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准备一下,咱们明天出发,庄子里其他人让他们也出去散散心,老是闷在庄子里也不好。”想到那些新进的孤儿,李昂朝崔浩吩咐道。
“对了。这踏青的时候,是个不错的好机会,诸葛大小姐那里,不要一见面就拌嘴。你是男人,怎么也要让着点。”就在崔浩出门的时候,李昂忽地道,让崔浩打了个趔趄,差点一头就栽倒在地上起不起来。
看着飞也似逃走的崔浩,李昂不由摇了摇头,自从风四娘和林风霜跟他说崔浩和诸葛大小姐对上了眼,他一开始还不相信,可是后来几次见诸葛大小姐来自己庄子里,和崔浩横眉瞪眼的。好像是有些那么个打情骂俏地味道,才信了这件事,和林风霜和风四娘一起替崔浩上心了这件事情。只不过崔浩自己倒像是块木疙瘩似的,对于诸葛大小姐的‘情意’无动于衷,那条毒舌总是能把诸葛大小姐气个半死。
翌日,李昂带着三百人的队伍往着上林苑去了,一路上,刘裕和陈霸先两个颇为庆幸自己认对了主,日后前程远大,想到那些投入了其他世家的同僚,他们就不由一阵偷笑,能被陛下邀请去上林苑一起踏青的,能有几家,他们算是赚到了。
上林苑始建于旧汉武帝,地跨长安、咸宁、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县境,纵横三百里,有霸、产、泾、渭、丰、镐、牢、橘八水出入其中,原本宫殿众多,不过自从大秦开国以后,不尚修筑宫殿之风,除了保留了几处上林苑的宫殿之外,其他倒是任由荒废掉了,一百五十年下来,上林苑早已恢复了先秦之时地旧观,林木茂密,水草肥美,再加上荒废掉的旧汉宫殿,却是狩猎探幽的极好去处。
进了上林苑的皇帝行辕以后,李昂去见了曹安民,他来的时候,却是看到了扶桑和高丽这两个大秦国中之国的小国人马,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是问扶桑和高丽那些人来干吗的?”见李昂来找自己,竟是问这样的问题,曹安民不由楞了楞才道,“你不知道,这每年的踏青时节,高丽,扶桑,犹太,希腊,埃及这些大秦地属国或是诸侯,都会派人参加蹴鞠大赛吗?”
“蹴鞠?”李昂听到曹安民的回答,却是想了起来,这蹴鞠在大秦极为盛行,各地都有队伍互相争雄,只为三年一次的帝国蹴鞠大赛,到时候大秦十六州的三十二支厮杀出来地强队会汇聚在长安,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比拼,直到最后夺冠的队伍产生。
而这大秦的蹴鞠和李昂知道的足球没什么两样,原本他还以为这也是太祖皇帝所开创,后来才知道太祖皇帝只是改了些规矩,这踢法却是从战国时传下来的,讲的就是身体的对抗,旧汉时曾被军队广为引用,用以训练士兵。只是后来儒家大行其道,推崇谦谦君子的温文尔雅,鄙薄孔武之士的争强好胜。于是到了宋朝,蹴鞠就由对抗性比赛逐步演变为表演性竞技。正的力量与智略的对抗,而且血腥程度不下于马球这种更为剧烈地竞技。
“其实这踏青时的蹴鞠大赛,不过是让列国玩玩而已,他们的胜者能和大秦比上一场。”见李昂没有声音,曹安民还以为他不明白,于是在一旁道,“不过要说蹴鞠的话,恐怕也就罗马人能和咱们玩玩。不过可惜这几年罗马倒是没有派过像样的队伍来了。”
“陛下,咱们到时派出的队伍是哪支,帝国蹴鞠大赛的胜者吗?”李昂倒是对踏青时地蹴鞠比赛来了兴“杀鸡焉用牛刀,更何况他们连鸡都算不上,到时候行辕里挑几个人组队就行了。”曹安民满不在乎地答道,踏青时的蹴鞠比赛,他看了那么多年,每年最后都是这么办的。
“不过那些诸侯的队伍虽弱,可是他们互相之间的比赛却是相当精彩,尤其是扶桑和高丽。每次见面,必定要见血收场,那场面算得上火爆,算是不能错过的比赛。”
看到曹安民说得上劲,李昂也不由有些期待起来,要说扶桑和高丽这两个国家,还实在是不怎么对盘。当年高句丽和三韩被灭,大秦置其地为辽州,没想到过了几年,不知道哪处深山老林里跑出了一支部落,上万人的部落被大秦戍守辽州边境的一团人马(三百人马)打得满地找牙,最后死活要归顺天朝,那个时候正好是武皇帝当政,想要学旧汉的武帝,于是便封了那个部落族长做了高丽国主。在辽州靠海的地方划了一小块给他们。
高丽成国以后,一直都在海边讨生活,于是慢慢地和来自瀛洲(即日本)地渔人有了冲突,不过那个时候瀛洲早就是大秦治下。出海打鱼的汉人很多,高丽人倒是不敢得罪,不过后来被他们知道,在瀛洲有个叫扶桑的小国和他们一样,都是在所在的大秦州里一个郡国的大小(介于州、县之间),而那些扶桑人也经常来他们的那片海域打鱼,于是高丽人欺软怕硬的性子发作了,打起了那些扶桑人地主意,想从扶桑人身上找回自尊,于是海上。高丽人找起了扶桑人的麻烦,可是却没有想到,扶桑人长得矮小。性情却相当凶悍,结果看似高大的高丽渔民被矮小的扶桑渔民打得满地找牙,于是失了面子的高丽人坐不住了,他们派出了水军,干翻了扶桑人的渔船和渔民,而扶桑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于是两个国家开始了兵不过万的‘大战’。
本来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只消是大秦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不过那个时候,好巧不巧地是瀛洲牧和辽州牧互相看不顺眼,于是治下的两个国家之间的胜负成了他们的意气之争,而得到了各自所在州牧地支持后,高丽和扶桑就打得更加热闹了,大有不把对方打废就不罢休的意思,直到最后事情传到了长安,当时的皇帝派出了礼部官员前去调停,但是更让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由于礼部一向是儒家官员比较多,可是礼部一向又很清闲,国政也没儒家什么事情,于是派出的礼部儒家官员在调停两国停战的时候,通常都会误导两国,让高丽和扶桑是停停打打,纠缠了好几年,在这段时期里面,礼部的儒家官员很是过了一把天朝使节的瘾头。
到了最后,两国的战争索性成了大秦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因为高丽人地战场记录实在是好笑,往往几百人的一场战斗,在他们的书里就成了惊天地泣鬼神地战斗,而他们的将军也多半被冠以某某某的响亮名号,但实际上却是被扶桑人不起眼的小个子武士打倒满地找牙的时候居多,最后有机敏的大秦书商看到这其中的商机,于是便讨要了高丽人写的战场记录,送到长安,找人修饰润色一下,便成了好卖畅销的小说,赚了个盆满钵满。
—打了近十年以后,本就没什么国力可言的高丽和扶桑在精疲力竭之后,不得不停战,不过梁子既然结下了,便怎么也消除不掉,在此后的近百年里,两个国家一直纠缠不休,打得仗虽说规模不大,可是却次数惊人,尤其是高丽人自己记录的野史,虽说高丽人败多胜少,但是他们自己记录的史书里通常都是这样记载的,大秦某某年,高丽军在某某地大胜扶桑‘大’军,因为感怀仁慈之心,不忍多造杀伤,于是便放其归家云云之类。由于高丽是作为大秦郡国而存在,所以他们的史书通常要给辽州掌管书籍记录的大秦官吏过目,而这样的记录无疑会惹得大秦那些学史家的官吏大怒,最后这样的记录文书被送到了辽州牧那里,弄得当时的辽州牧是哭笑不得,最后派出了大秦的官吏去高丽任职,帮高丽人记录史书,至于高丽人自己写的,他们自己留着就行了。
关于高丽和扶桑之间的历史,李昂是在太学知道的,那个时候,他正好遇到两国在太学的太学生打架,从一旁在下盘口的太学生口里听来的,那个时候他是被这段历史听得目瞪口呆,后来还专门去看了当年那些商人从高丽人那里弄来当成小说刊发的书籍,看得他是哭笑不得。
见李昂在那里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曹安民知道他定是想到了高丽和扶桑之间的仇怨,不由也笑了起来道,“若是少了高丽和扶桑这两个国家,我大秦子民的乐趣也就没了,所以这一次他们请求废郡国,改汉籍的国书,朕没准。”
“说起来扶桑人入汉籍倒也无所谓了,他们的武士虽不如大秦,可是也能上阵一战,那些吃得起苦的随军刀匠也能帮上点忙,可是高丽人?”曹安民说着摇起了头,高丽人的无能和吹牛是出了名的厉害啊!
“高丽人的确是?”李昂看着曹安民脸上的表情,最后也只是说了那么半句话,就没下文了,他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形容高丽人的词。
“算了,不说高丽和扶桑的事情了,有没有兴趣到时候陪那些小国的胜者踢上一场?”曹安民看向了李昂,颇有些期待地问道,“朕听说你有时也会玩玩蹴鞠。”
“这个,臣偶尔到也是玩玩的,陪他们踢上一场也无妨。”李昂答道,其实他的蹴鞠技艺可不是他嘴上说说的玩玩而已,以前在边关的时候,他经常被那些老兵拖去踢蹴鞠,三年下来,脚上功夫用侯君集的话说,也算得上‘出神入化’。
复苏的帝国之卷 第二百三十四章 李昂的本性
秦官制中,内阁总理国政,下辖三省六部,通常皇帝那些琐事,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开大朝会听取军国事,当然若是有紧要事情,三省六部可直接向皇帝上书,皇帝可召集内阁议事。而踏青节时,皇帝通常会将整个二月的国事托付给内阁,与世家一起和天下同乐。
二月,空气中已是弥漫着青草的芬芳气味,皇帝的行辕建在上林苑的中部,一般百姓顶多也就是进入上林苑周围,绝不会误入。踏青时的列国蹴鞠赛,并非踏青时的重头戏,对于以武立国的大秦而言,踏青春狩,霜华秋猎是皇室和贵族们春秋两季最重要的社交活动,世家子弟会在狩猎期间展示自己的武勇,以博取皇帝的赏识,当然对于讲究门当户对的贵族而言,这也是自家子女联姻的好机会。
要说联姻的话,李昂也是相当地头疼,他的妹妹清芷现在不过十四岁,可是却已有不少的世家高门向他表达了联姻的意向,让他不胜其烦。“义父,队伍已经准备好了。”李存智和李存孝进了李昂的营帐,两人已是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短猎装,身上背着上好的角弓,腰里挎着箭壶。
看了眼桌上堆着的拜帖,李昂大步走出了营帐,反正他本就不想和那些贵族打交道,那些拜帖就当没看到好了。出了自家的营地,看着挑选出来的一百人马,李昂点了点头,翻身上了紫骊,带着队伍直接去了皇帝的本阵,那里众多的世家子弟早就跃跃欲试。等不及要一展身手了。
随着一声鼓响,按奈多时的各大世家队伍如离弦之箭,奔向了远处的密林,李昂并没有带着自己地人马出发,而是等待着某人的样子,等到各大世家队伍出发得差不多的时候,李昂等到了换上一身猎装的曹安民,看着忽然出现的皇帝,刘裕和陈霸先的眼睛都直了,他们没有想到自家的将军和皇帝的交情竟是好到了这种地步。
“出发。”李昂不管身边的人怎么想的。只是和曹安民点了点头,接着发出了命令,说实话曹安民要跟着他地队伍打猎,他心里也是有些担心的,在野外,一个居心叵测的人,一柄强弩就能要了皇帝的命。
“存智。你带人在前。”李昂看向了李存智和他的斥候队伍,自己侧寸步不离曹安民左右。很快一行人马便进了上林苑深处,一路上虽是看到不少野兽,可是曹安民和李昂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只是让下面的人打了些野味。
“陛下。”李昂目力敏锐,竟是老远就看到了树丛里一头梅花鹿,不由朝身旁地曹安民道,他知道曹安民的性子也是那种不喜欢小打小闹的人,若不是大型猎物。根本难以让他感兴趣。
“好眼力。”在李昂提醒下,曹安民看到了那头正在吃着嫩叶的梅花鹿,不由夸赞了一声,从箭壶里摸出了一枚羽箭。引弓如满月,没有丝毫犹豫,就已放弦而出。
“陛下,好箭法!”李昂刀剑术未成之前,在边关最拿手的便是箭术,他见曹安民只是凭感觉盲射,便知道曹安民的箭术高明,这一箭出去多半能中,果不其然,羽箭破空声响起。那吃着嫩叶的梅花鹿长颈一扬,直接被那枚飞至的羽箭射在了脖子上,一声悲鸣。便掉头发足狂奔起来。
“驾!”轻喝间,曹安民却是忘了自己是一国之君,立时打马而出,倒是让李昂一惊,连忙策动紫骊追了上去,他身后刘裕,陈霸先等人也是一愣,很快便回过了神,纷纷策马跟了上去。
那脖子中箭的梅花鹿听到身后马蹄声骤响,慌不择路,竟是一头撞进了一处树脖子里,把自己给卡了进去,却是让赶到地曹安民看了一愣,接着大笑了起来,从马上跳下,曹安民拔出了短刀,就要取那鹿的性命。
“陛下,小心。”这时策马追到的李昂忽地心神一凛,身子凌空而起,侧扑向了曹安民身侧,却是和从幽暗处窜出的一团黑影滚到了一起。劲风声里,一声虎吼响彻山林,曹安民看着陡然而生地变故,也不由呆了呆,而那悲鸣的鹿更是吓得两条腿都软了。
等曹安民回过神时,却只见李昂已是和一头吊睛白额猛虎在地上厮打了起来,这时刘裕和陈霸先还有李存孝他们都是赶到,看到这一幕都是大为骇然,当下刘裕和陈霸先已是带人先把曹安民给团团护了起来。李存孝则是带人用弓箭对准了那绞在一起的一团黑影。
虎啸深山,那威势骇人至极,惊落了一地的落叶,李昂为救曹安民,横身挡下那吊睛白额猛虎的扑击,肩部早已是血肉模糊,不过他天性刚强冷毅,这等痛楚在他眼中也实在算不得什么,落地之后,他也不给那吊睛白额猛虎下嘴的机会,挣脱那对锋锐如刀的利爪,人翻身上了虎背,双手死死地箍紧了那粗壮的虎脖子。
那吊睛白额猛虎被李昂勒紧了脖子,发起了狂,虎啸声中,竟是拖着李昂窜进了幽暗的密林深处,看到那吊睛白额猛虎忽地窜进密林,李存孝看得脸色一变,也顾不得什么,立刻追了上去。
“你们好生看着陛下。”见到李存孝追去,刘裕和陈霸先互相看了一眼,朝身旁的人吩咐道,接着和曹安民告了声罪,各自掣出腰刀,带着十几人追进了林子。
那吊睛白额猛虎被李昂勒得难受,却是拖着李昂在林子里乱窜,狂吼连连,可是李昂却只是死死地箍着,慢慢地那吊睛白额猛虎渐渐地声音弱了下来,饶它是百兽之王,山林地霸主,可是脖子被勒住时间长了,还是要死。最后那吊睛白额猛虎软趴趴地伏在了地上,不过李昂怕它诈死,仍是死死地箍着虎脖子不放,直到过了很久方才松开那吊睛白额猛从地上站起来,看着那硕大的吊睛白额猛虎,李昂看向了自己的鲜血淋漓地左肩,皱了皱眉,撕下了早已和伤处粘住的衣服,又带下一片血肉,这时马蹄声响了起来,竟是紫骊寻了过来,看着找到自己。不停用头蹭着自己地紫骊,李昂却是想起了那位堪称马痴的太仆寺卿说过的话,一匹好马就是你的第二条命,取下紫骊鞍旁挂着的水囊,李昂冲洗了一下伤口,接着又拿起灌着长安醉的酒壶,倒在了伤处。才取出伤药敷了上去,扯下了贴身穿着的衣服布条,包扎好了伤口,坐在了那吊睛白额猛虎身上,看向低头吃草的紫骊,嘴角浮起了一抹浅笑,人说良马如友,坐了一会儿,李昂已是回过了气。站了起来,正要走向紫骊,他心中又是一凛,却是和刚才赶到曹安民身边时一样。而这时紫骊已是一声长嘶,双目盯着一旁的幽暗林子,鼻子里喷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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