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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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见识过的不寻常女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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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教过。
  俺实话实说:告诉你吧,俺也没找什么高人,十块钱买了一本书,随便看了几眼,你那反宫马就歇菜了。
  李秃子自语:原来这样啊,怪不得。
  好容易熬到演出结束。郑君抽了个一等奖,于大波二等,便是李秃子也有三等,俺还是例牌啥也没抽到。
  演职人员还有俺这样的无关人员,全体拉到鸣泉居喝茶。俺瞅了一桌美女多的坐过去,还没搭讪几句,李秃子过来了:赶紧,张总说了,让你过去坐。
  礼仪之邦就是规矩大,喝个茶聊个天也跟开会一样,一丝一毫不能乱了坐次。中层以上干部,基本属于演出无关人员的,坐主桌,老A他们这些主力,坐二桌,其他按重要程度不等,分坐了几桌。
  说是喝茶,其实主要是喝啤酒,这倒对了俺的胃口。老张老谢带着公司领导班子挨桌敬酒,其实哪是敬酒,跟罚人家喝酒无异,轮到谁,能喝不能喝都得干了。
  最后,张总庄严地宣布:第一,演出圆满成功,向演职人员表示祝贺和感谢;第二,为了认真抓好职工业余文艺活动,成立公司职工艺术团,老万团长,老A副团长;第三,为了提高凝聚力,鼓舞士气,从本次演出中抽调部分人员,组成两个个慰问团,分别由老谢、老万带队,深入工地巡回演出慰问,明天下午出发。
  老谢作了补充,说张总本来是要亲自带队慰问的,因为国庆长假公司必须留人值班,所以就不参加了。然后就开始论证本次慰问活动的深远历史意义和重大现实意义。
  俺偷眼瞅了一下临桌的老A,只见她脸上一片绝望,仿佛经霜的茄子。俺偷偷笑了,在老谢热情的讲话声中,咕咚干下一杯啤酒。
  国庆前最后一个工作日,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俺不做忤逆民心的事,在部门几个办公室串了一遭,围绕长假出游计划聊了一通大天,还应邀派了几个壮劳力给李秃子帮忙,他们要置办过节的福利,每到这种时候人手就紧张。
  公司小会议室里,党委会正在进行中。别看张总平时牛哄哄的,一副舍我其谁的霸气,其实他每月主持的业务例会,只能在既定框架内决定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真正有点分量的事情,还得拿到老谢主持的党委会上研究。这是王法,张总再牛,胳膊也扭不过大腿。所以斗气归斗气,不和归不和,张总始终没有跟老谢翻过脸。
  想起老谢说的话,要把最近的问题解决掉,俺就有点担心,怎么个解决法啊?连俺想一想头都大。
  庄贲还在外边巡视,左右无事,趁他不在,探探他的老窝去。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部门的人也都在聊大天,见俺进来,诈唬着要俺请客,因为俺代理了嘛。俺说:诸位不要急,该谁请客,下午见分晓。
  大伙面面相觑,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趁他们发蒙,俺赶紧撤退,进了老A那个业务室。老A不在,她的中班台寂寞着,怨妇一般凄凉。下午要出发慰问了,老A想必是在收拾行头。她跟老谢那一组,云贵川,还好没有藏。老万带另一组,新宁青,估计没有半个月回不来。
  于大波正在和别人聊天,俺冲她使了个眼色,施施然出门而去。
  回办公室刚坐定,于大波就跟了过来,也不用客气,俺问:放假准备干什么?
  于大波愉快地笑了:回家,看爸爸妈妈去。
  于大波家在海边的一个小城市,坐大巴几个小时就到,她父亲还是当地有点能量的人物,可贵的是于大波淳朴温婉,没有一点娇小姐的脾气。
  俺问:那不管曲胖子了?你一走,他松了笼头,那可不得了啊。
  于大波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说:我说要他跟我一起回去,他千不肯万不肯,我也没办法。
  话没法再往下说了,怎么说都不对,疏不间亲呐。
  于是转了话题,问:上次老A给你那个项目,现在什么结果。
  于大波又笑了,这孩子就是这么单纯,高兴了就笑,烦恼了就哭,不害人,也不提防别人海。俺经常猜想,于大波眼中的世界,肯定要美丽一点,纯净一点。可是俺又想,她的世界多么容易受到伤害,就像那精美绝伦的沙雕,一点磕碰甚至一阵风,都会轻易终结它的完美。
  于大波说:砖哥,跟你想的一样,图纸给总工打回头了,还把老A狠狠骂了一顿,她拿图纸来想骂我,我一看,真的过分嗳,居然署了她老A的名字。
  俺笑着插话:砖哥俺虽然小人之心,可她老A能有什么君子之腹。
  于大波接着说:后来她拿好话求我,说她一直没直接做什么项目,这样年底很难看的,就算我帮她一次,还是给她署名,她说到时候把钱给我,我倒不为这个,我觉得她说得挺可怜的,就答应她了。
  俺心下暗自叹息,这个于大波,给老A求告几句心就软了,就忘记了老A逼自己接项目的时候是如何凶猛。好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给她轻飘飘地华容道了。好人之所以吃亏,就在于不够坏人心狠手辣,有了狼牙棒也不会用,等到狼牙棒到了人家手上,只好拿天灵盖去挡。不过俺不忍带出责怪的意思,就老A那手段,俺都差点着了她的道,何况心眼实在的于大波。
  俺说:不管怎么样,老A没想到你会将计就计,以后老A她再想欺负你,就要费点踌躇了。
  于大波高兴地说: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老A跟谁说过软话,从来都只有她凶神恶煞的时候,这次我也算开眼了,见到了琼瑶版的老A。
  俺也笑着凑趣:她的版本还多着呢,神也是她,鬼也是她,就是人不是她。
  于大波哈哈笑了一阵,说要回去收拾东西,下午的车回家。
  心里隐隐有点不安,曲胖子按说也该去见见于大波的父母了,他该不是想当陈世美吧?虽然于大波并不是柔弱的秦香莲。
  一上午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了,其实参加工作这些年,何尝不是糊里糊涂很快过去了,回头想想,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
  感慨归感慨,午饭还是要吃的。在餐厅里,明显感觉到吃饭的人少了,一些要出去玩的已经出动。边吃边想,这七天俺该怎么打发?
  正想得没头绪,手机来了短信:午饭后到我办公室来。发信人却是郑君。  
  郑君果然够朋友,看了短信,俺在心里笑了。
  敲门,郑君从里面拉开一条门缝,俺挤进去,门随即关上。
  按公司规定,副经理以上才有单间。郑君虽然只是一介科员,但因为党办军机重地,机密见不得人的材料甚多,所以也享受了单间的待遇。
  俺笑眯眯地问:怎么着,会开完了?
  郑君喘了口气,说:开完了,错过了饭点,好在早上的面包还没来得及吃,垫补了一下。
  俺坐下,郑君雅洁,俺在他办公室从不抽烟,也算是表示对他的一种尊重。
  郑君也坐下,说:是听我说呢,还是你自己看记录?
  俺说:隔墙有耳,还是俺自己看吧。
  郑君打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会议记录本,翻到地方,递了过来。
  俺开始快速浏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上午的会还真是开得天花乱坠。
  先是讨论俺早先提出的三项建议,听了调研组的汇报,张总定了调子,第一项包干费比例的事随后再议,其他差旅费、加班费同意,其他人均无异议,通过。
  随后是庄贲被举报一事,老谢介绍了情况,说了个大概,没有涉及详细的举报内容,也没有提及举报人。随后发生了戏剧性的一幕,先是跟在老谢屁股后头的几个委员表态,强烈要求查清事实,严肃处理,决不可姑息纵容。他们对庄贲的积怨早就山高水长了,此时机会出现,如何肯放过,老大模棱两可发言已毕,自然以为该我辈赤膊上阵了,所以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昂,大有不杀庄贲难谢天下的庄严宝相。
  张总的阵营里却无人出来迎战,一则严查庄贲是天经地义之事,没有过硬的理由,谁也不敢硬唱反调,二则元帅老张还没有下令,作战意图不明,不可轻举妄动。
  只见那张总渊停岳峙,等老谢的几个马仔翻来覆去说得口干舌燥无话可说了,才气度凝重地表态:庄贲的工作成绩,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在本职岗位上为公司作出了重大贡献,但是制度面前没有特殊人物,既然有人举报了,就应该认真查一查,确有问题的话,按规定处理,没有问题,要给人恢复名誉,同时要以此为契机,对公司过去几年的经营、财务情况进行认真的、全面的审查,发现一个问题,解决一个问题,发现一个违纪分子,处理一个违纪分子,总之我建议,迅速组成调查组,开始全面工作。
  张总此言一出,老谢这边的人马大吃一惊,顿时乱了阵脚,满以为张总要维护庄贲,更可以乘势追击,杀他个落花流水。哪知道张总不但赞成审查庄贲,更要大撒渔网,一个也不放过。如此大开杀戒,岂不把庄贲一个人的问题扩大成了一场运动?各人有各人的小九九,谁敢担保自己的裤裆一点尿水不沾?
  一时,会议陷入了僵局,所有人都等着老谢的表态。
  老谢却是另一番道理,他说:同志们,先抛开庄贲这个问题不谈,我请大家注意一下,目前我们公司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下。一方面,国企的垄断地位正在削弱,市场被不断蚕食,经营举步惟艰,一方面,飞速变化的市场形势要求我们迫切完成自身转变,包括运营机制、管理体制、经营理念,可以说,我们正处在一个逐步全面落后的时期,这是我们当前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不要说发展,是生存问题!同时,当前也是我们努力摸索寻求发展的时期,作为我们这一代人,如果不能在我们手上,完成脱胎换骨的转变,找到顺应时代的发展道路,我们将全体成为悲剧人物,成为历史的罪人,那时,我们要审查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在座的全体!
  看到这里,俺觉得自己似乎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没错,白纸黑字的记录,确实是老谢说的。
  老谢啊老谢,不管你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俺承认俺看错了你,俺看低了你,俺有眼不识泰山啊。
  老谢又说:改革、转变、求生、发展,这就是我们当前必须走的道路,这条路我们谁也不曾走过,不管是你我还是庄贲他们,我们不能以老眼光来看待新问题,不能死抱住过去的教条不放,既然是探索,要给人探索的空间,要包容人的无心之过。当然,我不是给庄贲开脱,更不是给他打包票,庄贲究竟有没有问题,有多大问题,我也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作为领导班子,我们要抓大方向,要顾全大局,能不能给下边一些主动发现问题改正错误的时间?能不能多做一些稳定大局的有益工作?揪住一个庄贲不放,我认为是舍本逐末的断视做法,是不利于我们工作大局的小家子气。
  看到这里,俺突然发现老谢并不像俺一直认为的窝囊无能,他悄悄地蹲在山顶上,俺以为他是矮子,其实他比俺高出了很多海拔。俺看待庄贲,纯粹是出于简单的正邪观念、个人恩怨。老谢则是以兼济天下的胸怀,淡然俯视着这一切。
  一时,俺也想得痴了,不知不觉点上一支烟,仔细回味起老谢的话。
  郑君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俺的思绪,这小子,真不经呛。俺想找烟缸把烟摁灭,却到处找不到。郑君一遍咳嗽一遍说:别找了,咳咳,我这里根本,咳咳,就没有烟缸。
  俺只好起身,把烟拿到饮水机的龙头下,放一点水浇熄,扔到垃圾筐里。郑君笑着说:抱歉砖哥,我对烟有点敏感。
  俺说:该说抱歉的是俺,俺知道你这里抽不得,看得入迷了,不知不觉就抽起来。
  郑君笑笑:你接着看,接着看。
  于是重新埋头读起来。老谢在讲了一大通之后,终于亮明了自己的观点:我认为现在要做的不是去大张旗鼓地审查哪一个,而是要从根源上加强防范,加强制度建设,用严密的制度来防止问题的发生。关于具体的措施,咱们在随后的议题中再议。就庄贲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第一,侧面地,小范围地做一些调查了解工作,看庄贲究竟有没有问题,以不造成不良影响为原则,这个工作我想请张总亲自做;第二,以组织的名义,对庄贲进行一次诫勉谈话,不管举报内容是否属实,庄贲在一些方面确实很不严谨,对此群众是有看法的,必须加以提醒,我看我直接找他谈最好;第三,立即采取措施,组织、财务等多管齐下,从制度上加以改进,有则改支无则加勉嘛。
  俺心里不由暗赞:好你个老谢,大智若愚举重若轻啊。按照俺以前的想法,庄贲这个事非常不好弄,就算老谢有心放他一马,奈何制度是有底线的,群众举报了你不查,只怕下一个被举报的就是自己。现在看来,俺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老谢话里的意思分明是要放过庄贲,但他没说不查,而且让张总去查,有没问题你说了算,你说了是要记录在案的,将来庄贲有了问题,你老张要负责任的。老谢轻轻一脚,就把球踢给了张总,还让他没办法踢回来,由不得俺不服。至于老谢说的组织、财务措施究竟是什么,俺也迫切地想知道。
  既然老谢表了态,他的几个追随者自然惟他马首是瞻。张总那边的人本来就想力保庄贲,当然更是无话。只有张总和老谢又来回退让了几下,一个说不查了,一个说一定要查。最奇妙的是,从心底来说,张总是要保庄贲的,老谢恨不得活剥了庄贲,但是到了会上,张总一副大义灭亲的架势,老谢却连声大喊刀下留人,心里想一套,会上说一套,问题就这么解决了。这个功夫俺一定要学会,俺暗暗鼓励自己。
  这一招过罢,张总明显落了下风,他虽然达到了保住庄贲的目的,但并没有把问题彻底解决,老谢说了,庄贲有没有问题,他是持怀疑态度的,这就给庄贲留了根小尾巴,而且敲钉转角,要张总小范围地去查,查了以后总要有个结论吧?这等于让老张给庄贲担保了。后边老谢再提出什么条件,只要不是伤筋动骨的,张总恐怕只能如数答应。
  果然,下一个议题是干部调整,老谢提出,从财务部调一名搞基建财务的副经理,去给庄贲当副手,郑君同时调去任副经理。老谢提议这两个都是自己信得过人,这明显是要掺沙子了,捆住庄贲的手脚,让他想干什么歪门邪道也干不成。
  张总吭哧了几句,亮出了俺的请示,说:小砖那边也需要人啊,郑君是他点名要的,他新掌舵的年轻人,不把副手配强,显不出我们的支持力度,也不利于下一步工作开战,我看不如把这两个人都配给小砖,谢书记你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老谢略沉思一阵,说:我看郑君他们两个还是去庄贲那里为好,我跟你明说,庄贲这个人最近越来越放肆了,这样发展下去,真弄出点什么问题,老张你也跟着挨骂呀;至于小砖那边,我已经有考虑,我看老A就不错,调过去当个副经理蛮可以;还有,小砖代理时间也不短了,该有个说法了,就目前情况看,他当经理还是靠得住的。
  仔细咂摸了一下老谢的调整方案,对他的敬仰之情又深了几分。一方面,派郑君他们两个限制住庄贲,一方面把老A提起来瓦解对方的阵线,同时也是给老A的举报一个说法,给你颗巧克力吃,闭嘴吧。关键是,这一切做得那么堂皇正大,合情合理,让张总他们没有一点理由拒绝。
  再往下看,张总果然妥协了,不过他又端出一个李秃子,说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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