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介女子之身能做到三副宗这个位子,就更见其过人之处,所以李昂对于诸葛大小姐始终保持着戒备。
马车停了下来,看着驻马而立的李昂,诸葛大小姐命车夫卷起帘子,朝李昂笑了笑道。“李将军,小妹听说两位姐姐有了身孕,所以过来看看。”
“有劳诸葛小姐挂心了。”李昂朝诸葛大小姐拱了拱手,还了一礼道。“李某还要回去,就不与诸葛小姐多叙了,请。”说着却是策马让开了被积雪掩住的道路。
“小妹也赶着回去,那就高辞了。”诸葛大小姐坐回了车厢内,自有车夫放下继续打马赶路了,想到林风霜和风四娘对自己地态度,诸葛大小姐不由有些后悔过去为了和她们争个高低让她们对自己不太喜欢,至于李昂对她的戒备她倒是不太在意,毕竟能被两代皇帝看重的人若是连这点戒备都没有,也不配她花心思刻意结交了。
“将军。那个就是诸葛大小姐,长得倒是挺漂亮的,就是说话的时候那调调让人不舒服。”看着没入在风雪中的马车。陈霸先不由开口道。
“哼,虚情假意的,世家地大小姐都这个德性。”刘裕以前吃过世家小姐的亏,所以对这些靠着家世卖弄风情的女人相当厌恶。
李昂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诸葛大小姐在长安可是有着不少追求的世家子弟,要是被他们听到了刘裕和陈霸先的话,就是他也救不了他们。
晚宴上,看到很久没见过的秀儿和陈文德,李昂不由愣了愣,要说风四娘和林风霜在世家小姐那个***里最要好的,就属这位曾被她们教训过的家大小姐,有的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让人捉摸不透。
夜色已深,李昂仍未入睡,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内,想着诸葛大小姐忽然来造访地真正意图,从风四娘和林风霜那里听到的让他觉得诸葛大小姐似乎是在刻意交好他,可是自己那次帮助皇帝软禁各大世家宗祠长老已经得罪了整个长安世家,诸葛家不来对付自己就不错了,又为什么要交好他?
越想越头疼的李昂不由揉了揉太阳穴,他身边实在是太缺个好谋主了,荀日照一离开,在这种事情上他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总长跟他说地那位堪比诸葛孔明的故人之子到现在都没个影子,而崔浩他又不能放心,想到崔浩,李昂皱了皱眉,这个男人在长安的十年几乎一片空白,锦衣卫调查出来的唯一确切消息就是崔浩是十年前来的长安,之前应该是在江南。
“真是麻烦啊!”轻叹一声,李昂从椅中站了起来,吹熄了***,披着衣服走出了书房,只见外面一阵漆黑,只有时不时的北风吹破浓云,清冷的月光投下,才能依稀看清远近。
点着灯的房内,崔浩靠在床上,悠闲地喝着酒,本来他还有些猜不透那位诸葛大小姐的来意,毕竟李昂以前做的事情犯了那些世家地大忌,可是后来仔细一想,那些世家之所以忌惮提防李昂,说穿了还是怕皇帝要扶植李昂,分了他们的权。
可是现在那位诸葛大小姐却巴巴地跑过来刻意结交,那只说明一点,李昂身上有足够的利益让他们放下那件事地影响,转而结交。崔浩一开始还想不穿究竟是什么能让那些世家动心,但是当他想到他这段时间里看到的东西他就豁然开朗了。
他目前这位对他不太放心的主上日后地目标若是他猜得不错,想必是在万里之外的异国裂土封国。为大秦诸侯,制压罗马波斯匈奴,不然的话没道理皇帝会对他这位主上大肆收养孤儿练兵无所异议,而且默许了他在将苑里招揽人才的举动。现在诸葛大小姐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才会那么着紧的过来交好,只要他这位主上一旦能裂土封国,成为大秦诸侯,位属王爵,就算日后在万里之外,可是对于长安的朝堂格局仍旧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哪家世家若是能得李昂相助,必然声势大涨,而且除了这之外,现在那些世家哪家没有自己的商号,若是能得到李昂的支持,把持一个国家的生意,这其中地利益可是大到惊人。想到这里,崔浩不由感叹那位诸葛大小姐确实是目光独到。
崔浩并未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告诉李昂,现在李昂不信他,贸贸然地上去,只会徒热怀疑,还是等他查到了自己的底细,来找自己的时候再讲,不过对崔浩来说,心里倒是很想加入李昂的家族。亲手建立一个国家这种事情,光是用想的就够让人振奋了,“总算是找到了件值得去干的事情!”喃喃自语间,崔浩吹熄了床前地***。漆黑中他闭上了双眼。
就如同崔浩所猜想的一般,诸葛大小姐打得就是这样的主意,而且她还存了份私心,所以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各大世家,只是隔三岔五地来李昂庄子里,和风四娘,林风霜她们拉好了关系,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各大世家的家主。
—李昂仍旧在将苑里学习着军略战术,日子过得平淡不已,不过他自己家里这些天却开始变得门庭若市起来。那些原本好像和他有仇一样绝不来往的世家一下子都转了性,把家里曾和风四娘林风霜有交情的小姐们全都给放了出来,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跑李昂家说是来看两位姐姐了,最后弄得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李将军本事厉害,两位夫人都是龙凤胎的喜脉,传为一时的佳话,让李昂是哭笑不得。
皇宫之内,听着李昂地话,曹安民是大笑不已,说实话他从未见过李昂这般有趣的表情,“说你‘本事’厉害总比说你没‘本事’好吧?”曹安民拍着李昂的肩膀道。
“父皇,什么本事厉害?”说话间,被李昂抱着的太子看向了自己地父亲,眨巴着眼睛问道。
“去,这没你的事。”曹安民看着发问的儿子,唬道。太子愣了愣,接着看向了李昂,“师父,父皇不跟我说,您告诉我,我保证不说出去。”
看着怀里太子,李昂又不能像曹安民一样唬他,仔细想了想才道,“这个本事你长大了就会知道。”
听着李昂的回答,太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从李昂怀里跳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父皇又要和师父说事情,反正是没他什么事,反正先前也玩够了,倒是自己主动跟着内侍离开了御书房。
“太子真是乖巧。”看着离开的太子,李昂不由道,接着想到了怀孕的风四娘和林风霜,脸上笑了起来,不知道他日后的孩子也会不会这么乖巧。
“太子让朕很开心,朕想日后他会比朕干得更好。”曹安民也笑了起来,接着他开始问起了正事,“照你的说法,现在中下级军官对于太学出来的人有意见?”
“是地,不过目前还只是不满而已,不过若是日后上了战场,他们无所建树的话,恐怕会让这不满爆发。”想到将苑里和学院派对立的中下级军官,李昂皱了皱眉答道,原本学院派出身地就看不起从底层打拼出来的中下级军官,不过以前大秦战事不断,那些学院派的确实有本事,所以过去被看不起也就看不起,毕竟对军人来说,最重实绩,可是现在将苑里,数次的用兵对抗演练,都是学院派落了下风,所以那些中下级军官都是颇有微词。
“你怎么看他们之间的优劣?”曹安民直接问道,作为皇帝他并不关心什么派别不派别的,反正两派里都有世家子弟,他只关心谁能把仗打好。
“这个不好说?”李昂皱了皱眉头,虽说在用兵的演练对抗中,学院派输了,可是输得并不算太难看,只不过那些学院派给人的感觉太傲,让他不是太喜欢,但是李昂并不是那种会因私废公的人,所以他答得很公允,不偏不倚,他知道以他对曹安民的影响力,足以注定那些年轻人今后的命运。
“照你这样说来,他们只是太过骄傲了一些,作为参谋或是军官,他们的素质还是很优秀的是吗?”曹安民看向了李昂。
“是的,陛下。”李昂觉得曹安民是在算计什么,不过他猜不出来。
“那么这样,你出征高原,就把他们全带去,单独编为一军,以考教他们。”曹安民的话让李昂大吃一惊,要知道将苑里出身大世家的子弟不少,还有很多是直系,而且这些人可以说都是大秦目前军官中的佼者,要是伤亡过大的话,想到这里,李昂不敢想了。
“不必有顾虑,放心大胆地带他们去,只有经过铁与血的洗练,他们才会成为大秦真正的中坚,要是他们连这一关都过不了,日后叫朕如何放心将大军交给他们去和波斯人,贵霜人还有罗马人争雄。”曹安民的语气坚定,让李昂沉默了下来。
“臣谨遵陛下之命。”最后李昂接下了曹安民的命令,的确一名优秀的军官不是学堂里出来的,而是从战争里磨练出来的,在魄力上他还是不及曹安民。
复苏的帝国之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士兵的光荣
天雪地之中,两队列阵的黑色士兵彼此遥相对峙,他甲相同,只是头盔上插着的雉羽却各自相异,一方是白羽,而另一方是赤羽。高台上李昂看着插着赤羽的己方军阵,命人擂动了大鼓,雄浑激越的鼓声中,两支军阵开始同时开始了进攻。
黑压压的箭幕从两支军阵飞出,罩向了彼此。高台上,陆牵机看着不断以箭矢对攻的两支军阵,摇了摇头,插着赤羽的一方是将苑里的军官和参谋所组成,而与他们对阵的则是从长安都护府调来的士兵,将苑一百五十年来这样的情形还是首次。“你究竟想干什么?”看着一旁面无表情,只是俯视着脚下战场的李昂,陆牵机皱起了眉头。
在箭阵的较量中,插着赤羽的将苑军官和参谋们明显输给了对面的士兵,在连贯和协同上,双方不可同日而语,看着阵列中被石灰箭头击中判定阵亡的人马,负责指挥赤羽军阵的刘裕和一旁出身世家的参谋似乎明白了李昂的意思,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看着赤羽军阵忽地停止箭阵,提前出动了中军的重装步兵向对方压过去,李昂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此时他已不是过去哪个只知道以精兵奇袭的军官,近三个月的将苑经历,让他对这个时代军略战术有了很高的造诣,从出击的队列上他看得出刘裕和他那位世家出身的参谋放下了成见,双方协调了各自的人马,所以才如此迅速而齐整。
见赤羽军阵忽然以重装步兵突击,白羽军阵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们两翼的骑兵部队从两侧攻击向了突击过来的重装步兵薄弱地侧翼。而赤羽军阵早已停下的箭阵开始重新攻击,他们分成两个方向保护着中路突击的重装步兵。
“总算有些样子了!”陆牵机看着恰到好处的箭阵,颔首笑了起来,白羽军阵派出的骑兵部队显然没有想到对手的箭阵竟然以他们为目标,一时间伤亡惨重,而这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中路突击的重装步兵分散了阵型,自中间分了开来,不计伤亡地杀向了两旁的骑兵。
这时指挥白羽军阵的指挥官才明白过来,对手舍弃了己方地重装步兵。只是为了歼灭他的骑兵部队而已,想到这里他不由暗自佩服对面将苑的指挥官,竟有如此的魄力,不过想要赢他,这点本事还不够,令旗挥下,白羽军阵的重装步兵卸掉了手里的大盾。冲向了前方早已形成乱战的战场。
“够了,已经形成乱战了。”陆牵机忽地看向李昂,赤羽军阵在先前地箭阵里输得太多,后来为了歼灭对手的骑兵部队,又赔光了全部的重装步兵,就算手底上留了骑兵,在这样乱战的形势下,顶多是和对方拼个两败俱伤,而且以他的经验来看。最后会以极小的劣势输给对方。
李昂并没有听从陆牵机的话,他仍旧看着厮杀激烈的两支军队,所谓名将,只不过是靠着庸将才成就其名的。这是李昂进将苑时,一位老将说地,虽不能说完全正确,可是也有道理在里面,就像名将对名将,在大家都能看穿对手的招数的情况下,取决胜负的就是战场上地士兵。
看着在战场上不断被白羽士兵吞噬的己方,陆牵机有些震惊,他想不到他居然看走了眼,照道理双方的差距并不大。可是形成乱战以后,赤羽军阵就完全失去了优势。陆牵机看向了李昂,只见他冷静的脸上没有半点意外之色。很显然这样的情形在他的意料之内。
“这就是军官和士兵的区别,虽说他们每个人的武艺比那些士兵高强,可是在战场上,不是谁武艺高就能决定胜负的。”看着在乱战以后各自为战的赤羽军官和参谋们,李昂忽地静静道。
“陛下让我将他们编成一军带去高原,是为了磨砺他们,可是我不能带他们去送死,所以只有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李昂地声音变得冰冷锋利,眼中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不管他们是否互相看不顺眼,可是从今后起,他们就是袍泽,在战场上就要互相扶持,若是他们始终不明白这一点的话,我会让他们全部死在高原。”
“我会让他们全部死在高原。”听着这句充满血腥地话,陆牵机忽地觉得自己真地老了,他身旁这个年青的将军有着一颗冷酷的心,在他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些早已逝去的将星,闭上眼睛,陆牵机将李昂此时的样子牢记在了心里。
“大秦军团之所以有不败至今的勇名,除了那些被世人所铭记的将军,其实更多是靠那些士兵用血肉之躯打下来的。”陆牵机睁开了眼,他看向了雪原上仍在厮杀的两支军队,忽地说道,“所以在太祖皇长眠的秦陵中,将军和士兵们的骨灰摆放在一起,没有高下之分。”
“我想你已经懂得了这个道理,所以你可以出师了。”陆牵机看向了李昂,这三个月里他和其他人对李昂倾囊相授,该教的东西他们已全部教了,只是有些东西不是可以言传的,大秦的军魂传承,是在战场上延续下来的,而李昂无疑已经在过去的战场上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军魂。
看着一脸感慨的陆牵机,李昂愣了愣,可是很快他就向这位老将庄重地行了军礼,拳头重重地敲击在了胸膛前的铠甲上,铿然有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带他们活着回来。”
雪渐渐地小了下来,而高台下的战场上也分出了胜负,头盔上插着白羽的普通士兵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尽管只是惨胜,可是对那些心比天高的将苑军官参谋们来说,这依然是他们难以接受的。
“去吧!”陆牵机看向了李昂,“让他们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们真正地成为一名军人。”
李昂点了点头,走下了高台。而这时那些头盔上插着白羽的士兵已经重整了队伍,在落下的雪中跑向了长安都护府,就像他们来时一样,始终静默,天地间只有那齐整地步声。
看着躺在雪地中颓丧的赤羽军官和参谋们,李昂一步一步走向了他们,看着走来的李昂,刘裕和陈霸先还有众人都是低下了头,一千多名军官和参谋组成的精英队伍竟然败给了都护府一支普通的部队,这让他们自觉面上无光。
“站起来。”李昂停了下来。接着他大吼了起来,“站起来!”咆哮的吼声在一刹那间压过了呼啸的朔风,似乎连那落下的雪都静止了。
空旷的天地间,回荡着这吼声,每个人心中都像是被这吼声唤醒了一般,他们站了起来,身上凌乱的铠甲上满是石灰染上地斑点。看着那些斑点,他们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知道自己不该因为一时的失败就那样消极,可是他们心里仍是充满了挫折感。
“输了又如何,这个世上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必胜。”看着那些低头的军官和参谋,李昂的声音在呼啸的朔风里激荡着,“自从太祖太宗两位大帝西征以后,大秦似乎耗尽了百年的英雄气,再无那时名将辈出的风采。可是在那之后地百年,大秦的霸权却始终牢不可破,靠得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