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怪物。不一般的皮糙肉厚!”祝彪心底何曾不震惊,如果是自己,挨了这么多下,早就玩完了。
两刻钟!
时间根本没到半个时辰,黄面佛就已经到了气血枯竭,油尽灯枯的地步。
“还不死心?”
再没有最初时候的雄壮,现在的黄面佛反而是皮包骨头一样。身上肉很多,却给人一种骷髅感,金色骷髅。是的,他的罗汉金身,至今依旧未破。
打来的拳头,祝彪伸掌结下。祝彪感觉自己手心一麻,一股劲力如针刺入掌心,自然的真气一震,将黄面佛的手掌震开,然后翻拳砸到。
“叭——”
除开头念叨了两句,打斗中再没有开口的黄面佛突然爆出一声真言来。
祝彪措手不及,他真的没想到黄面佛还有手段没有射出来。眼前金星直冒,虽立刻闭起了耳朵,脑海的眩晕感,已经产生。
视觉、听觉,连思维这一刻都是迟钝的。黄面佛最后一击袭杀来,狠狠砸在祝彪的胸口位置。祝彪胸口凭空凹陷下去三寸,避开最强之势,可拳头依旧劈在胸口上,只听得骨头咔嚓一声,整个人都吐血抛飞起来。
“咳咳。”祝彪摔倒地上,脸色苍白一闪,就又恢复了红润。
目光可惜的看着盘坐下来的黄面佛,这家伙实力真强。如果自己不是有湛卢神剑在手,只凭真功夫,不缠斗上五百回合。要不了他性命。罗汉金身名不虚传——
由此,祝彪心中也更急切练成《太乙混天罡》了。再或者《大五行灭绝神针》!当年七煞老祖能纵横天下,为道门护法,这手专门破灭护身真气功法的绝学,可功劳显赫。
应州驰道上,一行七人正骑着一色的黑色骏马奔驰。
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鹰啼。
七人为首的头领,口中吹出口哨,飞鹰剑似的射下。
一尺多高的飞鹰急冲而下。力道之大,一般壮汉都能掀飞。可头领坐在马上的半身摇都没摇一下。
从鹰爪竹筒里取出书信,才刚看一眼,首领脸色就骇然一变。“老天。这祝贼太恶煞了!”
“总捕头,怎么了?”一旁的人赶紧问道。
“祝贼在嘉洛县现身,杀了黄面佛和血叶!调引几位宗师出击后,袭杀南洪郡府。不仅击杀了太守和百名捕快、军士,还斩杀了青眼麒麟……”
“黄龙真人断了两根手指,重伤——”
“那……他现在……?”六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老天。就这么的两个先天宗师就完了,还残了一个?
半响,其中一人才问道。
“祝彪除了郡城继续往西,具体走哪一县还不知道,可就是咱们这地儿……”
“情况大不妙啊,我们小小西明,细胳膊细腿的,哪能当得起祝彪三捣弄两突击的……”
“太守命令,要我们整合各县捕快,明察暗访,务必找寻出祝彪踪迹……真是要命啊!”
西明郡捕快的话祝彪听不到,他此刻正在某一县城的城外饭店里吃着酒。
连易容都没有!
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队为数二十多人的江湖客也在吃饭。饭店不大,桌椅除了祝彪占的位子,就被这二十多人给占的七七八八。
本来店里还有其他三五个食客,见到一群江湖客进来,一个个扒抓口喃的吃完饭,都急着走了。
祝彪在这其中很显眼,不过对方也没来招惹他。
只有在祝彪吃完饭,骑马往西去的时候,为首的五个中老年才一个个眯缝起眼睛。
“但愿不是往西隅去的!”
“该不会吧。西隅那么大的事儿,可不是一个独行侠能吃得下的,人还怎么年轻……”
年轻!江湖人一年轻,第一个印象就是实力不高。
不是说年轻的里面没有高手,是高手的都眉毛胡子一大把。而是内功这玩意,普通意义上讲,那就是年纪越大越精深。
不过当一群人吃过饭进县城去买换马匹时,在城门口的海捕告示的画像,让一群人到吸了一口凉气。老天,他就是祝彪啊!
领头的五人彼此互看了一眼。“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果然是江湖至理名言——”谁能想到那个孤身一人的青年人,就是威名远扬,搅动天下风云的祝彪!
“连容貌都不遮掩,好傲气啊!”
“你如果能有他那么厉害,也能不遮不掩。”
“就是。黄面佛、青眼麒麟都是在他手上了,黄龙真人还残了,六个先天宗师剩了一半,要我,我也不怕。”
祝彪并不是逃亡,三个先天宗师,湛泸神剑在手,他真的不用逃。地图上可以看出,那就是直溜溜的一条往西隅去的直线。
遇山穿山,遇水渡河。
除了城池要饶一饶,其他的,无有阻挡。
城外饭店的几个食客或许真可能没看清楚祝彪的脸,那饭店的小二掌柜会看不清楚吗?消息早就报道县衙了,可县令除了一边快马通报郡城,另一边就是集中力量守卫四门和县衙。至于抓捕?他才不会派人去送死呢!
“呯——”
肃州某处。一个白眉银发的老者,一掌将整张桌几拍个粉碎。
“查——”
“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吃里扒外!找出来,老夫要扒了他的皮——”
规定时间里。祝彪没有到集合地。派人去打探,竟然出了那样的事情,真是让老者恨得牙根发痒!
除两个把命丧的外,余下三个,个个有嫌疑。发消息回幽州,唐王会迅速控制住三人家人的。说实话,这三人职位都不高,只是中规中矩的潜伏的话,短期内坏不了大事。可这回竟然这么巧,那么多密探里偏偏选中了他——
现在唐王那边只要一看家属情况。谁出了问题,就会一目了然的。那内奸绝不会让自己一家老小还留在原地不动。
“长老。失踪三人里有一人叫曹炳坤,现年三十有五,已经娶妻,但未有子——”
“啪。”
银发老者一巴掌把人扇飞了好几丈,“混账东西,这种没拿到根脚的人,也敢塞进来?作死啊——”
“长老息怒。实在是曹炳坤十多年来尽职尽责,从无失职记录。职位已经到了铜牌……”
银发老者挥手,“这话你不用对老夫说。跟王爷说去——”
……
剑眉星目,嘴唇紧绷,冷漠中。透着一股子坚毅强悍。
马儿时而驰逐时而降至缓行的奔跑着,四只铁蹄有节律的敲击在地面上,在祝彪真气的灌输下,坐下骏马无论速度还是耐力。都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一天,徐徐的过去。
两天,三天。四天,也悄然自旅途中消失。
简单的饮食,草草的休憩。谈不上舒适,更谈不上享受,只是一路向前。
肃州,他已经不准备在往去了,直线走西隅。相信当他的踪迹出现在西疆的时候,唐王派出的人马队伍肯定会知道。
白龙山!不像龙,倒像蛇。密密丛丛的绿色中,一条狭窄而软蜒的白色石质山脊隐隐闪现着。高度并不甚高,但山体也称不上险峻,密密麻麻的全是树。
这时,天色微弱而幽黯,西边天际连最后一抹凄生生的红霞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暮霭蒙蒙,暗色浮沉在空中。
祝彪叹口气,今晚自己又要野宿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没谱。想拿捏个好的时间点,住店休息都做不到。
继续向前走着,绕过这白龙山,马匹哈达哈达的喘着粗气。该要休息了。
而正巧的,山那头一片略略低落的石洼中,正有一座孤伶伶的残破道观耸立着。虽然天色已晚,祝彪接着月光依旧能够看到,道观四周被一些疏落的杂树环绕着,颓折的檐角,剥落的瓦面,以及两扇灰败的木栅门,一切无不显明着这道观的状态——被废弃了。
那座道观十分残旧而狭小,占地最多只有五丈多一点方圆,令人不禁会怀疑到,当初建它的时候除了供奉三清祖师之外,是否还能容得下侍候神祗的道士们?
这样小的道观太少见太少见。或许,它本就只是供奉山神!
不过看到门上挂着的匾额,“呀呸的,这么小小的一座破道士观,还配称做‘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引据来的……”
问心宫!真是寒颤死了人家道德宫。
嘴里吐槽着,人却毫不犹豫的打马朝那座被几株杂树环绕着的破道现行去。
风摇着杂树叶子,发出一阵阵低哑与尖锐交错的呼啸,宛如无数的鬼魂在号啕,在哭泣。夜半山上,破残道观,电影里拍鬼片可不就是这个味么?而周边枝叶摇晃着,也颇有些张牙舞爪的味道,就似是成千上百的幢幢魅影……
用细木栅造成的观门,如今早已颓废得残落不堪,木栅有一根没一根的连在上面,看不出原先漆的什么颜色,反正现在是都已完全变成了灰黑色。一种紧无光彩的灰黑,毫无生气的灰黑,阴暗深沉的灰黑,而墙壁也倒塌的不像是墙了,有的还留着一裁在那里,有的崩了一半,有的便全塌了。虽然看砖头都是上等的风火砖,可也就是一排参差不齐的狗牙,木栅门连锁也没有,被风吹得吱呀吱呀的里外摇摆,还时而发出低沉的碰撞声。
祝彪迈进道观,一眼就看到了正面的神坛。神坛上尘垢深积,三尊三清神像早就看不出面貌了,蛛网密结,连那两边低垂的布幔也是那般陈旧残破,黑呼呼的,像挂在那里已经几百年了一样。
整个道观内外,死寂阴森。一片颓败。
祝彪眉头皱了起来。非是因为这没有一点道观应该有的肃穆之气,而是他感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惊然的寒冽感觉。那是一种鬼厉的森寒感,就像踏进了万人坑,白骨渊,或是说普通人夜间进了坟场。那是一种用感觉‘闻’出来的味道。
空气中飘浮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像是什么东西放久了发霉酵。这味道很轻,一般人闻不到,祝彪心里打鼓,自己找的这处落脚地似乎很不怎么样!
右手摸了摸鼻子,灵玉秋蝉塞进了口中。
猛的——
祝彪心头一挑,是的,这种气味对他来说并不陌生,非但不陌生,而且太熟悉了,只是此时此景,不在老岗位上,却一时没有想到。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尸臭!
没错,就是尸体腐烂的臭味。而且还要是许多具尸体堆积——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第八百六十五章 活绾绾
时值七月,盛夏正烈。
渭水南岸的安平渡口,扰攘一片,驴鸣马嘶,夹杂着人声车声,络绎不绝。渡口客栈的生意很好,骄阳当空,没人会待在太阳底下烤火。
进来吃顿饭歇个脚喝口茶,也花不了几个钱。
也有如祝彪这样的,正午时分赶来了这里,正好吃饭。
南岸最大的一家客店叫作“平安老店”,取的是平安过渡的彩头。这家客店客舍宽大,大堂也很大,现在挤进了好多人吃饭歇脚。祝彪也在这里,他对自己像来是舍得花钱的,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饭店。
西北民风开放,平安老店不仅掌柜的在,连老板娘也毫不羞涩的抛头露面。三十有余,杏脸桃腮,但容颜端丽,身穿宝蓝色的石榴长裙,可不带半点的风尘。
祝彪寻个位坐下,往来几个客商,也没见谁去调戏说笑。
店里菜肴很丰盛,鸡羊鱼鲜俱有,祝彪点了四碗四盘,外加一坛好酒。一人点这么多菜,引得周边食客纷纷瞩目。
被众人瞩目,祝彪丝毫不在意,他耳朵正聆听着两张桌子外一波江湖人的说话。
这波人只有五个,实力并不怎么样,说话中目的地也不是去西隅。
“……那该死的地儿,听着就是恶心的,烧得好,大快人心!”
“话是这么说,可问心宫那班子魔头却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近三十年来,渭州武林,整个西疆地面,谁人敢去招惹他们?”
“是啊。问心宫为恶西疆江湖百年时光,他们的祖庭之前被烧了多少回?不一样重新盖起了那破观了吗?而凡是招惹了他们祖庭的人,甭管什么背景,光明正大,还是偷偷摸摸。可是从没逃脱的。”
“问心宫绝对有找人的秘术。这会……我看还是逃不掉……”
几个大汉说这话喝着酒。祝彪也算是搞清楚了,前夜自己到的地方原来还是一处魔窟。
所谓问心宫,并不是人家真的就大言不惭,而是有那份实力。百年来,一魔门支脉,潜藏隐伏,发展壮大,最终肆虐江湖,制霸一方。
虽然在魔消道长的大环境下,他们不可能明明白白的立山门于白龙山下。被破放弃了祖庭。但祖庭的存立也成了这些年来问心宫人马与渭州白道江湖势力争斗的一个节点。
从弱势到僵持,再到站稳脚跟,祝彪虽然对问心宫无有一丝好感,却也不能不佩服他们的强硬和势运。能在这么激烈的搏杀争斗中,将弱小的自我发展的越来越壮大,实在难能可贵!
问心宫。一问己心,二问人心,三问天心!
这就是他们的教旨。
不过天心难问,人心好求。问心宫门下个个都以掏人心为快。那祖庭的神像下有机关,下面是无底洞,正是抛尸的地方。新鲜带血的人心就放在神坛上祭天祭祖了。
当时他问到的那股尸臭味道,就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而外表之所以破烂成那个样子。是因为问心宫江湖崭露头角后,因为手段凶残,被正道人士杀的不敢光鲜露面。祖庭也因此废弃,这段时间一直持续了十几年。当问心宫门下弟子再次‘找’回祖庭后,那模样就是祝彪看到的破烂模样了。
随后几十年间,问心宫烧了盖。盖了烧,问心宫门人一直保持如此残破模样,显然就是以此誓耻,警铭后人的。
“m的,这么说我还招惹上麻烦事了?”
祝彪有些呲牙。百年前,那时候的大周皇朝还没有经历五王之乱,可以说还算正常的皇朝中期,对地方对江湖控制力都极强大,这种情况下问心宫还能顽强存在,必是有他们的独特之处。
想到那江湖汉说的寻人秘术,祝彪鼻子不由得在自己身上嗅了嗅。他当初可是吃过亏的!秘术这东西说白了更该是秘药,天下间奇门鬼怪的玩意太多了。
一匹肌肉流畅雄健高大的骏马自泥土小道上如一阵风般飞驰而过,这马的毛色是栗中带斑白,油光水滑,闪闪发亮,马头方而大,臀圆腰粗,四腿挺劲如桩,在长竖的两耳间,还有一撮白色的鬃毛迎风飞扬,神态雄健无比。
比之祝彪一直以来骑乘的青骢马来也只逊了一筹,花了他七千两白银才拿到,在民间马市里,如此骏马极是难寻。奔驰起来,四蹄全像离开了地面,宛如在腾云驾雾一样,马首、腰臀两处,披着黑皮缀钉亮银头的马鞍,衬着白色的鹿皮软垫,镶圆形赤铜打制的脚蹬,看上去英挺威猛,令人觉得这马那就是宝马。
祝彪此时一身的玄色劲装,外罩纯黑色长衫,银箍束发,湛泸剑悬在腰间,似乎是全神都在驭马,似乎心神则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偷袭。
昨儿过了那渭水之后,下午就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监视着自己。不动声色的观察好长时间,也没能发觉什么。直到今天清晨,留宿客栈后院,柳树上站立的一支乌鸦,让他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监视自己了。
此刻,正是阳光正中西移的时候。
骏马快速的奔行着,像在飞一样,四周的景物如波浪般朝后掠退,不多时,一人一骑已驰出了松林,直下斜坡,一道风一样卷向前面的黄泥大道。
坐骑奔驰虽快,却异常平稳,马身似驭风而行,坐在鞍上,祝彪还留神着始终跟在身后的乌鸦。不是一只了,变成了两只。他心中有一种预感,该来的就要来了。
蹄声敲击着黄土路面,似是四个强而有力的鼓手精赤着上身猛烈的擂着大鼓,那么急剧紧密。一串串的鼓声抛向天空,抛向四周,抛进了林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