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第517节：爱为终章【9】
阡陌交通的山路小道没有了，成片成片的麦田也没有了，甚至连袅袅的炊烟都没有了，绿色的大地露出了本来的焦灼模样。兰无心将东方凌云小心翼翼的护在身后，飘渺的五官就像是附上了一层厚重的寒霜。
“何方妖孽？还不快滚出来！”
“哈哈……”
少女银铃儿似地笑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世外桃源的最后一丝美景都被消磨殆尽了。就像是一场残破了的梦，什么都没有能留下来。
兰无心眯起眼眸，狭长的丹凤眼上挑的越发明显。
“梦兽，数到三，你再不滚出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后悔在炼妖壶中称王称霸！”
梦兽。
上古有三大奇兽，梦兽不是其中最凶猛的，但却是最让当初的顾笙箫和兰无心头痛的。世间万物，极少能做到真的无欲无求。梦兽能够创造万物渴求的梦境，不管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只要入梦，就像是中了魔障，再也醒不过来了。
梦兽没有亲自的动手杀了那些人，而实际上，那些人却是真的沉溺在梦兽制造的幻境中甘心沉溺。这和梦兽杀了的，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最为狠毒的是，沉溺于环境中，不止是要抛弃身体，最终还会让灵魂沦为梦兽的食物。从此，六道轮回再入不得了。
昔日梦兽为祸天下，人神魔妖兽都不敌其变幻无常的梦境，纷纷沉迷。梦兽大为得意，将心思动到已然被称为天下第一人的兰无心身上。不曾想梦境在兰无心面前毫无作用，被当时无欲无求的兰无心关押到了炼妖壶中。
世事沧桑。
本来他们应该是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谁曾想，竟然还会在炼妖壶中再见到。并且，梦兽的梦境还是被兰无心击碎了。
“鸿钧上神的心可真够狠的，几万年的交情上神竟然也是要抛弃吗？”一个人影逐渐浮现在半空中。
四周分明是黑暗的不见五指。
可那个人影，就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点，出现的那么的分明，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忽视。
淡紫色的长发蜷缩在脚踝上，修长的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不少。还有那张脸，和东方凌云竟然是一模一样。
不止是眉眼，就连气质，也如出一辙。梦兽莞尔一笑，破了东方凌云坚冰一样高不可攀的气势，笑的妩媚婉转，如同妖精。
“如何？这个梦对鸿钧上神而言，可是美梦？”梦兽无形无体，是盘古开天地的第一团气，可幻化万物。
梦兽幻化成东方凌云的样子，也不过是吃准了兰无心对东方凌云的情意。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可笑，有时候人往往知道面前所见的都是假象，还是愿意让自己沉迷其中。
“婉转妩媚，这不是鸿钧上神想要看见的东方凌云的模样？”妩媚婉转。
天下男子无不爱这般美人。
可东方凌云饶是容貌变化，也绝不可能做出这么小女儿的娇羞来。
想想，都觉得不搭调。
可就是这么不搭调；梦兽做出来，却是和谐之极。
第3卷 第518节：爱为终章【10】
可就是这么不搭调，梦兽做出来，却是和谐之极。妩媚的眉眼，可真像是个妖精。梦兽颇为无趣的望着没有表情的兰无心，低下头，把玩着丹蔻指甲。
“鸿钧上神来炼妖壶，是有什么惊天地的大事？”
梦兽无不讥讽。
“几万年没有出去了，我竟然不知道无欲无求的鸿钧上神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个凡尘俗欲？”
“你不配。”
兰无心字字诛心，梦兽面色大变。
兰无心无端觉得扎眼，梦兽顶着东方凌云的容颜做出那些动作，让兰无心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动了动手指。梦兽假扮的东方凌云被苍穹陡然劈下的一道紫色闪电劈成了两段。梦兽嚣张的笑声弥漫了整个炼妖壶。
这时的炼妖壶才慢慢显现了它本来的面目。
空旷的荒原，没有一点绿色，焦灼的土地颜色倒是和炼妖壶壶身的颜色相似。炼妖壶最最中央有一座高楼，高楼目测有九十多层，造型和四方楼没有什么区别。
这是偌大的炼妖壶空间中唯一的建筑物。
紫色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天空。
天上挂着一轮火红的月亮。
东方凌云被震撼了，这里哪里是她以为的世外桃源。这分明就是炼狱，焦灼的大地上还有零星的火星，黑色的火焰让人根本就不敢踏足其上。
“我是不配，鸿钧上神作为上古四大神之首，开启万物智慧为人景仰。盘古、女娲、凤凰亦是如此，就算是堕神了还有那么多人不明所以的崇拜。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同样是天地创造，同时拥有灵力和智慧的我们，我生来就是魔。而你们凭什么就是神？鸿钧，你敢摸着自己的心问问，你当真是没有贪嗔痴傻么？！”
闪电过后，梦兽终于露出了他的正面目。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一袭白衣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细腻肌肤。魅惑众生的脸上只显出了一种病态的苍白，却无时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材。
“怎么的，比起你中意的人的容貌，我可要差上几分？”
兰无心挑起眉。
东方凌云看梦兽的表情意味深长，一个男人问出这话来，怎么听她都听出吃醋的味道来。梦兽此番这般语调，莫不是还是中意兰无心？
一个男人中意另一个男人？！
东方凌云有些惊愕。
“看什么看？”
梦兽感觉到了东方凌云的目光，恶狠狠的瞪了瞪东方凌云，美人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一样是美人，梦兽如此好皮囊。就算是薄怒，照样很是好看。
“你不看我，如何知道我在看你？”
东方凌云不软不硬的堵一句。
“我可以看你，你却不能看我！咦，奇怪……”
第3卷 第519节：地老天荒【1】
神女凤凰，浑沌初开梦兽最为厌恶的女子。比起女娲，梦兽更为讨厌凤凰。凤凰从盘古初开，就拥有绝世美貌，多少人神魔妖兽拜倒在凤凰的风姿下。可是就是这个凤凰，始终不忘和他争。
分明……分明……
“哼！还以为你困在幻境中形神俱灭，没有想到盘古还有几分手段，竟然还能为你再造一具身体。可惜，盘古就算是万般手段，到底是没有算到，你的心这会儿会丢了吧？”
梦兽说不出的恶劣。
东方凌云能够感受到梦兽恶劣的态度中奇异的一面。
她有些不敢思议，却又平心静气：“我的心在兰无心那里。”
顾笙箫给她的心，就是一直陪伴着她生命跳动的心脏一直都在兰无心的那里。这不是秘密了，只不过现在说出来，应该会非常的有趣。
“你说什么？”梦兽下意识的偷瞄几眼兰无心。
“我说，我的心在兰无心那里。”
东方凌云好脾气的再重复了一遍，实际上她还不如不重复，至少梦兽的表情不至于那么狰狞。好似要吃人一样疯狂。
“凤凰！你凭什么！你究竟凭什么？！”
梦兽的脸涨得通红。
俊秀的五官几乎扭曲了起来。
“你喜欢他？”
东方凌云用的是疑问句，可是确实陈述语气。如果不是喜欢，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梦兽无时无刻不在对她表现出嫉妒。虽说一个男人喜欢另一个男人怎么想都让她觉得惊诧，可喜欢就是喜欢，有时候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多的定义。
“是！”
兰无心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梦兽只觉得像是一根针戳进了它的心脏。那目光中什么情绪都有，独独没有他想要的欢喜，哪怕是一丁点的，都没有。
“混沌初开，我和四神一起孕育在黑暗之中。盘古开天地，我们同时看见光明，那个时候我就喜欢鸿钧。可惜我有形状开始，就是男的。万年来，我试了无数的办法，就是不能变成女的。三万年前，我开始为非作歹，只是为了想要他能够多看我一眼。”
梦兽说起那段往事。
还是忍不住难受。
“但是鸿钧那个时候迷恋决斗，一心想要变强。我无论做什么，他都无动于衷。甚至，我联合女娲那个蠢女人，将凤凰害死了，他依然无动于衷。于是我……”
于是梦兽挑选了最圣洁的方式，用飞蛾扑火的执着。
找到鸿钧决斗。
那一次，是鸿钧第一次正眼看他。
哪怕只是一眼，哪怕是因为那一眼，他被困在了炼妖壶中三万年……
梦兽却觉得值得。
俊秀的面容哭笑不得的纠结。
一直没有表情的兰无心终于动了动，他不动声色的将东方凌云护的更加安全了。然后盯着梦兽的脸：“我们都是男的。”
“假如我不是男的呢？是不是你就可能喜欢我呢？我说的是可能？”
“不可能。”
紫衣公子眸光潋滟。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凌云。”
第3卷 第520节：地老天荒【2】
紫衣公子眸光潋滟。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凌云。”
梦兽忽而癫狂，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凌云，还有什么话比这句更加明显的拒绝呢？大约是没有了。他饶是千变万化，也变不出唯一一个东方凌云来。
“可她是凤凰！”梦兽俊秀的眼睛绯红，和天边的那轮红色月亮几乎一个颜色：“就算她经过了多少变化，思想有多不同。都不能改变，她是凤凰的事实。鸿钧，你难道敢说她不是凤凰吗？万年前，你拒绝了凤凰，凤凰因为你选择死去。万年后，你凭什么跟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凌云？一个你拒绝了的人，一个为你死了的人。你是要告诉我，鸿钧上神也会有后悔的事情？”“我不后悔。”
兰无心很是不耐烦。
“东方凌云是东方凌云，凤凰是凤凰。”
东方凌云更是不耐烦，喜欢并没有错，可是被拒绝了之后不能以大方的姿态走出来。不断的纠缠作践自己，才是最让人不能容忍的。
何况了，还是一味的装可怜。
“鸿钧，你怎可如此待我？！”
梦兽怒了。
青丝随着风而飘散了起来，袍子临风鼓动，说不出的气质绝佳。要不是知道这是世人害怕的上古三兽之一，东方凌云或许真的以为这不过是一倾国倾城的俊秀少年郎。
可惜了……
当真是可惜了……
“成魔成佛一念之间。一念为善，一念为恶。昔日从开天地起，梦兽你私以为自身是魔，所以为非作歹，残害万物。却又不忘抱怨，为何同时孕育而生的其他人不是魔。单你一人，是魔。你以为天地不仁，以你为刍狗。不曾想到，是你自己，将你推向了万劫不复。”东方凌云的眸子清冷干净，带着佛法所必须的安宁：“是你，梦兽。一直都是你，将你自己推进了万丈深渊。”
是你，将你自己推向了万丈深渊。
这话让梦兽的怒气微微顿住，出人意料的是，梦兽居然没有攻击了。反倒是歪着头，上下打量起东方凌云。
东方凌云坦然，在梦兽如有实质的目光下不动分毫。
“几万年不见，凤凰你丑了许多，倒是多了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
忒的讥讽。
东方凌云淡淡的扫过俊秀的梦兽：“我不是凤凰。”
不是凤凰从东方凌云的嘴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从兰无心的嘴巴里说出来让梦兽多了几分信任。
东方凌云不是凤凰。
凤凰不是东方凌云。
梦兽又细细的打量了面前的女子，饶是被兰无心不动声色的挡在身后，也是一身坦然。自有从容不迫的气度在里面。凤凰虽然也不错，可比起面前的女子，到底还是少了一些韵味。说不出究竟是什么韵味，但少了便是少了，少了韵味的凤凰就像是一个漂亮的娃娃，好看却虚假的很。
“你不是凤凰。”
梦兽顿了顿。
“可是我不能让开，我一旦让开了你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这九十多层被□□的妖兽，是容不得你们在这里逆天造心的。”
第3卷 第521节：地老天荒【3】
“可是我不能让开，我一旦让开了你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这九十多层被□□的妖兽，是容不得你们在这里逆天造心的。”
“你威胁我？”兰无心眯起眼眸，他的眼眸狭长，眯起的时候扇子似的睫毛半敛着冰玉似的瞳孔。游离在外的慵懒，可是就是这么漫不经心一句话，让梦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不想威胁你。”
强自要求自己镇定下来，梦兽微微仰起头。眨巴着自己的眼睛，略带狡黠。炼妖壶中的云雾仿佛也为了验证梦兽说的话一样。涌动不止，黑色的云雾就像是被卷起的风暴，高达数尺。很是渗人！更渗人的，是来自九十九层黑色高塔上面的哀嚎声。
吼——
吼吼吼——
梦兽张开双臂，仰起头国王一样控制着身后的哀嚎声。九十九层铁楼中的妖兽们怒吼的更加大声了。兰无心眯起的眼眸，几乎压成一根线。
梦兽歪过头，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镶嵌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
“鸿钧，人类有句话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该是听过吧？我一直觉得这话说的很正确，你以为呢？”兰无心深吸了一口气。
要给东方凌云制造一颗心脏，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这种逆天的事情，就算是他也需要很多苛刻的条件。哪怕是什么都不在意，好歹也得有个安静的环境。
兰无心的眸光闪烁。
梦兽没有说错，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他和东方凌云都是灵魂体，现在除了暂时妥协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东方凌云现在重伤。
“条件？”
梦兽莞尔，张扬的眉眼里全部是笑容。兰无心妥协了，如他所料的妥协了。这并不容易，至少在漫长了岁月里，他是第一次看见兰无心妥协。
“条件很简单，你陪我一天。”
“我拒绝。”
东方凌云面色一寒。
“我拒绝，所以兰无心你绝对不能答应。”
“云云……”
兰无心到底还是最懂东方凌云的人，能够知道对于东方凌云来说，要让她成为拖累一样的被当做人质威胁在乎的人，东方凌云恨不得死去。
可是……
“好。”
紫衣公子一记手刀，劈在张口欲说话的女子的后颈。
他姿态从容，没有丝毫的犹豫。
“她不愿意。”
梦兽还是不怎么开心，就算兰无心真的如他预料的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他就是不开心，特别是在兰无心用温暖的目光注视着东方凌云的时候。
“可要我这一天变化成她的样子？”
兰无心挑眉看了看梦兽一眼。
颇为不屑。
“不需要，我说过了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东方凌云。我爱她，绝不是因为她的容颜，我看她，也绝不是看那层皮相。东方凌云只有一个人，饶是天下所有人和东方凌云一模一样，我也能第一时间辨别出谁是她。”
第3卷 第522节：地老天荒【4】
东方凌云沉沉的睡着了，兰无心一天时间不可能完全的放心让东方凌云留在炼妖壶中，当然也不可能真的抱着昏迷的东方凌云去赶赴荒唐的一日之约。思来想去，兰无心只得将自己护身的大部分圣兽召唤出来，把东方凌云的魂魄封印在身体中，由他本命的兰花草和六芒星阵守护。待得兰无心处置完一切，梦兽颇为不在意的眯起眼睛，却没有多少什么。嘟着嘴巴，如同任何一个俊美的少年郎一样，挽着兰无心的手走了。
这一走，便是整整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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