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桃红伸手索解药,满脸得着之色。
她也不向门口着,只又冷冷的道:“十妹,你的力气大,进房去,小心的把全大夫
背走,立刻赶奔巫山!”
另一女子把手上的黑盒子包起来,伸手接过那只怪模样天狗。
她真够壮,个头不比知机子矮,可是一张脸孔仍然很俏、够美。
明月宫的女人都美,看上去粗壮的女子,也一样的叫人看了心动。
莲花女走近知机子,她冷酷的道:“向你讨解药,你为什么不拿?”
知机子看着小桃红,道:“有了解药,你会随时杀了我这位刚上任的干爹,是不
是?”
小桃红道:“干爹,我说过,全大夫需要你呀!”
莲花女忽的对小桃红道:“师妹,何不也叫他服下一颗咱们的毒药?”
小桃红道:“我身上能泄露明月观的东西,都已不在身上了!”
莲花女突然拍出一掌,且一连三指点过去。
知机子不防莲花女出手,更想不到此文手段辛辣,冷哼一声便往地上至去。
莲花女又伸手:“解药!”
知机子已是满头冷汗直下,上半身犹似万蚁噬心,那味道只比错骨分筋稍好一点。
知机子道:“小桃红服的不是毒药,乃我老头子制的提神醒脑丸!”他喘了一下,
又道:“老头子要小桃红的头脑再清醒啊!”
小桃红呵呵笑了:“难怪我几次运功体内,只觉得血脉四通八达,精气流转顺畅,
哈,原来这样呀!”
知机子道:“老头子不忍叫你服什么毒药,你若诈降,那些毒药又有何用!”莲花
女见十姑娘已把个僵硬的人背出门,她向小桃红道:“真要留他活命?”
小桃红道:“这一路上需他维护全大夫的那一真气,我们怕全大夫中途……”莲花
女立刻又出指点向冒冷汗的知机子,霎时间,如机子撑地而起。
小桃红道:“干爹,收拾收拾,能用的药物你全带上,出了门咱们上大车,你且安
心,这一路有我孝敬你!”
莲花女道:“如想逃走,那就小心你的老命!”
知机子叹口气道:“唉,人吶,这不正是那句谁说的话来着,外婆死了儿子…无
舅(救)了!”
知机子这是一语双关,明是说他自己,其实他说的正是小桃红。
小桃红原是投靠来的,她弃暗投明感动了人,尤其江三公子更感动,以为她为自己
创造了大好前程,至少将来洞庭盟里会有她一席之地,岂知小桃红玩诈,还真叫白翎一
眼洞穿。
白翎就曾对天衣大师几人提过,小心小桃红使诈。
白翎在决战前夕,必要试试小桃红的投降是否是真心的,她不能把一个明明是敌方
中坚干部的小桃红留在自己身边。
白翎不想毁在小桃红的诈降之手,她决心要先求证小桃红的可靠性。
现在,一辆蓬车疾驰在大道上,驾车的是一个粗壮女子,另一女子坐在一旁,怪的
是这女子手上仍然托着一个黑色盒子,车卖密密的遮住,谁也着不清车内的什么。
虽然看不见车内一切,但远是听到车内的对话。
“干爹呀,白河过了入大江,江上停有船,咱们是一帆风顺上巫山!”
车内的当然是小桃红方秀娟,听她的话声,就明白她有多愉快。
忽又听另一女子声音道:“师妹,还是天狗有本事,闻到你暗中布下的药,它就能
找到你们,可也累得我们三人追着跑!”
小桃红道:“我们呀,越走得早越好,你们不知道那个白翎有多厉害,好象违和尚
道士也听她的指挥了!”
莲花女道:“我还真的想会一会这白翎,她也不是三头六臂!”
小桃红道:“你这话是我过去心中想的,可是自我认识她以后,我以为它的武功能
耐不在师父之下!”
莲花女道:“我就不信!”
就在这时候,忽听赶车的女子道:“快到渡口了,方姐呀,准备下车上船了!”
车内,小桃红道:“知道了!”
不旋踵间,大车住了,车岩掀起来,小桃红伸手拍拍僵在车上的全大夫,笑笑道:
“全大夫呀,巫山十二峰,峰峰似仙境,天下灵药也不缺,你去了……去了……”
她忽然惊呼一群,道:“怎么如此冰凉呀?”
莲花女也跳下车,如机子道:“冰凉之体必是死了!”
小桃红脸色一变,一把拖出僵了的身子,伸手在这人的面皮上拍了几下,不由大怒。
“是个假的全大夫!”
随着她的话声,指甲在那人面皮上挑剥,立刻间一张人皮面具撕开来了。
知机子全神戒备,心中不知白翎在哪里。
“呛”的一声,莲花女又拔剑在手,她却埋怨小桃红道:“师妹,你也上大当了!”
小桃红脸皮青又红的沉叱道:“都是这老东西,他不叫我接近全大夫,只说尽力在
维持全大夫的一口真元,害我以为他的话是真的,更何况我要表现出对他真诚的样子,
不叫他早对我起疑心!”
她哎着银呀又道:“如再过两天,我自信有机会能接触到全大夫,也不难发觉他的
阴谋!”
莲花女冷笑道:“我杀了他!”
她仗剑向知机子逼去,小桃红道:“等等!”
莲花女道:“还等什么呀!”
小桃红已面对知机子了。
“他已是我干爹了呀,我不能看着你杀我干爹吧?”
说着,她冲着知机子一笑,媚态毕露约又道:“干爹呀,你不会看看你的干女儿被
杀吧?”
知机子道:“怎么说?”
小桃红道:“你当知我师门规极严,对于一个任务失败的门下,那只有一个“死”
字,干爹,你要救我呀!”
知机子道:“如何救你?”
小桃红道:“把全大夫的下落告诉我嘛,行不行?”
忽见另一黑女女子托黑盒走过来:“方姐,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且啡他尝尝求生
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
她把黑盒子举起来,小桃红立刻喝止道:“他是我干爹呀,怎么可以?”
知机子忽的哈哈笑了。
“小桃红,戏也该唱完了,你还演的什么启,既然你已发觉全大夫只是一具尸体,
而且这具尸娃只是慕容长青的黑衣杀手,你就当知我们这是一个布局,既是布局,当然
也必有万全之策了!”
小桃红道:“什么万全之策?你这老狗,你想唬我,我还想唬唬别人吶!”
她不叫知机子干爹了,如机子在她心中变成了老狗。
知机子道:“唯一令我老人家失望的,乃是未见散花仙子亲自来!”
小桃红道:“我一人足以收拾你这老狗了!”她已怒火燃烧,口不择言了。
知机子戟指北方,叱道:“小桃红,你如果识时务,立刻远走高飞,别再出现,否
则……”
一边的莲花女愤怒的化道:“看我杀了他!”
不等小桃红再说什么,长剑一科疾点过去。
知机子错步甩肩,大喝一声拍出一掌,岂料这莲花女果然厉害,一手拉着黑色盒子,
另一手长剑渡出一片极光,“咻咻”之声已把知机子圈住一片剑芒中了。
小桃红大叫:“不能杀了他,削去他一腿!”
莲花女剑术极高,如机子手无寸墩,就在这时侯,从渡口那面奔来一个小老头,他
是山羊胡子灰布衫,长袖甩得枫枫半,没人去注意,他眨眼工夫到了大车画。
赶车的黑女女子一声叱:“走开.找死不是!”
“叭”的一声起处,赶大车的长鞭已抽打过来。
长鞭鞭梢劲抽在半空中,那么吓人的被这小老头伸出商指夹住鞭梢。
就听这小老头一声厉叱,道:“撒手!”
黑女女真听话,同时也吃一惊,她不但长鞭被人家夺去,而且还转出传来的声音很
细致,这老头显然是个女子。
这些动作只是转眼间的事,小桃红转头看过来,却发现这灰表小老头抖着夺来的长
鞭抽向莲花女。
“刷”盘南起,长鞭在半空中已缠住了莲花女的长剑,小老头抖臂力月间,一支长
剑飞上了天,也听到“叭”的一盘峰。
那是知机子得了个机会,一掌印上莲花女的心口上,打得莲花女口吐鲜血,霎时脸
色灰惨惨。
小桃红大叫一声:“白翎,是你!”
她这一声尖叫,就听小老头冷笑连声,他头上拨去小破帽,险上扯去山羊胡,喃,
她可不正是那位神出鬼没的白翎还会是谁?
被知机子打得哇哇吐血的莲花女听小桃红叫白翎,她想也不多想的掀开了左手中的
黑盒子,厉笑道:“你们都死吧!”
只见那小黑盒中一群带翅毒蚁,一只只均有半寸那么长,直往白翎与知机子二人飞
去。
白翎一声冷哼,双目厉芒显现,双掌疾拍,一股无坚不摧的罡风扫卷过去。
劲风带起慑人心肺的呼声,一片毒蚁反而卷到了莲花女与小桃红二人身上。
同时间,如机子也双掌狂拍,身子已往五丈外掠去,他明白,给这些毒蚁咬一口就
会要命。
白翎,不错,这时侯她的俏脸上是一片残酷之色,就好象一个残暴的女巫。
她掌风劲急。宛如那火山风口被挤压出来的锐风似的,只见这些毒蚁有不少已被这
劲风震死在莲花女与小桃红二人的身上。
空中传出凄厉的惨叫,小桃红第一个拔腿逃,莲花女已奄奄的倒下去了。
小桃红几乎已向河水中跳下去了,忽听头上传来风声,小桃红根本不去看,因为她
知道那必是白翎。
却不料听到的声音是如机子的。
“我的干女儿呀,你还想去哪里?拋下干爹你不管么?”
知机子的话甫落,小桃红无力的萎缩在石滩上了。
小桃红的一张极美的脸孔变了,变得黑紫吓人,就好象她涂了一屏黑灰似的。
一个原本美极的脸孔,突然变成奇丑无匹,便知机子也大吃一惊。
那是因为毒蚁所伤,巫山明月观篆养多种毒物,但想不到害人不成反害己。
小桃红翻动着一双凄凉的眼神,她对如机子道:“我忽然觉得你……真的是个奸诈
狡猾的人!”
知机子听得有些不悦,道:“是吗?”
小桃红道:“三天来,我……我一直各方观察……可是我……还是……上当。”
知机子道:“小桃红,你没有回头是岸,你也没有迷途知返,你伤了江三公子的心
吶!”
要知江豪一直相信小桃红是真心改过,决心向善的姑娘,在江三公子的心中,小桃
红是可人的。
此刻,小桃红一群苦笑,道:“知机子,这一切的设计与安排,必……出自……
你手吧!”
知机子道:“不错!”
小桃红道:“知机子,我已是快死之人了,你……你……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全
大夫在什么地方?”
知机子心中一紧,明月观的女子真死心眼儿,她人已快死了,还在打探全大夫下落,
效忠散花仙子,莫过于此,当初就应该想到,这小桃红自小由散花仙子扶养调教而成为
明月观中极高杀手,她们是不会叛逆散花仙子的。
心念间,如机子道:“小桃红,你已快尘归尘土归土了,你难道不会恨平静的上路?
这人世之间杀杀砍砍、你争我夺之事,已与你扯不上干系了。”
小桃红道:“求你告诉我!”
知机子道:“顽固,死不悔改了!.”忽的,已萎缩得出气也吃力的小桃红,猛古
丁拔身而上,她双手十指箕张,猛往知机子戳去。
小桃红这是回光反照的一群,带动她的是一盘厉啡:“告诉我!”
看得出小桃红的双掌都已变成乌黑,如果知机子被她有毒的十指戳中,那还得了。
一声断喝,如机子上身后仰,下盘双腿连环踢,“彭”的一盘,小桃红被踢爬在石
滩上了。
小桃红的身子只是在石堆上弹了一下就不动了。
知机子回转身,怎么白翎不见了?
知机子走到大车边,地上躺着那赶大车的两个女人,她们死得也吓人,两人的眼珠
子已凸出眼眶外,喉管破人折断,好象没有还手的机会就死了。
那当然是白翎下的手。
知机子心中明白,白翎自习了全大夫的那半部属阴的武功秘岌以后,人变得冷酷了。
一个冷酷的人,总会带点愤世嫉俗的意味,这样的人物当然阴,而且阴得可怕。
现在,如机子转往玄武湖方向走去,他很潇洒,只是没笑出来。
一个人完成一件大事之后,总会免不了想笑。
知机子就想大笑,只不过当他想及自己当了三天干老子之事以后,他就笑不出来。
***
绿油油的柳阴树下,又见那条画舫靠在岸边上,船尾仍然坐着两个船家,湖面上很
平静,而且平静异常,就好象忽然间各方相互追逐搏杀的人们全消失了。
三圣会的人不见了,便是他们的所有武士,也突然间一个影子也没有了。
这些人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画舫上,天衣大师对刚刚土来船上的知机子道:“白姑娘没对你提过什么?”
知机子道:“她什么也没说人就不见了。”
飞云子道:“我们好象只有等了。”
江豪突然愤然的道:“小桃红真可恶!”
天衣大师淡然的道:“江三公子,别生那种闲气,须知小桃红行为至愚,其精神可
佩,她是散花仙子养大的杀手,也应该是明月观的死士,不能责怪她的使诈!”
江豪道:“大师,我之所以关怀小桃红,其实我是有目的有计刑的,真可惜少了她
以后,我方再去找什么合适的人为我们带路去攻打巫山明月观呀!”
他此言一出,尽皆一征。
原来江豪有计刑,打算攻打明月观。
其实何止一个明月观,还有那江北的南宫世家与姑苏的慕容世家。
此刻,江豪这么一说,人们尽皆默然。
知机子道:“唉,小桃红与那个啡莲花的女子,可不是我杀的,她们放出了毒飞蚁,
害人不成反害己死了的!”
他稍稍一顿,又道:“我如果知道江三公子腹中机关,老头子必尽一切力量,说动
小桃红为我们所用了。”
飞云子摇头道:“哀莫大于心死,小桃红的心中只有散花仙子,真要攻袭明月观,
我们要另作打算!”
就在这时候,忽听舱门传来叩板声二次,这是信号,萧寒星忙把身子贴在舱壁上坐
定。
天衣大师已低声道:“江三公子,什么人来了,你问一问他们!”
江豪出声道:“杨玲,何人前来?”
舱外传来女子群:“三公子,是咱们的人来了!”
另一女子声音乃是陈珊的,道:“张三爷来了!”
江豪一听是张凤楼找来,立刻对舱外道:“注意三爷身后是否有人追踪!”
那杨玲道:“三公子,这儿柳树成林,但却着得很远,只有三爷一人走过来!”
江豪道:“准备开船!”
江豪仍然担心张凤搂破人追踪,当然,凭张凤楼在南京二十年的阅历经验,行事上
必然十分小心,更何况此时此地人人又嗅到了血腥。
没有招呼,没有问安,张凤搂就好象游湖来的,他跳上画舫之后,悠悠然四干观看,
优闲的走到船首,那条画舫已往湖中摇去了。
摇船的二女,乃杨玲与陈珊,是那洞庭盟老盟主江凌波暗藏在江南的第二代高手,
包括绿云姑娘在内,她们不但武功高绝,行事更是机智过人。
张凤楼一直站在船头上角手而立,从岸上看过去,他根本就是在游湖观看湖光山色。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