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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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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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我的错觉,但我还是顽固地坚持着这种感觉。  
与将很守信。  
那晚过后,果然亲手下厨,为我仔仔细细做了一道酸菜虾米汤。  
把汤小心翼翼端到我面前,他说: “如何?手艺不错吧?”  
热气腾腾,带着点酱色的酸菜在汤里半浮半沉,可以望见汤底红色的大虾米。  
我没有胃口,只是抵抗不住与将热切的眼神,低头喝了一口。  
他问: “好喝吗?” 神情象极盼望鼓励的孩子。  
确实不错。  
心里忽然酸酸的,也许是咀嚼酸菜的缘故。  
我不愿鼓励,给他一个勉强的笑容: “太咸了,不知道我妈是如何做的,味道总是说不出的好。”  
存心刺激他,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再见他亲切的笑容。  
我知道自己刻薄。但若他得了奖赏,隔三五天就来为我这心虚的人洗手做羹汤,教我如何能抵?  
最不能接受,最没有防备能力的,是与将的温柔宠爱。  
象一个美丽到极点的梦,时刻诱惑你跳入这温柔乡。  
偏偏又明白告诉你,这不过是梦,不过是幻觉。  
让我在相信与不信间日夜徘徊,是与将最残忍的地方。  
若你露出狰狞面目,将我打进十八层地狱,绝了我的希望,那有多好。  
“不好喝?” 与将露出失望的神色,自己勺了一点放在嘴里,皱起眉头,旋又释然: “可能你大病刚好,胃口还是偏重。生生,吃得太咸不好。”  
居然拿着银勺,一勺一勺喂我。  
我心里忽然好痛,说: “我自己来。”  
“不,” 他坚定地否决,轻声在我耳边道: “我喜欢喂你。”  
没有办法,只好张唇,有一口没一口,磨磨蹭蹭地吃着送到嘴边的美食。  
其实与将手艺不差。  
我吃惯名家,自然知道这汤用料十分讲究。常人总以为人参燕窝制作难,哪知道这种味淡又夹杂海鲜的汤才最考工夫。  
唯其这样,心里才越不是滋味。  
木着脸吃了两口,想起贺书亭,一阵无力。静静往后一靠。  
与将适时将身子挨到我和沙发中间,让我靠在他怀里。  
与将的胸膛很结实,我瞬间感觉充实和安全。  
舒服地叹气。  
“与将,一辈子都这样多好。”  
与将毫无所觉地回答: “当然是一辈子。” 又是一勺。 “生生,再喝一点,虾里有丰富蛋白质。”  
营养学。  
我想起贺书亭,再次心烦意乱。  
转头看与将关怀的脸,如果知道我想逃跑,会变成什么脸色?  
还是依然戴着这面具,微笑着把我毁得更彻底?  
受不了了!  
光是想着离开与将,仅仅只过一天,就已经觉得坚持不住。  
我一定中了他的毒。  
只有早日离开,才是生路。  
时间在烦躁不安中度过。  
我在房间中踱来踱去,将身边的仆人骂得狗血淋头。  
无论是送饭的、为我准备衣物的,都有说不完的不认真和懒怠。  
周恒敲门进来问: “黄先生心情不好,是否要出去逛一逛?如果要,我立即准备车。”  
我冷笑: “心情不好?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对了,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荣家的仆人是不可以随便骂的。你打电话给荣与将好了,让他来对付我。”  
周恒脸色不变,低头关了门,让我独自对着空空的房间。  
与将晚上回来,搂着我问: “怎么心情不好?”  
我冷冷一笑: “当然,病好了,中气也足。若是嫌我太难侍侯,就不要管我。”  
“生生,你向来体贴周到,心肠又好。你骂他们,必定是他们不对。”  
不知道与将说这话是真是假。  
我偷看他的脸色,只见到一脸甜蜜。  
似乎就这样搂着我一同坐在沙发上眺望荣家天下,已是人生极致。  
再度心痛如绞,自乱阵脚。  
幸好,贺书亭很快又来看我。  
一听周恒说有人来访,几乎立即跳起来。  
书亭还是老模样,进门道: “门外那人说你近日很大脾气,要我小心说话,不要气着了你。”  
 
 
  
 作者: 莹雨0510  2005…6…15 17:09   回复此发言    
 

 
36 回复:昨天 BY风弄  
 昨天 第二十二章  
次日清晨,与将醒来,对我微微一笑,轻轻吻我。  
我暗中害怕他昨晚是假睡,将我偷偷吻他之事,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只会成为他控制我的又一道利器。  
我试探地问: “何事如此高兴?”  
他深情望我: “醒来第一眼可以见你躺在身边,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高兴?”  
我冷笑,如果一天醒来发现我逃之夭夭,那又如何是好?  
一笑之后,又叹气。  
与将说: “一早就长嘘短叹,生生,哪来这么多的烦恼?”  
我说: “与将,你不懂。”  
“不错。” 他沉吟半刻: “我不懂你,就象你不懂我。”  
我一怔,说不话来。  
这话太深奥,仔细去想,似乎里面有许多许多错综复杂的意思在内。  
躺在床上看与将西装笔挺,修饰妥当。  
他忽然想起一事,转身说: “黄氏的行政副总,开除他吧。”  
“为什么?” 我霍然问道。  
黄氏的行政副总,是爸爸多年好友,从父辈开始为黄氏效力,都快退休的人了。  
与将一脸自然: “这人不适合,所以要换人。”  
我说: “不行,他是黄氏老臣子,无功有劳。”  
“生生,这是生意,商场的策略,要看实际,不能看人情。”  
不屑听他的狠绝亡命生意经,我别过脸去,看窗外唧唧喳喳的小鸟。  
“好吧,我走了。” 与将过来,在我脸上留下一吻。  
我不声不响,等传来关门的声音,才回过头去,看一眼空荡荡的房间。  
唉,我们到底不是一样的人。  
与将的绝情,不仅仅对我一个。  
书亭昨天才来过,今天应该不会再来。  
我闷得厉害,站起来打开房门,对门外坐着的保镖说: “我要出门,去吃饭。”  
周恒很快来了,态度恭敬: “车已经准备好。”  
能吃饭的只有一个地方,就是上次遇见贺书亭的半岛酒店。  
无他,这是与将允许我随意出入的地方之一,另外一个放风的地方就是荣氏。  
自从在门后听见与将和洁儿的话,受天打雷劈之震,我对荣氏敬而远之,不敢轻易再去。  
觉得那里是黑暗污浊的发源地般。  
所以,只有这半岛酒店,可以常过来散心。  
在窗边凭眺好风景,看外面车水马龙,常人汲汲营生。  
盘中的牛排,还是那般味道。  
说实在,不如荣家的厨师做得好。  
书亭,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行动?  
逃出去后,要到哪里去?如何开展新生活?  
爸妈呢?  
与将呢?他会发狂,奋力追查;还是如当日,轻轻放手,让我逃开,然后随意一反手,再次把我压在五指山下。  
一想到要离开,心里就乱。  
纷乱无比。  
也许黏在我身上的蛛丝太多,一旦离开,即使逃得了性命,也少不免扯下点皮肉来。  
正想着,周恒拿了一叠文件,放在我面前。  
黄氏的文件。  
我这个傀儡董事长,不过随便签个名,让周恒盖上公司的大章。  
其他事情,一应由其他人负责。  
习惯地提笔,刷刷一份一份签名。  
签了两三份,递给一旁的周恒,转过头来刚要继续,猛然停下。  
手中的文件,赫然写着“人事调动”四字。  
正是以工作不力原因,开除黄氏行政副总的命令。  
我放下笔,看着周恒。  
“这份文件,暂时不签。”  
周恒皱眉,为难地看着我: “还是请黄先生签名,公司里面等着用。”  
他的为难只是装个样子,我哪里会上当,冷笑着问: “如果周助理急,不妨冒名顶替我一次签下大名,荣与将必定不会怪罪。”  
“黄先生,这份文件,经过黄氏董事会商议……。。” 周恒步步进逼,字里行间都清楚告诉我,黄氏大权,并不在我手。 “而且由荣先生认可。” 话中大有我不签名,立即把与将请来对付我的意思。  
不过面对一个小小助理,堂堂黄氏继承人,居然就被逼到这种程度!  
不能说不悲愤。  
不能说不痛心。  
只要露出愤恨之态,又会是毫不犹豫的一针镇定剂下来,掩了我的声息。  
心头火起。  
我不做声,将红酒抓在手中,一饮而尽。  
冷冷对上周恒看似谦逊实际嚣张的眼光,一咬下唇,手上猛然用力。  
清脆一声。  
薄薄的高脚杯立碎,玻璃片刺入掌中。  
看着我鲜血直流,周恒也慌了神,脸色一变。  
另一桌上的保镖如临大敌,紧张地掩了上来。  
我摇头示意他不要过来,张大血淋淋的手掌,让周恒看个仔细。平静道: “手伤了,签不了字。” 手上虽疼,心里却很高兴。他必定要烦恼如何对与将交代。  
不由叹息,何时开始,学会自残而求一点畅快?  
沦落到这等地步,怎能不叹?  
被众人如随时会碎的玻璃人一样小心翼翼,团团簇拥回了荣家。  
与将飞赶回来时,手已经包扎妥当。  
“生生!” 一进门,与将就扑了过来: “手如何了?” 抓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恨不得把白纱扯下来看看到底割得有多深。  
他生气地问: “为何伤害自己?为了一个员工,值得么?” 眉毛已经竖起。  
我说: “与将,他不仅仅是员工。他从小看我长大,我称呼他世伯。”  
“老陈已经年老,他的思想不能适应现在的商场。我也是为黄氏好。”  
“黄氏对他而言,是一生的梦想和奋斗。与将,你不能这样无情。”  
与将望我半晌,妥协地举手投降: “好好,我给他双倍,不,三倍的高额退休金,行了吧?”  
我站起来,悲痛地看着他: “与将,钱不等于一切,不能抚平所有的伤口!”  
大叫出口,才发现我不是为陈世伯而喊。  
是为我,为我自己。  
受制于人的无奈,我比陈世伯更甚。不过同遇患难,伸手相护,图个安慰而已。  
与将站起来,与我面对面。  
“那要怎样?告诉我。” 他问: “怎么才能抚平伤口,求你教我。生生,求你教我。”  
脑里重现当日血肉横飞的场面,想到与将所作所为,心头还在淌血。  
若能出了这片仇恨的苦海,又何必日夜受着煎熬?  
与将,自救尚且不能,我如何能教你。  
脸上湿润一片,知道自己又开始怯弱地落泪。  
“好吧,把他留在黄氏。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决定会拖慢黄氏的发展。” 与将伸手,把我搂在怀里,让我靠着他的右肩,轻轻啜泣。  
末了,与将拍我的背,一下一下,象安抚我入睡般。  
“生生,就算我想抚平伤口,也要受伤的人肯接受,对不对?”  
此问内有玄机,我头疼越发严重,打断他道: “莫要多言。与将,让我静静在你怀里,睡个好觉。”  
闭上眼睛,又有一滴泪水,被挤出眼眶。  
 
  
 作者: 莹雨0510  2005…6…15 17:10   回复此发言    
 

 
38 回复:昨天 BY风弄  
 黄豆大的汗从额头渗出。  
周恒最为机灵,立即跃起,蹲在我身边看我状况。  
书亭愕然: “生生,你怎么了?” 他走过来。 “肚子疼?伸出舌头让我看看。”  
他是医生,周恒这个只会打镇定剂的惟有靠边站。  
书亭为我略一检查,脸色立即凝重,转头对周恒大喝: “牛奶!快取牛奶,叫救护车。”  
我的脸色,必定难看到极点,因为周恒的脸色,差得吓人。  
保镖早靠了过来,慌慌张张去找牛奶。  
被狼狈地灌了一杯牛奶,我连连咳嗽,吐出不少。  
虚弱地倒在书亭臂中,疼痛丝毫不减。  
我蜷成一团,开始不能控制地抽动。  
“痉挛了。” 书亭焦急地问: “为什么救护车还不到?” 探头直望。  
看他那样子,我虽然疼得厉害,也有点想笑。  
救护车终于到了,书亭发挥救急扶危的医德,将我横抱上救护车。  
周恒跟在后头要上来,被书亭抓着门一挡。  
书亭急促地说: “周先生,生生的症状是中毒,请你立即通知他的亲人。另外,他刚刚吃的东西,要立即收集起来,以后可能会有用。”  
周恒一愣。  
书亭反应灵敏,立即把门一关。救护车呼啸而去。  
震耳欲聋的救护车声中,书亭露出大功告成的笑容,在我口中滴了几滴东西。  
好灵验,疼痛立消。  
“真是对不起,用了苦肉计。” 书亭歉意地看着我: “很老土的办法。” 随即又露齿一笑。  
确实痛得我死去活来。  
不过无话可说。或,也许我正需要一种彻骨的痛,来抵消心里的纠缠。  
可惜,无法露出和书亭一样兴奋的笑容。  
救护车的鸣笛忽然关上。  
我感觉到刹车。  
难道与将追来?猛然间害怕,脸色已变。  
书亭打开车门,抓着我的手下车。  
另一部轿车,停在路边。  
真有意思,电视里的间谍手段,居然也出现在我身上。  
上了车,书亭递给我一个旅行袋。  
“你的新护照和机票,还有行李。” 书亭在倒后镜里看着我微笑: “一切由我大姐安排。她负责贺家的生意,比我厉害多了。”  
我取出护照,看见上面的名字贺书贤。  
不由轻笑。  
什么时候,就成了贺家人?  
偷眼望着书亭,他专注地开车,眼睛炯炯有神。  
车开到机场,刚要下车,书亭转身认真地盯着我。  
他的脸色如此执着坚定,健康的铜色肌肤隐隐现出兴奋的殷红。  
“生生,我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是……。。” 他极其严肃地问: “我可以先抱抱你吗?”  
我一愣。  
他说: “因为我不确定,你真的肯跟我走,就活生生在我身边。”  
我们见面以来,一直在周恒的监视下礼貌短暂地握手,还不曾拥抱。  
我望着他,困惑地点头。  
他扑过来,象压抑的熔岩喷出火山口,用灼热的爱将我搂得紧紧。  
“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都这么喜欢你。你有太多的朋友,太多的人围绕在你身边。你从来都冷漠生疏,此刻却肯让我拥抱。” 书亭激动地对我说: “生生,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  
好激烈的拥抱,我不习惯。  
挣扎不妥,回抱不甘,无所适从。  
入了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让我一惊。  
不是没有去过机场,只是这里,让我惊觉,真的、真的、真的……。。要离开与将了。  
终于要舍弃了。  
与将,此刻会在何方?  
对着荣氏的天下,准备着侵占哪一个新地方?  
浑身发冷,我茫然伸手,想找个地方扶一下。  
一人伸手,将我稳稳扶住。  
书亭,在我身边。  
“生生,还是不舒服?” 他担忧地问,皱起眉头,似乎想用他的医学能力为我解忧。  
我摇头,勉强笑笑。  
不,我应该很高兴,应该快活得象出笼的小鸟,可以展翅飞翔的鹰。  
书亭的脸,镇定我的情绪。  
我在人流中,盯着书亭望。  
他,会否是另一个与将,在某个我以为幸福的时刻,将我亲手送进地狱?  
我看不出。  
此刻,他是我的依靠,是我的救星。  
明日,想他做甚?  
我抓住袋子,走进闸口。  
终于要离开了。  
不是离开这个地方,而是离开这种绝望。  
忍不住回头。  
刹那,呆住。  
如同中了即刻僵硬的子弹,连颤抖的能力都丧失。  
十步外,熟悉的眼睛,凝视着我。  
一眨不眨地凝视我。  
与将,就站在闸口外。  
合身的西装,是我为他选的。  
今晨,难得地为他选了一套西装,要他穿在身上。  
端正的领带,也是我亲手为他系上。  
当时他甜蜜地看着我,眼里的柔情让我心酸。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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