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侧卧美人总算睁开了她那双丹凤眼,朝那公公挥挥手示意他起身:“这老太后是故意给我瞧的。”见侧卧美人要起身,身侧稍年长些的墨绿色广袖长裙宫女忙上前去扶她,稍年轻的粉绿色广袖宫女见尚宝公公回来了便自动退了下去守门。
“娘娘这是~”尚宝猜测着眼前主子的心思却也不说破。
侧卧的美人已经起身正缓缓朝大殿走去:“明日把慕府那大小姐请进宫。”
尚宝一惊忙提醒道:“可太后那边~”
“借着此次皇上赐婚之事,可见皇上待本宫情谊深厚,如此~本宫根本无须惧她,一人老珠黄的妇人而已,这偌大后宫迟早还得归本宫。”说此话时她唇角上扬,眉飞色舞,好似这一切早已是她囊中之物般得意:“再说,她不待见慕府那二小姐正好,虽说人家不受宠,可好歹也是慕府的人,难怪她如此宠赫连景了,如今瞧来这赫连景的性子还真是有些像她,任意妄为!此番必让慕府与赫连景翻脸,这一局本宫赢定了!”
“娘娘英明,五皇子本意是要那天女可没想到得了个没用的二小姐,这本就让五皇子与慕将军心生隔阂,现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又如此待那二小姐,无异于火上浇油。”尚宝得了主子的明示自不必再顾忌便也随声附和,又瞧了瞧主子的眼色才继续道:“娘娘只怕还不知呢,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可那五皇子恃宠而骄,竟没去迎亲呢。”
“哦?”
“奴才打听到,说是昨夜五皇子一夜未归,这位二小姐一个人独守了一夜的空房。”
“这个赫连景,还真是~”她竟找不出什么词句去形容他,不屑冷哼一声:“你都知道了,看来皇上也该知道了,大半天没动静该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不过~你说~若是传到慕府~”
尚宝眼珠一转:“娘娘英明!”
尚宝刚走没一会儿,她端起龙井茶抿了抿似是想到什么又问一旁方才扶她的宫女道:“三皇子与那慕雪如何了?”
那宫女忙道:“回娘娘,奴婢瞧那慕大小姐有些心猿意马,虽说娘娘您这边阻了五皇子,难保不齐,其他皇子不窥伺,且皇上甚是器重慕将军,此事倒是急不得的。”
柳眉微蹙:“这个慕逸风!”将手中的青花瓷茶杯重重一放,温水四溢如滴入荷叶的珍珠,晶莹透亮映出主子那张扭曲阴霾的绝色美人脸。
宫女一边扶了主子离开原地一边忙唤了其他小宫女进来收拾:“娘娘息怒,莫要为此伤了玉体。”
“天女三皇子志在必得,本宫绝不允许任何人抢了属于皇儿的一切!”
“娘娘,三皇子才华横溢、俊逸非凡,奴婢瞧那慕小姐迟早是三皇**中的妃嫔,慕府不过是想选一稳重的靠山,只要太后那边没了威胁,这后宫可不迟早都是娘娘的。”
“苍兰,明日把三皇子也请入宫,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是,娘娘。”
“皇祖母您醒啦。”慕凡轻轻扶起皇太后。
皇太后瞧了瞧一边的青宁,青宁便知她要询问什么忙上前扶起在凤榻上睡醒了的皇太后:“太后娘娘,您睡了两个时辰了,看来五皇子妃的案扤之术真是有用呢,奴婢已很久没见太后娘娘您睡得如此安稳了。”
“皇祖母夜里睡的不安稳?”慕凡接过话关切问道。
皇太后拍拍慕凡的手:“老了~”
“皇祖母一点都不老,慕凡瞧着也不过三十出头,正是风华呢!”
“五皇子妃真会说话~”青宁附和,她也是个眼力劲儿极强的人,看皇太后的趋势对这五皇子妃是讨厌不起来了。
皇太后被慕凡的话逗得笑意满满,差点都合不拢嘴了。
“人常说笑一笑十年少,依着皇祖母的慈爱常笑自然更是年轻,慕凡可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皇太后终于被逗得忍不住的大笑出声:“你这丫头!”虽是嗔怪却满眼的慈祥,她对青宁打趣道:“若是早认识凡儿这丫头,本宫何须每日愁眉不展~”
凡儿?慕凡脸色一闪而过的讶异,看来这位皇太后的确是老了,或者说在深宫多年寂寞多于荣华,皇帝日理万机,那个什么五皇子虽得皇太后宠爱,可毕竟出了宫要见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见着的,她能找谁说说话聊聊天?这些个宫人,慕凡不敢保证他们个个死心塌地待她,虽说她如今已位居皇太后之位,可~她眼底的防备,以及夜里的夜不能寐,慕凡不知是不是年轻时养成的习性,亦或者是就算位居高位也有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寂寞,想来今日慕凡的所作所为,也自知不是十全十美,可自慕凡表明对五皇子的心迹后,皇太后待她便宽容豁达许多。她唤她凡儿,意味着,她对她的承认?
第十二章 小心翼翼应从容()
皇祖母留慕凡用了晚膳又特地吩咐她信任的管事公公高士徳送她出宫,前后态度反转之迅猛,惊的春雨连连张嘴,又碍于有他人在场不好发作,好不容易回到五皇子的府,说起这皇子府倒还有些故事:因着这老皇帝吊胃口,所有皇子成婚后都未再住在宫内但也都未封侯封爵,五皇子依旧是五皇子,至于地位,各皇子除了有长幼之分、未成婚的皇子还住在宫内,宫外的这些皇子职位几乎平等,各大臣要看他们的脸色,他们也得给各大臣好脸色看,究其缘由,皇位之争是需要这些大臣的支持的。
慕凡刚下马车,高士德忽地朝她躬身拱手道:“五皇子妃真是宅心仁厚。”
慕凡正纳闷呢,却听那高士徳又继续道:“听闻今日奴才的几名下属冲撞了娘娘,娘娘非但没追究还屈尊要帮那小子,娘娘心胸如此宽阔难怪太后娘娘亦是喜爱,想来他日您必是能辅佐五皇子的贤内助。”
“哦?原来那吉祥小公公是高公公的下属。”慕凡对于他的恭维并不是很开心,她并不想因为帮谁便无形中站了派系,心里虽忌的很,可还得小心翼翼不卑不亢。
高士徳微微颔首却是一脸惭愧:“吉祥刚入宫没几年,多是有不周之处,娘娘以德报怨,奴才们瞻仰不及。”
“高公公严重了,慕凡初来乍到若有不周之处还望高公公提点,吉祥小公公的事儿慕凡尽力而为,至于什么冲撞不冲撞的,慕凡可记不得了。”
高士徳眼前一亮但亦是一晃即逝:“也是奴才无用,这宫规森严,奴才亦是无能为力,吉祥得了您的相助,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慕凡听着耳熟,忽地想起她不也曾用此话去客套别人?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望着高士徳一行人离去的马车,慕凡这才松了口气,双腿因白日里跪的太久而后又强行支撑,如今终是支撑不住的快要倒下时,春雨眼疾手快连忙扶住慕凡:“小姐,您没事吧?”
慕凡摇头正欲吩咐什么。
五皇子府里的下人这才姗姗来迟,对她的怠慢与不屑早已是显而易见。
“皇子妃~”这五皇子府里慕凡唯一瞧得顺眼的人,此刻正迎上前略带担忧的望着她:“您这是~”
此人是五皇子府里的管事刘常,五十多岁的年纪,虽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可他面目慈祥,眼眸无垢,是极为少见的朴实之人,今早送慕凡之时,对她亦是礼数周到,不讨好亦不鄙视,只当慕凡是最普通的主子,而这普通便如同对待人生中所有的过客般随她如何。
“我无碍,倒是有件事想请您帮一帮。”
“皇子妃只管吩咐。”刘常应得痛快,同时也极快的招来几名下人:“皇子妃,您还是先进府吧,更深露重。”
“我先把事儿说了吧,请您派一两个人去这里。”春雨已将记有吉祥老家住址的黄纸递给刘常:“找一位重病老妪,若是可以带着大夫同去。”
“是。”刘常转身忙对两名下人吩咐了几句。
慕凡对身边的春雨吩咐道:“你也跟着去。”
“啊?小姐~”春雨一脸讶异。
慕凡握握她的手:“你去我放心。”
“可是~”她看看慕凡的腿,隔着一层层绸布丝纱,似乎都能看到那淤青发肿的膝盖。
慕凡不再理会春雨转而对刘常道:“我让春雨跟着去,她腿脚灵活。”
刘常慈祥笑笑,命了两名丫鬟扶住慕凡,转而又吩咐那两名下人道:“天黑前一定要报个信回来。”
慕凡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挽起裤腿,两只膝盖早已肿的是红中带紫。
“我的妈呀!”慕凡疼的咬牙低喊:“早知道就垫个棉花包了,这什么鬼地方,还是得早点逃走才行!”
随随便便上了点金疮药,这金疮药还是她方才向刘常要的呢,刘常倒是大方,可底下的下人就不是那么好了,刘常在的时候对她还算客气,刘常一走,那两名扶她进屋的小丫鬟还没走多远便开始嚼舌根了。
“这五皇子妃还未及笄吧?”一丫鬟不屑道。
另一丫鬟咂了咂嘴:“听说五皇子原先是想娶幕府大小姐的。”
“这二小姐确实不如大小姐~”
“你没瞧她方才那样儿,还让我们去扶她,她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这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
“住嘴!”是刘常的呵斥声。
“刘~刘伯~”两丫鬟紧张的连话也说不连贯了。
刘常往慕凡房间瞥了一眼,她房里还摇曳着烛火:“想来你们平日是否是太闲了,这里是五皇子府岂容的你们乱嚼舌根!还不快去干活!”
“是~是~”
外面霎时安静许多,慕凡还以为人都走光了,忽地门外却传来一声:“皇子妃不必往心里去,这些丫鬟刚进府里没多久,多少带了些劣习,老奴会提醒那些嬷嬷好好教教。”
慕凡并未回答,听到又如何,没听到又如何,她现在只在乎眼前红肿的膝盖,她没想到仅仅是跪了半日而已,怎得就如此严重?还是这小姐的身子太过羸弱,这样可不行!
还未睁眼见人呢,便已经听的春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了。
好不容易睁了眼,春雨一整张脸都贴了过来,差点没把慕凡给吓晕过去。
“小~姐~您也太厉害了吧,上午这老太后还对您爱理不理的,怎只过了半晌,老太后又是留您用膳,又是亲自派人送您啊!”
慕凡轻轻敲了敲春雨的小脑袋,想来此话这丫头可是憋了一整夜了!
“一个字!”
“什么!”春雨满眼期待。
“心!”慕凡比出一个爱心。
春雨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小姐莫不是又糊涂了?她如今已习惯小姐的‘疯疯癫癫’早不似先前,一遇上她难以理解的行为,便跑去找夫人,如今夫人不在,她反倒长大了,居然在心里暗暗发誓:小姐,你放心,有春雨保护你!
第十三章 整顿下人树威严()
听春雨说,那吉祥的老娘病的的确很重,一间茅草屋摇摇欲坠的立在那,周遭稀稀落落的有几户人家,可这年代,大家顾自己都顾不上,哪顾得上又老又病的她。
走进茅屋后各种腐朽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这哪是房子,这就是在黄土地上随意搭了个棚子罢。
本就不大点地方,一半都被石头砌成的硬床给占了,而那石床上只垫了张破破烂烂的草席,吉祥的娘就躺在上面,昏昏欲睡病痛呻吟。
进屋的大夫连脚都下不了,急急的为那老人把了脉、开了药方。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家中没人呢,直到他们快离开时,一背上背着从山上挖来野菜的八九岁男娃娃走了进来,瞧见他们几人又瞧见石桌上的银锭子还以为是哪家贵人来了,也不管他们是好人坏人,扑通的便朝他们跪下磕头。
“小姐,还好您没去,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春雨说完双手抱胸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慕凡心中一拧,自她进过皇宫之后便知这天祈国该是国力强盛,如今瞧来倒是自己太过天真,历朝历代,一旦集权,贫富差距本就存在,所谓的平均水平,很多时候都是对少数人的****!
“那大夫可有吩咐什么?”
“没吩咐什么,那老妪是挨饿又受了寒,穷苦人家,受累受苦都是瞧自个儿的身子,若是硬朗那还有活路,若是病了,自然是雪上加霜的。”春雨自幼跟着冷容住在慕府,从小也没受过什么苦楚,第一次见了这些,心中虽有怜悯可更多的还是讶异,她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贫苦的人家。
“可是小姐,奴婢不明白,即是请了大夫就罢了,您干嘛还让奴婢留些财物给他们!”
慕凡方才还以为春雨这丫头总算董事了些,此话一出,慕凡只剩下一记白眼给她:“我们在这深宅大院里,那些钱财根本无处可使最多拿来笼络人心,再说你也不瞧瞧,这府里的下人是我们能笼络的了的?一个个飞扬跋扈、眉高眼低,给他们还不如拿来济贫。”说至此处,慕凡又气不过的指指摆着一套青花瓷杯的檀木圆桌:“瞧~早膳又没备。”
慕凡刚说完,春雨便气急败坏的跺脚道:“这些人!小姐您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五皇子妃,他们怎能这样!奴婢去找他们评理去!”
眼瞧着春雨一只脚已经跨出门槛,慕凡忙喊道:“站住!”
“小~姐~”春雨转身有些嗔怪。
“他们敢做自然不怕你评理,他们只听主子的!”
“主子?”
慕凡冷哼一声:“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傻不啦叽的五皇子!”
“傻什么?小姐,您~”
“没什么。”慕凡吐吐舌头:“你饿吗?”
春雨摇摇头,她是怕小姐饿了。
瞧春雨那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慕凡伸出手装模作样道:“还不扶本小姐起来。”
这五皇子府里的人连她这么个五皇子妃都不在意,何况是春雨那小小的陪嫁丫鬟,慕凡是怕她单枪匹马的冲去找人评理最后吃了亏,加之自己是真有些饿了,不然她才不会忍着受伤的脚干这等无聊之事。
“小姐,您来膳堂做什么?”春雨小声嘀咕。
此时膳堂门口一坐在门墩上摘菜的厨娘瞧见了他们,一时间倒忘了如何反应,待得那厨娘起身准备请安时,慕凡一只脚已经跨了进去。
“欸~那个~”厨娘急得大喊。
慕凡转身:“你是叫我?”
厨娘的肉脸顿时涨得通红:“娘~娘娘~您不能进去。”
慕凡心想:看来她认得我。
“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慕凡问。
“娘娘您是千金之躯,这哪是您进的。”厨娘的双手在面前搅动,笑的极为尴尬。
许是屋内也听到了外面的声响,从里面跑来一手拿铁铲膀大腰圆的女子:“娘娘,您可是将军府知书达理的小姐,听闻幕府大小姐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而您~”她一手叉腰一手扶着铁铲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慕凡,满脸的蔑视与不恭:“莫不是外面的传闻是真的,娘娘您根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你!”春雨扬起手作势要与那不知好歹的老妈子打起来。
慕凡连忙拉住春雨,此刻的她气势如虹,眉目威严:“本妃是不是小姐由不得你一小小的女婢乱嚼舌根,这五皇子府的下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本妃今日倒是见识了,好歹本妃也是这五皇子府的主母。”说着瞥了瞥因这边响动而围过来瞧热闹此刻还窃窃私语的慕府下人:“来人!把这气焰嚣张不懂礼数的女人赶出去!”
慕凡此话一出,惊得春雨亦是倒吸一口凉气,明知这府里的下人无人会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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