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一听就明白了,什么叫回府里查?就是这事儿不是街上看到的人乱嚼舌根,而是府里有人故意把话传出去的,还能是谁?也就完颜氏那个不省心的,她这个月被额娘亲自招进宫里几次,让九爷也一时不好舀捏,他总不能不顾额娘的脸面,只是统共这么点儿的母子之情,额娘再这样耗费下去,也剩不下多少了。
不一时,就到了城南偏西的永定河,九爷随着四爷下了马车,亲自问了几个自发修着河堤的农户,得知这里原本的俗名是“不定河”,意思就是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流离失所、不得安定,每当河水泛滥都要搬迁,果然是居无定所。
九爷看着四爷细细地询问、耐心地安抚,甚至亲手帮忙运了几次沙袋。九爷不是心软的人,只是看着一个高贵的皇阿哥如此平易近人,也不会一点儿感触都没有。九爷自己也能够平易近人,不过那都是他跟其他商户做买卖的时候,九爷一向看得起买卖人,所以他的平易近人跟四爷的平易近人还是不同的。
“九弟你看,”四爷指着河岸处,“这里的河堤每年筑每年垮,所以每次发大水都会冲出河岸老远,若是河堤能修筑得坚固些,沿岸的居民就有了生存保障。我们再到河边看看吧。”
四爷带着九爷走近了湍急的河水。恰在此时,九爷的位面交易系统被连接,九爷脑中出现了泥土的画面,只见它兴奋地说:“39,昨天我把多余的水卖出去了,得了好多好多的息壤,哦哦哦,太幸福了,我感觉自己的体积又变大了。39,有没有什么办法再卖给我一些水?看看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所需要的。”
于是九爷脑中的画面发生了变化,出现了:**的树枝、百年以上的人参、各种花瓣、深紫色的土壤、还有一堆随意摆放的红红、蓝蓝的宝石。
九爷问道:“人参有些用处,但是年份太短了。土壤怎么是那种颜色的,有什么用?倒是那些宝石我有兴趣购买,但是价钱怎么算?”
泥土回答:“这些人参都是老人参长大以后褪下无用的部分,而年份长的人参可是别的泥土的老婆,我可不敢卖;紫色的土壤就是息壤啊,这些息壤都是还没有诞生智慧,只能让我增加体积,不过种植在这种土上的农作物应该很贵重,因为修真位面商人曾经高价从我这里买走了所有的息壤。至于宝石,却是最不值钱的,那是我们身体里的结石,它们生长在我体内会妨碍我老婆伸展根须,而且还会吸收养分越长越大,我们都很讨厌这些石头。”
“你讨厌的石头我稀罕就行,什么价?”
“卖贵了倒不好,”泥土嘟囔着,“你也知道这些石头我们不稀罕,这样吧,每块这样体积的石头换一立方米的水,成不?”
九爷看着画面上的红宝石,跟一颗种子、一株百年人参还有一枚向日葵的花瓣摆在了一起,九爷可以通过红宝石旁边的几样东西判断出它的大小,几乎有黛檬掌心握起来那么大,而且较为圆润、成色也好,这种极品宝石只不过跟两澡盆的水等价,他赚大发了。
九爷同意了交易,但是不是现在,他对泥土说:“若是宝石都是这样的成色,你有多少我就交易多少。但是现在我没地方装它们,得过几日我带妻子过来,让她用储物戒指装宝石。今日我们就先交易一颗宝石吧,总要到我手里我才知道这宝石是不是值钱。”
泥土同意,九爷手掌里瞬间出现了一颗红宝石,但此刻一个大浪打来,把站在河边却集中精力在位面交易系统的九爷打到了河水里。
四爷本来在跟九弟说他心中的担忧,却发现九弟有些愣神,刚要责骂他不可沉迷于女色、掏空了身子,就看到九弟被一个大浪打进了水里。
“九弟!”四爷猛地扑向九爷的方向,可惜还是没来得及,他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水里。
分别给四爷九爷撑着伞的苏培盛和何玉柱吓坏了,他们不是没反应过来,可是他们都不会水,难道下去瞎扑腾?别没救到人反倒耽误了时间。
苏培盛和何玉柱赶紧地叫人来救,好在四周围着的农户有不少,水性好的赶紧跳了进去,不一时将两个皇子拽上了岸。
“你就不会仔细些!”四爷刚将呛进气管里的水吐出来,就对着九爷大吼,“也不看看只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愣神的吗?你手里攥着什么?哦,一块红宝石,你就为了一块破石头连命都不要?我就说,一个浪头有什么避不过去的,怎么你就能被打到河里去?原来是看到河水里有宝石?九弟,你真让哥哥失望!”
此刻的九爷缓过神来,也有些后怕,但心里触动最深的反而是四哥奋不顾身跳下水救他的场面,“四哥,多谢你。”
“谢我有什么用?”四爷嘴硬心软,边拍着九弟的后背让他把咽到肚子里的脏水吐出来,一边冷声骂道,“你就爱钱爱到连性命都不要?你死了难道让爱重的福晋守寡?我就不该以为你学好了,还觉着你能随同我来河边探望灾民到底是心存良善,没想到你倒真不辜负‘见钱眼’四个字,看到宝石就能往水里跳!”
“四哥,这次是意外。”九爷难得地解释。
“意外?”四爷冷哼,“爷就不信什么意外!你若是仔细看着脚下,即便你只要不愣神,随便你看着什么地方,也不可能躲不过一个浪头!当时你在想什么呢?爷说话你就没吱声,是惦记着银子还是惦记着福晋呢?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
40、送四爷礼
黛檬自打九爷离开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失手打碎了一个瓷盅,不小心弄撒了一盘子点心,后来她拿了一本书歪在罗汉床上,眼皮又开始跳。于是黛檬什么都干不了,干脆盯着窗外的雨发起呆来。
“主子,”话梅风风火火地进来,“大事不好,九爷掉河里了,虽然已经救了上来,可是已经开始发热了,已经传了太医。”
“快快,快扶他进来。”黛檬猛然站起身来,没理会一瞬间的头晕,满脑子都在担心九爷。
“九爷不肯,怕让您也染上病。非要歇在外书房。”
“按我说的做,”黛檬一板脸,“不然他以为歇在外书房我就不用去照顾他?还是便宜哪儿格格、侍妾?”
话梅本是担心主子身体,后来一听主子如此说,也反应过来,于是传话将九爷挪到了福晋的寝室。话梅是福晋的大丫头之一,她的话在府里很有用,而且何玉柱和秦道然不可能违背福晋的意愿,已经开始昏睡的九爷于是住进了福晋房里。
“九爷怎么掉河里的?你们这些奴才当时在做什么?还有,谁送九爷回来的?”应付完太医,给九爷喂了药,知道没什么大碍的黛檬,这才有机会问问当时的事情经过如何。
何玉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道:“奴才不会水,怕跳进河里反倒耽搁了时辰,于是跟四贝勒近前的苏培盛找了当地的农户救人。主子刚一落水四贝勒立马就跳下去了,事后也是四贝勒将主子送回了府并且派人请了太医。”
“行了,”黛檬没心思处置九爷的心腹太监,抬抬手让他起来,“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们用心照顾好九爷就行,四贝勒那里怎么样?也请了太医没有?”
“谢福晋,”何玉柱站了起来,头却压的很低不敢抬眼,“四贝勒没有大碍,也没发热,他刚刚一直在外堂,听太医说了主子没有大碍这才回去了。可要送几样礼到四贝勒府上?”
“我一会儿亲自挑些谢礼,你也回去喝碗姜汤,把湿衣服换了吧。还有,让人看仔细西面的几间屋子,我现在没闲心应付爷的格格、侍妾。”
“嗻。”
黛檬只让茶梅留下伺候,她擦干额头的虚汗,就坐在九爷近前,问道:“四贝勒救了我们爷,这礼要怎么送?”
茶梅回想了一下,说道:“主子,府里没有这样的前例,奴才也说不好送什么礼合规矩。”
黛檬叹气:“若是在额娘身边,她总会有主意;若是宜妃娘娘好说话,我倒是乐意去问她,如今反倒不如我自己拿主意,就算送的不好,也比被宜妃娘娘责骂来的痛快。”
茶梅说道:“不如把勒嬷嬷、席嬷嬷叫来?她们是宫里的老人了,见识总比奴才强。”
“她们人老不精明了,”黛檬摇头,“如今我不过是把她们养在府里让她们过好最后的日子,想要让她们办事却难了。你让我想想。”
黛檬看着九爷烧的通红的脸,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怎么四爷就会奋不顾身地救了九爷呢?就算他不下水、只要让当地居民将九爷就上来,再亲自延医问药一番,康熙就会觉得四爷厚道、友爱兄弟了。可他偏偏自己跳下水了,这就不是演戏了。至少黛檬觉得,四爷对九爷的情谊貌似是真情实意。
“你去把我新得的泰迪犬抱过来。”黛檬吩咐茶梅,不一时,手掌大的小狗就被黛檬抱在怀里。
黛檬看着穿着贡缎做成的小马甲、头上戴着小瓜皮帽的泰迪,有些舍不得,罢了,九爷的性命怎么着也比一只泰迪犬重要吧。
“茶梅,叫何玉柱进来。”
很快,何玉柱弓着身子在门口候命。
“你一会儿亲手将这只小狗送给四贝勒,就说我真心谢谢他。多了不用说,明白吗?”
“嗻。”
何玉柱捧着手上小小的狗崽子,专门坐了马车进了四贝勒府侧门,这还是福晋吩咐的,福晋不是怕他淋雨,只说怕淋湿了狗崽,反正何玉柱是记着福晋的恩典了。主子落水这么大个事情,福晋也没有责打他,还继续让他办重要的事儿,显然福晋看重他,他得感恩。
何玉柱当然知道福晋为什么让他亲手抱只小狗过来四贝勒府,这可是大大长脸的事儿,自来给各王府送礼的差事都是主子们的亲信才能做的。而且福晋的话也有意思,她说是真心谢谢四贝勒。那这只狗就必定是比金器、玉器的谢礼贵重多了,这代表着福晋的心意。
怪不得主子这么看重福晋,何玉柱心内想着。其实这些天来,他们做下人的虽然不敢说福晋奢侈、懒散、骄纵,可是这大婚以来还真没见过福晋办成什么正事儿。可今日这么个突发其来的变故,府里只有福晋能稳得住场面,而福晋也确实将一切打理个妥当。特别是手里这份给四贝勒的谢礼,两家以后就要交好了。
苏培盛亲自将何玉柱迎到了内书房门口,“何总管,主子正打算让人去九爷府里问信儿呢,可巧你就亲自过来了,快里面请。”
何玉柱捧着小狗说道:“府里的事情福晋打理得一丝儿不差,我也是奉了福晋的命令来给四贝勒送礼的。”
苏培盛打了帘子让何玉柱先一步进去,然后他才关了房门守在门外。
“奴才给四贝勒请安。”何玉柱手里有东西,打不了千儿,只能直挺挺地跪下。
“起,”四贝勒看着何玉柱不大利索地站起了身子,问道,“你家主子如何了?你怎么不贴身伺候着?还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何玉柱稍微近前了几步,将小狗放到了案几上,“主子睡得安稳,福晋亲自照看着,一直在帮主子换凉帕子,主子热度退得很快。这是福晋让奴才亲手交给您的,她让奴才传话说:真心谢谢您。”
“哦?”四爷放了心,起身走到案几旁亲手抱起了棕色小犬,“看来你家福晋还担得起大任,至少临危不乱,刚才爷在你们府里外堂看着仆从行止有度、遇事也不慌张,这很好。”
这话不是何玉柱能回答的,他站在一旁静默。
“这是狗吧?”四爷倒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小的狗崽子,比他拳头大不了多少。
“回四贝勒,”何玉柱临走之前,福晋特意告知了这狗的习性,“福晋说了,这狗算是个稀罕玩意儿,叫做茶杯泰迪犬,据说长到成年了也不过比茶杯稍大。可别看这狗长得小巧,却是衷心的,还能提前给主人示警,不会乱叫、乱跑,但是逗弄他的时候也挺活泼好动的,这狗性格脾气好、爱干净、适应能力也强。”
四爷倒是挺稀罕的,“只是太小了。”
何玉柱回道:“福晋也提了,怕是四贝勒带着这么小的狗不方便。可是贵府上不是有个小阿哥吗?想来小阿哥年纪小,正是稀罕小动物的时候,这狗陪着小阿哥也正好。福晋还说了,等她找到大型狗的时候,再给四贝勒补上一份礼。”
“她倒是个齐全人,”四爷表情放松下来,“难得还记挂这爷府上的阿哥。你回去跟你家福晋说,让她多提点着九弟,想来她的话九弟还是听的。让九弟别太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做事也别毛躁了。这礼爷很满意。”
何玉柱得了四爷的赏银回答府里,如实跟福晋说了。
“四贝勒说让爷别在意身外之物,这是什么意思?”黛檬没弄明白这话,她相信四爷不会无的放矢。
何玉柱既然得了福晋的看重,又知道主子爷最得意福晋不过,也就不再对福晋有任何隐瞒,“奴才猜想着,可能是主子为着一颗红宝石才落的水,救上岸之后,四贝勒把主子好一通责骂。”
“什么红宝石?”黛檬没发现九爷身上有什么红宝石。
“大概是落在马车上了,”何玉柱说道,“奴才这就让人去找。主子落水之前手里空空的,可是被救上来之后手里握着一颗红宝石,四贝勒就说浪头劲道没那么猛,若是主子不为了捞那颗红宝石,未必会掉进水里去。”
“红宝石还能漂在水面上不成?”黛檬不信这话,“能让爷一眼就看到?那得多大一颗?”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
“你去把那颗红宝石找出来我看看。”
何玉柱出去不大一会儿,就将红宝石找了出来递给了福晋。
黛檬一看,呵,比鸽子蛋还大,她刚巧能握紧手心里,但正因为如此,这样大的石头是不可能浮在水面上的,也许是在岸边?黛檬打算等九爷清醒过来就审问他,为了块不能吃、不能喝的石头让自己落在水里,九爷可真能耐啊。
九爷出了这么大个事儿,宫里很快就来了信儿,康熙、太后、宜妃都赏了些药材,宜妃却特意传话:九福晋要照看九阿哥,让庶福晋完颜氏进宫回话。
黛檬这次是真恼了,她防备着一个不安分的庶福晋就够闹心的了,还有个总想给她添堵的婆婆,让她心里无比烦躁。
41、装晕
九爷当天夜里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趴在他枕边假寐的福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醒了?”黛檬嗓音嘶哑,这个姿势压着胸,实在睡不实,九爷一动弹他就醒了,她一抬头就对上九爷沉沉的目光。
“都说了要呆在外书房,你又把我挪到你屋里,要是你也病了怎么办?”
“你忘记我服过洗髓丹了?”黛檬拿下九爷额上的帕子,摸了他的额头,热度都退下去了。
“你就这么信得过爷?”九爷声音里含着不明的意味。
“我是信洗髓丹。”黛檬实话实说。
“你还不承认,”九爷露出极淡的笑容,“若是别人给你的丹药,你才不会用,也不会这么信赖。”
“反正洗髓丹将我体内的污垢都排出去了,我就是知道自己轻易不会得病。”黛檬也不明白她是嘴硬呢,还是真心的对九爷的爱重无动于衷。
“爷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是不是?”
“你当初就不该只买一颗洗髓丹,”黛檬干脆撩开被子钻了进去,抱着九爷的腰,“要是你也一并用了洗髓丹,这次一定不会发热。也不会让你额娘又将完颜氏招进宫里去,真真给我添堵。”
“你的脾气倒越发大了。”九爷不想在福晋耳边提额娘,反正一共就那么丁点儿的情分,若是有一天额娘把仅剩的母子之情挥霍掉,对于福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总要她快活才是最重要的。九爷冷血地想,一瞬间就在两个女人之间做出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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