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治疗 [美]罗宾.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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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治疗 [美]罗宾.科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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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不要走石子车道,”戴维说,“走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太响。咱们踩着草坪走。你把车子停在哪里?”
  “就在你的车后面。”安吉拉说。
  戴维和安吉拉一前一后地走着。他们来到街上,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在靠近卡尔霍恩的客货两用车的路灯下面,他们看到戴维母亲的那辆切诺基牌汽车的驾驶座位上正坐着范·斯莱克,尼琪就坐在他的身旁。
  “噢,不!”安吉拉一边本能地向前跑去,一边喊道。
  戴维急忙将她拉住。他们面面相觑,满脸恐怖的神色。“我们必须救出尼琪。”安吉拉说。
  “我们先得考虑一下办法。”戴维说。他回头朝切诺基汽车望去,因为太紧张了,担心自己会昏倒过去。
  “你认为他带着枪吗?”安吉拉问。
  “我知道他带着枪。”戴维答道。
  “或许我们得请警方帮助才行。”安吉拉说。
  “来不及了,”戴维说,“再说,罗伯逊和他手下人也不会知道如何处理眼前这种局面,就算他们能认真考虑我们的要求的话。我们现在只有靠自己了。我们首先得设法使尼琪离他远些,这样,如有必要,我们就可以开枪。”
  在随后令人难熬的几分钟里,他俩都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辆车。
  “给我车钥匙,”戴维说,“我担心他把车锁上了。”
  “钥匙在车里。”安吉拉说。
  “噢,不!”戴维喊道,“他会带着尼琪把车开走的。”
  “啊,天哪!”安吉拉低声说。
  “真是越弄越糟了!”戴维说,“不过,你注意到没有,我们站在这里观望的这段时间里,范·斯莱克始终丝毫未动。我上次看到他时,他一直处于癫狂状态,不能有片刻的平静。”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吉拉说,“看样子他们现在正在交谈。”
  “假若范·斯莱克不注意,我们可以溜到车的背后,”戴维说,“然后包抄过去,同时将门打开,你抱开尼演,我把枪对准范·斯莱克。”
  “仁慈的主啊!”安吉拉呻吟道,“你不认为这要冒很大的风险吗?”
  “那么你告诉我一个更好的主意,”戴维说,“我们无论如何要在他把车开走前救出尼琪。”
  “那好吧。”安吉拉不情愿地说。
  戴维和安吉拉先在离切诺基车背后很远的地方穿过街道,然后躬着身悄悄地走上前去,希望不被范·斯莱克发现。最后他们来到车的后方蹲了下来。
  “我先溜到侧面,看车门是否都已锁上。”戴维小声说道。
  安吉拉点了点头,接过了戴维手中的枪。
  戴维朝汽车驾驶座位的一侧爬了过去,一直爬到与车后门平行的地方。他慢慢直起身来,看到几个车门都没有锁。
  “这至少对我们有利。”安吉拉在戴维回来告诉她那条好消息后,悄悄地说道。
  “是的,”戴维低声应道,“你准备好了吗?”
  安吉拉抓住戴维的手臂。“等一等,”她说,“我越考虑你的那个方案,就越感到不安。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分头包抄上去,而是应该一起去靠近尼琪的那个车门。你把门打开,我抱尼琪出来。”
  戴维考虑片刻也就答应了。问题的关键是把尼琪从范·斯莱克身边救出来。用安吉拉的方案,他们成功的把握要大些。至于救出尼琪之后如何处置范·斯莱克则是下一步的问题。
  “那好,”戴维小声说道,“我一给你打手势,咱们就动手。”
  戴维从安吉拉手中接过枪。他左手握枪,绕过安吉拉的身旁,蹑手蹑脚地兜抄到车的右后侧。他然后把枪握在胸前,匍匐前进。他爬到车子的后门时,转身看了看安吉拉是否跟上来。安吉拉紧随其后。
  戴维弯腰准备扑向车门。但就在他要给安吉拉做手势时,尼琪身边的车门突然开了,尼琪探出身来向车后看来。她见到戴维那张靠她那么近的脸,感到惊讶不已。
  “你们在干什么?”尼琪问。
  戴维迅速跳起来将车门完全打开。尼琪出失去重心而从车上跌了下来。安吉拉跳上前去一把将尼琪抓住,把她抱到了草地上。尼琪因惊吓和疼痛而叫了起来。
  戴维拿枪对着范·斯莱克。他已做好遇到万一便开枪的准备,但范·斯莱克并没有带枪,也不打算逃跑。他甚至动都不动一下,只是神色茫然地看着戴维。
  戴维小心翼翼地靠近一些。范·斯莱克仍然安静地坐着,两手放在腿上,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那个不到一小时前精神病发作的患者。
  “出什么事了?”尼琪问,“你为什么用劲拉我,把我的腿都弄疼了?”
  “对不起,”安吉拉说,“我是为你担心。刚才坐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昨天晚上戴着蛇头面具闯入我们家的那个家伙。”
  “不可能是他,”尼琪一边拭着眼泪,一边说,“范·斯莱克先生告诉我,他应该跟我谈一谈,一直谈到你们回来。”
  “他同你谈些什么?”安吉拉问。
  “他告诉我他像我这样大的时候的一些情况,”尼琪说,“他说他有过美好的童年。”
  “范·斯莱克先生的童年一点也不美好。”戴维说。他继续注视着范·斯莱克,后者仍然安之若素。戴维一边用枪对准他的胸口,一边将身体探进车里看个仔细。范·斯莱克还是表情茫然地看着戴维。
  “你还好吧?”戴维问道,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挺好,”范·斯莱克用平静而单调的口吻回答说,“我父亲总是带我去看电影,只要我愿意。”
  “不许动。”戴维命令说。戴维继续把猎枪对准范·斯莱克,绕过汽车前面把驾驶座位旁边的车门打开。范·斯莱克静静地坐着,只是两眼盯着戴维。
  “你的枪放在哪里?”戴维用命令的口吻问。
  “枪拿去寻开心了。”范·斯莱克说。
  戴维抓住范·斯莱克的手臂,将他从车子里拖了出来。安吉拉叫戴维千万小心。她刚才也听到了范·斯莱克所说的话。她告诉戴维范·斯莱克是在说胡话,很显然是精神病严重发作。
  戴维把范·斯莱克推转身去面对汽车,然后搜身查找武器。戴维没有找到那支手枪。
  “你把手枪怎么了?”戴维喝问道。
  “我不再需要它了。”范·斯莱克说。
  戴维观察着范·斯莱克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他的瞳孔已不再放大了。看得出他的病情经历了很大的变化。
  “发生了什么事,范·斯莱克?”戴维问。
  “什么事?”范·斯莱克说,“在顶上头。把它放到顶上去。”
  “范·斯莱克!”戴维喊道,“你怎么啦?你刚才在哪里?你听到的声音怎么样了?你还听到那些声音吗?”
  “你别浪费时间了!”安吉拉说。她和尼琪也绕到了车子前面。
  “我告诉你,他现在精神病发作得厉害。”
  “不再有声音了,”范·斯莱克说,“我让他们都停了下来。”
  “我看该去叫警察,”安吉拉说,“我不是说去叫那些当地的家伙,我们得去叫州警察。你的移动电话放在车上吗?”
  “你是怎样叫那些声音停下来的?”戴维问范·斯莱克。
  “我关照了他们一下。”范·斯莱克说。
  “你说关照了他们一下是什么意思?”戴维口里虽这样问,心里却害怕知道范·斯莱克此话的含义。
  “他们今后再也不能愚弄我了。”范·斯莱克说。
  “你说的他们是指哪些人呢?”戴维问。
  “是委员会,”范·斯莱克说,“整个委员会。”
  “戴维!”安吉拉不耐烦地喊道,“叫不叫警察?我想带尼琪离开这里。他全是在胡说八道。”
  “我看不一定。”戴维说。
  “那好,他说的委员会是指什么呢?”安吉拉问。
  “我看他是指医院的委员会。”戴维说。
  “委员会、刀剑、渡口、绳子①。”范·斯莱克说道。他笑了。
  这是他们在车上见到他之后,他第一次改变了神情。
  ①  英文中这几个词押韵,下文的源、能、程、马情况相同。
  “戴维,这人讲的与当前的情况毫无联系,”安吉拉说,“你为何非要同他谈话?”
  “你是指医院的委员会吗?”戴维问。
  “是的。”范·斯莱克说。
  “好,一切都会没事的。”戴维说,内心却比谁都不平静。
  “你枪杀了谁吗?”戴维问。
  范·斯莱克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我没有枪杀任何人。我所做的唯一一件事是把那个源放在会议桌上。”
  “他讲的‘源’是指什么?”安吉拉问。
  “不知道。”戴维说。
  “源、能、程、马。”范·斯莱克格格地笑着说。
  戴维心烦地抓住范·斯莱克衬衫的前襟,用力摇晃着他,再次问他干了些什么。
  “我把那源和能就放在停车库模型旁边的桌上,”范·斯莱克说,“我很为我所做的这些感到高兴。我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愚弄的工具。唯一的问题是,我肯定也把自己烧坏了。”
  “哪里?”戴维问。
  “我的两只手。”范·斯莱克说。他将两手举起给戴维看。
  “是烧伤了吗?”安吉拉问。
  “我看不像,”戴维说,“只是有点红,除此而外我看一切都很正常。”
  “他是在说胡话,”安吉拉说,“或许他的幻想症又发作了。”
  戴维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现在突然想到另外的事情。
  “我很疲倦,”范·斯莱克说,“我想回家看我父母。”
  戴维挥手放他离去。范·斯莱克穿过街道走进了自家的院子。安吉拉不解地看着戴维。她没想到他会将范·斯莱克放走。“你在干什么?”她问道,“难道咱们不该叫警察吗?”
  戴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范·斯莱克的背影,心中却把所有的问题联系在了一起:他的住院病人、他们的症状和死时的情况。
  “范·斯莱克精神极度疲劳,”安吉拉说,“他的表现就像刚接受过电震治疗似的。”
  “上车吧。”戴维说。
  “又怎么啦?”安吉拉不喜欢戴维那种讲话的口气。
  “给我上车!”戴维喊道,“快!”他坐进了切诺基汽车的驾驶座位。
  “那么范·斯莱克呢?”安吉拉问。
  “没有时间谈论范·斯莱克了,”戴维说,“再说他也不会去哪里。快上车!”
  安吉拉将尼琪拉到车的后排座位上,自己坐到戴维的身旁。戴维这时已将车发动。安吉拉还未来得及将车门关好,戴维就把车向后倒去,然后迅速将车来了个向后急转弯,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发生了什么事?”尼琪问。
  “我们去哪里?”安吉拉问。
  “去医院。”戴维说。
  “你车开得像妈妈一样野。”尼琪告诉她父亲。
  “为什么要去医院呢?”安吉拉问。她转身用手拍了拍尼琪的膝盖,让她放心。
  “我突然开始醒悟过来,”戴维说,“我现在有种可怕的预感。”
  “你在说什么?”安吉拉问。
  “我想我或许知道范·斯莱克刚才说的‘源’指的是什么。”
  “我想只不过是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胡言乱语,”安吉拉说,“他说的源、能、程、马,毫无意义。”
  “他那么说可能是毫无意义,”戴维说,“但是我认为他在说源的时候,可绝不是胡说八道。同样,他也不是随意地说他把源放在有停车库模型的会议桌上的。他讲得非常具体。”
  “那么,你认为他是指什么呢?”安吉拉问。
  “我认为是放射源,”戴维说,“我想他说他的手被烧伤了,就是指受到了放射源的辐射。”
  “好了,你现在同他一样,也发疯了。”安吉拉说,“你还记得范·斯莱克在潜艇上得的幻想症是和核辐射有联系的,所以他的类似说法都很可能是由他的精神分裂症复发所导致的,而不是别的原因。”
  “但愿你是对的,”戴维说,“可我总是放心不下。范·斯莱克在海军的受训内容是和核动力装置联系在一起的。潜艇的动力来源是核反应堆。核反应堆就意味着核辐射。因为他当时被培训成核动力技术员,所以他掌握了核材料的情况,知道核材料的性能。”
  “好,你讲的有道理,”安吉拉说,“但是口头上说一说放射源和实际拥有一个放射源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人们不可能随便走到街上就弄到放射材料。这些材料是由政府严格控制的,所以设有专门的核管理委员会。”
  “在巴特莱特医院的地下室里,有一部旧的放射仪器,”戴维说,“那是一部钴…60机,特雷纳打算卖给南美某个国家。这部机器带有放射源。”
  “我不喜欢听你讲这些。”安吉拉直言道。
  “我也不喜欢,”戴维说,“可想一想我的那些病人的症状吧。
  他们的症状很可能就是辐射造成的,特别是当病人受到大量辐射时。
  虽说这种可能性使人感到恐怖,但却能说明问题。当时我一直没有往辐射这方面想。”
  “我在给玛丽·安作尸体解剖时,也没想到辐射的问题,”安吉拉承认说,“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很可能是辐射造成的。只要时间不是很长,辐射并不会带来危害,可以观察到的病理变化也不十分具体。”
  “这也正是我的看法,”戴维说,“那几名表现出流感症状的护士很可能就是受到了轻微的辐射造成的,甚至……”
  “啊,别说了!”安吉拉喊道。她已经意识到戴维将继续说些什么。
  戴维点了点头。“是的,”他说,“甚至尼琪。”
  “甚至尼琪怎么啦?”尼琪从后排座位上问道。她听见说她的名字时才注意到她父母的谈话内容。
  安吉拉转过身来。“我们刚才只是说你得的流感症状和几名护士的很相似。”她说。
  “爸爸也是。”尼琪说。
  “我也是。”戴维同意说。
  他们把车开到医院的停车场停下。
  “打算怎么办?”安吉拉问。
  “我们需要测定辐射的盖格测量器,”戴维说,“放射治疗中心肯定有一个做检测用的。我去找看门的工人带我们进去。你和尼琪去门厅等着。”
  戴维找到了守门的罗尼,他们以前见过面。罗尼为自己能帮助一位医生而感到非常高兴,认为这样可以把他从打扫地下室走廊的工作中解脱出来。戴维没有跟他提及自己已被佛综站解聘、在医院的权利已被取消这一事实。
  戴维和罗尼一前一后来到门厅,找到了安吉拉。尼琪发现了一部电视机,这时看得正高兴。戴维嘱咐尼琪不要离开门厅,尼琪答应了。
  安吉拉和戴维去到放射治疗中心,只用了一刻钟时间就找到了盖格测量器。
  回到医院主楼,他们与罗尼在地下室里见了面。罗尼花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打开原来放射治疗部的钥匙。
  “没有人经常来这里。”罗尼请威尔逊夫妇进去时说道。
  原放射治疗部共有三间房子,外面一间是接待室,里面一间是办公室,外加一间治疗室。
  戴维一直走到后面的治疗室。除了一部旧的放射治疗仪,这里没有任何其他设备。这部仪器看上去像是一台X光机,带有一张供病人躺在上面用的长桌。
  戴维把盖格测量器放在长桌上,然后将开关打开。测量器表盘的指针几乎不动,测量放射剂量的刻度表上没有显示出任何变化。
  “这部仪器的放射源在哪里?”安吉拉问。
  “我估计是在治疗杆和支撑柱的交接部位。”戴维说。
  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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