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看着都规规矩矩低着头跪在黛檬面前的三人,接着说道:“福晋不爱看见你们,你们就老老实实呆在各自院子里,左右爷不短你们吃用。谁敢在爷面前使手段,就要承受得起代价。爷听说妾是可以交易的,不知道哪个府里喜欢这一套,要是有哪个王公大臣提出看上你们中的谁,也是你们的造化。若是你们安稳,别人自然看不到你们,若是有人来求了,也必是你们自己招惹的。好了,都下去吧。”
34、回门
黛檬看着九爷干脆利落地训斥、排挤三个妾侍,心内渐渐升起好感。大婚前一夜,额娘钮祜禄氏陪着她聊天半宿,传授夫妻之间的机宜,告诫她不可任性跋扈,最忌对九爷后院动手。当时黛檬没告诉额娘,九爷承诺过只她一人的事。
这种事情说了也没人信,反倒会让额娘愈加担忧。可是黛檬信,说不好是信九爷的人品多些,还是信九爷爱做买卖多些。总之,只要九爷还想用位面交易系统,那个同心契约就会让九爷对其他女人望而却步。若是九爷某一日爱一个女人超过爱做生意,那自然可以不顾念同心契约的影响而毁约。
但是黛檬想得明白。若是九爷不曾与她契约,她也不在意这个男人会找谁过夜,虽说不干净了,但总归阴阳调和是个大课题,就当她出去嫖了,还是个不需要夜渡费就能享用的极品男公关;可既然九爷承诺了,天下掉下来的好事情,她也得接住了,无论起因如何,凭她如今的容貌身段、或许再加上心机手段,未必不会把这种被动契约变成九爷的心甘情愿。退一步说,即便若干年后九爷撕毁承诺,对于黛檬来说本就是无本的买卖,她总不会吃亏。
大婚之前想明白了,黛檬跟九爷洞房的时候很是心甘情愿,又兼九爷表现得体贴无比,两人自然相依相偎地睡去。这种和谐对于感情的升温极为有利。
九爷斥责了三妾之后,又拉着福晋回房好一通黏糊,等到黛檬浑身酸软泡了个温泉澡之后,沉沉在九爷颈窝睡去。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除了到棋盘大街溜溜弯、看些新奇的玩意儿,就是窝在家里耳鬓厮磨,回门之前,九爷和九福晋眼神、动作之间透着亲密、熟稔,往往一个人的一个动作就会让另一人明白他/她想做什么、说什么。这样的感觉让九爷觉得新奇心热,让九福晋觉得计谋得逞。
终于到了回门那日,黛檬没用九爷叫她自发就醒来了。
“相处十几年,你倒是真心对董鄂七十夫妇亲近起来。”九爷刚刚睡醒,声音低沉性感。
“有人宠着总是幸福的。”黛檬对今生的阿玛、额娘早已发自真心的感激、孺慕。
“可还会想起前世?”九爷自认了解了黛檬的曾经,就是那个被卖入青楼、又将一切一把火烧成灰的何姓女子。
“想的很少了。”黛檬淡淡地说道。
“快乐的可以想,那些不开心的就不用惦记了。”九爷不打算告诉她,前些日子他已经将何家连锅端起,只为了给黛檬报仇。
“明日阿玛、额娘就回去了,以后疼爱我的人都不在身边了。”
“不用试探我,”九爷拥紧怀里的女人,“以后自然有我宠着你。”
两人快速打理好自己,乘马车去了董鄂七十府上。
董鄂七十带着福晋和众下人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直到打老远看到九爷府上的马车才呼出一口气。
“奴才给九阿哥、九福晋请安。”董鄂一家行了大礼。
九爷一步跃下马车,亲手将董鄂七十和钮祜禄氏扶起,说道:“爷不过是个光头的阿哥,当不起岳父、岳母的跪拜,快快请起。”
董鄂七十趁势站了起来,盯着刚刚下车的闺女猛瞧,开口说道:“九爷、九福晋快请进来,奴才准备了宴席,还请九爷赏脸陪奴才喝一杯。”
众人进了门,黛檬迅速放下刚刚父母跪拜带给她的压力,像往常一样挽着额娘的手臂在内堂说些贴心话。
钮祜禄氏着急,开口第一句话就问:“九爷待你可好?”
“额娘放心,”黛檬握着钮祜禄氏的双手,回道,“九爷对我好得很,刚进门就把府里的产业都交给了我,前门大街的铺子、棋盘大街的铺子、皇城的几座宅子还有京郊的田产、庄子,样样都分说仔细,当着府里大太监和大总管的面交到我手里。如今九爷府上我也当得上是说一不二。额娘尽管放心。”
“如此还好,”钮祜禄氏点点头,“我一早就告诉你,别跟侧室计较,没得降低身份,只要府里银子都抓在手上、爷们的心里看重你,就没什么糟心事儿。对了,九爷府里的庶福晋和侍妾可服管教?”
“大婚第一日就磕头敬茶了,九爷也不甚看重她们三人。”
“不可掉以轻心,”钮祜禄氏告诫,“虽说额娘告诉你不可坏了后院的规矩,但妾就是站立的女子,说白了还是奴才,你若是一眼照看不到,她们就爱跟主子比肩。你既要俯视她们、又不能小瞧她们。”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黛檬觉得她体会了额娘的中心思想。
“哎,”钮祜禄氏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黛檬,你出生的时候好,那时节你阿玛本来心灰意冷,以为就此绝了后,谁承想额娘反倒生了你出来。你自打落地就是董鄂家最尊贵的格格,而你阿玛为了你也把所有姨娘都赶到了庄子上。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如今你这么大了,却没经历过后宅的倾轧,又是一副骄矜、恣意的性子,额娘就怕你着了道,在她们手上吃个大亏。”
黛檬从不小瞧本土女人,至少她们在宅都上的天赋、经验都很强,只是她该不该相信九爷?九爷那日训斥完三妾,曾经情浓时在她耳边说过,让她不必为不相干的人费心,那些人自有他去打发。
感情专家告诫现代女性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可黛檬并不赞同这种说法,事实上,男人无论什么时候说过的话都做不得准,但是这也是黛檬穿越前的想法,如今想想,不能一概而论,得分男人吧?至少在九爷身上,黛檬愿意尝试去相信他。反正他骗她也没什么好处不是?
钮祜禄氏打发旁人下去,凑到黛檬近前问:“九爷在敦伦时可怜惜你?”
“他很温柔的。”黛檬为了让额娘相信,还特意点了点头。
“你细说说。大婚当晚怎么样?”钮祜禄氏皱了眉头,刚做妇人的女人不会这么大方说这种事,女儿这样直白而不羞怯倒是让她不安了。会不会是因为女儿不懂?那大婚前一夜岂不是白教她了。
“这怎么细说啊,”黛檬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虽说现代时可以跟闺蜜聊天无下限,可跟额娘说这事,还是不好意思,“就是他没只顾着自己,事后还问我疼不疼来着,也是他帮我清洗的。”
“他帮你清洗的?”钮祜禄氏愣了愣,这事儿可没听说爷们干过,“以后的几天也是这样?”
“嗯,”黛檬点点头,“每次我也起不来啊。九爷体力好,自然是他起身。要是不清洗黏黏腻腻的也难受。”
“哈哈哈哈,”钮祜禄氏捂着帕子笑得浑身颤抖,“闺女,你行!这样好!还是我闺女厉害,把九爷降服住了。他可是夜夜都跟你睡在一起了?这几天可有去过庶福晋、侍妾的屋子?”
“他一直跟我一起。”黛檬早就知道她再怎么不规矩,额娘都不会真心怪她,哪怕嘴上不饶人,其实额娘最希望自己可以自在地活着,额娘从不阻止她骑马、遛鹰、斗鸡、冰嬉,即便是找了嬷嬷教导规矩,也没真让她做个不言不语、刻板无趣的大家闺秀。
“得把九爷看牢了,”钮祜禄氏心下高兴、又面临离别,不由得言语上放肆一些,爽快地说道:
“你是个绝色,按说在我们八旗贵女里绝色不算个好词儿。特别是你生来就该做嫡妻,规矩、教养、礼仪、交际才是你最重要的,可你生来就是这么个模样,额娘也不希望你白瞎了这般天赋。当年教导你的时候额娘就犹豫,是让你更端庄一些呢,还是让你更肆意一些。端庄有端庄的好处,却只得外人称赞,自己未必幸福。可肆意的话,首先未必能如愿,再者公婆看着你这样也不会高兴。后来跟你阿玛好一通合计,干脆还是由着你的心。”
“阿玛、额娘最好了。”黛檬知道,由着她的心,就是放纵她,甚至把全家的名声都压上,只为了她能顺心几年,还未必会顺心一辈子。
“咱们好有什么用,还不都是为你了,”钮祜禄氏点了点黛檬的额头,“如今看来命运果然是天定。四福晋那样的,闺阁里、出阁后都是人人称赞,可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要了名儿就别再想得了实在,而得了实惠的也别再惦记名声。你是我和你阿玛的独女,日后也千万别为了虚名委屈了自己。”
皇家媳妇回门也只得几个时辰,午时之前必须离开,黛檬坐在马车上掀开窗帘,呆呆地看着遥遥的府门口变成两个小黑点儿的阿玛、额娘,心酸心痛一时涌起,不知可还有相见之期。
35、敲山震虎
次日九爷陪着福晋给董鄂七十夫妇送行。反正九爷没有政治立场,康熙不稀罕他但总不会疑心他,不然跟外臣结交甚密也是一项罪过。
这个秋天的雨水太多,让本就因为阿玛、额娘离京而心情郁闷的黛檬更加心烦。一夜事罢,黛檬觉得不清爽,让九爷给她擦拭了两遍还是无法入睡。直到天快亮了才睡熟一会儿。
黛檬又早早地睁开眼,在床上翻来覆去的。
“这是怎么了?小日子快到了?”九爷摸了摸黛檬的额头并不觉得热,加之二十来日同眠共枕,黛檬都能够全身欢畅,于是只想到了那么一种原因。
“嗯,就这几日,”黛檬月事规律,自然很快计算出来,“可往常也不至于盗汗,都是这两天下雨下的。”
“唯独这个爷帮不上忙,”九爷又拧了帕子给黛檬擦了擦手脸,“下雨还是晴天那是老天爷的事儿,爷就算再有银子也说不上话啊。”
“怎么就这么心烦!”黛檬发着牢骚。
“要不明日去庄子上跑马?”九爷建议道,“你的小红马还在庄子上等你呢,她跟你一样的脾气,只吃好料,只住最好的马厩。”
“我在你眼里就这样?”黛檬反问。
“喜欢享受才好,”九爷以为黛檬生气,连忙安抚,“爷就看不惯那些把吃苦当情调的人。你这样的配我正合适。”
“今天我要进宫给你额娘请安。”
九爷一瞬间静默,搂了搂黛檬,说道:“我上次就发现,你连额娘都不叫了,总是说你额娘、宜妃娘娘。黛檬,她千般不好也总是我额娘。你就当为了我。”
“我只是不想起身。”
“我伺候你起身还不行?”九爷说着,披着一件衣服起来,帮着自己福晋穿戴起来。
黛檬一会儿伸伸胳膊、伸伸腿,总之多动作一下都不肯。
“懒丫头,”九爷捏了捏黛檬的鼻子,“我今日没办法陪你去额娘那里,皇阿玛给我的最后期限,今日必须上朝去了。皇阿玛今儿个叫大起儿。”
“是啊,你身不由己。”
“别怪声怪气的,”九爷唤人进来伺候二人梳洗,“我估计皇阿玛会留膳,你也在额娘宫里吃了再回来。”
“知道了,”黛檬顺着窗户往外看,“地上那么潮,我还要穿着花盆底子,真折腾人。”
九爷于是吩咐黛檬的两个陪嫁丫头,“青梅、雪梅,福晋一向说你两个最细心,一会儿陪着福晋出门多留意些,别让福晋扭了脚。”
“嗻。”
黛檬跟九爷乘同一辆车,又在同一处下了车。
九爷临走时还嘱咐着,“一会儿去额娘宫里饿了就直说,我看你今早上吃的也太少了,真的没病?”
“没事儿,”黛檬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就是春困秋乏呗,下午补一觉就好了。”
九爷去了乾清宫的西暖阁会同直郡王、四贝勒一同面见康熙。而黛檬则在延禧宫里给宜妃娘娘请安,“媳妇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你也坐,”宜妃娘娘待她疏远冷淡,却对着先来一步的五福晋他塔喇氏热络地说,“原本也是我多此一举,我一贯知道你是个好的,你瞧瞧,如今日子可不就好过了?你是嫡妻,原也不用跟侧福晋、庶福晋争宠。”
黛檬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含沙射影、敲山震虎?五福晋一生就没为五爷生下一个子嗣,这就是宜妃眼中的好日子?
五福晋不敢放肆,陪着小心道:“额娘说的极是,那些人如今也老实了,还是多亏额娘蘀媳妇告诫她们。”
“你就是性子太软绵了,”宜妃眉目张扬道,“若是她们在我手底下,压根就整不出来那些事端!你瞧瞧如今住在我宫里的答应、常在,哪个敢多说句什么,从我手指缝里漏个一天两天让她们有机会伺候皇上,她们就该对我感恩戴德了。若是哪个敢不规矩,我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们老实下来。”
“额娘才是个厉害人,媳妇差得远了。”
“你也趁着这段时候多保养着些,”宜妃换了个话题,神色沉寂下来,“那些庶子庶女我还是不大喜欢,长子长女都是刘佳氏所生,你也要上些心。”
“是。”五福晋低垂了眼眸。
“胤禟家的,”宜妃突然转过脸对着黛檬说道,“完颜氏比你早进府一年,她最近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听说。”黛檬心中冷哼,你不是不喜欢长子长女是妾所生的吗?这就开始算计完颜氏的肚子了。
“每半个月要请太医给她诊脉,”宜妃交代下任务,“胤禟膝下空虚,所以才一直不长进。等他有了儿子女儿,就知道身上的担子了。对了,你每三日的平安脉都看过吗?”
还真没有,黛檬也就进门第三天请过脉,之后就不大耐烦,九爷也由着她,毕竟是洗髓过了,身体就算有暗伤沉荷也早该好了,况且他日日看护着她,想来不会有问题。
“真是没有规矩,”宜妃娘娘见黛檬不说话,也沉下了声音,“祖宗定下的皇妃、福晋每三日请脉,为的就是子嗣大事,也是你一个阿哥福晋想怎样就怎样的?这等事情还能可着心意来?我就不信胤禟也由着你。”
黛檬也不说话,她就是没规矩了,怎么着吧。
宜妃娘娘更来了脾气,连珠炮似的说:“所以我才不放心你,第一日来请安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一样,怎么伺候胤禟?我不过稍微提了提庶福晋、侍妾的事情,你就不乐意了,还撺掇着胤禟跟我顶嘴。到底是乡野丫头,平日里只顾着浑玩,该学的规矩一样都没有学仔细。也就是你皇阿玛还记着你祖上的功劳破格封赏你罢了。要是我来选,你比完颜氏差得远了。”
黛檬想起来《倚天》里的一句话: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所以说,国民必须有些阿q精神,哪怕是自欺欺人,至少不会憋出来癌症。
宜妃自顾自地说:“完颜氏也就是出身比不上你,但是人家到底是京城里长大的,眼界就不一般,一点子小家子气也没有,所以我才看重她,也是看重你。要是额娘不疼你,也不会给你找个脾性、气度好的庶福晋。庶福晋平日不也得伺候你?也就是你不惜福。”
扯淡!黛檬腹诽,庶福晋本来就不用日日给嫡福晋立规矩,更别提其他,也就是汉族的妻妾等级还要森严些,那些传统的大户满族人家里,嫡庶的差别实在不大,就连皇子的几个嫡福晋还是家里庶出的姑娘。所以宜妃说庶福晋平日伺候嫡福晋,黛檬能信她?
“我说的话你倒是应一声啊,”宜妃瞅着黛檬不说话,就觉得是个事儿,“你平日里跟胤禟就是这么相处的?一句话都不说,还要你有什么用?”
“听从额娘的教诲。”黛檬应了一声。
“连个软话都不会说,”宜妃怎么着都不满意,“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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