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仅剩半斛谷子!让千疼万护的儿子作践,她心如刀割。没料到次子的心这么狠,竟然希望长子战死!
她狠狠喘了几口气,终于能说出话来,骂道:“混帐东西,这钱是你父亲的,他交给我,就由我来分配。你若真没本事自己赚,一心念着这钱,就应该好好对你大嫂,以后分家时,他们也能分出一些给你。混帐啊!孽种啊!你这个。。。。。。”
第74章 谋划(一)()
泠儿伸出脑袋一瞧,方知桃姐就住在隔壁的小屋。昨天她们子时初才入睡,那么晚了都没听到旁边有动静,想必桃姐歇息得很晚。
一路劳顿,又睡得晚,今日就起不来了,却被正房太太钻进屋看到了里面的云锦纱肚兜。一气之下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拉到了院中,桃姐身后光光一大片露在外面,紧紧抱胸勾头蜷缩在地上。
云锦纱价比黄金,不是极富贵的人家是穿不起的,泠儿知道宫里里以前都是逢年过节有品阶的嫔妃们才能得一匹半匹。唐太太心疼银子也说得过去,但是这下脸的做法着实不对,毕竟是夫君的房里人。
“浪蹄子,就知一门心思勾引爷们。这次你们出去一分钱没赚到,还蚀了盘缠。就想着游山玩水快活去了,哪有顾着生意,是不是,安?”唐太太一边说一边使劲掐桃姐露在外面的皮肤,揪一下红一坨。
桃姐也不敢开口解释,或许知道越解释越受苦。
一旁的仆人也没一个敢上来劝,这唐太太甚是有精神,又掐又抓好一阵都不带喘气儿的。
柯楚楚和泠儿这两个借住的小丫鬟连观看的立场都没有,哪敢去劝。是人家的家务事,还是装聋作哑为好,免得这母老虎突然发威把客人赶出去,看她的德性就不像是要脸和讲理的人。
唐老板匆匆赶过来:“你这娘们咋恁蛮呢!哪次出门回家你若是不骂她,哪天太阳就打西边出来。”
“贱蹄子!我呸!”唐太太照着桃姐的脑袋踢过去。
。。。。。。
外面安静后,柯楚楚皱眉说道:“唐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户籍不好办。”
“是啊,要是办成了那两人能不过来吗?唉,咋办啊。”
“这里也住不下去了,唐太太借题发挥也有赶我们走的意思。”柯楚楚叹气:“看来,乌帕确实比我有社会经验,她走一步看三步,逮到机会就知利用。”
“什么?”泠儿不懂。
“她要让唐家换女主子。”柯楚楚回道。
乌帕在路上几句话就摸透桃姐的品性,又知她受宠,利用她比利用未知的唐家正室夫人更方便。想必在乌帕看来,扶个小妾当正头娘子是很容易的事,容易到都不需要动脑子去讨好原夫人。
泠儿听完夫人的解释并不这么认为,说道:“我倒觉得乌帕有私心。夫人,那二人在求您的时候,不是说他们的族人有进窑子的吗?”
“是啊?”柯楚楚疑惑道。
“那些女妓是极恨正室的,乌帕仗着有能耐想扶一把桃姐,顺便踩正室,说不定她就是有这种怪癖。”
“女妓挣的是露水钱,缘何会与正室有冲突?”
“我的夫人呐,您以为个个都愿意进窑子啊。还有一种叫私娼,做的就是左邻右舍的男人生意,既自由,又没人克扣吸血。”
柯楚楚烦躁地闭上眼睛不去想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谁知道乌帕等人还做过什么昧心事。
。。。。。。
乌帕中午回来了,告诉柯楚楚她已经看好一处院子,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唐老板也答应等拿到身份牌就为他们做保人。
至从得知他们要搬走后,唐太太的态度好了许多,桃姐没再三天两头被扒光衣服挨打,柯楚楚住的下人院子随之也清静下来。
其实要讨唐太太的欢心,给点银子就行,不知为什么乌帕不愿意,好像就是要恶心人家。柯楚楚懒得跟乌帕讲理,只得随口提醒了一下梁广义。
梁广义道:“楚楚,我们没钱了。”
“出喀什城的时候,用不着将一袋银子全给,我不懂你们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全给,留下有很多。可是近几天全花光了,衙门里非要照章办事,该办的事绝不难为你,逮到不该办的事卯足劲的宰。”
原来乌帕这几天都看不见,“赚”银子去了?
梁广义道他不方便总是到下人房里来,过来就是交待一声让柯楚楚别着急,也别干涉乌帕做事,总之要相信她能做好。说完就走了,口气不容置疑。
提一句就成干涉了?柯楚楚不懂,难道求财只有杀人一条路?
柯楚楚随即自己思考来钱之法,还没待行动,乌帕就过来传话让她俩赶紧收拾东西搬家,房子赁下了,身份牌也拿到手了。虽然很诧异,却也没多问。因为唐太太还好好活着,桃姐也还是小妾,谁也不知道乌帕从哪弄的钱去贿赂的。
离开唐宅时,桃姐非常不舍乌帕,眼泪汪汪的,犹如生离死别。乌帕好手段,半月不到,就让人家离不得她了,其实也就隔了七八间宅子,有什么伤心的。
搬家后就好了,柯楚楚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做自己的事。首先需要联系曾九,可是赵蕴在大荣的部署从未向她透露过细节。曾九只从倪光秀处得知她到了大荣,并不知她在哪。
“夫人。”泠儿拿着新买的衣裳进屋,说道:“我要离京半月。”
“去北边找王府以前的下人?”
“对,我知道地方,亲自去一趟为好。”
正说着,梁广义和乌帕进来了,正好一起开个会。找曾的事情,只能交给乌帕去办,她早说过有为数不少的古尔曼人在京中谋生。
柯楚楚拿出罗盘卜算之后,得出西北方向、近水的预示。朝西北方有水的地方去找曾九,**不离十了。
乌帕皱了皱眉:“我看你时常作画,能将那人的样子画出来不?只要有五分相像,我的人就能找出来。”
柯楚楚轻笑,马上让泠儿拿笔,不到一刻钟即已画好。
乌帕接过画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深:“你确定长成这样?看神韵怎么像个傻子?”
“这已有七分像。”
梁广义也点头,说极传神,曾九就是这个样子。
“说吧,接下来做什么?”乌帕将画收起又问。
“我需要黄裱纸,朱砂,皇宫城墙之上的夯土,还有柳树枝和桃木枝。”
梁广义在旁一笔一笔记下,走时,乌帕与他嘟哝道:“果然是个神棍。”
泠儿担心走后夫人没人照顾,乌帕和梁广义三天两头在外面跑,哪里会管她家夫人饿不饿,于是准备了很多干馍馍。
柯楚楚实在无法,将泠儿带到厨房,让其亲眼观看她利索地切菜生火。别的还没什么,泠儿吃惊的是夫人切的萝卜丝细如发丝,今日才知她是高手啊。
“手上功夫不错,别的不行,但我至少能弄熟不会坏了肚子。好了,你放心去吧,等你好消息。”
“嗯。”泠儿遂简单收拾几件衣裳出了门,没歇一刻。
赵蕴还未走出罗鞑,对柯楚楚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京城的曾九被死士追捕,正处在疲于奔命和惊恐之中。以前的头头得知他还活着,要找出他清理门户。上次他钻进地下水沟游到护城河里才逃出来,惊吓过度之后又患上了风寒,没被暗卫杀死差点被风寒弄死。
他现在也和柯夫人一样不敢见阳光,所学的易容术都是和死士们在同一个地方学出来的,稍不留神,哪怕一个惯用的动作不对,就会暴露丢命。他又联系不上赵蕴,京城的地下联络线几经瘫痪……此时,曾九收到倪光秀的来信后激动得直发抖:夫人来了!那可是一个极厉害的女人,或许她能扭转败势救我于水火。
可是,夫人在哪呢!
就在曾九绞尽脑汁想派人去寻柯楚楚的时候,乌帕的人上门了。
“你是曾九大哥?”一个少年问道,这少年就是那日给皇帝信箱中投信的人。只是现在,他身处的位置有些怪异,把曾九藏身的屋顶瓦片揭开了一个大洞,说话的时候已经从天而降了。
曾九骇然,正想有所动作就被什么虫子咬了一口,全身已僵。
曾九贴着假胡子,眉尾下锤,左脸一颗黑色的大痦子,心说变成这样这帮死士都把我认出来了!看来是再劫难逃。
少年神色悠然,比曾九矮一整头,但气势比他还足,眼中笃定此人就是曾九。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少年上前将他的胡子扯掉,痦子扣掉,再拿出画相来看了看。大喜:“果真是了,没想到真在水边找着的你。我说,你怎么干上了倒夜香的活计,可把我臭死了。嗨!看我只顾高兴,忘记你不能说话。”
曾九又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身体能动,但他不敢乱动,“你是谁?”
“你们的柯夫人让我来的……”少年也不啰嗦卖关子,竹筒倒豆子,几句话就把经过说完。
曾九惊得久久说不出话,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年:夫人……夫人竟有这样的高手。
。。。。。。
乌帕的手段也让柯楚楚大为诧异,才花不到半天时间,她就将人带来了,怎么找到的,火眼金睛不成?
梁广义洋洋得意,笑道:“楚楚,只要我们联手,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
柯楚楚没接这话,梁乌二人不给她与曾九单独说话的机会,只好让曾九把京里的情况讲讲。
曾九对京城相当熟悉,潜进京后就去找他那位“娘亲”,找到后发现她经常出入一间赌场,猜测那里是赵慕身边某个近侍所开,还有三间青楼也是他们的。
接下↓
第75章 谋划(二)()
随心所欲的治国之道最危险,此乃昏君之策!建丰帝果真没有看错,赵慕这种人上了位忧患大于利。
□□是祸啊!
柯楚楚略一思忖,暗道:商人是重利,不过,却可以利用……
一步一步来,先让曾九离开京城,既可避避风头,又能让他在北边帮着泠儿。于是,柯楚楚说道:“三天后,你过来取东西,我告诉你用法。”
“小的领命!”
曾九走后,她就开始制作人形傀儡。赵慕的样子柯楚楚早就烙进心底,画图的时候神情严肃,一笔一画俱是恨……黄裱纸是皮,柳枝是骨,桃枝是形,朱砂为五官,配以皇城数百年的沙土,一出弑君杀弟的“皮影戏”就该上场了。
三日后,曾九如约前来,即刻启程前往北边与泠儿汇合。
要生事,就从北边开始吧。先是北,再是东,最后才是京城。以包围之势扰乱视听,揭开赵慕的真面目。按这个速度,应该能赶上配合赵蕴在越刺的行动,毕竟人心不是一刻半会就能转变的,何况还有那天生不敬鬼神的人。
。。。。。。
今日辰时便下朝了,皇帝的决定早已没有跟臣子讨论的必要,赵慕只管颁布结果,臣子听着便是。如今大荣搞的是一言堂,连立后的奏章都被打了回来,家事国事天下事,都是赵慕一人之事。
孙妃的父亲荣升首辅,可是她连一个贵妃都没搞到,看来看去,最受宠当属那位周贵妃。周家水涨船高,忆有起复之势。都言周家女儿有皇后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又转回周家去了。这里面的深意,连安乐候周谨之都不懂,他心里有鬼,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皇帝宠谁就是害谁呀。
两个下朝的大臣边走边窃窃私语:
“昨日又死了一个,这次是谁家女儿?”
“江南路安抚使的小女,双子生。唉……”这大臣摇头叹息。
“长此下去,皇上恐怕会入了魔啊,后宫里成了什么样子,纣王也不过如此。”
“是啊,谁知以前的晋王会成这个样子。没有哪朝哪代长年选秀的,这都早满一年了……”
。。。。。。
“砰砰砰!”
外面有人大力敲门,听动静不怎么友善。柯楚楚和梁广义顿时警惕,只有乌帕不以为然,她道:“可能是唐老板,可汗你去看看。”
梁广义出去果然带回了唐老板,说唐太太不见了,已有两日不曾回家,全家急得跟什么似的,女儿闹儿子哭。唐老板说他怀疑桃姐知道,但就是不说,知道乌帕和桃姐要好,想请乌帕去劝劝。
唐老板被劝走后,柯楚楚看向乌帕,“是你做的?”
“是。”乌帕淡淡应道。警告她:“奉劝你别管闲事。”
“你就那么想帮桃姐?唐太太碍着你了吗?”
“碍着了,那个守财奴藏着万贯家财。”
柯楚楚顿时火起:“那也是人家唐老板挣的!”
“你说得轻松,我们办事不要钱?”乌帕油盐不尽,她做事只管结果不问过程和缘由。
“好,你想要钱,我马上给你弄!”
“行啊,你能弄来我也不用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乌帕早就等着她说这句话。
柯楚楚心中冷笑,枉你还知道这是伤天害理:“要我弄钱,首先,你得帮我易容;其次,必须听我的。”
“好说。”乌帕当然愿意配合,自己的招术全被她看透了,而她的本事还藏着呢,凡事都得知己知彼才放心。
乌帕为了有所表示,所以次日唐太太就回家了。
唐太太说自己就睡在床上哪也没去啊,你们上哪去找我?身体没什么异样,就是脑袋不舒服,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浑身也有些酸痛。
桃姐继续小心伺候着,唐太太此后记忆开始出现问题,说过话时常忘记,这是后话了。
要快速的“赚”到钱,当然只能去赌坊。柯楚楚早就想让赵慕还她两世的血债,既然赌坊是他敛财的地方,那就从赌坊开始吧。
等再出门时,她已经不是柯楚楚,小眼睛突额头瘦瘦小小的一个黑脸公子,与此前反差极大。梁乌二人也变了样。
“你有把握赢钱之后能全身而退?”柯楚楚问乌帕。
“放心吧。”乌帕甩了甩手上的大口袋,“只赢银子不要银票,这够装不?”
“谁说不要银票,难道你还想时常去?”
乌帕扁扁嘴没有反驳,始终觉得她有玄术不用是犯蠢,人都说上苍是公平的,给了漂亮脸蛋给了玄术,其他的就不会再多给。瞧她的蠢样,既迂且腐,傻兮兮的。
“三位富贵公子”走在街上不伦不类,因为他们没有带小厮,就三个光杆,怎么看怎么怪异。不过反正是用三张假脸,干的是也一锤子的买卖,哪管不了那么多。
进了曾九所指的那间赌场,柯楚楚仔细看了看门楣,便知道这间赌坊并不是城中最豪华的,估计只是赵慕某个近侍的小喽啰所开。
才巳时,赌场就在营业了,人还不少,本是先来踩踩地盘的三人很吃惊,暗道京城现在赌风盛行吗?大上午的就生意兴隆了。刚一踏进去,迎面碰上一个熟人,邱子珊酥胸半露贴在一个男人身上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
“她居然醒了?”柯楚楚惊讶自语。
梁广义问:“谁?”
“邱子明的妹妹邱子珊。”原以为送去奉州千佛寺是等死,没想到竟活过来了,柯楚楚有种荒诞之感。
“又认不出你,难道怕了?”乌帕以为她想打退堂鼓,这假正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进赌坊。
“各位客官摇号了,买的赶紧。”
小二在台上扬声高喊,打断了柯楚楚的沉思,回道:“我从未真怕过什么。”随即踏步往里走。
乌帕啐她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梁广义顿了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