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面的,有什么好事谁都不会惦记我,说我小家子气,可若是谁惹了祸都只管推到我身上……”
冯蓉蓉越哭越痛,最后竟是泣不成声。
她哭的梨花带雨,成平安心里更是揉的痛痛的,搂紧了冯蓉蓉小声安抚:“莫怕莫怕,以后姑父疼你。”
“我只恨,只恨不能生在姑父那样的人家里。”冯蓉蓉小声抽噎着:“若我和姑父是一家人该多好,我必再不怕什么的。”
她哭了好一会儿子,哭过之后倒有些不好意思,一行擦泪一行和成平安说:“我……倒是叫您笑话了。”
说完话又随意拿了一支玉镯装好便起身告辞:“时候也不早了,我且去了。”
等到冯蓉蓉走到门边回过头来对成平安笑了笑:“姑父,我这辈子能跟您这样哭上一场死也甘愿了,我回去以后怕再见不着您了,您一定要保重身子,我……我且去了。”
她跌跌撞撞出去,成平安倒是愣住了,越想越觉得冯蓉蓉这话里很有些意思,心中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了一会儿成平安出去,叫过玲珑阁的掌柜问道:“那冯家的小娘子可是常来?”
掌柜想了好一会儿叫过一个卖首饰的妇人问了一番,那妇人回忆许久才对成平安道:“回您的话,奴倒是记得这位小娘子,她最是喜欢玲珑阁的饰品,只是家世应该不是很好,手头上也没有什么余钱,来倒是常来,不过十回里有一回买那么一件次品首饰就已经很不错了,前些天她来挑首饰,听她的丫头说似是她嫡母正在给她议亲,好似对方不怎么好,她是不太愿意的,却拗不过家中父母。”
第三十六章 想差
成平安一听这些话对冯蓉蓉的怜惜之意更浓,口中道:“又是一个父母之命的悲剧,这等悲剧不知道害苦了多少好姑娘。”
那妇人也极赞同:“这金陵城里但凡门第高些的公子哥家里哪个没有三五房妾室的,今儿朝东明儿朝西的,为着妾室将正妻作贱死的……”
说到这里那个妇人似是想起成平安的嫡妻冯氏也才刚过世不久,就有些惧意,赶紧停下来不再说话,不过成平安倒也没有多想,点头道:“确实如此,真正能将女儿家悲苦放在心里的又有几个。”
妇人本来说错了话,这会儿见成平安没责怪她,就赶紧说了两句奉承话:“满金陵城算起来如您这般的又有几个,您府里那些姑娘们可真真有福了。”
成平安一时笑了:“过奖,过奖。”
他又叫来掌柜的吩咐几句就出门骑马离去,成平安速度不慢,没过一会儿竟又碰上冯蓉蓉,他赶紧叫住冯蓉蓉,等冯蓉蓉回头,成平安分明就瞧见冯蓉蓉眼睛红红的,似是才哭过不久就赶紧询问,冯蓉蓉只说无事,成平安还是不放心,一直骑马远远的跟着冯蓉蓉将她送回荣威侯府才算放心。
不说成平安回到成国公府如何作想,只说晋阳公主回了皇宫立时就寻了皇太后,怒气冲冲便对太后道:“母后,那个公主府别建了,我不住公主府,我住成国公府,我要跟成郎相亲相爱,要替他孝敬公婆,住公主府成什么样子。”
彼时皇太后正在喝茶,听到这句话险些没呛着,她放下茶杯便如不认识似的看着晋阳公主:“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没有谁,我自己想的。”晋阳公主笑着坐在皇太后身边撒着娇:“我虽贵为公主,可也是个女子,也想嫁人之后夫妻相亲相爱,若是我住在公主府,成郎住在成国公府,那我们俩久不见面又哪里能够有什么夫妻之情,母后,这事我都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要公主府,就住成国公府,也如寻常人家妇人一般相夫教子。”
皇太后脸上一点没有高兴的神色,反而是满脸的担忧。
良久,她长长叹了口气:“你即愿意就由着你吧,母后将建公主府的银子与你做陪嫁,只愿你今后能够好好的。”
“我必能好好的。”晋阳公主又是一笑:“母后只管放心就是了,将来我和成郎一处孝敬您。”
“罢,罢。”皇太后一连摆手:“我也不用你们孝顺,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晋阳公主越发的欢喜起来,又陪皇太后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告辞离开。
她前脚才走,后脚皇太后便是满脸的忧愁,她转过头对心腹道:“这孩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若是不叫她吃个大亏怕她都醒不过神来,她还真当那个成平安是个有情的?哼,若真是有情,冯氏又是怎么没的?”
皇太后身后站的心腹姑姑低头并不应声,她也知皇太后并没有询问她的意思,不过是借机发泄发泄罢了。
却道季颂贤当日便和季缜几个将季亿书房的书都清理出来,一本本的确定后按类别装箱,季颂贤写了许多的签子在书架上安插好,她几位兄长就按她写的签子上边的类别将书归置到那个书架上,归置的时候都是按照书本头一个字的笔画由少到多排列的,如此忙了三四天才算将所有的书都归置好。
等到将书房整理干净再请季亿来察看时,季亿说一本书的名字,季颂贤就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本书寻出来,果然比季亿以前找书方便快捷许多。
季纲叫季缜念了几本书的名字,他也不用一盏茶的时间就寻出来了,乐的季纲大笑:“这法子果然好,我若将宗卷全按这法子整理一番,以后寻找起来也方便许多。”
季纲如今在刑部做主事,便是专管各类案卷的,他时常因查找案卷而头疼,今儿见了季颂贤这样的好法子很有成效,自然也乐的效仿一番。
季颂贤听季纲这么一说笑着上前:“大哥若是整理宗卷的话,便该先按年月来分,再按案件的类别分成小类,之后按照笔画的法子归置在一处,想来应该是清楚许多。”
季纲笑道:“是极,是极,是该先按年月来排的。”
一时老五季综老六季缅也道:“翰林院的书可是最多的,我们归常寻书也不容易,该跟掌院说上一声,叫他也寻些人照着九妹的法子来整理整理,往后各位翰林找书就方便许多。”
季家众子听了这话心里也盘算着这法子倒是也能给自己帮上些忙,便跟季亿和季颂贤告别,各自回去写章程去了。
季亿也知那几个小子怕都有了想法,也不去拦,只是拉着季颂贤一处喝茶聊天。
说着说着话,季亿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季颂贤见了知季亿这段时间应该是公务极繁忙的,竟将人累成这个样子,满心的心疼,叫了人将季亿搬到床上,又轻手轻脚给他盖上被子才算安心。
一会儿功夫伍氏那里又命人传话叫季颂贤早些收拾东西,明儿便带她去郊外庄子上住些时日。
季颂贤只得回屋收拾行装,且等睡了一夜第二日早起便去伍氏那里请安,顺带跟伍氏出行。
伍氏带着季颂贤吃过早饭之后就将行李装上马车,又叫过孙氏嘱咐一番才带着季颂贤出门,娘两个坐上马车,一边说笑一边叫吴叔赶车赶紧走。
此时天色尚早,街面上也不过是有些做小买卖的吆喝声,行人也不多,行路是极顺畅的。
没用多少时候马车便出得城门,待到马车驶过护城河上铺置的木桥才算真正出城,季颂贤好些时候没有出城瞧过,此时掀着车窗往外瞧风景,不想竟然看到护城河边放了许多高大的木质器械,每个木桩子下边都有好几个人拉着绳子,就见木桩子上吊了一个如人手一般的大大的斗,那斗慢慢的伸进河中,木桩下的人猛的一吊绳子,斗就合了起来,再一拉,就吊出许多的淤泥。
这一斗吊起的淤泥若是用人挖的话,恐怕十个人干半日都挖不得这么多,季颂贤一行瞧一行算,几乎都瞧傻了眼。
她因想着,这么多的木器一处挖泥,恐怕用不了多少日子便能清理好淤泥,再远远瞧过去,就见许多庄户打扮的百姓推着小车运那些还散发着些许臭味的淤泥,想来定然是运回自家田中肥地所用的。
季颂贤想她不过一时出了个巧法,倒也被工部的人用上了,心中颇有几分得意。
不过一会儿她又想这木器怕是成平安想出来的吧,如此一来,恐怕陛下更加看重成平安,成平安在民间威望怕也会更高的,心中犹有几分不甘。
可不甘又能怎样,论起这些巧法来,她是无论如何都比不得成平安的,她也不能因为她的不甘和怨恨去叫金陵百姓承受偌大苦果。
季颂贤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将窗帘放下不再去瞧。
因此,她并没有瞧见成怀瑾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木器下边正在指挥匠人修着什么,更不曾瞧见工部的人对成怀瑾那满脸佩服的样子。
伍氏见季颂贤原本兴致很高,待看了护城河一会儿整个人都蔫了,也猜出季颂贤心中的想法,她将季颂贤拉到身边摸摸她的头发,小声劝着:“成平安此人私德有亏,可倒也有几分本事的,现在陛下很看重他,咱们实在拿他没法子的,你爹和他同朝为官,私底下如何且不管,大面上也不能差上什么,有些事,咱们得忍忍,且等着……等着吧,若有一日咱家必为你讨还回来。”
季颂贤见伍氏这般担心她倒将原来的不甘全部抛掉,对伍氏一笑:“娘别劝我了,我没什么的,我心里清楚着呢,为人处事不能只看私人恩怨,还得往大处着眼,不能因丁点小事就斤斤计较,我如今对他也没什么怨恨了,我只想着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成,以后啊,我也会一直好好的。”
伍氏见季颂贤说的认真,也大松了口气。
娘俩个说说笑笑,没用多久马车就在一座很古朴的庄子前停下。
季颂贤和伍氏下了车慢慢进了庄子,一边走,季颂贤一边打量这座庄子,却见这庄子都是用青砖所建,只门楼处有些砖石透雕屏风,其余各处都是青砖灰瓦白墙,很是古朴素淡,再加上这庄子掩映在青山绿水苍松翠柏绿草红花间,就更显出几分天然意趣来。
季颂贤只看了这么一会儿,心下就喜欢上这庄子,她一行走一行指点各处与伍氏分说,到得后院处,伍氏挑了个向阳的院子,季颂贤歪缠着非得和伍氏住在一处,伍氏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叫庄里的妇人给娘两个收拾一个院子,将正房全部打扫出来,又将带来的铺盖陈设好,季颂贤左右无事,就带着绕梁在庄子里采了些各色的野花拿了个白色的天球瓶供了水插好摆在窗台上,让整间屋子都多了几分意趣。
第三十七章 好运升级
伍氏见过庄头回来就见到已经收拾好的屋子,还有季颂贤插好的花,铺好的床铺,挂好的翠色撒花床帐,原先光秃秃的屋子经这么一弄,瞬间显的整洁又好看舒适,伍氏现在就极想躺到床上去睡一觉。
“累了吧。”伍氏笑着摸摸季颂贤的头。
季颂贤摇头:“不累,我就觉得这里比金陵城要好,清静又有几分野趣,且没那么多人情往来。”
一时伍氏倒是笑了。
又有庄头家的带着几个妇人端了饭菜过来摆好,伍氏笑着与她说了几句话,将随身戴的一个金戒子给了她,就叫季颂贤吃饭。
娘两个对坐吃过饭后躺到一处一边说话一边休息,不知不觉的就听着窗外微风徐徐的声音睡着了。
这一觉季颂贤睡的死沉死沉的,等她醒来已经过了约摸一个多时辰,季颂贤瞧着外边日头正好,遂寻了几个庄户家的女儿带她上山游玩。
说实话,季颂贤两辈子活了这么些年竟是没这样痛快的玩耍过。
伍氏年纪到底大了,只说腿脚有些不便就不去了,叫季颂贤自己玩好。
季颂贤便跟脱了绳子的风筝一般自在之极,跟着那几个和她年纪仿佛的庄户女儿又带着绕梁先在山脚下采了一捧野花装到竹篮中,走了一段路,那几个姑娘便要挖野菜。
季颂贤原不知她们挖那些草做甚,后来听绕梁说这是野菜,弄回去做小菜吃很可口,也就起了心思,随着挖了好些个。
一时她又看到一只肥肥的兔子打眼前跑过,不由一叹:“若是能捉只兔子回去烤了吃倒也不错。”
她才叹完,那只兔子竟然傻乎乎的撞到树上,一头就碰死在季颂贤跟前。
其中一个叫小草的庄稼女儿过去伸手提了兔子赞了一声:“到底是相府千金,您才说要吃兔子肉,兔子自己就送肉过来了。”
就这一句话说的一行人纷纷笑了起来,季颂贤摆手:“谁会宰杀,咱们且在这儿架了火烤肉吃。”
那名叫豆子的姑娘立时道:“奴便会,正好奴带了刀的,姑娘等一会儿就得。”
她提了兔子去寻了水源宰杀,季颂贤便和其他几个姑娘又挖了几棵野菜,小草性子最是活泼不过的,指着不远处一只野鸡推季颂贤:“九姑娘,您最是有福不过的,您再说一句话,说不得咱们还能烤野鸡吃呢。”
季颂贤这会儿子心情极好,倒也有心思和她们玩闹,立时道:“说不得呢,且等着我说上一句。”
她回头看着绕梁直笑:“你说你家姑娘我要说句什么话野鸡才能跟那只傻兔子一样呢。”
绕梁捂着嘴偷笑:“奴从来只听过守株待兔的,可未听说过什么守株待鸡。”
季颂贤大乐,起身坐到刚才兔子撞死的那棵树边道:“本姑娘我今儿就守株待鸡了怎的,说不得就有那傻野鸡硬往这边撞过来呢。”
她一行说话,一行捡了几颗石子扔着玩,不想一颗石子扔的高了,刚巧就有一只笨蛋傻鸡偏生就飞了过来,叫那石子一打,直直跌到季颂贤怀里。
绕梁跟小草几个拍着膝盖大笑,小草指着季颂贤一边揉肚子一边道:“到底是有福的,这不,真真守株待到了一只笨鸡。”
季颂贤小心的抓住野鸡的两只翅膀:“我正想弄些野鸡毛做些小玩意,它偏生就赶了过来,若是不拔它的毛也有些过意不去的。”
拔了几根鸡毛,季颂贤将野鸡交给小草,叫她拿给豆子去收拾好了一会儿大伙烤了吃。
这边豆子将杀好的兔子与野鸡弄了过来,另外几个姑娘已经架好了火,直接将兔与鸡放到火上烤着。
总归季颂贤不懂这些个,也自认手艺没这些生长在山野的姑娘们好,便和绕梁去采些蘑菇,想着晚间亲手给伍氏做些野鸡蘑菇汤喝。
等到那几个姑娘将肉烤好,季颂贤采了许多蘑菇回来,闻着烤肉的香气揉揉肚子:“我怕是能吃进去半只鸡呢。”
绕梁也点头:“实是太香了。”
几个人围坐着,豆子拿刀将肉都分割下来,一人面前摆了几块,都是姑娘家的,便是再豪放吃起东西来也是很有几分矜持的,吃了好一会儿一行人才将一只兔子和一只鸡解决完,小草说家中喂了狗,要将吃剩下的骨头带回家喂狗,豆子便拿了个布袋子给她装了笑道:“且带回去,等你家小黑下了小狗崽记得给我留一只。”
季颂贤一听立时惊了,拦了小草道:“且慢,你家养的狗是不是有了小狗?”
小草笑着:“嗯,小黑怀了小狗崽,我就想给它多弄些好吃的,叫他养的壮壮的,人常说狗多吃骨头壮实,我就想总归这骨头留在这里还得招虫蚁,不如拿回去给小黑。”
季颂贤赶紧摇头:“这不成……”
“九姑娘?”豆子十分不解:“这骨头九姑娘有用么?若是您要我们……”
季颂贤知道两个人误会了,赶紧解释:“我并不是要骨头的意思,只是这鸡骨头寻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