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能动弹的他,只能静静躺着,任他为自己吸出残余在身体里被扩散到血液的毒素。静静地沉沦在那令他迷恋的淡澈暗香中,直至昏眩……'bl'
6
月夜下,林间清凉的风不时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在丛林中的某棵树里,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枝干上,静静伫立。
他在昏黄的月光中远眺,他在等什么……
当,风吹动树叶的声音稍稍加快时,他远望的视线收回——
“总护法,您下的指示,属下已经完成。”
不知道何时,也许是风吹得稍猛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黑色影子身后的枝干上,单跪。声音是平稳,却又透出些许敬畏的。
“那没事了,你先回去。”黑色的影子淡漠地说道。
“是。”声音刚刚落下,这道人影已经与来时一样,已神秘的消失在林中。
在确定他的周围已经没有人后,身着黑色夜衣的人又把目光投往远处。
良久……才在风的吹动中传来清冷的话语:“主上,下一步您想要怎么做呢?”
没有回答,这只是身着黑色衣服的人的自言自语……
“什么?又有人赶在我们面前把我们要找的人杀了?!”
风满楼微微蹙起眉头看着面前的人,眼神中含有令人费解的光芒。
“是的,风都护。当我们接到消息后赶去找可能与药王有关的人时,那个人已经被杀了。现场被处理得干干净净,没有遗留下一丝线索,跟前几次的作法完全一样。”身为风满楼的下属的男子弯着腰,恭敬地答道。
风满楼略为沉思了会儿,他絮絮地低喃:“这已经是第三个人了……到底是谁在阻碍朝廷的人在找药王呢?”
思索片刻后,风满楼抬头,说道:“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再叫你。”
“是。”一个颔首,这名男子退出房间。
当这名男子退出房间并把房间的门掩上后,一直坐在房间的角落的另一名男子走到坐在书桌前的风满楼的面前。
“风兄,看来你是遇上难题了。”没啥同情心的嗤笑语气,让风满楼抬头看了他一眼。
“房翔,你似乎很希望我碰上难题?”
风楼满的话让名为房翔的男子更为嬉皮笑脸。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那你失望了。”风满楼冷笑,“这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对我而言,最好药王能够死在那些人手下。”
房翔因风满楼的这句话扬起了眉尖,似有所慨地说道:“风兄,我一直以为你很忠心于朝廷,所以才会甘于被束缚,为朝廷效力,甚至放弃了你那个云游野鹤的愿望。”
“你错了,我之所以会留在朝廷为皇帝所用,是因为我在等……”风满楼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等什么?”风满楼的话断在一半,令房翔忍不住问道。
风满楼没有回答,想起什么似地凝起了一张脸后,沉声地说道:“房翔,尽管我跟你同出一师,但别忘了,现在是我花钱请你帮我做事,你只要办好我安排的事情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不必知道。”
“是、是、是……”被这么说的房翔自讨没趣地摸摸自己的鼻头。
“今天你来,是不是已经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唔,对。”说到正事,房翔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色对他说道,“你让我在皇宫里打探宫里的事情。我于是追根摸底地探,没想到还真让我探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是什么?”风满楼盯着他问。
“皇帝病危,宫中又未立太子。在外人看来,深受皇帝宠信的镜天王严京是才是那个掌握实权的人,但是,我深入宫中后却发现,严京很有可能是被人利用的。”
“严京被人利用?!”风满楼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大笑话,“那个不可一世的严京?”
“的确,我刚探到这个消息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深思之后发现,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说?”
“你知道七年前的严京是做什么的吗?”房翔反问他。
风满楼略为思忖后回答:“御城军的近卫统领。”
“对,没错,一个小小的近卫军统领。可是他却在七年间连升九级,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王!风兄,这不觉得这才是真正让人匪夷所思的吗?”
“我记得有人说过,严京是在七年前的一次皇帝出游中救驾有功后被提职,随后一直深得皇帝宠信,这才会连升好几级,直到升至天王。”这些都是众所皆知的事情,他这个都护官又怎会不知道。
房翔听罢后不以为然的笑道:“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象。越是出乎大家意料的,才有可能是真相。”
“你话中有话。”风满楼望着房翔,他听得出来,房翔话里的意思。
“是的。”房翔点头,一脸的神秘莫测,“我把七年前的那件事再翻出来重新想过,七年前严京救驾的事情让我觉得,非常的巧合——到了人为的地步。”
风满楼没有做声,他用动作示意房翔接着往下说。
房翔在风满楼的面前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七年前,有一件事轰动了全国,那就是镇国将军成天宇的叛变,当时,这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位英勇的大将军会叛变,但,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你不是在说严京吗?怎么扯到别人身上去了。”听着听着,风满楼忍不住开口打断他。
“我就是在说严京。”房翔面容肯定地回答。
他的话让风满楼深深地蹙紧了眉,“我不懂。”
“那你就先听我把话说完。”房翔收住脚步,在风满楼面前站定。
看了房翔一眼后,风满楼没有再多言,把背靠在椅子上,他让房翔马上跟他说明一切。
房翔平时是很吊儿郎当,但只要遇上正经事,他会比任何人都要严肃。
他会请他来,除了他是个打探高手,也因为这个原因。
房翔又开始了他的踱步。
“七前年的事除了成天宇的叛变,还发生了一件事,可惜的是,成天宇的事太过于让人吃惊,于是这件事就淡却了人们的思维,只记得成天宇的事。那件事就是严京的舍命救驾——极少会到祭天寺的当朝皇帝突然宣布去祭天;众多将士,那天恰恰好是严京出现在百步涯;皇帝出现的地方到处都有卫兵严防固守,那几个刺客竟如过无人之境直冲皇帝——这些都可以找个借口阻塞过去。但是还有,那就是严京的甫升官,就传出了成天宇勾结乱党,意欲夺朝政的事情……”
“你再说清楚一点!”风满楼脸色此刻更为凝持,他放在桌上的双手已经紧紧握住。
回头看着变得脸色的风满楼,尽管不解他些时的凝重,但房翔还是继续往下接着说:
“很多人都不相信成天宇会叛变,当时,连皇帝都不相信战功赫赫的成大将军会叛变。但还有更多人明了空|穴无风这个道理,于是他们都对成天宇产生了怀疑——严京更是其中之一。所以,严京就想出了一个办法——彻查镇国将军的府邸。严京是什么人,他才刚刚为保全皇帝的龙体而舍命救了皇帝的人啊,皇帝岂有不采纳他的意见的道理?然后,一查,就查出了成天宇将军叛变的证据。”
“太巧了,所有的事都太巧了,巧得让人不能不怀疑。成天宇被斩首示众后,严京因此而又升了官,最后掌权朝政——这些事,才是真正的,拉开国家走向衰败的序幕。”
“严京……”风满楼狞着一张脸,冷冷地念着这个名字。
因为被警告过,所以就算真的很想知道,房翔还是忍住不问风满楼为何在听完他讲这些事后就变得那么面目可狰。他听到风满楼痛恨般地念着严京的名字,他也跟着念:“严京——严京——。假设成天宇是被陷害的,那么现在还没有证据指明严京是布置这一切的主谋。但是我肯定一点,这些,不可能是严京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能够让皇帝愿意到祭天寺去的人;能够操纵侍卫兵的人;能够在镇国将军府放入叛变证据的人——绝不会是当时还未掌握大权的严京能够做出来的……那个人,会是谁?操纵着严京,精心布置着一切,让一个国家逐渐走向衰亡,却一点眉风也不露出来。”
“这个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房翔站定,看着风满楼,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风满楼深沉着脸沉思,片刻后,他抬头问一直注意自己的房翔:“房翔,你还没有说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怀疑严京是被人利用的。”
房翔双手括放在书桌两旁,他曲起身子面容严肃地逼近风满楼:“一个事情,一个与七年前成天宇的事情几乎雷同的事情。”
“你是说,颖远益颖尚书的事情?”风满楼没有多加思索便问道。
房翔颔首:“颖家世代为官,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颖尚书更是为朝廷尽心尽力,他的一辈子,可谓是全都用在了为国为民的事情上。这样的一个人,他怎么会串通其他宦官,写出废皇帝,改朝换代这样的反书来呢?可是,居然有人在传颖尚书在篡写反书,于是,严京又提出彻查颖氏府邸,接着,在颖府找到了颖尚书所写的反书,最后,一个自建朝以来就存在的大家族从此烟消云散。
”
“这样的巧合让我开始注意起严京,注意起七年前的事情,注意到了严京七年前的那次救驾有功,并注意到了,严京所做一切,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出来的。”房翔说到这里,举手做了一个提棋的动作,“有一个人,他正在下一盘,他提着严京这个棋子,逐步摧毁着朝廷这个敌局,或许,不仅仅是严京,还有更多的人是这个人的棋子——他的目的很明显,推翻朝政。但却不知道他是谁,他能够掌控朝政,却隐于暗处。他在等什么?他在想什么?”
房翔闭上眼睛,做着放棋子的动作,继续说道:“这个人,他就像站在高高的地方,俯瞰朝廷这个棋局。他一边冷笑,一边下棋,他所下的每一个子,或许都带着强大的杀伤力,每一个棋子,都有可以致使国家破灭力量。”
风满楼听着房翔的话陷入深思,但又在他的下一句话中回神:“我认为,这个人的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朝廷正在找的药王。”
“药王?”风满楼不解,“你是凭什么这么猜测的?”
房翔指指自己的脑袋,笑言:“直觉。”
风满楼还未因他不切实际的话做出反应,房翔就已经接着向下说了:“朝廷这么费尽周张地找药王,这个关注朝廷的人不可能不有所反应。——也许,他已经有所反应了。刚刚你们所说的,有人在阻碍朝廷的人在找药王,可能就跟这个人有关吧。”
“药王……”风满楼喃喃地念着这个称谓。
“我还有一个直觉。”房翔神秘一笑,“只要我们找到药王,这个人的身份也会因此而被揭开。”
“药王。”风满楼继续念着,最后,他说道:“看来,我得亲自去找药王了。”
“希望你能赶在这个人把药王杀了之前找到药王。”房翔恢复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
看来,风满楼在意这个隐在幕后的人喔。
看着沉思中的风满楼,房翔颇为好奇的想着。
不过,他真心希望风满楼能够找到药王,因为,他更好奇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阳光绚烂,景色迷人,空气清新,这些都让颖越陵陶醉其中。
不过,最让他惬意的是,舒服地倚靠着看着景儿在不远处跟雪团玩耍,享受般听着他不时发出可爱的笑声,身边,居然还坐着往昔都看不到人影的沉夜——
不知怎的,颖越陵想到了一家三口带着一只小宠物到野外郊游的画面……
呵呵呵呵!突然间,颖越陵吃吃笑了出声。
要是沉夜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不知道会是什么脸色。
颖越陵突然的笑让坐在他身边的沉夜觉得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我觉得……”看着颖越陵笑得快逼出泪水的脸,沉夜淡淡地说道,“你很奇怪。”
“奇怪?我?”伸手擦拭眼角的泪,颖越陵讶异于沉夜的主动开口,也不解他的话。
移开看着颖越陵的视线,沉夜说道:“你一点也不像是家里才刚惨遭灭门之祸的人。”
沉夜的话让颖越陵一愕,过了一阵子后,他扬起苦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要很伤心,很难过,甚至背着仇恨天天只想着怎么报仇雪恨才是正常的?”
沉夜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不远处的景儿沉默。
望着身边沉夜沉默的侧脸,颖越陵静静地说着:“怎样去面对惨遭剧变后的人生,是每个人的自由。且,就算要报仇,也要等合适的时机啊。只要没有忘记过心中的仇恨,我觉得,只要能在快乐的时候那就快乐吧,因为没有人知道,自己在下一刻还能不能快乐。既然这样,那就应该珍惜自己每一个能够快乐的时刻。
这对自己,也对关心爱护自己的别人,都是一件好事。我想我的爹娘,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为了报仇,变成一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吧。”
沉夜的视线移回颖越陵身上,望了他片刻后,他才说道:“你,很特别。”
“呵!”颖越陵浅笑,“我当你是在夸我喽。”
“或许是吧。”沉夜没有反驳地说道。
“对了。”颖越陵支起手撑住颊,侧着脸看他,“十天前的那帮人说要找药王——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宫里的人正在找的药王吧?”
“是或不是,我也不知道。”沉夜实话实说。
“这样啊。”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颖越陵还是知道了沉夜的这句话并没有是在敷衍他。他是在说实话。
“我想,那些人或许就是想谋皇权的官僚们派来的吧。他们巴不得皇帝死早些,怎么会让人把药王找到呢。最快的办法就是赶在宫里的人找到药王前把所有与药王有关的人杀掉吧。”
沉夜没有回话,目光渐渐地,又放到了景儿的身上。
跟着沉夜转移视线到正玩得兴高采烈的景儿身上,颖越陵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样的话,你和景儿就会很危险了。那些人,会不择手段杀害跟药王相关并有所联系的人。”
“是啊,跟宫廷扯上关系的人,都有可能会遭受横祸。”沉夜低下头,感叹般地说着。
以为沉夜的有感而发是因为自己的事情,所以颖越陵跟着他在这句话后开始沉默。都一副满腹心思的样子。
如若不是景儿笑着跑过来打断他们的沉默,他们,不知道会一直这样到何时。
在景儿拿来了治疗颖越陵的毒伤要用的龙涎香化解他身上的毒素后,沉夜又回到小木屋里找出一些必备品,之后,他们再没有回去过。
为了安全起见,沉夜放弃了他们原先住的那间小木屋。
现在他们三人呆的地方,是沉夜找到的,一个更为隐蔽的洞|穴。
在随后的时间里,沉夜一直精心照料着颖越陵,让颖越陵的伤势得到快速的好转。不到十天,原先还动弹不得的颖越陵已经能够自由走动。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沉夜没有再说出要让颖越陵离开的话,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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