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赴,查个明白。”
“线索虽有,但查证困难……”
“再困难也要查……”飞云子打断了白翎的话,道:“贫道的看法和大师相同,这
档事可能关系春近代江湖变迁,请姑娘指明一个方向,至于细节上如何着手,再件深入
研究。”
“唐家巷的格局不大,但建筑却奇巧无比,四面八方无一处能遇过监视,”白栩断:
“它建筑在金陵城中,而且年代不久,追查起来应非太难,只不过事从根源起,就得下
番大工夫从头查起了。”
“姑娘心目之中,可能早有一个追查的计到,着似容易,但要找个下手处,却又是
不易寻得,”飞云于道:“贫道就完全想不出一个办法来。”
“办法是有,也不很难,问题是需要时间。”白翎道:“要选定三两个久居此地的
人,和他们交往,建立了交情,长年应酬,再观察刺探,当然,你不能让他们发感你别
有用心,提高了咨兑……”
“就是说和他们混在一起,”天衣大师接道:“要多少年才能和他交成知己无法预
料,还要深藏不露,最好能学得一手烧菜的好手艺,混入厨房中,真是知易行难,这些
事,恐已非和尚、道士能干得了。”
“形势逼人,下一次毒手如何?”飞云子道:“抓他们三两个人出来,恐吓逼问也
许能问出一些内情。”
“不经仔细观察,很难找到我们需要的人,”白翎道:“唐家巷中居民虽逾两千之
众,但个中大部是利诱引荐而来,也许有一两个武林门户,受唐虹影峰也迁来此处,这
确是一次非常精密的迁徙计到,但个中十之七八的人,都是为掩护别人而来,真正需要
掩护身份的,也许只有十家八家、数十日人而已,总之,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大胆设计,
把隐放大市的传统发扬得淋漓尽致,用两千人的家居生活去掩没了数十人的隐居秘密,
也难怪查了二十年的慕容世家,还未查出一点苗头。”
“姑娘的意思是说那些身受利诱而来的人,根本不知道内情了,”飞云子道:“也
不知道他们掩护的什么人了?”,“对!反而对引荐他们到此的人,心存感激,”白翎
道:“我相信被利诱来此的人都是穷苦人家,才肯远别故乡,迁徙来此,这袭的住房、
工作都由引荐人所提供,一家人吃得饱,生活过得好,而且手中渐有积蓄,那引荐他们
来此的人,又不要任何报偿,他们是不是心存感激呢?”
“果真如此,是大德大惠,恩同再造,”飞云子道:“谁也感激涕零呢!”
“所以,从他们口中探不到任何秘密,”白翎道:“何况他们是真不知道,要从两
千多人中找出几十个知道内情的人,是不是需要很长时间的观察呢?”
“说得对!这件事,我们做不来,”飞云子道:“但弃去此法,就别无良策了。”
“这件事急不得,”白翎道:“有此收获,已非小可,我相信知机子能作人选安排,
现在,我们改换一下装束,去探查一下江豪的行踪。”
“姑娘,若柄还有最后一问,”天衣大师道:“这个隐于大市的计到,敝师兄是否
有参与的可能?”
“天镜大师吗?”自翎沉吟了良久,道:“这要看他们当初的用心了,如是旨在窃
取一些流入禁宫的江湖珍品,这倒无可厚非。朱元璋嗜杀贪婪,有很多不该收入皇家的
东西,也被他收入宫中,以天镜大师为人的方正端庄,应不会介入为害江湖的阴谋。”
“这是说,也有可能了?”天衣大师神情痛苦的道:“和尚仔细思且过,唐虹的气
势作风,完全不像是一个退隐的人,看情形他们早已介入了江湖中事,我和尚想不通的
是,三圣会怎会容忍着他们存在?”
“三圣会没有这个雅量,”白翎道:“而是他们不知道,三位老人家名气太大,聚
集了天下光辉,当今武林,也视三位老人家为泰山北斗,谁还会想到别人……”
“还是不对!三位老人家可以不了解唐虹的举动,但唐虹应该知晓三位老人家的行
踪,”天衣大师道:“三位老人家身受暗算,就在金陵附近,唐虹应该有解救的机会,
但竟全无行动。”
这问题太尖锐了,既不能顺着问题说下去,也不便断然反驳,白翎和道士同时沉吟
不语。
良久,白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慕容长青的阴谋,设计得很隐密,使得唐虹不
能及时发伉。也许是自知非对方敌手,不敢出手,那时,南宫、慕容两家家主,再加个
散花仙子,放眼江湖,谁是敌手?”
天衣大师心中仍是不服,但他没有再说,倒是飞云子开了口,道:“至少,我们知
道了,除去三圣会之外,还有一股力且在江湖上活动,而且,行踪的诡秘,尤过当年的
慕容世家。”
“现在,担心的是江豪,不知洞庭盟埋伏在江南的力量是否和唐虹汇集合流?”
“对!找江豪!”天衣大师快步奔入一个房间中。
他再出来,已是个灰布裤树的中年人,再加上一顶灰毡帽,像极了城郊来的农夫。
飞云子这一次改扮得很阔气,长袍马挂,加上一顶黑度珠顶的绒帽子,手上还提着
一个翡翠烟嘴、湘妃竹管的旱烟杆、金色的烟锅、黑缎子纺花的烟丝袋,气派极了,铜
镜画照一照,飞云子自己也吓了一跳,完全是一副金陵城中大阔佬的模样,哪里还有一
点道士的影子。
白翎打量了两人一眼,笑道:“走一起太扎眼,分开走不方便,也分散了实力,由
此刻起,随时可能有事故发生。”
“好!和尚再改扮,装成一个跟班的!”
白翎道:“我帮你。”衣服早有准备,灰表变黑衫,腰中再加一条宽带子,秘藏短
戒刀,背上却背了飞云子的长剑,农人一下子变成了跟班的镖客。
白翎轻挥淡笔,在天衣大师脸上到两下,一张慈眉善目的脸立刻变成了一险凶悍的
冷酷形貌,给人一种杀气腾腾的感免。
“行了,两位可以走了,你们身上有金子有银子,也有大把的银票,大老板花银子
也要大方一些,”白翎道:“我会跟着你们走!必要时我也会现身见面,如果事情有发
展,就不用去找江豪了,我会找到他,安排你们见面。”
飞云子点点头,大步出了客栈,提着手中的翡翠烟嘴、金烟锅的炳杆,楞在门口了
.天衣大师快行一步,低声道:“怎么停下来了?”
“到哪哀去啊?穿着这么一身衣服,连走路也不会走了,”飞云子道:“端着金锅
玉嘴的旱烟杆,能在大街上走来跑去么?”
“对!该叫辆马车坐!我这就去找车。”
天衣大师经过这一阵江湖走动,学会了不少的事,会看人办事,也会用银子,果然,
花用了二两银子,很快就找到一辆双套蓬车。
蓬车直驰到“天福居”,才停了下来。
天衣大师早已问过了,这“天福居”是金陵城中最大的一家茶馆。早有早点,年有
年袭,晚有晚筵,一天开门八个时辰,由早到晚,只要你进门,就有东西供应,一日夜
中,只休息四个时辰。
当然,这里东西贵一点,但手艺高明,做得好吃,有钱人就不在乎多化几值钱了。
飞云子那份气派,全身都能放出金光,一下车,立刻有四个店小二迎上来,两个人
哈着腰前面带路,两个人分左右扶着客人,天衣大师跟着后面走,给人的感觉是杀气凛
凛,不敢多看。
燕云子被拢扶向一个房间中行去,但飞云子却转个身,坐在大厅中一个位置上,几
个店小二微微一怔,只好照着客人的意思办了。
这身打扮,生入房间中,再掩上房门,岂不是锦衣夜行,不够招摇了?
白翎替他准备了衣物、用品,也钢怕在脸上画了几笔,但未说出用意何在不肯说出
来,是要他随缘发展,飞云子一直在想这件事。白翎是心有所期,但却又无把握,一切
的发展应对,就看他触景生情,随机应变了。
“好吃的,名贵的点心,先摆土来,”天衣大师道:“快些去准备三爷还未吃早点
呢口”。他说话的声音很和气,但脸上两条淡淡的青纹,却给人一种莫名威严,没有人
敢开口多问,立刻应一声退下准备,还有个店小二在一例伺候,但也退出一个桌子那么
远,全神贯注,听候使唤。
天衣大师称飞云子为二节,是想到他在武当三子中排行老二,随口就把三爷给叫出
来了。
这时,早餐已过,午时未至,客人少,点心来得很快。
“坐下来一块吃。”飞云子着了天衣大师一眼,拿起白银筷子,先吃了一个虾肉海
参饺,点点头,道:“还可以,免可入口。”
这是金陵城叫最好的点心了,但飞云子只说免可入口,送上点心的店小二也只有点
头暗笑的应道:“三爷的品味高,下次再来时,小的会交代厨房再加把劲。”
,天衣大师目光转动,看人晓中至少有六十张桌子,店小二有四个,却只有他们两
个客人,实在来得太早了一些,缓缓坐下,也进食两个点心。
精美可口,品味绝佳,是天衣大师这一生中吃到的最好的点心,“天福居”不愧是
金陵第一菜馆。
“三爷的参茶来了!”店小二高举一个白玉壶,一面走,一面吆喝。
天下就有那么一个巧法,大半天没有客人,随着店小二那坚吆喝,大门推开,三个
人鱼贯进来了。
是三个武林人物,身着劲装,身佩长刀,是那种一切都佩带齐全,轨等着拔刀攻敌
的架式,不是路过,不是巧遇,是专程找来的。
飞云子的目光却投注在最后进来的一个老者身上。
一件灰色及膝粗布短衫,一头黑白交错、乱如鹤窝的蓬发,却穿了一双又黑又亮的
反靴,但脸色红润,双手修长洁白。
看那双手,绝对想不到会配上那一头乱发和粗布短衫。
事画上,那一双薄底快靴的价值,就相当昂贵,这身穿着是故作奇装。
天衣大师目光一转,记亿中似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怪人,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他
是谁,什么人说过。
但飞云子知道,而且还很熟识,“修罗手”钱四,是一位非同小可的武林高手,但
他已在江湖上消失了二十年,都道他早已死去,怎会突然在这袭出现了?
算起来,他和“千手飞花”唐虹是同一站的人物,武功之高,盛名之强,也不在唐
虹之下。
现在,他又是什么身份呢?
不像是三圣会中的人,难道是和唐虹一起归隐在此,今日出现,表示出唐虹已准备
有所行动了?
那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武士,是不是他带的属下呢?他们穿着虽像三圣会中人,但
却没佩三圣会的标志。
尽管此人出现得突然,身份也十分特殊,他代表了多种的变化,也可能带来了重重
凶险。
但飞云子仍然是静静的坐着,既无断奇之色,也无讶然的表情。
倒是“修罗手”钱四,若到了飞云子那副形貌,有些大吃一断了,向前稍行的脚步
突然停下,双目神凝,望着飞云子出神。
飞云子冲着钱四一笑,举起手中的金钢玉嘴旱烟杆,缓缓打开统花的烟丝袋,装上
了一锅烟。
天衣大师缓缓站起身子,取出一团棉花,暗中运集功力,双手一搓,棉花燃了起来,
卖飞云子燃上烟草。
这一手震惊四座,使四个见识不少的店小二大开了一次眼界,连“修罗手”钱四也
看得微微一呆。
搓棉生火,并非难事,但一搓起火,钱四就怀疑自己是否也有这个把握了。
事画上,天衣大师连番推想,也有点领悟了白翎的计到。
她把飞云子化装成一个人,就是飞云子现在形貌,何况,玉嘴金钢旱烟杆,也不是
说有就有之物,必须早些准备,唯一使天衣大师不解的是,白翎为什么不事先说个明自?
但再深一层想,天衣大师就作了一个判断。
可能是白翎也不知晓那人的姓名来历,但却见过了这个画固形貌,也知道他可能是
近代江湖中一个非常诡异、可怖的人物,他和唐虹可能是同一年代出现在江湖上,也可
能早几年出现江湖,肯定的是在江湖上造成了很大的震撼。
飞云子那身装东,是散发着金光约有钱人,但如多看两眼,你会发觉他和一般人有
些距离,似是有着满脸黑气在流动,人耶、鬼耶?就随着人的思维在变动了。
当然,这要辩白翎那几笔传神的勾画,在光线明暗的照射中,泛出了一种流动的神
韵,托衬出了一种阴森鬼气。
所以,天衣大师在全力配合,让人主动揭露他的身份,心中也在暗暗忖思:难道全
大夫那下半部的秘岌中,记载的都是这些奇说之学?
“不可能啊!形貌一点未变,数十年不见老态?”
这本是“修罗手”钱四心中想的事情,一急之下,就喃喃的念了出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却全听到了。
原来,两人早已暗中凝神,留心看人瞌中任何一个微末细节,表面上,却又能装作
得若无其事。
对方任何的反应,都是飞云子和天衣大师的重要参孜,不能放过,也是两人下一步
行动的指南。
“天福居”的店小二也瞧出了情势难测,进来的四个人,没一个人能惹得起,言多
贾祸,很可能一言错出,就会丢了老命,几个店小二都躲得远远的。
但那高举玉壶的店小二,却硬着头皮把参茶送上了桌子。
飞云子也不要茶杯,暗运内力,张口一吸,相距数尺的玉壶,士壶嘴中飞出一道细
泉,直射入咽喉之中。
这时,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人,已大步逼近了飞云子的木桌前面。
飞云子神情木纳,反应迟钝,似乎是根本就没有看到三个人杀气腾腾的逼到身侧,
咽下参茶,嘻嘻一笑,引得全场注目。
大家都认为他要说话,却不料一笑而住,全无下文了。
经一番细心体会,飞云子感觉他在装扮一个非常怪异的人物,若有若无,似人似鬼
的形象,可惜的是白翎一直没说明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甚至连一点暗示也没表露。
这就非常的恼人了,一切要从推断中去表现。
但由“修罗手”钱四的表情中看出,分明是江湖上确有这么一号人物,而且,还和
钱四见过,可能还不止一次。
突然间钱四的脸色变了,红润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似乎是陡然间想到了一件寒人
心魄的恐怖事件,转身疾奔而去。
可是三个身佩长刀的黑衣人却已拔刀出鞘,中间的一个黑衣人同时大声喝道:
“当你是人是鬼,老子不信邪,先一刀劈了你!”
盘音很宏大,最大目的是用来壮胆。
说是一刀,事实上是三柄长刀一齐劈下来,乃如闪电下击。
飞云子端坐末动,动的是天衣大师,双手齐出,指风破空,三个黑衣人那么快的刀
势,劈了一半突然停下,天衣大师已卸下背上长剑,恭恭敬敬放在飞云子面前的木桌上。
“罗汉掌”和“金钢指”同时施展,以截脉的暗劲把三个黑衣人刀势逼住,也点中
了三个人的穴道。
但天衣大师并未让人看出少林手法,左手捏诀,右手画回,像是在行法画符一般,
既把施出的武功掩遮,又装出一副行法役鬼的神态。
飞云子嘻嘻一笑,右手缓缓抽出长剑,平平伸出,左手一招,中间一个黑衣人,突
然举步向前行来,直向长剑上撞去口他来势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