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语没所谓地耸耸肩:“在哪里当官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再说大树底下好乘凉。”
张均心说这确实是个办法。陈三省对西北诸省的影响力极大,再加上他在朝廷的人脉,把君不语调到附近的甘北省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他思考了一阵,说:“这件事要问楚楚,她愿意学的话我不反对。”
梅素素轻轻一笑:“那我先住几天,先和楚楚培养培养感情。”
君不语毕竟是有当官的,不可能离开云东太久,他一周后便返回,把梅素素留了下来。后者甚至连天意贸易的办公室都搬了进来,看样子是铁了心要收楚楚为徒。
从回到西北到武林大会召开的这段时间内,张均没有刻意的修炼,每日斗鸡撵狗,陪着孩子们骑马射箭,四处游玩。他之所以这样,只因还没找到如何往下修行的头绪。
眼下就连小龙女也帮不了他,因为他明显还有一个心障未破。可没人知道他的第三个心障什么时候出现,是什么。既然不知道,他干脆就放松下来,享受西北草原的澄净和安宁。
距离武林大会的举办日还有十天时间,有些距离较远的武林世家已经启程,甚至有人提前赶到。作为东道主,基地为这些人提供了起居饮食,待客热情周到。
提前赶来的大多都是北方武林的人士,张均让白玉京和谢天王帮忙应付,而他则带上清莲骑上白玉马到附近的几大草原部落转悠,悬壶济世,顺便让清莲进一步了解医道。
师徒二人跨坐在“白玉”背上,这匹白马耐力极好,奔行如电。正午时分,眼尖的清莲看到前方出现大量的毡房,便知到了牧民的临时居住地。
看到陌生人抵达,护卫牧民的牧羊犬顿时围了过来。张均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牛肉干,扬手洒了出去。牧羊犬们立刻欢快地抢食起来,吃完了仍旧巴巴地望着张均。
这时毡包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脸上的皱纹非常明显,她看到张均后用当地土语打了招呼。张均在西北有几年了,对附近几个民族部落的语言略知一二,于是也向对方打招呼。
这是当地一个哈萨克草原部落,有二百多人,常年在附近放牧,生活简单且安逸。中年妇女撵跑了牧羊犬,然后笑着说:“客人,你来这里要做什么?”
张均笑道:“我是一名医生,路过贵地,想要歇歇脚。”
妇人露出喜悦的表情:“原来是医生啊,部落里有老人和孩子生了病,正好麻烦您诊治。请先到家中坐,我去找族长让他把部落的人召集起来。”
张均微微点头,和清莲一起进入毡包。女主人奉上了羊奶和当地的糕点,然后和族长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准备下午饭。
没等多久,就有一名中年汉子和一名青年小伙走回来。女主人给双方介绍起来,中年人是他的男人,青年人是她的儿子名叫热依纳提,两个人外出办事,此时方回。
张均发现青年人走路深一脚浅一脚,便问:“扭了?”
青年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汉语回答:“先生,我和阿爸在山下遇到一群野马,其中一匹黑色的家伙看着就眼馋。我想抓它,结果它太凶,反而伤到了自己。”
张均很奇怪,野马销声匿迹几十年,很难遇见。他让青年人走过来,伸手在他脚上一拍,只听“咔嚓”一声,青年痛得大叫,但随即就感觉轻松多了,脚踩在地上没有了疼痛感。
他又吃惊又高兴,忙不迭地感谢张均。
草原部落远离医院,族人一旦生病便非常麻烦,往往要用土办法解决。今天难得有医生上门,全族的老人小孩纷纷过来请张均瞧病。他来者不拒,用很短的时间就给所有人体检了一遍。
族中的十几位老人身体微恙,张均帮他们理顺了气血,并留下药方。还有几名小孩有些小毛病,他也随手治好。如今的医术,治疗时无不立竿见影,牧民们大为敬佩,奉为神人。
吃完了牧民们准备的丰盛下午餐,张均把那名青年叫来问:“热依纳提,还记得那群野马在什么地方吗?”
张均家的后院就有一个马场,里面全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马种。家中的女人们也喜欢收集世间名马,如今他既然遇上了野马群,自然要过去看看。
热依纳提点头道:“记得先生,不过那地方距这边较远,要走半天的路。”
张均道:“没关系,你告诉我大概的方向,我自己去找。”
于是热依纳提说了方位,张均不久后就告辞了。白玉跑得很快,傍晚时分他就找到了野马群。广阔的山坡上几十只野马正在啃食青草,一条浅浅的小河从山边流过。青山绿水在夕阳的映照下美极了,清莲不禁露出陶醉的神色。
张均的眼识辐射过去,瞬间笼罩了马群。他很快就发现一只精悍的黑马,它的皮毛油光光的,像缎子一样。它的肌肉结实有力,完美的曲线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
这是一匹公马,它显然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家伙,时不时打身旁母马的主意。可惜现在还不是野马的交配季节,它的要求没有得到应答。或许是有劲没处使,他不时地跳起来,跳得很高,这说明它有着强大的暴发力。
张均忍不住心痒,喃喃道:“好马,不比白玉差。”
下方的白玉发出一声马鸣,似乎不满张均的这一评价。张均微微一笑,对清莲道:“等我一会。”说完,他从马上跃下,化作一道幻影朝马群扑过去。
清莲瞪大了眼睛,师父要捉那些野马吗?
野马的五感非常敏锐,它们立刻就发觉了快速接近的张均,当时就狂奔起来,速度非常的快。可张均比它们更快,他很快就追上了马群,目光锁定那只黑色的公野马。
那只野马一边跑,一边拿眼斜睨张均,似乎在说你追我啊!
张均一声长啸,陡然加速,脚下的草皮就像被犁子翻迂一样,大地似乎都在震动。这声势把那匹野马吓了一跳,它也随之加速。可不管它跑得如何快,也不可能快过张均。
一道身影飞纵而起,稳稳地落在黑野马的身上,它顿时长嘶不止,又惊又怒,上蹿下跳,左摇右甩,想要把张均甩下去。奈何张均就像一块膏药般,紧紧贴在它的身上,稳若磐石。
它实在是耐力惊人,如此这般疯狂了足足半个多小时才渐渐安静下来,通体已是汗汵汵的。
张均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它的皮毛,说:“脾气挺大,怎么,现在跳不动了?”
黑马扭头,恶狠狠地一口咬向张均的手,却被张均屈指一弹,正中它的鼻子,痛得它惨叫一声,又发起狂来。
这样双方又僵持了片刻,天早已黑了。野马群并没有散开,而是远远地观看,黑马是它们的首领,黑马不走,它们也不会走。
在被张均折腾到精疲力尽之后,黑马终于服帖了,它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像木头一样站在原地。
张均跳下马,在它身上拍了拍,说:“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七百零三章 第三心障
黑马居然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乖乖地跟在身后,而那群野马也随之跟过来。驯服了野马的首领,也就等于拥有了整个野马群。
正要带这群野马返回基地,好给林娴她们一个惊喜,忽然看到前方的山顶之上腾起红红的火光,在夜色中显得非常妖异。张均心中奇怪,在这种荒山野岭怎会有火焰出现?
他抑制不住好奇,带着清莲和大黑马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近。当距离足够近,他便将眼识辐射出去,观察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低平的山上,一群身穿白袍的人站成一排,他们目光凶残,口里念念有词。一名黑袍老者,目光冷厉,神情严肃地站在前方,在他的面前烧着一堆火。
火堆刚刚点起,旁边竖起一根木桩,上面绑着一名青年女子。看到这名女子,张均顿时吃了一惊,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年与他一起在X大队C小组并肩作战的袁欣。
她的衣服被完全扒光了,**着身体,高耸的胸在火光下更得凄美。她的腿笔直修长,紧紧并拢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
袁欣怎会在这里?这些人又是谁?
老者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厉声道:“她杀戮我们的兄弟姐妹,为真主所遗弃,今日将受到火刑的惩罚!”
说完,他将将汽油浇在了袁欣身上。
张均大惊,怒吼道:“住手!”然后发足狂奔。
可惜,他距离太远了,老者听到叫声反而立刻就点燃了汽油。顿时,火焰熊熊,袁欣凄厉地叫了起来,柔美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着。在这种猛烈的炙烧下,没人能坚持太久。
即使张均全力奔跑,可当他赶到的时候,袁欣已经不行了,她的皮肤已经全部重度烧伤,加之体温过高,已然昏迷过去。张均周身真力震荡,那一群膜拜的人全部被他震开,纷纷吐血。
老者更是被他一掌劈开,闷哼了一声五脏俱碎,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他真力激荡之下,袁欣全身的火焰顷刻间熄灭,随后一股焦臭的气息弥漫在现场。
她解开捆绑袁欣的铁链,将她放在地上,不停将佛光打入她的体内。可人力有时尽,他对这种情况根本无能为力了,高温之下,她的体细胞大面积死亡,神仙也救不了。
袁欣缓缓睁开眼,她的眼睛烧伤了,看不太清楚,没办法看出张均是谁。
“我是镰刀,我们一起战斗过,还有玫瑰、古力、叶开、小草,你不记得了?”张均叹息一声,轻声说道。
袁欣露出一丝笑容,可她的面容全部烧毁,笑起来的样子惨不忍睹,让人心酸。
“原来是你,我们好久没见了。这些人都是恐怖分子,他们想分裂我们的国家,他们残害过无辜的百姓。我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陷阱,结果就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咳嗽了一声,“这附近有他们的巢穴,你去,把他们全杀掉。”
说完这句,她紧紧抓住张均手臂,然后又渐渐放松,闭上了眼睛。此时此刻,活人术也好,大罗神针也罢,都救不活她了,张均突然有种无力感,天命难违。
这时,有些体质不错的白衣人清醒过来,纷纷拿出武器,有枪,有刀,朝着张均攻击。
张均没有动,真力场笼罩众人,使得他们全部丧失了行动能力,瞬间就被催眠。
“你们的巢穴在哪里?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淡淡问。
“在西边二十公里的一座山洞内,我们来这里是要参加‘圣战’,惩罚那些违背真主旨意的人,好在未来建立我们的伊斯兰国度。”有人回答道。
张均念头一动,这些人纷纷昏迷过去。然后他走到那老者面前,把剩下的半桶汽油浇到他身上。老者先是恐惧,然后疯狂大笑:“来啊,烧死我,我不怕!我是真主的仆人,我为真主而战,我死之后将升入天园!”
张均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确实有一个叫天园的地方,位于虚空之中,可惜你的修为太差,是不可能去那种地方的,你死之后,只会化为虚无,重归自然。”
随即他点燃了汽油,老者惨叫着,翻滚着,很快就没了气息。等对方不动了,他拿起电话,拨通了X的号码:“张龙象,我送你一件大功劳。”
X依然是X大队的首脑,他修为上也有了重大突破,沈蓉目前非常器重他。接到张均电话,他立刻恭敬地道:“天师爷有什么吩咐?”
张均把情况简略一说,道:“我去把巢穴的人控制,你派人过来清场。”
“好,我马上派人过去!”X兴奋地道。
往西二十公里,有一座山。眼识扫射之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山洞方位。山洞很深很阔,里面居然聚集了上百名武装分子。这些人曾在中东的基地接受过训练,不少人还参与过阿富汗的战争或车臣战争,都是百战老兵,凶残无比。
他们汇聚在此是为了发动一场大型的恐怖袭击。这些人全部被偏激的宗教思想洗脑,在他们眼中,无辜的平民也是该死的,应该受到真主惩罚的。他们梦想着通过发动“圣战”去建立一个所谓完美的伊斯兰世界。
一名中年头目正在山洞内制订“作战计划”,他们准备在西北一座大城市发动一次大暴动。首先袭击当地的警察局,同时在人口密集的车站、商业街屠杀平民,烧毁店铺。
最后,他们要劫持大量的人质与与政府对话,以达到一些目的。这一行动是经国外的几大势力策划的,并得到了西方某国的支持。
张均大概了解到对方的计划之后,眼神越发的冷冽,他慢步就向山洞。洞口两名守门士兵还没看到他就脑袋一痛晕了过去。真力场下,他是无敌的,这些普通人哪里是对手?
他没动一个指头,整个洞穴内的上百人就都丧失了行动能力,一个个倒地个昏迷。这就是真力巅峰与普通人的实力差距,就似老虎与绵羊一般。
半个小时后,几架直升机到了,他让队员们收好袁欣的尸体便不再过问,带着清莲踏入茫茫黑夜,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张均都在沉默。清莲意识到师父的情绪不佳,小声地说:“师父,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张均拍拍她的小脑袋,说:“为师只是在感慨。”
“感慨什么?”清莲好奇地问。
“人其实很脆弱。”他喃喃道,“有时候就算有再高明的医术也不能将人救活。”
“师父不是说过嘛,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这是自然规律,再强大的人也无法违背。”清莲说,小脸上满是认真。
张均点头:“是啊,所以才会有感慨。”说完,他突然心中一动,若有所思。便停了下来,就在被露水打湿的草皮上躺下来,凝望着星空,一动不动。
清莲在地上铺了毯子,安静地守在一旁默不作声。她虽不知道张均在想什么,却知道这个时候绝不能打扰。此刻,张均正在触及第三个心障。
当初他在秦陵内遭遇第一个心障,即用心灵的力量去战胜顽固的生命本能,他成功了。随后,他又突破第二次心障,明白了面对万事万物应该克制自己的好恶心,不要妄图随时依据主观的想法去改变客观的世界,理智看待问题,不冲动,不妄动,有所为有所不为。
而此时,他面对的是第三种心障,他知道了人总有无力回天的时候,总会遇到无可奈何的事情。在这个时候,不管有多么强大的力量也不能改变现状。
他静坐着,思考着。忽然间就理解了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意境,心中通透,脸上随即流露出一丝悲苦的表情,只因他看透了众生皆苦的现实。
三次心障,本质上都是一种对自身力量的把控。毕竟下一步就要冲击半步神通并拥有超乎凡人想像的力量,强大的力量必然要有强大的心灵去驾驭,否则必会害人害己。
张均轻轻叹息一声,他没说什么,站起来带着清莲离开。清莲感觉到师父有了一丝变化,变得与众不同了,就像龙象寺内的那些神像一般,即使再栩栩如生,可总是少了一种人间的烟火气息。
难道师父是神吗?她心中暗暗想道。
回到基地,张均就闭关了,直到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才出关。而等他出来之后,清莲便发觉师父的气质又变了,变得让人亲近和敬仰,就像人心中的观音大士一样,大慈大悲,普度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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