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的时候,我弯腰放掉了浴缸里的水。拖了一旁的小凳子过来,坐了下去。
人,可能真的会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我从不觉得自己是个Se情的人,以前也对性事不怎么感兴趣,可是自打开始跟夏晔交往……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对着那么一个色胚子,连我也开始……
不仅如此,我还学会了很多他的缺点,比如粗口,比如大大咧咧,比如嬉皮笑脸,比如……等等等等,很多的比如。
可,这些真的是缺点么?为什么它们反而让我活得更轻松呢?
我喜欢拿那些写满了污言秽语的卡片扔他,我喜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笑,我喜欢不那么逼迫自己想干嘛干嘛,我喜欢……
水放干净的时候,我听到了门的响动,似乎,夏晔离开了……
离开是必然的,如果一个人这么臊性着我,我会走的更快。
这么想的时候,我真的越来越不明白夏晔干嘛来了。是正式的说个分手么?那干嘛不干净利落的说?是想……跟我说什么吗?比如……还想在一起……那又为什么不说却走了?
而且,他跟韩峰……又到底如何了?
算了,随便吧。
我觉得头疼的厉害。
不是已经决定放手了么?那就别再去为了他牵动情绪。
已经分开了这么久,不是也渐渐开始习惯了么?那就这样吧。
钻进热水之后,我就那么躺在浴缸里,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头有些晕眩了,我才认真的开始清洗自己。
现在洗澡对我来说是个极其麻烦的事儿,一个人什么都不方便。可我总不能把孟哲电过来让他给我洗澡……我神经这辈子没法这么粗。这是跟夏晔学不来的。
用我帮你么?
我亏你说的出来夏晔= =
扶着浴缸的边沿站起来,我试探着往地上迈出一步,左腿还是无法承重,右腿相当的吃力。拿过浴巾,裹上,刚想往外去拿衣服,未曾料到脚下一滑……
扑通一声……
耳朵听到巨响的时刻,我整个人已经摔倒在了潮湿的地板上。
那个疼啊……
简直无法形容,人都摔木了……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这叫什么防滑地板?
“段黎?段黎你怎么了?”
不过几十秒,我就听到了浴室的门被敲得山响,是夏晔的声音。
他……不是走了么?
别说我没法开口说话,就是能说,此刻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太疼了。
下意识的去看左腿,还行,平伸着呢……可别,骨头又裂开。
“段黎!我操!”
这声之后,我听到了夏晔撞门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持续不断的。
最终,那扇塑钢门被撞开了。
“你丫……”夏晔一看到我裹着浴巾躺地下那惨样儿就慌了。
“怎么样?摔着没有?腿怎么样?”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左腿,我疼得直咧嘴。
“伸手,勾住我脖子,我先把你抱出去。”
他的右臂绕到了我的胳膊下,左臂勾住了我的大腿,把我抱了起来。
我死死的搂着他的脖颈,那一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搂他搂得那么紧,但我清楚,那不是因为我怕掉下去……
客厅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香气……该是排骨的味道。
他……难道他刚才是下楼去买菜的?
把我放到沙发上之后,夏晔先进了厨房,一溜儿小跑,“你等我关火,然后给你拿衣服,咱医院。”
被他套上了宽大的T…SHIRT和短裤,我被他背下了楼。我真想告诉他我不要穿T…SHIRT;我不要烧伤露出来,会让人看了觉得很恶心。但他却不给我告诉他的机会= =打车还算顺利,可是我的心跳很快。
“脸红什么啊,谁没看过谁啊。”
给我套衣服的时候他这么说。
我脸红了么?真的么?
片子拍出来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没裂,而且愈合的相当不错。只是摔了腰,不严重,给开了一些外敷药。
这么一趟折腾回来,到家的时候三点都过了。来来回回夏晔不是背着我就是打横抱着我,我想他一定被累得够呛。可一进门,他就把我放到床上,又急匆匆的出了卧室。
一刻钟后,夏晔归来,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擦了擦汗,笑眯眯的俯视我说,“爷您饿了吧,我炖了排骨,真不该断火儿,不知道还能不能鲜嫩。等等,一会儿就能吃了。菜也洗好了,我去炒。”说着,他转身又要出去,我猛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哈?要上厕所么?”他一愣,“刚才好像喝了很多水哈,天儿开始热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拿了抽屉里的卡片写给他看。
上帝。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他了。是我摔得是时候么?恰巧他在,让他不得不如此关心我?还是……
我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了……
明显的,我摔之前他就开始做饭了……
这到底……
夏晔,别给我希望……我又开始动摇了……别让我放不开,别再对我这么好……
如果,如果一切都是假的,就不要让我觉得是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他看着我。
我回瞪他,毫不示弱。
“操……是非逼我说酸话么……”
他,他,他……居然脸红了= =
一个流氓,脸红了。
“段黎……我离不开你,我……我……那什么……”
【我爱你】
这家伙拿过了我的笔,在卡片上写下了他说不出来的话。
“操……赶上黑豹一歌儿了——无地自容了啊。”
夏晔真是个怪人,在网上,以前,动不动他就会说这句,可真的走入了现实,他还真就绝口不提这仨字儿……
我看着他,看他低头看着地板,拿过了他手中的笔。
【你哥哥喜欢你,你知道么?】
这是一个我们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不知道他如何,但事到如今,我只能选择迎刃而上了。
别无选择。
我不想再耗下去,再跟自己较劲。
到底如何说清楚了吧。
【或许,更该说作,爱。比我对你,更深,更早的爱。只是,你们都没有发觉……】
我把那个省略号画的格外的大,然后,把卡片递到了他面前。
再然后,我看到了夏晔僵硬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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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九)
夏晔
“韩峰都跟你说了什么?”
把手上的卡片扔到旁边,我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继而询问面前的段黎。他直愣愣地看着我,没什么表情。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有一会儿,他才低下头,在卡片上刷刷的写。笔尖跟卡片接触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听来格外刺耳。
离开段黎的视线以后,我还是放松不下来,皱紧了眉。
我不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的。至于我,我是从来就没想过这种事儿。跟韩峰在一起的日子留给我的全是些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我清楚知道的只是韩峰恨我,恨得巴不得我去死。由恨生爱?我向来鄙视这种事儿,也从不相信这种事儿会发生。就算真的有,那也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在我跟韩峰身上。我一直就是这么相信的。
但是看段黎那么认真的表情,我却也隐约有种不确定感。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跟韩峰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跟我说的那些话、他所做的那些事儿。可是,现在想来,我又似乎有些明瞭。
“如果我有东西落在这里,我会回来拿走。”韩峰那时候让我去自己想明白这句话。难道这就是他表达他那隐晦感情的方式?他临走的时候第一次叫我夏晔,难道就是为了让所有往事都画上句号?他这种种做法有什么意义?爱我?神经病!我这辈子爱谁也不会去爱他。
因为他这次彻底的离开,也许我可以试着去淡忘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甚至考虑试着去原谅他,毕竟大家都不是孩子了,再纠缠下去就太没意义了。更何况,那男人已经过世,我们还有什么可缠斗的?从他抛下老妈的那天起,其实他不过就是个路人了。只是,残存的对父亲的依赖让我不服、让我愤怒,才会去招惹韩峰。而韩峰呢?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最疼的儿子是他,不是也把一切都给他了么?他还要什么呢?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失败者。他欺负我,羞辱我,大概也是一种青春期的不理智。这他妈跟爱有个鸡芭关系?他付出感情就是有病,我当然没有神经病,也当然不会有什么所谓的下文。关于我们的一切,早该结束。
段黎抬头看了我一会儿,才迟迟把手上的卡片递给我。
我看着卡片上的字,心跳的声音变得很清楚,沉重的一下下鼓噪着。韩峰把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段黎——我跟他怎么牵扯到一起,甚至是他对我所作的事情。唯独落了一点:那场恶梦是怎么结束的。这狡猾的男人,他还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我看向段黎,他的样子出奇的冷静。我把手里的卡片扔掉,犹豫了一下,坐到了他的床边。
他的眼神一直跟随着我,直接的好像要从我身上探到些什么。
我想了有一会儿才冲他开口:“我告诉你我跟韩峰的事儿。”
段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不置可否。
好吧,你可以不表示你的想法,但我要说,要说真实发生过的一切。因为,段黎,我知道你在乎。
想到这里,我开始慢慢的把事情原委通通告诉他。
从父母那辈的纠缠,一直到我跟韩峰扯上关系。
我很难保持平静的把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我总是说的间断、磕磕绊绊,甚至语言还有点儿混乱。这叙述过程中,段黎就那样看着我,什么反应也不给,只是安静的听……
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个常常和我混在一起的男孩儿。我俩经常一起抽大麻,抽完以后就开始不停的Zuo爱。在破屋里、在楼顶、在阴暗的角落,或者,桥下。我不知道是不是夜路走多了都会撞见鬼。就在我揍了韩峰不久以后,韩峰突然找上我。他来的时候,我刚跟那男孩儿散伙儿,大麻和性带来的晕眩感冲的离谱儿。看见他来,我以为他是来报复。我也的确没猜错,但是却没想到他报复的手段这么彻底。
“跟男人做很爽?如果你妈知道会不会更爽?”
他说着,拿出一张照片——是之前某次在河边我上那男孩儿时的场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控制不住的冲他挥拳,人却软绵绵的不怎么理智。他轻而易举的擒住我的手腕冲我笑。我忘不了那抹笑里的嘲讽。一股股袭上来的晕眩和无力感让我逐渐失去理智。在幻觉里,我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我只能感觉到某一瞬间撕裂的疼和稍后那种一下下顶进身体里的撞击。
到我清醒过来,才知道韩峰对我干了什么……
他是我名副其实的第一个男人。
后来,我们一直维持这种关系。他想要,就会找我,我不能反抗。因为,我是绝对不能让老妈知道这件事儿的——吸食大麻跟男的鬼混。
有时候韩峰也会让我去学校找他。每次我去都会看见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女孩儿,好像只等他勾勾手指就会自动爬上他的床——他根本不缺上床的对象。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我去。对我来说,少见他一次就是对我的宽容。
我偶尔还是会去找那个男孩儿。至少跟他在一起,比跟韩峰在一起要舒服很多。直到有一次被韩峰看见,他没任何立场的揍了那男孩儿,还勒令我绝对不许跟别人干——“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不然,见一个揍一个。”这就是他给我的理由。所以,我断了跟那男孩儿的联系。
那段时间在我身边的人,除了老妈,就只有韩峰一个。但只要跟韩峰在一起就会让我觉得难受。不管他是不是要跟我Zuo爱。那段时间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住,无论怎么想逃脱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浑浑噩噩的活着。
唯一能让我稍感安慰的就只有大麻。就算是假得也好,只要能片刻逃离所处的现实,也是能安慰自己的事儿。所以那时候我抽大麻抽得很凶,尤其是在跟韩峰见面的前后,这么做也许只是想要麻痹自己。我不想在大脑清醒的时候跟他发生关系,也不想在事后回想起和他有关的种种。我当然知道这只是在自我欺骗,可我别无选择。太痛苦了,活着比死还要痛苦。
我抽大麻,韩峰很清楚。我以为他可能还乐见其成。毕竟只要在那以后,我就很难会去反抗他。就像第一次我被他上一样,他可以随便做什么。
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韩峰却突然打翻了桌上用一团纸包着的大麻叶。粗鲁的拽起我的衣领,看着我。
“你就像个废物,寄生虫。永远只知道靠这些东西去逃避。你当初打我的魄力呢?你怎么不敢反抗了?韩晔,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法逃开我吗?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失败者!”
他的话戳中我心深处,把我最不能面对的事情硬生生地扯在光亮之处。我恼怒,起来和他扭打起来。但不管我再怎么能打,我却从来就不是他的对手。可笑,只有最初的那次偷袭算是成功了……我不敢去想,如果那次,我第一次对他动手的那次,他反应过来并且揍了我,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了……
韩峰把我推开的时候,我失去了失衡,撞碎了旁边的玻璃。顷刻间我只能感觉到后背刺骨的疼。抬起手,上面沾满了血。我抬头看见韩峰震惊的表情,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惊慌失措的脸。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只看见他快速走近我的身影,紧接着眼前就是一片黑。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医院。后背被绷带缠得很厚。我只能趴在那儿,不能动。每动一下就疼痛难忍。在医院的那段时间,我没见过韩峰。我也没问过医生我来医院那天发生的事儿。我一点儿也不想知道。
没过多久,我就出院回家了。老妈工作很辛苦,医药费又那么贵,我不想让她继续在那儿浪费钱。我还记得老妈欣慰地冲我笑的脸。如果让她知道她儿子是因为什么理由受这么重的伤,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我真的怕她哭……
我休息了将近一个月。这期间我都没见过韩峰。我以为事情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却没想过他会上门来找我。不管过了多久,那天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每当想起来,就觉得脑子抽疼得厉害。
老妈那天上晚班,只有我一个在家。半夜的时候有人敲门,持续不断的一直敲,一直敲。就算我想忽略都做不到。等我慢腾腾的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才看见站在那里,一身雪花、脸色阴郁的韩峰。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刻关门,但是他的反应明显比我快多了,一下子就顶上门,推开,走了进来。
韩峰进来以后,就把门撞上了。他那天发了疯一样,情绪很激动。进门以后什么都没说就把我压在地上。后背虽然包裹着绷带,但每一动还是牵扯着伤口,疼得冒冷汗。我没法儿推开他,只能任由他压着。灭顶的痛苦。
他把我的绷带揭开,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我不住地颤抖着双肩,忍受他俯下的双唇在伤口上摩挲。
然后在我还没意识到的时候,他就那么硬生生地闯进我身体里,急切的开始动作。我头一次体会到在没有幻觉的时候,那种折磨人的疼痛。不仅是身体上,还有心里的。后背的伤口裂开,他的唇就沿着伤口滑动,火烧一样的疼侵蚀着我的神经。这一回,我连虚假逃避都做不到。
那天,我第一次没抽大麻就跟他发生关系,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号啕大哭,也是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