊出的冷汗打得湿透,当他们走入大营之后,那喊声忽然停了,消散得无影无踪,他们不由回头去看,却只看见那些黑色的骑士们执着大纛,宛如没有生命的石像一般立于风雪中,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象。
郁射施突骑看着胆气被夺的队伍,知道这次和谈已经彻底完了,在这样的强势下,可见大秦的使节绝不会和他们温文尔雅地去谈和,他们要的只是突厥的畏惧。“下马吧!”看着那些脸色发白的人,郁射施突骑摇了摇头,重重地叹道。
正传 第六十六章 大国的霸道
听着帐外惊雷一般的‘大秦武威’之声,李昂看着帐中诸人,发觉没一个人将前来的突厥使节放在眼里,或者对他们来讲,这根本不是什么和谈,只是大秦对突厥的宣诏而已,突厥要么服从,要么反抗,服从的话,还可以苟延残喘,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
“清苑,你去迎一迎,记得,除了正副二使,其他的闲杂人等,让他们在外面候着。”侯君集忽然看着李昂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沿,意态悠闲。
“喏!”李昂直立而起,对着一直瞪着自己的突厥王子冷冷一笑,掀帐而出。
看着李昂那出帐时的冷酷笑容,阿史那承庆不由浑身一寒,心里只盼帐外来的人不要惹恼这个煞神。
李昂出帐,帐外守护的黑骑营士兵俱是朝他齐齐行了军礼,看得不远处来的一行突厥人楞了楞,不知道这个一身华铠,面容冷酷的年轻军官是什么来头。
“奉侯将军命,突厥使节,除正副二使觐见外,其余人在帐外等候。”李昂看着一行突厥人,手扶长剑,淡淡道。
“对了,还有。”李昂忽地看到突厥人腰间的弯刀,指了指道,“解下你们的刀。”
听着这近乎命令的话语,即使郁射施突骑有心忍耐,也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怒气,不过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定,如利箭般的目光射向了年轻的大秦军官。
见面前貌相威武的突厥老人盯着自己,李昂毫不避让,冷冽如刀般的目光迎了上去,脸上还带着几分不屑。
李昂那种藐视的神情彻底激怒了突厥人,郁射施突骑身边的两名随行护卫,手扶上了腰间刀柄,不过他们甫一动,便感觉到了宛若实质一般的杀气,他们四周的黑骑营士兵虽然未动,可是冷酷的目光已经锁死了他们,只要他们敢拔刀,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将两人杀死。
李昂挥手止住四周的黑骑营士兵,他的声音低沉,“让他们两个拔刀!”
“呀!”郁射施突骑身旁的两名护卫拔出了弯刀,以刀背击向了面前一脸戏谑表情的可恶年轻秦国军官,他们虽然愤怒,可还未失去理智。
“哼!”李昂一声轻轻冷喝,身体未动,只是在刹那间踢出了两腿,将两名护卫踢飞在了雪中。
“还要拔刀吗?”看着跌落在雪中的两名突厥人,李昂冷笑着,一脸的睥睨。
互相看了一眼,那两名突厥护卫咬着牙从雪里跳了起来,挥着弯刀再次冲向了面前的嘴角轻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年轻秦国军官。
依然是两脚直踢,李昂再次将两个突厥人踢在了雪中,身子依然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还要拔刀吗?”李昂笑着问,就像是猫在戏鼠一样,冷酷而无情。
四周的黑骑营士兵看着冷酷地玩弄着突厥人的李昂,不由心里佩服,至少他们开始相信面前这个年轻的都尉孤身敌后,歼敌数百的事迹并非传言。
“还,要,拔,刀,吗?”李昂的目光看向了郁射施突骑,问话的声音平和而缓慢。
“够了。”回头看着两个重新爬起,拿着弯刀,双目尽赤的部下,郁射施突骑轻喝道。
“这样才对。”看着喝止住部下的郁射施突骑,李昂轻笑道,“把刀解了吧,省的我命人动手,到时伤了和气。”
听着身后李昂近乎挑衅的话,郁射施突骑的眉头突突地跳着,他咬了咬牙,解下腰间的弯刀,扔在了地上,转过身大步走向了大帐。
看着极力压制怒意的突厥人,李昂让开身后帐口,直到郁射施突骑和身旁的副使进去,他才转身而进。
暖意如春的大帐内,郁射施突骑看着坐着的众人,不由道,“我郁射施突骑虽然是突厥的野蛮人,可也知道客人来了,做主人的应该起身相迎。”
“说得好。”坐在主座的洪云拍起了手,他笑着看向了一脸不忿的郁射施突骑,摇头道,“不过可惜两位不是客人!”
“鄙人洪云,大秦礼部侍郎,奉陛下旨意,受尔等突厥人之降。”洪云长身而起,身边诸人亦是一同起身,看向了两名突厥人。
郁射施突骑心里压抑的怒气腾地上涌,可汗和王庭愿意向大秦称臣,可那并不是投降,虽说他被虎豹骑连败三阵,可是突厥四十万骑兵未损,就算大秦再强,也…
看着郁射施突骑脸上的神情,洪云仿佛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似的,轻轻一笑,自言自语了起来,“四十万骑兵,听上去的确是令人害怕的数字啊!”
“侯将军,不知道我大秦的骑兵有多少呢?”洪云忽然看向了身旁的侯君集,笑问道。
“我大秦的骑兵,大概只有三十多万吧?”侯君集随意地答道。
“哦,那不是我大秦对上突厥,岂不是要落于下风了。”洪云听了之后,看向了郁射施突骑,一脸的戏谑。
郁射施突骑握紧了拳头,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叫洪云的大秦文臣话里的意思,大秦的三十万骑兵,是真正的铁骑,而突厥的四十万骑兵,除了突厥本部的十万尚称得上精锐,其余的在那些大秦骑兵面前,不过是些会骑马的小孩子罢了。
“我好像记得入冬以后,我大秦在土伦河一线与贵军交战,三战连捷,斩杀贵军骑兵三千,俘获战马两千余匹,至于军械吗,就不必提了。”洪云脸上带着笑意,目光逼视着面前的郁射施突骑。
“哦,对了,贵国的两位王子好像还在我们这里。”洪云忽然看向了一直被黑骑营士兵看着的阿史那承庆问道,“听说处罗可汗好像只有这两位王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上使,究竟想要些什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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