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娘娘请赐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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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娘娘请赐卦-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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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缺那嫦娥相奔,她柯蓉儿只恨死的人蠢。

    “犟傻脾气,楚楚就跟她小姨一个样,她外家的种不好。”

    柯蓉儿骂完才舒坦一点,翻出帐簿来埋销完呢,还进?又不是没得东西卖了,真是荒谬。

    。。。。。。

    “姨娘,你看那些人。”柯楚楚指着巷子口的邻居们。

    芳姨娘愤愤:“别管他们,都是些破落商户,没见过官家小姐。”

    柯楚楚忍不住笑了,这姨娘倒是可爱,竟然能把人家眼中的鄙夷看成是羡慕。

    很快,一高一矮的两人出了巷口,来到奉州城的东大街。这边俗称东市,专卖布匹吃食等一些成品货,再往东就是牙市,三教九流都有。

    前不久邱家死了三五个男仆,邱家负责采卖的管事刚刚从牙市归来,迎面就见到这幅刺眼的景象。

    那个攀扯邱家的柯小姐迎着阳光笑得甜滋滋的,真亏她笑得出来,还嫌不够丢人?老夫人说得没错,这个祸害留不得……

    这些妇人见到邱大管事来了,那指指点点的手挥得更勤。

    “瞧,邱管事。”说话的妇人撇撇嘴,看向越走越近的柯楚楚。也不怕被正主听见,高声谈论这个卷了姑姑家银子跟人私奔的柯氏女。都道她没脸没皮,前脚还在邱家门前撒泼想进门,后脚就跟野男人私奔。相貌赛西施,品性却放荡不堪,真真坏了奉州城的风气。

    妇人们聊得热闹,泼皮无赖们也参与进来。鄙视、不屑、淫邪……各种不怀好意思的目光围绕在柯楚楚周围,甚至还有人专等她走过去后,在地上啐口唾沫,骂道:真是晦气!

    芳姨娘死死抓着木轮子,呼吸又急又重,若不是自持身份,可能早就冲过去逮着长舌妇的贱嘴撕个稀巴烂。都是邱家那些黑心窝做出来的肮脏事,如今把小姐倒打一耙。

    “姨娘,那个高壮男人是邱家的管事?”柯楚楚问道。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小姑娘而已,就那么讨人恨?

    芳姨娘咬牙哼哼道:“是,邱家没一个好东西,竟然敢胡乱编排小姐。若是老爷在,这管事。。。早死了一百次。”

    枉小姐一片痴心,拖着婚书不承认的是邱家,带信来私奔的也是邱家,现在把错全推在小姐身上。怪道二姑奶奶不准她俩出门,原来邱家已经光明正大的退了婚,居然敢瞒着小姐。这邱家,真是下了一盘好棋,狼子野心,怎么早没察觉,竟中了他们的奸计!芳姨娘指甲都快抠出血,她家小姐的命实在是太苦了,若不是在外面,真想嚎啕大哭。

    “姨娘你气什么?”

    “小姐您不气?”芳姨娘吃惊,怎地自己还没小姐冷静?一时恍惚,把泪水忍了回去。

    “你气,爹爹也活不过来了。你气或不气,邱家人也都好好的活着。所以,只要人家没惹到我们头上,我们就没必要把他们当回事。”

    芳姨娘急道:“要是惹到我们了呢?”

    柯楚楚依然笑容和煦:“惹到了便让他们失去再惹的本事。”

    “对!我马上让二姑奶奶唤人出去讲实情。邱家给的信我还留着,拿给世人看,戳破他们的嘴脸。”

    “姨娘,没用的,你以为信真的是邱少爷写的?他们没那么傻。”柯楚楚打了个哈欠,催道:“姨娘,走吧,把东市逛完。”

    芳姨娘想不到自家小姐真能把邱少爷忘得一干二净,不但不哭不闹,反而沉静之极。

    既疑惑又欣慰。

    柯楚楚视污言秽语如画中背景,置若罔闻。如今她也算是奉州名人,原身进城短短一个月,跟邱家闹得无人不知。“她”以前是很放得开的……

    柯楚楚想到这里心生钦佩,浅笑始终浮在脸颊上。逛完了东市,她望了一眼远处的凤鸣山,告诉芳姨娘可以回去了。

    观山观气,凤鸣山还有气运在,算得上是座灵山,方面百里之内,仅存得下这一处。所以,此山为最佳的阴宅之所,实在不行,就把柯家的祖坟牵过来吧。借了人家孙女的身,就有义务延续柯家血脉;二姑奶奶柯蓉儿她肯定是要保的,就如芳姨娘所说,她没有别处可去。

    。。。。。。

    “什么?姨娘你是说柯家祖坟在颍川。”

    芳姨娘正给她艰难地换衣裳,答道:“是的,老爷和太太的灵柩只是暂时放在义庙,等你能走了我们就送回颍川去。本该一早送走的,就是想等您成婚后有姑爷陪着一起。颖川距此一千多里地呢,太太都没回去过,柯家宗祠到底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

    芳姨娘说完,听到柯楚楚重重叹了一口气。

    “姨娘,凤鸣山是不是有座老君观?”柯楚楚问出这话,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前世奉州老君观香火鼎盛,四海皆知,时下正是上元节,倪家一点气氛也没有……

    “好像有。”芳姨娘答道:“可是荒废已久,皇帝尊佛贬道,早已没人信道了。”

    “哦?”

    柯楚楚低眉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一早,我们去老君观。”

    芳姨娘纠结了半天才答应。她想,小姐可能是需要散心,想忘掉邱少爷。二姑奶奶那里,她厚着脸皮去求就是。

    “想得美!她害得我和姐姐现在都不敢出门了,明天还要去凤鸣山晃荡,是想再摔一次?”倪光秀狠狠一跺脚,气得七窍生烟。

    “秀秀,好好说话,那是你表姐。”柯蓉儿斥责道。

    倪光秀根本不忤,仍说:“娘,那个祸害被邱家退了还有心情出去游山玩水,也没寻死觅活的,看样子是没事了,不如早早把她嫁出去。”

    倪光誉咳嗽一声,看向母亲。他快进京乡考了,早已不住书院。

    柯蓉儿瞪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会让她做小,你死了这份心吧。”柯家的姑娘,就算是挽发不嫁,也绝不会给人做妾。做正妻,显然不可行,就算她同意,相公那关也过不了。

    一家之主倪洵嚼着一颗花生米,磨了磨牙:“她一个瘸子,嫁给谁能讨着好?”言下之意,还不如给了长子光誉。

    倪光誉却道:“娘,儿子不是那意思。楚楚虽在奉州烂了名声,但并未传到京城去。我托人打听过了,这届司考有一位是舅舅的旧同僚。如果楚楚能够带去一封信,人家或许会看在舅舅面上予我指点一二。”

    奉州属直隶地区,倪光誉要去京城乡试,过了乡试便是举子。中了举,他就真正光耀了倪家门楣,这是倪家首屈一指的大事。倪光誉虽比不得十六岁中举,明年就要冲击进士的邱子明,但在平衣巷中,也是一枝独秀。

    倪洵摇头摆手,说人走茶凉的事他是见过太多了,就算柯守成活着,别人官运亨通岂会记得旧日恩情。何况人已死,只有一个孤女,不能进学不能为官的,要施恩也无回报可图。

    “爹爹,换一个说法,正是因为舅舅只剩下一个孤女,他更不敢寡恩负义,四处都有眼睛看着呢。”倪光誉说道。

    柯蓉儿皱眉,斥责儿子挟恩求报落不着好,人家若是心不甘情不愿,迟早会讨要回去,到头来还是得不偿失。但是倪光誉却解释说他不指望旁的,只是混个脸熟免得被人夺了名次,有信总比没信好。

    倪家世代经商,没有谁与官面上的人交过交道,除了死去的大舅舅就没别的人了,倪洵和柯蓉儿都没再说话。

    这时倪光秀插嘴:“那就让她赶紧写信,收了哥哥的玉湖笔小半月,早该把信写好了。写完快快把她打发出去,省得大家两看生厌。”见母亲又朝她瞪眼,倪光秀愤愤转过脸去。

    她姐姐倪光茹幽幽说道:“爹爹不是正要把隔壁的房子买下来吗,如果楚楚表妹不愿意嫁,就让她住到隔壁院子去,隔着一堵墙,有事方便,无事也清净。”

    倪洵听得长女如此说,吓了一大跳,不好意思地朝娘子笑了笑,捋着几根青须,说道:“那房子有别的用处。”

    柯蓉儿盯着相公比女人还细嫩的脸庞,心跟针扎一般:“现在要紧的是楚楚,您的那些事还不急吧?”

    倪光茹静静地等着父亲回话,倪光秀也跟着学,兄长倪光誉却是一脸夸张的好奇样子……

    柯蓉儿暗觉心暖,还好三个孩子都是站在她一边的。

    倪洵拗不过这四人,讪笑说不急不急,先让柯楚楚搬过去。

    倪光茹望着父亲的背影:以前是寡妇青妓倒贴钱给他,如今爹爹居然愿意为某个女人花钱,这个兆头可不好。

第3章 西荣东荣() 
柯楚楚并不知道倪家人昨晚把她的未来定下了,要不了多久她将被打发到隔壁宅子去。接过倪光茹递来的信纸点点头,道:“我会写的。”

    “楚楚,腿好点了吗?”

    柯楚楚面无表情,不接这话反而问她:“表姐,邱家怎么说?”

    表姐。。。好陌生的称呼,倪光茹表情一滞,恍惚中觉得面前的姑娘换了一个人,从里到外都不同了,声音细声细语,没有多余的废话……娘说得没错,她吃了一次大亏后真的变了。

    “大表姐,邱家怎么说?”柯楚楚又问。

    “还是那些话,邱。。。邱四少爷化雪后就去了京城,早已不在奉州,所以……”倪光茹也不知怎么说,这一切不都是柯楚楚自己搞出来的吗?邱家一问三不知,爹跟娘打上门去人家才知晓她摔下山的事情。

    “邱家趁机毁了婚书,还污蔑我品行不端?”柯楚楚替她接下去。

    倪光茹生出毛骨悚然之感,她还是柯楚楚吗?太平静了。

    “好,多谢表姐,我知道了。”

    倪光茹心道我还一个字没说,她知道什么了?迷糊答应着退了出去。直到走出院子,都没反应过来,柯楚楚到底是知道自己作下的丑事被拆穿,还是邱家诓骗了她?

    柯楚楚看着那只玉湖笔发呆,“她”忘记了,忘记了父亲的旧友,并不知道该把信写给谁。亥时一到,她的腿准时穿来钻心疼痛。放下笔,徒劳地按压着几个穴位,企图减轻一些。

    今天好似比昨天更痛,大雪马上就要来了……

    次日一早,柯蓉儿派了四个身强体壮的护院抬着柯楚楚上凤鸣山。芳姨娘极为紧张,待来到半月前的老地方看都不敢看一眼。柯楚楚也没看,若是有什么痕迹,也早已被收拾干净。

    “果然是荒废已久。”柯楚楚望着几尽朽烂的老君观感慨道。

    芳姨娘接口:“是啊,马上就是佛诞日,对面的千佛寺很热闹,要不我们去那吧。”

    “姨娘,我要进老君观里面看看。”

    芳姨娘推她进去,柯楚楚眼晴发涩,好熟悉,这就是她知道的那个老君观,院西阵眼处那棵大枯树一定是桃树吧。她觉得少了什么,自己拨着小轮子往前走,可把芳姨娘给吓着了。

    “这里,是不是有口井?”兑位上的那口井怎么不见了?

    芳姨娘用脚把枯叶踢开,柯楚楚看见了,哽咽道:“姨娘,这井还在,只是被填了。”兑位上少了水,观里九宫聚气阵的风水已坏,老君观少说也荒废了一百年。

    柯楚楚把眼泪吞回去,转道千佛寺。

    在路上遇到一对祖孙,爷爷看似有五十多岁精神矍铄,小孙女五六岁的年纪生得乖巧,见到他们上来退到一旁的枯草中让出路来。

    “老人家,您这是准备播种?”

    乡坝里的庄稼汉哪料坐滑杆的小姐会问他话,赶紧答道:“是嘞,幸好老天爷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放晴了,没有耽误春播。”扬了扬手上的谷种:“跟寺里借的,去岁连种子都吃光了。”

    柯楚楚望着山顶处气派的庙宇,心下奇怪:农户还要朝寺里借种子?“老人家,先不要慌播下去,再等一个月看看。”

    老头儿胡乱应着,贵人家小姐不识五谷,现在播已经晚了七八天,若是有种子早就种进田里了。再等一个月就是三月,赶不上五月的扬花,更赶不上六月的灌浆,哪来的收成啊。

    “您这谷种借来不易吧,播下去可就没了。”

    老头儿越听越崩不住,他很生气,谁愿意听到触霉头的话。原本低头着的孙女儿偷偷打量柯楚楚,发现这漂亮的姐姐说话真好听,还朝着她笑。露出掉了一颗的门牙说道:“爷爷,姐姐的头花真好看。”

    柯楚楚顺着女孩的目光把头花取下来,侧过身子递给她:“喜欢就送给你,告诉你爷爷,若是晚一月播种害了他,这头花就当是赔礼。”

    老头儿就傻傻地望着滑杆走远,半天回不过神。

    “唉!细妹呀,你今天可害了爷爷啊。”

    他回去跟儿子们一说,有喜有忧,今年这谷种到底是播还是不播?他家的事情惹得四方邻里都知晓,那识货的人都道他家赚大发啰,今春不种也不亏。当然,别的农家还是东讨西要把种子播了下去。

    去岁一场雪灾死了不少人,要恢复这口气儿,起码要两三年。

    。。。。。。

    柯楚楚总算理清了朝代:东荣。

    如今应该被称之为东荣,而她前世的大荣史称西荣。虽然皇帝都姓赵,但开国皇帝却不同,现在的大荣国是赵缜在八十年前建立,她前世生活的大荣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灭亡。

    西荣末年,有位李姓附马爷夺位被镇压,致使国家无气大伤,北部蛮子罗鞑国趁势南下屠灭了西荣。后来,赵缜联合南部越刺国收回一半版图,但是大荣昔日辉煌已不复存在。罗鞑重佛轻道,五术传承已断了有三百年。老君观还能完整保留到现在,已是祖师爷开眼。

    李姓附马爷?除了李天魁还能是谁!因为他,国人信仰崩塌,现在大荣已经没有了国师。

    楚楚气闷攻心,回到房里就早早睡了过去,晚膳也没用。倪光茹过来要他兄长的“攀亲信”让芳姨娘给赶了出去。

    “没见我们小姐累了一天吗?”

    倪光茹修养很好,施礼掉头便走。心里却在啐骂:玩了一天,当然是累了。

    乖乖等在房里的倪光秀见姐姐空手而回,霍地站起:“她还当自己是要做邱家少夫人?姐姐,也就你忍她,她现在就是一只粪坑里的老鼠人见人厌,真不知道还傲气什么!”

    妹妹跳脚冲去柯楚楚的院子,倪光茹也懒得劝。若说以前柯楚楚是个浑不吝的泼货,那么现在她就是个淡漠无情装清高的雅妓,更让人恶心。

    柯楚楚听得芳姨娘和倪光秀在屋外大吵大闹互不相让,烦躁地说:“此刻动身也来不及进京,急什么!”

    倪光秀差点咬着舌头,咽了一口唾沫,回道:“亏你还是官家小姐,连乡考时间都不清楚,我哥哥再晚一旬出发都可以。”

    “就算不清楚,那我也是官家小姐。”柯楚楚冷冷回道。刻意顿了一瞬,又道:“后天便要下大雪,你不想他冻死在路上吧?”

    “你这个疯子,就盼着冻死人呐!我们就不应该对白眼狼抱希望,我呸!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你的破信了,没了信我哥哥难道还必落榜不成?”

    倪光秀风风火火特有的脚步声走远,柯楚楚吐了一口气,轻轻揉着太阳穴,“真是奇怪,为什么记不起原身父亲的事情了呢?”

    次日,柯楚楚正在床边用早膳,外面有人来报倪家少爷来了。

    “姨娘,告诉他,光秀表妹说不用我写信了,把玉湖笔还给他吧。”

    “好!”

    芳姨娘走出去利落地把话带到了,倪光誉一张脸很是难看。他忍下怒火,将笔推了回去:“倪某尚懂为人之本。”

    人家拂袖而去后,芳姨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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