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在胡人中算是极好的,白皙的肤色穿着这一身粉色宫装,身材浮凸有致,很是有些娇柔的娇媚之态。
皇后看了荣安一眼。见荣安神情带笑,才上前扶起莫清清,“快起来吧。就等你了。”
莫清清柔柔颔首,荣安呵呵笑道,“好了,那就出发。”
说着,便率先朝辇架行去。
荣烈对莫清清视若无睹,听得荣烈发令,虚托着明思胳膊。浅笑道,“上车。”
明思颔首,转首之极的余光中,莫清清正朝她定定看来,唇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神情温婉。可这份温婉看在明思眼中,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寒意。
余光一扫,明思收回目光,跟着荣烈上车。
“十七皇婶,我要跟你一起坐!”这时,一道有些熟悉的童声响起。
明思转身一看,却是着一身藏蓝纳石失质孙服的七皇子容青。他小跑过来,俊俏的小脸红扑扑地。看到荣烈冷淡的模样,兴奋劲儿稍稍压抑了些,站得规矩了些,“十七叔,我同你们一起坐,好么?”
荣烈冷色虽冷。却还是点了点头,七皇子顿时眉开眼笑。
已经上了凤辇的皇后,冷冷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待上车后,七皇子自然而然地坐在明思身边,神态乖巧。
明思如今对孩子却是很容易生怜惜,想到皇后方才那一眼,伸手摸了摸七皇子的头顶,“下次要寻皇婶玩,就跟别人一起来府里。”
七皇子神情天真,回话却极自然,“没关系,她反正不喜欢我。不过,有父皇在,我不怕。”
明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心下顿时说不出滋味。
才七岁的孩子,原来,心里这么明白。她才说一句,还未明言,他竟懂了。
七皇子说完后,又抬脸笑嘻嘻地看着她,“十七皇婶,你声音同我娘一样好听,我喜欢同你一起。”
明思同荣烈对视一眼,荣烈却看出什么表情,只今日的一双眸子分外幽深静谧。明思默然片刻,柔柔地笑了笑,抚着七皇子的头顶,“嗯,如果皇上许可,你就来寻皇婶玩吧。”
铠甲森严的禁卫军列队在前,道路早已清空。街道两旁全是俯首跪下的百姓,长长的车驾队伍拉了两条街还没完。明思神情沉静,荣烈也未出声,七皇子余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闭上嘴,身子朝明思轻轻依偎了些许。
不知为何,他就特别喜欢这个皇婶。除了她的声音好听,他总觉着,在她身边,总让他有一种特别舒服安心的感觉。
从北门出去,北山并不远,一个时辰半时辰便到了。
山脚下,已经停着数十辆精贵的马车。
荣安也未让大家下车见礼,直接吩咐出发。
再走了两刻钟,就到了皇家猎场。下面是一个阔大平整的草地,足足有数亩之广。
明思下车一望,满目青葱顿时映入眼帘,只觉满目清新。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右侧则是一片树林。此际,四五月之交,正当枝繁叶茂。
深深浅浅的叠绿,在凉风中,似动未动的颤动。让人蓦地生出一种油墨画般的美感。
无论此际心绪如何,看到这一片动静相宜的悠然自然风光,明思的心情也不免松快了些。
宫里的仆役侍女们开始安营扎帐篷,安放行李,荣安同诚亲王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似在寒暄笑说什么。
明思看了一眼,就朝另一侧的空地行去。七皇子已经被五皇子牵了回去,荣烈跟着明思行了两步,离人群距离稍远些,明思放低了声音道,“我想自己走会儿。”
荣烈怔了怔,一顿后,轻声道,“别进林子。此处虽是外围,也难免有野兽。”
明思轻轻颔首,视线未转向他,注视着前方,迎着远山黛色,漫步行去。
行到林边,避过人群的视线,明思轻轻靠在一棵树干上,神情宁静地极目朝远山望去。
这几日,阳光都极好。只见天地明媚中,因为距离远,远山的青葱似笼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蓝色。这种朦朦的蓝色似一层极淡薄的轻纱,沿着起伏连绵的山形轮廓,高高低低柔顺相贴。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明思低低若无声地诵了一句,唇角微微牵了牵。
静静站了许久,明思转身朝回走。
先前还一片混乱的草地,此刻已经张起一座座棉花团似的雪白帐篷。金色的流苏从金绣镶边的垂沿落下,显出与众不同的天家气势。
荣烈正在同十五王爷和二皇子说话,余光却一直留意到树林的方向。见得明思行来,便朝十五王爷和二皇子略略点了点头,便朝明思迎去。
十五王爷目送荣烈身影远去,这回却未如同往昔一般同二皇子调侃荣烈,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压低了嗓音,“老十七这回,该不是动真格的吧?”
两人年龄也相近,关系也素来亲近,二皇子也就抬眼看了他一眼,“这还真说不准。”说着又将声音更压低了些,“十七叔那人,谁看得透?当年,他同那——”说罢,眼角示意同左柱国站在一起的温娜儿,“不也近乎,后来,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十五王爷淡淡笑了笑,瞟了一眼一身火红的温娜儿,“这个——岂能比那个?”说着,轻轻摇首,又扫了一眼同荣烈汇合的明思,“这个女人,可不一般。莫说老十七,就听那晚的小曲儿,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老十七,也是男人哪。”
二皇子一个喷笑,赶紧掩口,想起明思在大婚那夜的缠绵柔媚的曲子,也不觉颔首,“说的也是。不过十七叔这回,若真是——只怕这后头不会顺当……”
十五王爷一愣,下一刻,眸光微闪,若有所悟地颔了颔首。
皇室出身的,都是人精。二皇子一见十五王爷表情,便知他明白了。遂轻声一笑,看了前方已经搭起的帷幕前,元帝已经换了骑装,便道,“走吧。该去围猎了。”
春狩两日。头一日,乃是男子们围猎比试。上至元帝荣安,下至年纪最小的七皇子,都要参加。
荣烈将明思送回营帐,想说什么又顿住咽了回去,只道了句,“你若无聊,就去寻荣眉同明珠。”
不知为何,过来昨夜,面对明思,他似乎失去了往日那种从容自若。
明思闻言平静,点了点头,“好。”
只简单一个字。
荣烈看了一眼帐篷内的茶案,“我带了些书,若喜欢,就看看。”
明思笑了笑,干脆行到茶座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了起来。
荣烈见状,似神情微滞,唇微动了动,还是转身出去了。
待荣烈出去后,明思放下书册。茶案上,是宫人已经泡好的茶。明思倒了一盏,慢慢饮着。
才喝了半盏,帐门就被掀开了。
荣眉笑嘻嘻地进来,后面跟着弯腰迈进的明珠。一进来,荣眉便笑道,“思思姐姐,我们去骑马。”
明思还未说话,明珠又接着问,“明思,你会骑么?”
这一叫,三人辈分还真有些乱,不过明思早就说过的,各论各的,不必弄得麻烦。当然,若无必要,明思也习惯人家称她“王妃”。
明思闻言一笑,“先歇会吧。”
明珠眼神蓦地一亮,行到明思身畔坐下,“这么说,你会骑马?”
明思莞尔一笑,“会一点。”
荣眉笑着走到帐篷中间的圆桌坐下,“这样说,你明日也要参加马技抽签了?”
明思一怔,“马技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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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耽误了些,估计明天也只能两更,但是大家放心,大方向,三更原则不会变!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不可能的(一更奉上)
“每年春狩头日围猎,第二日便是马技赛。”荣眉在盘子里拈了一片奶糕来吃,“咱们都要去抽签。不过也没那么容易,也就十根签,我就从来没抽中过。”
明思垂了垂眸,“那马技比什么?”
明珠喝口茶,“就是设些栅栏柱子,然后跑几圈,看谁先抢到彩头。两个人一起比的。然后,胜的跟胜的再比。”
明思“哦”了一声,淡淡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有些意思。”
明珠笑着接口,“你喜欢啊?那好,如果我和姑姑抽中了,就让你给玩玩。”
明思轻轻一笑,“我可不想玩。”
正说着,如玉进来禀告,说是用午膳了。荣眉便吩咐如玉让青黛和明珠的丫鬟,都将食盒送到这里。
用完膳,歇了一会儿,明珠又提议骑马。看着明珠兴致勃勃的模样,明思颔首应了。明珠荣眉都是换了骑装出来的,所以明思也换了骑装。
看着明思那一身华贵精致的宝蓝骑装,饶是看管了的,明珠同荣眉也不禁眼前一亮。
明思笑了笑,“走吧。”
三人行到外面的空地,已经看到有不少仆役在远处的草地设置明日马技的场地。马道似东西朝向各一条,中间竖起间隔距离不一的高低栅栏,中间是一根巨大无比的红色木柱。明思估计,这应该就是明日挂彩头的地方。红色木柱和栅栏间,是一条直线的原木桩。比赛时,要“S”形的绕过这些原木桩,比的是灵活性。
场地四周,用围栏圈了起来。围栏内,留着空地,大概的最后跑马三圈的位置。围栏外东西南北四面,都开始搭起阔大的帷幕。北面的帷幕是金红相间,十分豪华。是元帝和皇后的位置。
这次。除了太后道乏未出现,其余的皇室成员,除了后宫嫔妃,几乎都来了。
马厩设在马技场的东西两侧。长长的两列,间隔方正。每个单间都有一匹骏马。这些马都是皇室提供,为明日的马技赛准备的。同样的品种,同样的岁口,这样的话,才能显得公平。
明珠显然是很喜欢骑射之类的项目。三人一走到就近的西侧马厩,明珠便先行一步。浏览了一圈后。最后选定了一匹耳朵上带白点的棕色马,“明思,骑这个——这马灵敏。”
明思自然相信明珠会比她更有鉴马的经验,闻言便颔首。马厩的仆役便过来开栅牵马。
明珠同荣眉也各自挑了匹,刚刚牵着马行出几步,迎面就见温娜儿和莫清清带着侍女行来。
见得明思三人,温娜儿绷着脸不说话,莫清清却朝三人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也骑马啊。”
明珠板着表情没接话,荣眉甜甜一笑,“是啊。我们先走了啊。”
三人走到空地。便翻身上马。明珠的姿势最为豪爽利落好看,上马后,很是意气风发,“看谁先跑到对面那颗树下!”
明思和荣眉相视一笑。三人一夹马身,遂如利箭发出,朝着远处的目标飞驰而去!
明思没想到,荣眉看着娇小柔弱,马术竟也不差。
明珠领先半个马身,荣眉却同明思速度不相上下。
到了中途之后,差距就开始拉大。明珠开始拉开距离。在这样优美而辽阔的地方骑马。比跑马场更能调动情绪,也更有享受感。
明思也被激起豪气,挥鞭加速,全力朝前。
最后,到了终点,明珠第一。明思第二,荣眉稍稍晚半步。
三人下马,面色都有些薄汗微红。这一骑极远,远处的营地也看着变小了许多。而远山,却近了。抬首是碧空如洗的蓝天,脚下是芳草萋萋,入目远山连绵,巍峨起伏,青葱欲滴。
明思缓了口气,寻了一片草地坐下,满目愉悦的看着周围的景致。
荣眉也跟着坐下,还寻了一根草根,用绢帕擦干净了,递给明思,“这是甜根草,甜着呢!”
明思接过,有些意外,荣眉身为公主,竟然还懂这个。
明珠也跟着扒了一根,擦干净了,放在嘴里嚼着,“我姑婆跟我我爹随军,这些,军中人都懂。”
听得明珠说起母亲,荣眉面上虽是笑着,但眼底也掠过一丝黯然。
明思不好说什么,也跟着嚼着草根,果然有种清甜的味道。
“思思姐姐,你娘是什么样子的?跟你像么?”荣眉偏首问。
明思摇摇首,“我娘比我好看,性子也我好。”
“那她一定是很疼你。”荣眉笑道,“你们家就你一个,你爹娘感情一定很好。”
明思莞尔颔首,“他们是很好。”
听着这个,明珠有些生奇,“你们家也是大户,就算你爹是庶出,那家里长辈就不逼着你爹纳妾么?”
明思抿唇一笑,“我十岁那年,也赏过两个。不过,后来,她们自个儿求了老祖宗,走了。”
望着明思亮起促狭的眸光,荣眉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是不是思思姐姐动了手脚啊?”
“嗯,我是动了些手脚,不过最关键的缘由是,我爹根本就不理她们。她们知道留下也没用,就求去了。”明思也不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其实这话也没错,牛不喝水岂能强按头。这种事,只要男人有绝对的毅力,谁逼也没用。能逼进洞房,还能逼着上床么?
明珠哈哈一笑,也坐了下来,“还有这事?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动的手脚?”
明思想了想,偏首笑道,“一个叫姹紫,我请她喝了点泻药。一个叫嫣红,她半夜去给我爹送宵夜时,我让我大哥装鬼吓了她。后来,她们就走了。”
荣眉明珠一滞,笑得乐不可支。
荣眉边笑边道,“原来思思姐姐十岁的时候,就这么不老实啊!”
明思咳了咳,神情很是诚恳,“其实,我一直不怎么老实——很多时候,都是装的。”
荣眉再一滞,遂大笑。
看着明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明珠也笑得不行。
明思抿唇而笑。
其实,她还真说的真话。她干的事儿,比整这对姹紫嫣红还出格的,真的多了。
“思思姐姐,你到底同我十七皇兄怎么样了?”荣眉止住笑,忽地提起这个。
她素来心思细腻。虽然知晓明思这桩婚事有隐情,并非表面,但这几次相处,她分明看出荣烈的态度似有些不同以往。
一个人的说话和表情也许可以隐藏,但眼神却很难伪装。
今日早上出发也好,那日在左柱国府的竹林外也好,她都从来没有看过荣烈因为一个女子,有那样的眼神和气息散发出来。
荣眉的意思,明思自然听明白了。沉默了须臾,才淡淡笑道,“我同他,是不可能的。”
明珠并不知晓,这一听便愣了,“不可能?跟谁?睿亲王?”
明思将已经嚼得差不多的草根又放到唇边轻咬了下,才又开口,“我们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这些,就注定了。”说着偏首看着荣眉,“你也别瞎想了。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荣眉虽是聪慧,但也不知荣安同荣烈原本对这桩婚事的算计,闻雅却微蹙眉头,还想替荣烈说些好话,“其实,我真没见过我十七皇兄对哪个女人这样在意和维护过。原先温娜儿,也从来没有过。”
明思浅浅一笑,知道这个问题没法同荣眉和明珠说,便转了话头,“不说这个了。对了,宝光郡主不是要成亲了么?怎么这回还有空来?”
莫氏的新封的封地在大京比邻的北面开郡,而洛河郡王的封地也在外地。虽然两家都在京城有住所,但还有一个月就成亲,按理,应该是莫清清应是回封地老家备嫁才是。
明珠先接了口,撇了撇嘴,“她本来回去了,谁知怎么又来了?”
对于明思上回被莫清清设套的事儿,明珠一直心里不爽。故而,原先还只对温娜儿一人摆脸色,现在知道了莫清清的真面目,也更没好脸。
她性格爽直,最是厌恨这种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莫清清所用的手段,比温娜儿更加狠毒下作。
荣眉挑眉笑了笑,神情莫名,“好像是皇后让她来的。本来还叫了洛河郡王,但她说,洛河郡王有事忙,就不来了。”
明思诧异,“她说?那洛河郡王听她的?”
荣眉略带讽刺的笑了笑,“洛河郡王可喜欢了她好些年了——不听她的还听谁的。不仅是洛河郡王,原先王庭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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