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珊妮瞧见学妹，伸手一指办公桌上另一份早餐：“你的份。”
“谢谢姐姐。”莫玉莹道。
“别谢我，以后你在这的餐饮都由孟大妈负责。”
“以后？”莫玉莹不解。
“嗯。”杜珊妮边吃边说：“以后你就在我店里打工。”
“打工？”一声娇呼响起，店外走进来一个女孩。
“婷婷？你怎么来了？”莫玉莹扭头一看，正是张婷婷。
张婷婷没有回答，反而上前几步对杜珊妮笑道：“珊妮学姐，我能跟着一起在你这打工吗？我不要工资，帮我把处分消掉就行。”
杜珊妮瞅了瞅这个自来熟女孩的头顶，摇头道：“不行。”
“啊？为什么？我干活可勤快啦。”
“因为你被那只狗拍过，我讨厌它。”
“我被……”张婷婷郁闷了，心里大骂那农林大学的吉祥物，自从被它的狗爪子拍后就没遇到过好事。一天到晚缠着自己要吃的还不算，干活的时候又爱偷懒。
莫玉莹笑着拍了拍张婷婷的肩膀道：“别发愁，回头你义务劳动的时候我帮你。”
张婷婷扭过头苦笑道：“还是玉莹好。哦，对了，你没事吧，昨天节目的视频我都看了。那个丽丽真可恶，居然仗着人多欺负你。哼，不过她最后也算恶有恶报。”
“多谢关心，我好的很，姐姐一直在照顾我。”莫玉莹幸福笑道。
“姐姐？”张婷婷瞅瞅杜珊妮，又瞧瞧莫玉莹，而后拍手笑道：“脑残粉变成干妹妹啦！恭喜了咯。”
“别这么说，这是我一厢情愿的。那个，婷婷抱歉，没帮你要到签名。”
张婷婷听后大笑：“那个丽丽的签名不要也罢，现在网上对她是骂声一片，连我老妈都说她是个讨厌的骗子。”
“你知道么，今早刚传出的消息，说她那个经纪人，就那个娘炮男嘉宾，昨晚吸食违禁药物过量死啦，丽丽也被警察带走调查啦。我看她很难再翻身咯。”
“药物过量？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昨天那安医生还骂丽丽是什么毒婆娘，她突然发飙可能也是药物的作用吧……”
“咚！”杜珊妮将一叠牛皮纸袋丢在办公桌上，打断了两个女孩的谈话。“有事路上说，现在去送货。”
“送货？”莫玉莹拿起那厚厚的纸袋问道：“姐姐，我能打开看看么？”
“嗯。”杜珊妮淡淡道。
莫玉莹和张婷婷七手八脚打开袋子，发现里面是一叠叠照片。
这些照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物照的都很鲜活，只是摄影技术很一般，像素也不高。
“珊妮学姐，你这店是专门送货的么？”张婷婷瞅着照片问道。
“不是，是照相馆。”杜珊妮总算吃完了早餐，将包装纸丢进垃圾袋，“出去的时候顺手把垃圾倒了。”
“照相馆？”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又一起打量这个十平米的小店，墙上一张样本照片都没挂，店里除了一张桌子外再没有其他看起来像办公设施的东西，而店门招牌上也只有“单身阳光”四个丑字。
“学姐？呃，那店里的摄影师是？”
“是我。”杜珊妮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
“那你的摄像器材……”
“诺，就用这个照。”杜珊妮将自己的古董手机丢到桌上。
“这也行？”张婷婷长大嘴巴，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照片模糊不清了。
“快出发吧，今天把这些都送完。记住，货一定要送到收货人本人手里，收货后也不要逗留。这张公交卡你拿着，哦，以后这卡也是你的工作牌了，别丢了。”杜珊妮说着，丢给莫玉莹一张公交卡，上面用马克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个“杜”字。
莫玉莹接过那张工作牌兼公交卡，又将照片整理好，提起垃圾袋准备出发。
“学姐，您让我干什么都行，帮我把处分消掉吧。我也讨厌那只吃货狗，回头我代你揍它。”张婷婷不想就此放弃，很果断的把大黄卖了。
“哦？”杜珊妮挑挑眉毛，想了想道：“你把它宰了我就答应你。”
“我……那个，我把它打个半死，你消掉我一半的处分，成吗……”
“可以，等你把它的另一半也打死后，我给你一并消掉。”
莫玉莹把不断哀求的张婷婷拉出了店门，笑问她道：“你是怎么寻到这的？”
“问安琪学姐的。”张婷婷苦着脸说道，“哎？玉莹，你是怎么上的节目？我听其他同学说，他们在节目开始前被工作人员邀去参观丽丽的座驾了，节目开始后他们就挤不进广场了。”
“可能是巧合吧……”
女孩们走出胡同，正瞧见小吃摊的孟大妈朝她们招手，“婷婷，你们这么快就出来啦？玉莹，吃过早饭了么？”
“孟大妈好！”两个女孩一齐笑道。
莫玉莹掏出自己的钱夹道：“谢谢大妈的早餐，我该付多少钱？”
“不用！”孟大妈笑道：“你帮珊妮干活，自然由她付账。以后若是渴了饿了，尽管来找大妈。还有你，婷婷，你在大妈这吃饭，黄大仙会付账的。”
“大黄？”张婷婷一愣，“就那条吃货狗？它怎么付？”
孟大妈揉揉张婷婷的头顶道：“它和珊妮一样，都是咱们城里的宝贝，有人会代它付的。”
揣着孟大妈硬塞到手中的饮料，两个女孩乘上了公交车。
牛皮纸袋上写有收货人姓名、地址、收货时间、甚至还有收货人的容貌特征，但就是没写电话号码。女孩们找了老半天，最后确认只能碰运气了。
二人乘车来到市中心一栋高高的写字楼旁，乘坐电梯前往一家IT公司的办公室。
一出电梯门，她们就被这里的工作环境惊呆了。只见所有员工都是与她们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工作气氛十分轻松随意，到处可以见在上班时间聊天打游戏的员工。
跟前台解释了半天后，莫玉莹和张婷婷来到公司总裁的办公室前，还未等敲门，就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娇嗔：“赵总，不要嘛，人家还要工作呢。”
一个男人的猥琐笑声跟着响起：“你的工作不就是我吗？还不赶快过来干活。”
“哎呀，人家还要帮你准备刘总的葬礼呢，你这负心汉，老婆刚死就这么色。”
“嘿嘿，我伤心，我难过，所以要你来安慰我……”
张婷婷听到此处，心里感到十分不快，伸手便砸门：“开门！开门！查房！”
“查房？”里面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那男人叫道：“查……查什么？我这是公司办公室，又不是宾馆……”
张婷婷向莫玉莹偷笑了下，又朝屋内喊道：“啊，抱歉，习惯了。我们是送快递的，请签收下。”
“快递放前台！”那男人怒骂道：“怎么什么人都能敲我办公室的门了？”
“啊，又错了。”张婷婷继续笑道：“我们不是快递公司的，是摄影店的，赵木先生的春光照……啊不，是照片送到咯。”
“什么鬼照片？”房门呼地打开，一个满面怒容的中年男子刚想骂人，就瞧见门前站着两个年轻女孩，顿时火气就小了三分。
“小丫头，我没拍照片呀，要是骗哥哥的话可要受罚哟。”
“大叔你是赵木先生吧？嗯，长得就是纸袋上写的模样，这有给你的照片，自己看吧。”张婷婷将牛皮纸袋往男人胸口一拍，拉着莫玉莹扭头就走。
“哎！等等，这谁送的？喂！你们留个电话号码呀……”
未理会赵木的叫喊，两个送货女孩一溜烟跑到电梯处。
张婷婷一边连敲下楼健一边咧嘴笑道：“电梯快来哟，色狼大叔要追上来啦。”
莫玉莹则笑道：“放心，那男人正看着照片发愣呢。”
“咦？真的？”张婷婷扭头一瞧，就看见赵木打开了纸袋，看着照片里的人物傻傻站在原地，一个妖艳的年轻女人过来拉他，他也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是春光照呀？我们要不要回去拿手机拍两张传到网上？”张婷婷坏笑道。
“里面的照片咱们都看过了，都是姐姐拿手机拍的单人照。我记得给他的照片里拍的是一个女人。”莫玉莹回想了下说道。
电梯来了，二女走进电梯，刚按下一楼的按钮，一只大手就狠狠拦住了电梯门。
面容扭曲的赵木指着照片道：“这是谁拍的？是不是那女人留下了什么遗嘱，要用这照片来腻歪我！”他说着就要把照片甩到女孩们的脸上。
莫玉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赵木痛呼一声单膝跪地。
“我们是单身阳光照相……摄影店的，照片是我们店长拍的，我们只负责送货。”说罢，莫玉莹一推手，赵木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张婷婷连忙按键关上电梯门。
确定电梯在下降后，张婷婷喘了口气道：“妈呀，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光天化日要用强呢。还好玉莹你有功夫。”
“我那不是功夫，是小时候亲姐姐教我的防身术。”
“哦，女子防身术？回头也教教我哈。咦？玉莹，你说照片里的女人，会不会就是他刚去世的妻子？”
“好像是的。”
“看他那活见鬼的模样，难道是珊妮学姐在火葬场拍的……呃……遗照？”
“肯定不是，那照片里的女人眼神灵动，身姿多样，哪里像尸体。”
“是哟。”张婷婷从莫玉莹怀里接过剩下几袋照片，“咦？玉莹，虽然珊妮学姐的摄影技术不是很理想，摄影器材也……不过嘛，你瞧，这些人都被拍得活灵活现呀，猛一瞧还以为是3D照呢。”
“的确很鲜活，这背景好像就是那家小店，而且是在晚上拍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诺，这里，有二楼照下来的灯光。”
“哦……还是不对，画面似乎里少点什么，如果是晚上的话，他们怎么都没有灯光映出的影子呢？”
第二十二章 收货人的眼泪（）
二女走过两条街，来到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张婷婷向入口一个皮肤黝黑的保安老汉问道：“大伯，请问王大胜是在这工作么？”
保安老汉一愣：“找我？什么事？”
张婷婷又瞅了瞅纸袋上写的收货人相貌，点点头道：“我们是单身阳光摄影店的，这有一份给您的照片。”
“啥？照片。”王大胜哈哈一笑：“闺女，早都数码时代了，谁还拍照片呀。老汉我可没拍婚纱照哟？”
“这我们也不清楚，您还是自己看吧。”说罢张婷婷将纸袋递给老汉。
“行，我瞅瞅……咦？你们送错人了吧？”两个女孩刚想离开，就被保安老汉叫住。
王大胜指着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说道：“袋子上写的收货人是我没错，不过这照片里的人我却不认得，你们是不是把别人的照片搞混了？”
女孩们对视一眼，皆都摇头。
“是不是您儿女的朋友？或者是多年不见的远房亲戚？”张婷婷说道：“我们俩也只是送货的。”
“嘿嘿，哪有什么儿女亲戚，我老汉孤身一人，老婆前年刚走，也没孩子……不对！”王大胜猛然回想起什么事情，把一张张照片摊开来仔细查看，而后怪叫一声，指着照片里的年轻男人吼道：“他在哪？”
莫玉莹皱皱眉头，站到婷婷身前说道：“抱歉，照片是我们店长拍的，我们只负责送递，从来没见过照片里的人。”
“那你们店长在哪？快，带我去找他！”老汉狠狠抓住莫玉莹的手臂，神情激动，一行老泪已经划过满是皱纹的面颊。
“大伯，您别急，我们这就告诉您地址。”张婷婷慌忙说道。
“别急？我怎么能不急呀！这照片上的人是我的娃！我那三十多年前被人贩子拐走的娃呀！你们瞧他耳朵下的这颗痣，他一定是我那苦命的孩子！”
莫玉莹和张婷婷听后都是一愣，婷婷连忙道：“那您更要冷静啦，好不容易有了孩子的消息，万一您却出个什么事，好事不就变坏事了么？我们摄影店就在火葬场旁的一个小胡同里，胡同口还有个小吃摊。您到那问那小吃摊的大妈就……”
未等她说完，王大胜就转身朝停车场外跑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小胜，等我，爹来了！”
“路上可要小心呀！”张婷婷高喊一声，而后转头对玉莹笑道：“那大伯的儿子肯定是想给亲生父亲一个惊喜，所以才让咱们先把照片送来。”
莫玉莹却皱眉道：“不应该呀，这种时隔多年的父子重逢，要么直接相见，要么找警察社工先来说明情况。他为什么要先送自己的照片呢？而且……照片上也没写他的联系方式。”
“也许他还没准备好现在就相认，只想先让父亲知晓自己的存在。”张婷婷耸肩道，“找珊妮学姐拍照片的人都很奇怪呢。难怪学姐让咱们在确认收货后不要逗留，指不定哪个收货人一激动又要找咱们的麻烦。”
莫玉莹点点头：“不过若是像王大伯这样的，咱们还真不能一走了之。”
“那不如这样。”张婷婷挠挠头道：“咱们送到货后立刻就走，不过在纸袋上留下摄影店的地址。”
“不行。”莫玉莹笑道：“你忘了姐姐在开学典礼上的校规啦？别给她找麻烦。”
“这个……”记过处分在身的张婷婷小嘴一歪道：“那要怎么办？”
“嗯……收货后咱们还是得在附近逗留一会，看看情况。”
下一个收货人的地址在一栋国企大厦的高层，单身阳光的两个送货小妹却被拦在了大厦前台。
“没有参观证，没有联系电话，连收货人是哪个部门都不清楚，抱歉，你们还是把要送的东西留在前台吧。”
“那能打个电话叫朱建国先生出来吗？我们被要求必须送到他本人手里。”张婷婷对前台的女孩道。
“我们大厦里有几千职工，我也不知道朱建国是哪个呀……”
“小李，你这报销单不合规章，几张发票都是连号的。”此时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男人走来，指着手里的单据向前台女孩说道，“我不能给你报销。”
“周会计，您就放过我这次吧，您瞧瞧，刘经理都在上面签字了，他都没意见，您就别较真啦。”前台女孩向男人赔脸笑道。
“唉，一定要注意呀，这次我能用别的发票帮你调兑，下次就没办法了。”男人看着嬉皮笑脸的前台女孩，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想要离开，就被两个陌生人拦住了。
“请问，你是朱建国先生吗？”张婷婷瞧瞧纸袋，又瞅瞅男人的相貌，不确定的问道。
前台女孩听后笑道：“他不是，他姓周，是我们这的……”
“对，我是朱建国，请问你是？”男人扶了扶眼镜对婷婷说道。
“咦？周会计，你什么时候改的姓？”前台女孩惊咦道。
男人又叹了口气：“我一直姓朱，几年前被刘经理在开会时口误叫错后，大家就都开始叫我周建国了。”
“朱先生，我们是单身阳光摄影店的送货员，这是给您的照片。”张婷婷微笑将纸袋双手奉上。
朱建国却没伸手去接，只是看着纸袋问婷婷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很多年没拍过照片啦。”
有了经验的张婷婷立刻笑道：“不会错，就是您，至于这是谁要给您的，我们就不知道啦。不过也许您看了照片上的人物后，自己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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