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两骑堪堪相接,祝彪两眼中杀机深深,嘴角处似笑非笑的,手起一枪就照着于进宝的背心刺下。闻听脑后的破空声,于进宝两眼瞬时一凝,一抹深深的喜悦在他心底霎时绽起。说是迟那是快,于进宝矫健的身姿在马背上诡异地一侧,祝彪势在必得的一枪就已然刺空了。
一抹刀光从马下方升起,宛如一道耀眼的白虹,如此的闪亮晶莹,如此的杀机毕露。
“呃——”
于进宝拖着的大刀一刀反杀,他似乎都能感受了到刀锋破开血肉的那种微有阻力的质感,可眼前亮起的却是陡然一闪的寒光,祝彪之前走空的一枪划着诡异的路线,不可思议的再次出现在于进宝的眼前,疾如闪电般刺出,一枪便已经要了还糊涂中的于进宝小命。整个脖子几乎都被锋锐的枪刃剥开,等到祝彪回枪的时候,于进宝脑袋与脖颈间似乎就只有一层肉皮在相连……
不是拖刀计,虽然于进宝这一刀是倒拖着的。但在祝彪眼中,这一刀反杀更像是回马枪的大刀版,有一定的隐蔽性,不留神的话就是武艺强过于进宝的高手,也不是不可能斩落马下,阴沟翻船。
“叮,偷艺成功,学得——回马刀!”
莞尔一笑,这还真是回马刀。
很不错的一招,可以传给祝忠、祝仝他们。不过这一招在用之前眼睛一顶要放亮一些,可不是对什么人都能用的。因为如果这一招失手,背腹要害洞开,重伤丢命可毫不稀奇。
比如眼前的于进宝。他也不看看祝彪是什么人?武道大圆满层次,如何会被他算计?并且已经到74点的感知,可是让祝彪都能感觉到哪里隐隐有危险的一个数值,祝彪一眼就看出了于进宝落荒而逃时的虚假。看似是在落荒而逃,于进宝实际是冷静如冰,且全心身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追在身后的自己身上。那种隐隐的注意与窥视,祝彪感觉到的清清楚楚。
他要再会上当,就白瞎了。
于进宝战死,裴仑左右的家将接着上前来了。
“裴仑!你就这么好的本事?只驱使着手下前来送死么?何不你我厮杀一场,祝彪若一合斩不了你,掉头就走。也省的你手下将士受苦,祝某再多添杀戮!”
挑着于进宝的首级,看到驱马杀杀奔来的裴仑左右,祝彪高声的大叫着。战场上巨大的混杂声也没能阻挡得住祝彪的喊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汉贼休狂。看我斩你首级,以祭我将士死难之仇——”
打马奔来的将家中,为首家将鼓足了内力大叫着回应到,以好替裴仑解套。
“哈哈哈,又是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裴仑,你羞是不羞?”
轻蔑一笑,祝彪攥住长枪,抖下人头,遥遥指向来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胸中无尽的杀气和豪情,连胯下良驹也一声长嘶。
“杀!!”雷霆炸吼在阵前响起,为首家将也是持着一杆长枪,匹马当先,第一个与祝彪交面。一声怒吼中,倏忽之间两马相交,家将一枪刺出正欲直捣祝彪的咽喉,却惊见眼前寒光一闪,祝彪手里的长枪已经抵到了自己的胸前,那一点寒芒有如实质一般顺着枪尖脱出,直奔自己袭来!
家将心中大骇,这速度,没等自己长枪刺入对方咽喉,祝彪的点钢枪就已经刺穿自己的胸膛了。间不容发之际,家将改刺为扫,用枪杆硬磕祝彪闪电般刺到的枪尖上。但听当地一声剧响,两马已经交错而过。
祝彪继续安坐如泰山,家将头目却是摇摇欲坠,嘴角不停的有血丝渗出。这一击里,他已然是被震动了内腑。
后面的家将随之涌到,双方盘绞厮杀在一处。
长枪大刀,山叉画戟,钢鞭铁锤,斧头锁链,你枪来不离我头,我刀去不离你身,催马近战你来我往。但见寒光点点,却是除了第一声巨响后,只枪尖入肉,鲜血哧溅,就再没出一丝声响!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这边战鼓疾擂,那边宋军阵上的鼓声也同样作响。
四万宋军,以军阵对混乱,以团结对散兵。人数虽少,却气势如虹。已经杀得太子军前部节节后退,支撑不住了。
被祝彪搅得阵势全乱的太子军,胆气已经尽被祝彪所夺。现在他们还要牵挂着自家主将的安危,面对士气高涨的宋军军阵的碾压,还如何能够支撑?
能够现在还保持不溃败,已经是看在裴仑的将旗至今还未动摇一下的面子上了。
将旗不动,就表示着裴仑安然无险,表示后部还算严正。如此让前部的太子军还有了一丝的底气。
但是,祝彪的长枪直接连着黄泉路,裴仑指示再多的人上来,也填不满黄泉。
一个又一个的家将栽落马下,一个又一个的士兵血溅三尺。祝彪战了小两刻钟,终于,终于把裴仑指使来的十多个家将,尽数送入黄泉,同时还顺带挑杀了百多送死的小兵。
“裴仑!尔之亲将尽亡,你还有谁可指使,来洗祝某手中长枪!”
霹雳惊雷的呐喊,祝彪的声音响动整个战场。
“杀!杀!杀!”
宋军更加沸腾了,这是对他们最好的激励。汹涌如潮的攻势瞬间里又更盛了一筹。
“死来!”
再没有碍手碍脚的人来挡路了,祝彪瞄准裴仑杀下去。
沿途尽是普通的士兵,他们在裴仑的安排下已经组成了一道道盾墙枪林。但是,这些没有半点用处。一道道罡煞就是那一道道激光,所到之处,无可阻挡。
锋芒锐利,无匹无比,手起落处,重盾铁枪,征袍战甲,平抹平过,血如涌泉。
每一道盾墙枪林都有战将指挥。可土鸡瓦狗,完全是在插标买首。马蹄翻腾,尘土飞扬,瞬息之间两马就已相交,太子军将领无一不倾注全力的一击劈打下,他们知晓祝彪不会停留的。只要能够当下这一击,他们就安全了。
但是,长刀也好,长枪也罢,往往是未及劈下,未及扎下,祝彪的点钢枪就已经闪电般刺出,冰冷的枪刃或直接从人的脖颈上一扫而过,手起枪落一颗头颅就已然凌空飞起;或枪尖贯入,杯口打的血洞应现在脖颈或是心口上,绝对的一击毙命。
一道盾墙枪林破开了,两道盾墙枪林破开了,三道盾墙枪林破开了……
豆大的汗滴从裴仑额头上生起,祝彪在一步步接近,盾墙枪林在一道道被破开,自己该怎么办?
是退走还是拼一死战?
“裴仑小儿,拿命来——”
只剩下最后一道盾墙了,然后就是亲兵。已经偃月状对准祝彪从来方向列阵的亲兵。
裴仑能听到周边亲兵有人咽吐沫的声音,急促的呼吸声更是频频在身边左右响起。
因为就是再没眼色的士兵这个时候也敢肯定一件事,那最后剩下的一道盾墙枪林是绝挡不住祝彪的冲击的。
“唏律律……”祝彪冰寒的双目望向裴仑,两人现在距离已经只有百许步了。可裴仑的目光却不敢与祝彪对视,因为祝彪双目里闪动的森森杀机好似凝聚成了实体一般,裴仑看上一眼就感觉受了一惊一样。
一阵嘶鸣,四蹄奔飞中,全身都变成了紫血色的战马,快若炽焰流星一般冲向了最后一道盾墙枪林。
右臂圆圆抡起长枪,裴仑近在咫尺,祝彪没心思再跟太子军玩了。一道道射来的寒芒被长枪卷起的罡煞完全屏蔽,一枪向前直直的捣出,一股莹色如若宝光的精气从枪身上喷勃而出。
重盾、士兵、长枪、战甲,一切都在喷勃的精气下败如朽木,碎烂粉齑。浩荡的精气如一道洪流倾泻,冲刷过后,一片尽是空白。
裴仑感觉浑身一片寒凉。他不是不识货的人,只有百十步的距离,他把祝彪的一切都看在眼里。那股莹色如若宝光的精气,可不就是武道圆满者特有的特征——罡煞么。
老天,祝彪他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的武道圆满者,老天爷,你是神经错乱了吗?
“撤!快撤——”裴仑拨马高呼。
第六百一十九章决战高明:一鼓作气
“咔嚓——”
大腿粗的将旗拦腰折断。祝彪继续望裴仑逃跑方向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喊:“裴仑逃跑了,裴仑逃跑了……”
当太子军阵内巨大的嗡哄声响起后,再大喊:“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今日,全歼敌军,夺下高明——”
“全歼敌军,夺下高明——”
“全歼敌军,夺下高明——”
宋军刹那里士气一跃蹦到了88。满战场都是他们兴奋到极点的呼喊呼杀声。“冲啊——”
“杀啊——”
而在宋军气贯长虹的呐喊声中,和激昂奋进的斗志当中,实力本来远超宋军的近七万太子军一败涂地。丢盔弃甲,一个个死命的往高明县城逃跑,兵败如山崩,神也挽救不了他们。
“哦哦,哦哦……”
再无数太子军败兵的身后,是无数追击中的宋军战士。他们中不时的有兴奋到极点的士气,扯着喉咙仰天高呼,学狼叫。
“追——”
“夺下高明,杀进东安,彻底打断朝廷军的骨气——”
就像当初在中山国,祝彪要求手下们要杀的中山军连正面对视汉军的勇气都没有一样,这一战,他也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拿下高明城。
“祝帅放心。攻城第一个,俺张鹤打先锋——”
这一仗杀的不痛快,可打的是畅快淋漓。一场仗把现在的这支宋军的精神头彻底给打出来了。
军队的凝聚力暴增,士气军心暴增稳固,斗志高昂。在祝彪下令自己的亲兵营配合着辎重方面马车的马夫,将一架架云梯车拉出大营的时候,张鹤已经集中了自己营头里的拳头部队,两支完全是老宋兵组成的部队,整装待命。
而陈安、章甫阳两营,还在继续执行着追击追剿的任务。这一战,他们要一直追到高明城下,想必单是投降的俘虏,就能让陈安、章甫阳瞪呆了眼。
祝彪下令休整队伍,张鹤的营头和他自己的已经扩充到了一万人的亲兵营。在一匹匹驽马拉着高大的云梯车抵到高明城下的时候,陈安、章甫阳二营还依旧在收拢着战俘。
时间才刚刚走到午时,里正午还有正半个时辰。
城内的残军败将都还在惊魂未定,一架架云梯已经成功的搭靠在了城墙之上。
“杀啊!”张鹤手持一双短斧,一马当先的爬上云梯,左臂的皮盾顶在头顶。短斧擦在两腰,四肢用力,以最快的度向上爬去。
“砸,快给我往下砸,把他们砸下去!”东城门的太子军守将大声吼叫着,同时自己高举起一块五六十斤的石头应着已经爬到云梯半腰处的张鹤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呜呜”的风声在头顶响起,张鹤瞬间就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心中微微一抽,可想到一鼓作气的重要性,想到自己跟祝彪打的包票,咬牙把全身的气力凝聚在左臂上,斜着的皮盾奋力向上一顶,‘砰’一声沉沉的闷响。
似乎是无法抚拒的巨力从左臂上压下,张鹤恍惚中都听到了身下云梯出的“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响声。
顺着皮盾的斜面,石块在受力的一瞬间后就飞快的向斜下滑去了。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张鹤动了动麻中的左臂,一股狠劲从心底生起。
“杀啊……”
右臂反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斧。用力掣举,左臂虚拉云梯,张鹤仰天一声大吼,声震雷霆,气势更是骇人。
城头上的太子军校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怎么可能?挨了一记石头竟然这么硬顶了下来,太不可思议了!
可惜,城头上没有金汁也没有沸水、火油。后者是因为高明本就是东城进东安沿途通道上的一处转运站,它自身并不存储物资。火油这种打仗期中的紧俏物资,根本就不会停留在高明。
之前城内忙活了一夜,也只是金汁、沸水的烧开。但是这前两者现在都不在了。
裴仑回援的大军来到了,高明城高枕无忧了。臭气熏天的金汁昨天下午就在城头上被清理一空,铁锅也都搬下了城池。
就是在说,在看到裴仑大军来到之后,高明城头上之前做下的一些准备已经被守城士兵自己废的一干二净了。
今天,他们更是一直都在翘首扬盼,期颐看到大军来报捷的飞骑。却哪里想得到,真正看到的却是漫山遍野、数以万计的被宋军赶得放鸭子的朝廷大军。
那一瞬间,东城上的所有士兵军官,人人都傻了眼一样。
尤其是最后那不知多少,黑压压一大片没来得及逃回城里的官兵,全都跪地投降的场景,城门坐镇的校尉心脏都要窒息了。
宋军一边看押俘虏,一边毫不停歇的就向着城头发起了猛攻。毫无准备的守城士兵,就只有靠着仅剩的一些石块来扔砸攻城宋军了。
守将被张鹤惊呆了,可宋军却没有发呆。下面的军士看到张鹤硬接一块石头竟然安然无恙,心情顿时激奋了起来,整个攻城部队的士气在这一刻拔到了最顶点。
张鹤继续向上爬,从城头刺下的长枪并不能阻挡他片刻,经过这一点功夫的缓劲,他的左臂已经有力了许多。皮盾死死的顶在头顶,就这么一步一步的爬到了最顶点。反倒是两个软手软脚的守城士兵,挥枪去捅扎张鹤,扎在皮盾上,自己被反震力给震趴下了。
“喝!”大喝一声,趁着垛口守兵受震一呆楞的瞬间,张鹤双腿一发力,从城垛口上一跃而上。
身体还没有落地,右手持斧已经横扫而出。锋锐的斧刃破开胸膛、脖颈,鲜血喷涌中两名当面的垛口守兵已经哀嚎着倒下。
“贼将休狂!待我来斩你!”回过神来的太子军校尉本来掉头去寻找更大的石头,这才几个眨眼,张鹤就已经杀上来了,心中虽有怯意,可再怕却也不得不撑起来。
不再去找石头了,手持一柄长枪,喝声中奋力刺来。
张鹤右臂一摆,短斧一磕一挂已经压住了刺来的长枪。“无名鼠辈也敢口放狂言,我张鹤的性命可不是你等小辈能拿得去的!”
太子军校尉脸色一阵潮红,被人完全藐视的感觉是绝对令人气愤难忍的。当下一挺手中长枪从张鹤短斧下跳出,再度向前刺出。似乎若一道灵蛇,直取张鹤咽喉。
“找死!”张鹤不屑的一笑,“既然是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套在左臂上的皮盾飞快向后甩出,重重的砸在一名悄悄逼上来的太子军士兵身上,那士兵当即就被砸到在地,翻滚的身子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当即就伴倒了后面跟上的两个同伴,三人滚做一团。暂时让张鹤无了后顾之忧。
左手一翻,再次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斧,张鹤团身逼上。双斧交叉在身前一锁,刺来的长枪已经被两柄短斧给扣在了中间。然后双臂发力,气力翻滚,双斧扣着长枪向外一甩,那校尉只感觉一股巨力从自己双手紧握的枪杆上传来,马上就要用力握住。可他的力量哪里比得上张鹤,下一刻两手手心就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二人较力的结果,那太子军校尉不但失去了手的兵刃,连两掌手心都被甩出去的枪杆给磨脱了皮。
张鹤再上前跟进一步,右手短斧随之挥动,一道寒光直劈入太子军校尉的脖颈。
守在城门上的太子军早已经敲响了战鼓,伴随着激烈的擂鼓声,城下一队队散乱的士卒疾步冲上城头。
同时,边良群也登上了城门楼。作为军中的一员大将,地位犹在夏国刚、侯世平之上的一位大将,他的到来,他的出现让城头上的太子军守兵顿时按下了心来。
无数的箭矢从城外降落到城头上。经历过野战的大败后,城里的太子军,步弓弩兵竟然寻不出多少来。
也是,这群人在逃跑的时候,长长地步弓和横幅宽厚的弩箭,多碍事啊。扔了干净!
明明人数处于劣势,装备处于劣势的宋军,现在只用一半的军力就绝对的远程压制住了城头守军,打得城头上的太子军根本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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