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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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夫- 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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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马厩的边一路走着,大胡子管事一路介绍。什么品种。几岁牙口,脚程多少,擅短途还是长途……如数家珍。

其间路过一个马厩时,帽儿指着下方相邻的一个马厩。语声惊喜,“这马是不是要生小马了?”

明思循声一望,只见那是一匹通体雪白的母马。肚腹处明显鼓胀起,显然月份应是不小了。

“快了!”大胡子管事笑呵呵道,“已经十个月了,就这一个月的事儿。”

如玉诧异,“十个月?比人还久?”

明思抿唇一笑,“马儿得十一个月。”

大胡子管事微微讶异,笑道。“王妃也懂马。”

明思笑意盈盈,“哪里能说懂,也就知晓些皮毛。我还说着等得了空当,同沙鲁请教请教。”

“沙鲁可是一把好手,咱府里就就数他最熟马性。”大胡子管事道,忽地又想起了什么似地,笑了起来。“上月还在这马房里睡了大半个月。”

“黑大个这么喜欢马啊,跟马一起睡?”帽儿愕然。

大胡子管事忍不住笑,“哪里是他愿意的,不晓得何事惹了王爷,被王爷罚过来的。”

这个管事倒是健谈。

明思听得也有些失笑。

三个丫鬟却已经捂嘴笑了起来。帽儿最擅同人热络近乎,见这大胡子管事虽长得有些吓人,但一路下来,也觉着有趣。

此际胆子也大了。问,“王爷还罚人睡马厩啊?”

大胡子管事也是荣烈府中多年的老人,听帽儿这好奇的一问,笑道,“睡马厩还是轻的,若是再罚他去管绣娘。只怕他愿意天天睡这马厩。臭是臭了点,可也比天天守在针线房好。”

派沙鲁去管绣娘?

想着沙鲁的铁塔般的粗犷面容,再联系一群唧唧喳喳绣娘……三个丫鬟笑得不行,明思也忍不住有些同情沙鲁了。

这样看来,这人的恶趣味还真不是只针对她一个人,听这管事习以为常的口气,只怕此等恶习是由来已久。

明思走到相邻那间马厩,母马见得陌生人接近,随即作出一副戒备的姿态。

明思也知怀孕的母马比平时更胆小,可这母马通体雪白,一根杂色都无,长长的鬃毛些许蓬松的垂到颈脖下方,很是漂亮,即便是体态臃肿,也不掩其神骏之态。

她有些舍不得走。

“这是什么马?”明思完全认不出。但这马的形貌一看就不像凡品。

大胡子管事笑道,“这是狮子骢,前年皇上赐下的。”

竟然是狮子骢,还是纯白的!

明思双眼瞬间放了光,方朝前行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了小跑的脚步声。

转回头一看,却是内院管二门的一个管事嬷嬷,递上两张帖子,“王妃,九长公主同英姿郡主来访。”

明思露出些喜色,却有些好笑,这两人来就来,竟然还规矩十足的递帖子。

帽儿笑道,“小姐你慢些走,我先跟嬷嬷去招呼着。”

待帽儿先行后,明思朝大胡子管事道了声谢,便同莲花如玉一道回了。

方踏进门槛,明珠便快步迎了出来,“我同你说,若是那温娜儿给你下帖子,你就说身子不舒服!”

第四百五十九章 怎还未睡?

明思见她一脸忿然的模样,不禁一笑,携着她到桌前坐下,“什么事儿这么急啊?”

明珠看了一眼荣眉,“温娜儿要下帖子请你去她府中贺岁!”

温娜儿请她去贺岁?

明思怔了怔。

所谓贺岁便是女子十八的生辰,就如同上回明珠过寿一样。因在西胡意义不同,故而单称“贺岁”。

可温娜儿请她?

“你们怎么知道的?”明思问。

“海月同黎家的三女儿黎香有些交情,是她听她表姐说的。海月昨个儿听了,就来同我说了。”明珠道,顿了顿,“听黎香那口气,这女人没打好主意。”

明思垂眸思量片刻,抬眸噙笑,“她不是接了婚旨么?”

“接了婚旨又怎样 ?这女人气量小,脾气坏,肯定还记恨着呢!”明珠撇撇嘴。

荣眉却镇定得多。

在她眼中,温娜儿虽也不是啥好人,但至少比莫清清要好应付些。

帽儿端着各色茶点过来,如玉莲花又奉了茶上来。

明思笑了笑,“我没收到她的帖子,她何时贺岁?”

荣眉夹了一块孜然肉条慢慢嚼着,“十八。”

十八?今天十六,那不是后天?

“没事的,十七皇兄定然也是要去的。温娜儿也得顾着几分。”荣眉朝明思眨了眨眼,“十七皇兄厉害着呢,十七皇嫂不必担心。”

明思呛了呛,“你还是叫我思思姐姐吧,这个我比较习惯。”

三人笑开。

明思看着明珠的脸,轻轻笑了笑,“若是好好调养下,其实咱家明珠还真是颗明珠。”

一见面,明思就发现了,明珠的脸好了大半。脸上已经看不见带白头的痘子了,而剩下的也只剩稀落的十颗不到,也未有原先那般明显凸起,颜色也浅淡。

脸显得干净多了

一干净,她带了几分英气的浓眉大眼就显现了出来。

明珠扭捏,“哪儿有我这么黑的明珠?”

明思轻笑,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谁说没有,黑珍珠才值钱嗯!”

……

三人笑了一阵,外间便是下人通传,说是方师长遣了人来。

明思忙唤人带进来,一看却是金叶。

金叶是特地来传消息的,早上巳时中,蓝灵生了个六斤八两的儿子。

明思闻言大喜。

帽儿也是高兴,蓝灵终于生了儿子,这样她婆婆该没那些个碎唠叨了。

明思忙让帽儿去打点些东西让金叶先带去,打算明日人再过去看看。

金叶走后,帽儿掰着手指头念,“蓝彩生了儿子,蓝星也生了儿子,蓝灵现在也生了儿子……”

“是啊是啊,咱们帽儿也是个生儿子的命呢。”明思调侃。

帽儿脸一红, 跺脚不依,“小姐——”

明珠同荣眉又坐了一会儿便开口告辞,明思挽留她们用膳。两人却拿眼瞅着东面那挂了彩带符咒的房门,朝明思眨眼,道还是不打扰了吧。

明思无语,只得送两人出去。

到了下午,明思午睡起来,果然收到了左柱国府的帖子。

看了看后,明思将帖子丢到了一边。

荣烈却是晚膳前才回来的。一回来便领着布罗进了书房。沙鲁后一步进来,将一卷裹成长条状的织花地衣递给帽儿。

帽儿疑惑,“这是干嘛的?”

沙鲁道,“铺地上的。”

帽儿没好气,在纳兰府那么多年,她如何认不出这是地衣,“我问你给我作甚?”

沙鲁嘿嘿笑,“王爷让置办的。”

帽儿狐疑地看他一眼,接过地衣,进房给明思看。

明思怔了片刻,目光在那地衣的宽幅上落了落,垂了垂眼帘,“收起来吧。”

帽儿比划了半天,琢磨不出来,“这放正房好像又窄了些,若是放书房,又短了些……”

晚膳时分,荣烈出来,在桌前坐下,一落座,语气极随意,“今日去了黑甲军。”

明思又怔了怔,眼底一抹异色掠过,抬眸看了他一眼,“是么?”

“每月的六号、十六、二十六,若无别的耽误,都会去看看。”荣烈颔了颔首。

明思轻声道,“远么?”

荣烈一顿,“就在麻面坡。原本位置是有些不够,后来把那儿的几个土包平了,又砍了片林子,便够了。”

麻面坡……

明思的眸光微不可见的垂了垂,“左柱国府下午送了帖子过来,后日晴容郡主贺岁。”

荣烈蹙了蹙眉,这才依稀有些印象,温娜儿似是四月是生辰 ,遂言简意赅,“怎么写的?”

“让你同我都去。”明思挑了挑眉梢。

见明思这模样,荣烈反倒是噙笑,“想去么?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按理,这样的场合,别人说是下了帖子不去,是极扫颜面的一件事。荣烈的口气却很是轻松。但明思见荣烈并未直接开口说不去,那说明,应还是有些顾虑的。

此人性格乖僻,行事不按牌理。可明思知晓,他于事,心里应也是极有分寸的。

如今不管认不认,到底也算坐了同一条船,明思也不会只顾自己。

沉吟须臾,“还是去吧。”

光天化日,众目皆在,只要自己小心些,应是不会出大差错。

荣烈眸光在她面上一落,唇角弯了弯,“好。用膳吧。”

明思端起碗,忽地想到一事,犹豫片刻,觉得还是知会一声的好,“明日我要去看看看蓝灵。”

荣烈神情平静,颔首道,“我把沙鲁调给你吧。日后你出门,遣人唤他就是。”

明思一愣,朝他看去。

“这府中人,你也就同他们二人熟稔些。”荣烈也端起碗,眸光却是半垂,并未看明思,“你不是说沙鲁的车赶得好么?我有布罗跟着就行了。”

偏厅中,三面都有烛台,光线很足。

明思不着痕迹地审视打量荣烈的表情。烛光将他的五官映得极明晰,距离不过两臂。甚至,她可以看清楚他半垂的睫毛。可是,除了平静自若,再也看不出别的什么端倪。

明思垂了垂眸,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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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荣烈练了剑回来,照旧将剑递给帽儿,“放回书房。”

帽儿离开后,荣烈在屏风外站了站。见得屏风底部露出的蓝色团花地衣边角后,唇角极愉悦地轻轻一勾,转身进了净房沐浴。

明思同帽儿去看了蓝灵后,又去了方府。

牛厉害一月前,又长开了些。一见明思就“咯咯”直笑,明思喜得舍不得放手。还是金叶相劝,道是明思未抱过孩子,一时抱得久了,隔日胳膊会酸疼。明思才腾了些手,让帽儿抱。

牛牛穿的是明思特地给他做的一款小奶牛连体衣。黑白相间的图案显得皮肤更是粉嘟嘟的奶白。身后还有一条黑黑短短的俏皮小尾巴,十分逗趣可爱。

现在接近半岁的牛牛已经可以颤颤地坐稳了,尤其爱吐泡泡,还会发一些单音。

看着每一次来,牛牛发生的变化,明思心下只觉感动。她还是第一次,见证一个生命的成长。这才发现,这真是一件世间最奇妙最神奇的事。

前世她从未有过想做母亲的念头。没有那种冲动,也没有能做好一个好母亲的信心。

而今生,她也没有迫切的愿望过。

即便在北将军府时,她也没有因为寒症会影响生育而纠结过。直到今日,寻药也罢,锻炼自己的体质也罢,不过是为了健康本身。

而如今看着牛牛这般可爱的模样,她忽地想,若是自己有一个孩子,自己会怎样?

只一瞬,便觉得荒谬,一笑抛开。

已经有了牛牛了,还有鸿翼,还有蓝灵的一对儿女,日后还怕没有孩子热闹么?

一直在方府待到用了晚膳,牛牛再度安睡,明思才回了睿亲王府。

回到院中,站在廊下一望,见荣烈书房的灯还亮着,便知他应是在书房中。

这个时代的人都没什么娱乐。即便是男人,晚间若不想呼朋引伴的出去纵情酒色,便只有两个地方可呆。一个书房,二是闺房。

泡了一个澡,又洗了发。绞干发后,已是戌时末。

算来也是不早不迟,比往昔习惯的睡眠时间早半个时辰。

明思也未练字,直接上了床,让帽儿如玉灭了烛火 ,一个人静静地躺着。眼睛却未阖上,一室朦胧中,一双眼若黑暗中的宝石,清亮却又深邃。

良久之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阖了上双眼。

这时,珠帘轻响,耳畔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这人今日怎这么早?

明思没有睁眼,却不自觉地微蹙了蹙眉心。只听脚步声似在屏风外一顿,又轻轻朝净房方向去了。

万籁俱静中,即便是最细微的声响也能入耳。

净房的门只被轻轻带拢,耳畔传来的细碎声响,让明思可以很清晰的猜到荣烈的动作。

脚步声、衣物的窸窣摩擦声、水波被分开的声音……明思平躺在内侧,一动不动,怒力想入睡。可似乎愿望愈迫切,脑子反而愈是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净房的门开了。

下一刻,脚步便到了床边。再下一刻,身下的褥子轻轻沉了沉。

明思闭目不动,竭力让自己的睡姿自然,。

低笑声却传来了,低笑之后,笑意轻声,“怎么还未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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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瘫了,现在才有点觉得累……明天的更新估计要下午了……先跟大家通报声……

第四百六十章 筵席风波

明思在心里叹了口气,睁开眼,“想睡,但是睡不着。”

荣烈没有料到明思竟然这般的直言不讳,一愣下,便带了笑意,未有躺下,靠躺在床头,“睡不着?为何?”

“在想你。”明思语声平静。

荣烈只觉心下一跳,还未接话,明思又道,“我虽说过咱们友好相处,可你这一下子,太过友好了,我心里却不踏实。”

荣烈唇角掀了掀,“不踏实?怎么不踏实?”

明思叹气,又皱了皱眉,“你这人吧,就像那段子里写的亦正亦邪的人物。这两回承蒙你援手,我应是感激的。可是就是觉得不踏实。大概原先看得书多了,总觉着这天上要是上一刻掉了金子,没准儿,下一刻,就会掉刀子。”

荣烈滞住。

明思偏首看向他,两颗黑葡萄又大又黑,清亮深幽之极,“我能信你么?”

荣烈定定地看着她,一双琥珀眸中,似有华光明灭,变幻不停。

明思轻轻笑了笑,侧身朝内,“现在倒是困了,可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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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帽儿问明思穿什么衣裳。去左柱国府非平常赴宴,帽儿也不敢随意拿主意,只问明思的意思。明思略一思索,指了一套。

不多时便换上,打扮妥当。

紫丁香色的凤尾曳地长裙,外面罩一件白纱透明曲裾纱衣,纱衣后裾裁成燕尾状,镶边上零落的缀了些红色圆点小花。

荣烈掐着时辰从书房过来,见明思一身淡雅却又不失华贵的装扮,眼底不由闪过一丝赞许。

明思淡淡一笑,“让如玉伺候你换衣吧。”

她不喜旁人进她屋子。三个丫鬟中,莲花胆小,帽儿对荣烈成见明显,也怕他。就只有如玉了。

荣烈颔首道好。

明思外间饮茶等候,不多时,荣烈便换了件酱紫色袖口绣灰色云纹的的缎地长袍出来。

明思看了一眼,起身,两人遂出府上车。

明思未有想到,现在的左柱国府就是以前的北将军府。

看着路线愈走愈眼熟,她才露出了狐疑。这时荣烈才告诉她,元帝将北将军府赐给了左柱国温多尔。

明思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荣烈,垂眸不语。

荣烈也不说话,车厢中霎时静谧无声。

这许久下来,他如何看不出她很是重情义。可就因为知晓,心里就越发不舒坦。她对身边那几个丫鬟都那样看重在意,那作为曾同她同床共枕过的夫君,她心里又会是如何想的?

以前也试探过一些,但每回一提起同秋池的旧事,她便三缄其口,甚至还会隐怒。当然,原来同如今,已是今昔非比。可正因如此,他反而不好提,也不想在她面前提。

想起前夜只凭指头一戳,就能认出人——这两日一想起此事,便觉很不是滋味儿。还不止如此,还有前几日她着紧那同心铃的模样…… 相处时日也不短少,她从未对什么物事在意过。母后赐下的珠宝匣子,件件都应是珍贵之物,可他一回也没见她戴过。

昨日明思说到左柱国府相邀,他心下一迟疑,便未将此事告之。心想着,她那样在意旧事旧人,甚至连秋府的老管家也照应到了。那此事,她或许早已知晓。

今日一看明思的表情,他便知,明思是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同她说一声。

其实,种种皆是藉口,他心里真正想知晓的是,故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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