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噤声。
我胃的毛病没少招丁嘉跟我急。之前胃溃疡的时候,他给我弄了不少食疗的方子让我好好养着,不过我从来就没看过==b所以这次我又有事儿,他老为这事儿茬我……
【你没跟我说过你胃有毛病】
段黎把本儿转过来让我看。
“啊……忘了。”我心虚地开口。
“有脑子么。”丁嘉瞪我。
【以后甭喝咖啡了】
我看了眼面前这两个人,同样的不认同的样儿。敷衍地笑了笑,转头看弓子,他耸肩,扁嘴,一脸爱莫能助的范儿,绝对欠抽。
操了……
电话响起来,我有种碰上救星的感觉,拿过桌上的手机,我美滋滋地说,“我接电话。”说着,站起来往阳台走。
“诶!没底气就逃了呀!”丁嘉大叹。
我没吭声。
没辙,这事儿上,我真是没什么大声说话的底气==
看了眼手机上陌生的号码,我接通。
“哪位?”
“……”
没人出声,我又喂了几声。
“……是我。”
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为嘛我刚才不把电话给挂了?
嗓子里好像堵了东西,出不了声。
心跳有点儿失常,我就算脑子有点儿迟钝也知道那不是因为兴奋,是因为痛苦。
“生日快乐。”
快乐个JB!我咬牙,拿着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胃有点抽搐,后背的伤开始疼。
他为什么要在今天打过来……
为什么要在我生日这天打过来……
“小晔……我回来了。”
他说的语气平淡。
段黎
夏晔有些反常。
他的朋友们离开之后,我收拾残局,期间一直没听见夏晔的动静。
碗快洗完了,我却停了下来。
忽然意识到……是不是我让他……丢人了?
当夏晔告诉他们我不会说话的时候,他们那种僵硬的表情、想要掩饰却掩饰的很糟糕。甚至……夏晔都没有给我介绍他们。
从温哥华回来,我跟夏晔似乎确立了某种关系,然后,我们沉浸其中,并没有去考虑其他的,彼此对彼此的吸引似乎占据了两人的全部世界。
但,世界不可能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圈子,而这些圈子看似毫无关联,却最终总会被某些细枝末节串连,然后形成一个所谓的生活环境。
可对于我这个个体,与广泛的人群是有差距的。
真的,我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
就像申捷以前的那些朋友们一样,他们侃侃而谈,他们看起来友善,可我……根本没有插嘴的余地。话题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会注意到有个不会说话的人存在,可是当话题逐步升温,他们就忘了没有声音的我。
这个不赖他们,真的不赖。
只是我心里会别扭。
更何况……夏晔……
从跟他认识开始,似乎一直是他追逐我,围着我转。但今天,他那么开心的跟朋友们玩儿在一起,也在不断的忽略我。甚至,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现在,他都没有像前些日子那样来缠我……
凡事就怕对比,看看弓承跟丁嘉,两人总是有说有笑……
他是不是……后悔了?
毕竟,正常人怎么可能适应无声的世界。
而且……从各个方面来考虑,夏晔都很出色。而我呢?比他年纪要大,脾气也不怎么好,除了工作之外又比较笨,连饭都不会弄,也不会逗他开心,更不能分担他的情绪。夏晔他很少跟我说到他自己,即便说,也是说开心的,就连他胃不好……我都不知道。
果然,还是开始的盲目了吧?
水哗啦哗啦的流着,让人愈发的烦躁。
收拾好厨房出来的时候,我看见夏晔躺在沙发上,抽烟。
很少看见他抽烟,可再看看此刻的烟缸,几乎快满了,整个客厅都是烟味儿。
他似乎听见了我的动静,仰头看着我,笑了一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显然,他不想说话。
为了不太尴尬,我拿过了手机,正巧提示语音信箱有留言。
是之前合作的一家公司,通知我支票下来了,周一他们上班我就可以去取。
我拿着手机发呆,夏晔却开口了,“呛么?”他问。
我摇了摇头。
他又没了动静。
拿过了本子,我去了电脑桌那里。看着一个个网页,无聊的厉害。这么一个情形之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礼物交给他了……
他的生日礼物着实让我犯难,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的生日。上一个生日,我做了电子相册给他,都是他喜欢的风景。这个生日,一开始我没想到会跟他一起度过,毕竟,之前搞成那个样子,但还是准备了礼物给他——使用各种采样、音效做的曲子。说来可笑,作曲这事儿我是一窍不通,可人就怕死磕,还真就让我磕出来了!但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靠谱,虽说礼轻情义重,可是……总觉得只给他这个有些说不过去,所以那天趁他还睡着,我溜出了门,决定选个礼物。
那真是一场磨难==
我在百货公司从一层转到九层,什么东西都看了,又觉得送什么都不合适。其间,还短信骚扰孟哲,问他一般想收到什么样的礼物。他说,分谁送的。我说,好比你情人。他回,裸体晚餐不错。当时我那叫一个抽搐,这人根本就没正经的,也不知道我有多严肃==
后来坐在露天咖啡厅,我琢磨了良久,最终下定决心买了一个IPOD。首先,我可以把我那曲子弄进去,其次,他可以放他喜欢的音乐,路上就不那么枯燥了^_^再不济,还能当移动硬盘用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又顺手买了一个PHOTO IPOD,嘿嘿,能存很多照片的。
现在想一想,我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浪漫、最没创意的情人了(T。T)
而这个时刻,这些不靠谱的东西就躺在我的包儿里,比送出它们更难的,是……似乎现在就不是一个恰当时机。
我很想问问夏晔,他到底怎么了。
可是我不问,因为我知道他会撒谎。那么善良的一个人,他是不会实话告诉你他后悔了的……反而,会勉强自己接受吧?
大米和小米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脚边儿,蹭来蹭去的。我低头挠了挠大米的脖颈,小米喵呜叫了一声,似乎在抗议不公平待遇。
刚想抱起小米,却看到小米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然后,有人的下巴搭在了我肩上。
【干嘛?】
我敲下了这两个字儿。
“累了。”他淡淡的回答,说话间吐出的气息扫过了我的脖颈。
【那去休息吧……】
“操,老大,八点你就让我上床?”他语调里明显透着调戏的色彩。
【==我是让你睡觉】
“勾引我?”夏晔说着,手探到了我的脖颈,微微仰起,唇压了下来。
他吻住我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他——明明是你想歪了!
他的吻很深,很绵长。不知道是姿势别扭的缘故,还是怎么搞的,我觉得喘不上气来。伸手去推他,他却抓住了我的手,结果我一动,带滑轮的椅子直接翻了。本以为自己会直接跟地板来个亲密接触,没想到,夏晔勾住了我。那姿势怪的,就像一个好莱坞式亲吻刚结束==
“哈哈哈哈……你怎么脸红成这样儿?”夏晔一下笑了,伸手把我拽到了沙发上==
试问,有他这么混蛋的么?
我瞪着他,极其想骂他,伸手去拿纸笔的时候,却被他截住了。他压着我的手,人也欺身上来,那双龌龊的唇再一次蠢蠢欲动。
这叫累了?
你骗鬼吧你!!
我伸手去推他,不知道为什么,不想他碰我。我总觉得,他越是刻意的触碰我,就越是想要隐瞒什么的表现。似乎,他想用这个说明什么。是什么呢?验证自己的决心么?告诉自己他的选择没错么?
可是,既然你需要验证了,不就说明你动摇了么?
夏晔很坚持,我也不服输,两人就这么在一张沙发上较着劲。我虽然看起来不是他对手,但是坦白讲,那是我不爱搭理他。跟这个长年窝在办公室的家伙比较起来,我这么一个长年扛着设备走的人,不知道比他强多少==无论是力气还是灵巧。
他被我制服之后,怒目圆睁,迷惑不解的问:“你丫怎么了?”
我看着他,突然窜起一股无名夜火。
为什么要问怎么了?你明明知道我答不出!
放开他的瞬间,他再一次压制住了我,一改之前的严肃,笑嘻嘻的说,“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得放手,拿笔拿纸啊~~光用力气是不行的!”
我伸手去够纸笔的时候,他的手探进了我的衣服里,微凉的手指与温热的皮肤接触,搞的我一激灵,却还是坚持写下了——【你最好放开我】
我推他,让他看我写的字儿,他却刻意忽视一般,任我怎么推搡他,他都不抬头。
像只野兽,残食猎物。
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
我放弃了对抗,软绵绵的瘫软在了沙发上。现在的他,居然有几分像那天的申捷。
他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这才抬头来看我。
“宝儿,你怎么了?”
我看着他那双眼睛,竟然看不到清澈,反而是一滩浑浊。
起身整理好衣服,我站了起来,全然不理会他不解的眼神,合上本子,进屋拿了我的包儿,就到门口换鞋。
“段黎,你丫这是闹什么脾气呢?”
夏晔跟到了门口,无助的抓着头发,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站起来,回头看着他,那滋味……就跟吃了莲籽芯儿似的。
我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而后,才带上门。
关门的瞬间,我忍住了强烈的回头欲望。
是的,这情感升温太快,该是需要彼此都冷静一下的。
之前这一个多礼拜的生活,只能用三个字儿来概括——不理智。
生活不是爱情,说好就好,生活不是性,高潮之后就可以安稳入睡。
生活是生活,你总得考虑现实,考虑承受的底线。
没人想活得不快乐,我更不想夏晔不快乐。
一个草率的决定,往往会影响太多。
出了楼道,刺骨的寒风一下包裹住了我,向前走的时候,我觉得糟糕透顶——居然连礼物都忘了给他,居然……忘了那句HAPPY BIRTHDAY。
这是他二十八岁的生日,是我跟他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到底被谁搞砸了?
是我吧。
真是该死,该死。
身后响起了喇叭的声音,我回头,看到计程车空驶的标致。拉开车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暖意却让我打了个哆嗦。
“去哪儿?”司机大哥看着我。
写下了我家的地址,车子动了,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传来了评书的声音。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街道,一种徒然的感觉深深抓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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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二)
夏晔
夜。月光亮得惊人。
河水缓缓地流动,零落的树叶轻轻飘摇。
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我呆愣地看着面前的河道。月光洒在上面,点点发亮。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伸到眼前的手唤回了我的注意力。迟缓的转移眼神,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接过烟,叼到嘴上,那人帮忙点燃。
深深地吸一口,慢慢吐出。肺里明显被充满的感觉,逐渐意识到脑袋有点儿发晕,无力。但心里很空,不再有压抑的感觉。向后躺到草地上,看着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变得很模糊。
旁边的人趴上来,唇贴在一起,舌头探进来。而后,双手解着两人的衣服。
秋天的夜有点儿凉,但身上的温度却在不断攀升。
我抽着烟,伸手摸着那人有点硬的头发,感受那在身上缓缓移动的双唇,亲吻敏感的部位。把烟碾灭,翻身将那人压在身下,吻上。焦躁的解开裤子,抬起那人的腿。
但在进入的前一刻,所有东西都变了。触目所及的除了一面墙壁以外再没有其他。感觉身子发软,我只得向前扶着墙支撑住。
要回头的时候,背上靠过来一个人的身子。直接的肉体的接触,炙热的。明显的粗重地喘着气,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累,头很晕,眼前的东西似乎不是那么清楚。
那个人呢?头发有点硬的人。迷糊地想着。
耳际湿润的嘴唇,身上温热的双手。让意识渐渐远离……
'啊啊啊啊啊!!'
突然间撕裂的疼从后面传过来。握紧放在墙上的手,狠狠咬紧嘴唇。弓起身子,横在腰间的手臂很用力的揽着腰。一阵阵的钝痛,疼到后背也僵硬。
耳边明晰的粗喘声。慢慢的,清楚的,传到耳里的话:
'……夏晔。你是我的阴影,曾经……'
猛然睁开眼睛,车窗外面是空荡荡的街道,路灯微弱的亮着。
我叹出口气,动了动身子,捂上脸。身上有点出汗,于是关了暖气。我愣愣地坐在车里,没有焦距地看着前面。
摇头,抹了一把脸,我拿着烟下了车,把车锁起来,靠在车门上,点烟。
这时候,天气还有点冷。冬天过到现在还没下过一场雪,这对很多人而言显得有些遗憾。
昨天不知道段黎怎么了,突然莫名其妙的闹脾气,最后还跑回了自己家。
本来以为一个好好的生日可以和他一起过完,留个不错的回忆,没想到最后弄成这样。真的,我全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和弓丞、丁嘉处得算不错,气氛也挺好。我真不知道是哪儿有了问题,让他突然那么不爽。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昨天我干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了。最多就是没帮他洗碗。= = 但明明是他说我做饭,他洗碗的啊。
怎么他那脑子就又拧起来了呢,郁了……= =
打他手机,一天都是关机。到家里来找人,敲半天没人开,吵得隔壁的人不爽的出来告我他早晨就出门了。呆在车里等人,一等就是一天。感叹,也就休假的日子能这么过。= =
我把烟扔地上,碾灭。不期然地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与其说那是梦,不如说是记忆真实的回放。那么早以前的事情,我真没想到会梦到。只是一通电话,居然让自己变得这么敏感?
这么多年过去,我很久没想起过原来的事情。我以为我早就可以不在意那一切,原来只是骗自己的。就跟后背那道疤一样。不管我怎么忽略,就算我从来不去看,不去想,它依然存在,消除不掉。我所做的那些也不过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就像在记忆上洒一把沙子,仅仅是掩盖住,而不是消除。风一吹,所有的东西还是会显现出来,一览无余。那通电话,那个人,就是那场风,把被封闭的回忆如数唤醒过来。
曾经,在我还有一个美满家庭的年龄,我从不认为自己是软弱的人,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承受任何压力、痛苦,甚至是伤害。
不过很可惜,现实就是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根本就没有想象中那么无敌。一旦遇到意料之外的痛苦,我就完全承受不住了。
不会有人知道父母离婚对我的打击有多大,连老妈也不会了解。你怎么让一个成年人去了解一个孩子的感受?不可能。
当我承受不住的时候,我选择逃避,所以那时候我选择了唯一能救赎我的东西——大麻。
实话说,我并不依赖它,但我确实离不开它。只有它可以帮我逃避,帮我逃离一切我所无法承受的事情。
幻觉也好,后遗症也好,那时候的我似乎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仅有的念头是:一分钟也好,只让我逃开一分钟也好,我无法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