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几步上前:“太太,这件事情可要告诉老爷?”
季颂贤停下脚步转头看看雪夜:“不必了,老爷如今忙的紧,不要给他添乱,你去叫雪鹰,你们三个跟我一处去就是了。”
说到这里,季颂贤皱眉打量雪夜几眼:“去换了衣裳,快点。”
雪夜答应一声,叫了雪玉和雪鹰过来,三人很快换了男装,又将头发梳起,跟着季颂贤出了门。
从宋府出来,四人坐马车直奔教坊司,不一会儿,车子已经在教坊司门口停下,季颂贤下车,抬头看看灯火辉煌的教坊司,微叹一声,抬脚就朝里头走去。
原外头几个要进教坊司的公子哥看着季颂贤就傻眼了,见她进去,也跟了进去,季颂贤这里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一个穿红衣的公子拱手道:“这位兄台,咱们哥几个都是教坊司的常客,往日没见过你,可是新来的?”
季颂贤冷冷的瞅了他们一眼,并没有答话,迈步就往里走。
那公子哥就有几分怒意,伸手又要拦季颂贤,雪夜几步过来,一掌将那公子哥拍到一旁。
看着雪夜这架势,那几个公子哥都吓着了,再无人敢上前,季颂贤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大厅,早有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过来笑问:“公子是头回来吧?可是有相熟的娘子,还是要奴给公子唤上几个来瞧瞧?”
“我找汪素素。”季颂贤拿了一锭银子拍在桌上:“你跟汪大家说我是她相熟的就成。”
那丫头得了银子,笑嘻嘻的进了后院,不一会儿便过来引着季颂贤往后走:“汪大家正好在呢,且也有客人,只是一听是您,立时就要见您的。”
季颂贤点了点头,迈步进去,这后院和前头不一样,前边极为华丽堂皇,后头花木扶苏,倒是很雅致,汪素素做为教坊司的行首,所住的院子很大,院中有花有树,还有一架秋千,另外假山池子都有,里头借着灯光还看得到游动的锦鲤。
季颂贤过去的时候,汪素素站在院中相迎,看着季颂贤笑了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当真是没想着的,快些里边请。”
她虚手一引,看起来极为有礼且热情,季颂贤对她点头一笑:“这回过来是有事情麻烦汪大家的。”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汪素素叫人端了茶水过来,季颂贤喝了一口又笑:“你莫忙,坐下来与我说说话。”
汪素素抿嘴笑着在季颂贤对面坐定,上下打量季颂贤:“你若是郎君,说不得这全天下的女人都得被你迷了去,光是这张脸,啧啧,真是没想着,您扮成男儿竟这样俊美不凡。”
季颂贤摸了摸脸颊,只觉有些火热。因又笑:“莫打趣我了。咱们好生说些正经事。”
汪素素这才坐好,准备听季颂贤说什么。
季颂贤想了一时道:“想来江西地动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如今这样的天气,若是救灾不及时。要是留了许多尸首没有挖出来。过不了多少时候。江西必生瘟疫,到了那时不知道死多少人,说不得许多地方十室九空。又有多少人失去父母亲人,我惦记这件事情,想着很该做些什么。”
“您要做什么还不容易?”汪素素虽也沉稳下来,可对于季颂贤的提议却还是有些不太动容:“您是大家的太太,又是季相的千金,要这般好的名声自然有益处,我们这些风尘女子要那些虚名头做什么。”
季颂贤微叹一声:“你这样想倒也实在,然人活这一世,总该做些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经来过这个世上,我原想着,这世上虽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也有许多坏了心肠的人,可是,好人到底还是多些的,咱们际遇如何先不论,有能力,多帮些人也能叫自己心中安然,我其实并不图那些名声,不过是尽自己能力罢了。”
说到此处,季颂贤看向汪素素:“我也知你的处境,当初你沦落风尘无所依靠的时候,没个人伸手帮上一把,你心中有些怀恨,可世上的人要是都这么想,旁的人沦落的时候也没人帮一把,总是这般下去,这世上人心不知道怎样呢,旁的且不说,咱们为了积些福气也很该伸一把手,多扶几个人。”
季颂贤低头,自嘲一句:“说起来,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大约是我自己过的好,因此总想着惠及别人,总觉得能多帮一人就多帮一人,倒也不图他感恩戴德,只求自己心安罢了。”
季颂贤这话无疑是说的心里话,很是实在,汪素素听了也微叹一口气:“罢了,你既然来了,我若是推了难免叫你脸上不好看,我不看旁的,就看你是先生的夫人也该答应你的。”
“不管如何,我都谢谢你。”季颂贤先是愣了一下,没想着那潇湘子的名头还有此等用处,后来笑着谢过汪素素。
“你要我怎么帮你?”汪素素想了好一时问了一句。
季颂贤沉下心来慢慢说道:“我想请你出面,用潇湘子的名义联络几位行首大家,我再组织几场义演,咱们卖门票赚钱,赚来的钱财都捐给江西的灾民,你瞧瞧如何?”
“这样?”汪素素想了许久:“若是我们自己弄怕是不好,不过有你牵头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的,只一点,我联络姐妹也成,义演也行的,你却要保证姐妹们的安全,绝不能叫人以势压人,让姐妹们脸上下不来,且我们只负责义演,却不陪客的,不能叫我们出卖自个儿。”
“这是一定的。”季颂贤听的倒是笑了:“我没那般下作,说起来,我也是个女儿家,你们什么样的心情我都能体谅的,又如何肯叫人作贱你们。”
“如此我就应下了,只是我却不能保证请来几个姐妹。”汪素素答了一声,沉着脸说道。
季颂贤又笑了:“能请几个便是几个,我再请宋姐姐几个来助阵,到时候不拘卖了多少钱,都是咱们的一点心意罢了。”
言尽于此,季颂贤也不便久留,才要告辞离开,就听得院中一片吵闹声,有个男子醉熏熏的声音大声嚷着:“知道大爷我是谁么?我可是平原侯世子,你们这些下作东西,敢拦着我,滚开,叫汪素素来见我……”
又听一个小丫头带着哭腔道:“世子爷,实在是汪大家有客人在呢,您要见汪大家,还请明儿来吧。”
啪的一声脆响,显见得那丫头挨了打,越发哭的狠了些。
平原侯世子嚷了一句:“小贱人,凭的什么人在这里都给爷赶出去,爷今儿就要汪大家,除了汪素素谁也不要。”(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冲突
“您且先等一会儿,待我打发了这狂徒。”
汪素素听了一会儿心里火大,起身就要朝外走。
季颂贤叫雪夜跟上暗中护着汪素素些,莫叫她吃了亏。
平原侯世子还在外头叫嚷,就听得一个娇美的声音响起:“是谁在外头吵嚷?”
紧接着门开了,一个穿着素色衣衫,长相极清丽的女子缓步出门,她出了房门站在廊下静静瞅着平原侯世子:“原来是您呢,怎么的,您要过来怎不提前告之一声,我也好叫人准备酒菜,这么不冷不热的过来可是怎么回子事?”
平原侯世子原是一腔怒火有心找磋,可被汪素素这么几句话说的火气也没了,看着汪素素那张漂亮脸蛋意炫神迷之下笑了起来:“素素说的是极,我该告之一声,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我今儿即是来了,怎么都得和素素说说话不是。”
说到这里,平原侯世子抬脚就往屋里走,汪素素赶紧去拦:“世子爷,我这屋里可还有客人在呢,您这么冒失的进去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平原侯世子又是一笑:“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又有什么我不能见的。”
说完,平原侯世子一推汪素素就要进去,雪夜瞧了自然不许,直接闪身出来挡在平原侯世子面前,低声道:“我们公子又岂是谁都能见的,滚开。”
雪部的十五人长的都是极美的,雪夜长相并不比汪素素差多少。虽然穿了男装,然叫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子,且她长的这样美,冷着一张脸的时候越发的有一种欺雪赛霜之感,叫平原侯世子看的神魂都快要掉半个了。
“呵呵,我当是谁,哪里来的小娘子,长的这般好看在教坊司实在是……不如小娘子与我回家,我疼宠你如何。”平原侯世子色与魂授伸手就要去摸雪夜的脸蛋,汪素素见了越发的心急。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得一声惨叫,紧接着,就见平原侯世子被雪夜一脚踹出去老远,躺在地上好半晌起不来。
非但如此。雪夜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来。直接就要砍平原侯世子的手:“混帐东西。待本姑娘砍了你这**爪子。”
说起来,风花雪月四部一共六十人,都是宋怀瑾师傅收的孤儿。从小小年纪就收养在身边,自小养大,说是给宋怀瑾培养的随从,然他们六十人自小吃穿用度都是好的,比那些大家的公子千金不差什么,宋怀瑾师傅身边的人对他们又都足够尊重,性子上也有着大家千金公子的许多清高样子。
这六十人一个个极为忠心孤傲,除去宋怀瑾的师傅和宋怀瑾几乎什么人都不曾服过,如今宋怀瑾将雪部十五人给了季颂贤,这十五人就认季颂贤为主,一心忠于季颂贤,只那性子中的清傲孤高还在,这般在教坊司被平原侯世子那么个纨绔调戏又怎么能忍,自然是要狠狠教训的。
“啊。”平原侯世子吓的惊叫一声,眼见得雪夜的匕首就要挨上他的胳膊了,吓的他更是胆战心惊,一行往后退,一行告饶:“小娘子,我……”
“您且饶了她吧。”汪素素眼见不好赶紧过来求饶:“这是教坊司,您若是招出事来,难免带累您主子的名头,这么个东西什么时候教训不成,偏要这时候生出许多事来。”
雪夜听了觉得有些道理,就收回匕首,一手将平原侯世子提了起来:“滚。”
“是,是……”平原侯世子点头哈腰,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说了一声就飞快的跑了出去。
汪素素见没事了,就和雪夜进屋,季颂贤整了整衣裳起身对汪素素一笑:“莫怕,平原侯世子的事情我与你解决,你只要联络诸位行首好好的将义演的事情准备好便成。”
说到此处,季颂贤回头对绕梁道:“回去准备些礼品,我去高家拜见老夫人。”
汪素素听这话就明白是怎么回子事,这平原侯世子说起来也不是旁人,那是承恩公府老夫人娘家侄孙,这位高老夫人出身平原公府,她兄长后来又袭了一任平原公,到了如今的平原侯这里,就降了一等袭爵,成了平原侯,现今的这位平原侯,正是高老夫人的嫡亲侄子,平原侯世子照规矩还得叫高老夫人一声姑奶奶。
季颂贤素和平原侯没什么往来,然她和高家关系不错,自然要通过高老夫人那里告诉平原侯一声叫他好生管束儿子,莫再生事。
如此一来,汪素素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汪素素明白过来对季颂贤笑着道了一声谢,又亲自送季颂贤出了门。
只可惜,两人想的倒是不错,却没想着这位平原侯世子极为不像,这时候已然纠集了好些家丁还有这地面上的二油子无赖汉堵在教坊司门口。
眼见得汪素素送了一个年轻公子出来,平原侯世子越发的怒上心头,几步上前一指季颂贤几人道:“给爷打,狠狠的打。”
便见几十个人一拥而上就要去揍季颂贤,季颂贤转头,眼中越发多了几分冷意,静静瞅着这些人,心中盘算要如何应付。
绕梁显然吓坏了,不过这孩子倒也硬气,并不曾躲,而是先护住季颂贤,防止她挨了打,又小声对季颂贤:“太太,我们先退回去,且等着奴叫了锦衣卫前来,咱们再行回去。”
季颂贤冷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今儿我倒是要会一会这位平原侯世子。”
话是这般说,可季颂贤却也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一行吩咐雪夜三人迎敌,一行从袖中摸出一个竹管来,她将那竹管往地上一摔,便听得一声脆响,竹管登时朝天冲去,升到半天空,便见空中多了一些五色烟幕。
就在雪夜三人从腰间抽出软剑,挡住平原侯世子带的那些人的的时候,便听得破空声响,紧接着,便有几支利箭破空而来,箭箭不落空,都射进了平原侯世子身边家丁还有那些无赖汉的身体内。
“弓驽。”平原侯世子也是将门出身,哪里认不出这个,登时吓坏了,额上冷汗冒了出来,心说今儿来的这人什么来头?竟然动用弓驽,且……
他未曾想完,便见着许多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平原侯世子吓的心里更加没底,只说莫不是陛下出来……到教坊司玩不成?不然如何动用锦衣卫。
又见一位锦衣卫千户几步上前,对着当头的那公子哥见礼,平原侯世子瞅了两眼,正好看着那公子哥转头和锦衣卫千户说话,刚刚好看到那张脸,登时,平原侯世子险些晕死过去。
那个哪里是公子哥,分明就是个女娇娘呢,那张脸实在是倾国倾城,国色天香,任何词汇不足以形容万一,看到这样一张脸,平原侯世子哪里敢有一丝色心,惊吓又悔恨的险些当场自尽。
他这样的公子哥许多事情都是知道的,如何又不知道季相的女儿,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季娘子乃是金陵城第一美人儿,且这位季娘子不只长的好,还极为有才学,自嫁人之后简直就被指挥使捧在掌心呵护,为了她,指挥使不知道推了多少人送的美人,一心只守着她一个,且为着这么个美娇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江家是怎么被抄家的?可不只是因为参奏指挥使,实是因着江家当初想要杀季相叫那位季娘子失了许多血,又伤心了许多日子,而锦衣卫指挥使心疼自个夫人,暗恨上江家,如此才有冲冠一怒为红颜,几百年的老牌子世家就这么烟消云散的事呢。
就单惹上了季相江家就抄了家,他如今还想揍人家夫人……
平原侯世子简直就不敢想了,平原侯府说是公侯之家,然已经没什么实权,他也完全是靠着高家名声才能这样横行,若是因此带累得平原侯府被锦衣卫指挥使记恨上,不晓得什么时候惹来大祸临头,他也实在是无颜见父母亲人了。
这么想着,平原侯世子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又是个极无脑的,也不多想,几步追过去大声喊着:“宋夫人,刚才的事情都是在下的不是,在下给您赔罪,饶了……”
话未说完,平原侯世子已经叫雪夜提起来又扔了出去。
然虽然如此,可到底他这几句话还是叫有心人听了去。
却听得雪夜冷声道:“好个平原侯,且等着吧。”
说完,便和另外几人簇拥着季颂贤上了马车。
好些偷偷看热闹的人只见着平原侯世子面如土色,又见着一个披着深青色暗纹披风的人影登上马车,又有几个穿着男装的护卫跟上,那车夫赶车又稳又快,不一时就没了踪影。
季颂贤这些人走了,锦衣卫还要留下善后,因着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教坊司门口看着好些人围攻穿着自家指挥使衣裳的几个人,一时急了,便用了弓驽,倒也射死了几个人,如今这死人在教坊司门口躺着着实不是事,便急着处理了这些尸首,又去警告了教坊司里的那些人一通。
至于说平原侯世子,则是直接提进了诏狱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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