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也过来了!”武三通板着脸说道。其实在这里又看到已经三个多月没见的大儿子,武三通心中实是极为欢喜,只是他还有点气武敦儒前次在襄阳不告而别,故此便强忍心中欢喜,勉力摆出一张冷脸来表现身为父亲的威严。
武三通的这些心思,武敦儒却也能猜出几分。他自然不会去拆穿,仍旧微笑回道:“敦儒几日前遇到了一个人,与他谈的颇为投契,他说这里有个好玩的地方,所以就带着敦儒来玩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于此处竟会遇到父亲与师娘,实在令敦儒大出意料,呵呵!”
“大武哥!(大哥)”郭芙与武修文也行了过来,向武敦儒招呼到。
武敦儒转过身来,点头招呼道:“芙妹。修文!咦?杨兄也在?还有龙姑娘、程姑娘、陆姑娘,原来大家都在?呵呵!竟有这么多熟人,倒也真巧,敦儒这里给各位见礼了!”说着话武敦儒便拱手躬身给他们几人遥遥施了一礼,算是见过几人了。
见武敦儒给自己几人施礼,小龙女便微笑点头示意,算是还礼。程英与陆无双却都还了一礼,各自叫了一声武大哥。唯有杨过,他转脸看了武敦儒半晌。然后才微微躬身,道一声武兄请了,随之又转过脸去,仍然持剑盯着公孙止。
黄蓉自一边走了过来,行至武敦儒身边言道:“敦儒,这里还有一位长辈你没有见过,快随我过去见礼。”
被黄蓉这一提醒,武三通也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对对,你师祖也在此处,儒儿你快随我过去拜见。”
武敦儒点头应下,随着黄蓉与武三通便来到一灯大师的身前。那一灯大师白眉低垂,相貌慈和,身形高大着一件黄色僧袍,微微含笑站在那里看着走过来的三人。
三人行至一灯大师的身前,武三通上前躬身施礼道:“师尊,这便是弟子的大儿子武敦儒了,弟子特领他前来拜见师尊。此子生性顽劣,还请师尊对他多多加以教诲。你还傻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拜见你的师祖?”他最后一句话却是与武敦儒说的。
面容一整,神情庄肃,武敦儒上前两步,行至一灯大师身前三尺外站定,一躬到地深施一礼,随之站起身形,再深深一礼施了下去,如此接连躬了三躬,他才开口言道:“徒孙武敦儒,这里给师祖见礼了。”
“你个畜生,拜见师祖怎么不磕头?”一见武敦儒如此,武三通顿时就火了,在一旁高声骂到。
倒是黄蓉没觉意外,她早就有种感觉,总觉得自英雄大会开始,武敦儒对于这些尊卑礼法就似乎有种特殊的反感,故此黄蓉在一旁看了武三通一眼,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毕竟一灯大师还在这里。
听到武三通在一边责骂,武敦儒也没去理会,说完那句话他便站直身形,面容沉静抬目回望一灯大师。
一灯大师静静地看了武敦儒一会,忽而微微一笑,温和地说道:“你这孩儿的脾气有点执拗,还有点桀骜不逊是吧?”
武敦儒也是一笑,朗声回道:“师祖目光如炬,敦儒的秉性便是如此,还请师祖见谅。”
摆了摆手,一灯大师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少年人脾气偏激点执拗点都没有什么。你的事他们也大略与我说过一些,倒也无甚大错。只是你与郭大侠之间……!罢了!你自己考虑,我也不好说的太多。不过郭大侠毕竟曾经收养传艺于你十数余年,这一点你要时常想想才是。”
微微躬身,武敦儒回道:“谢师祖教诲,敦儒记下了。”
其实武敦儒记下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记下,关于与郭靖之间,武敦儒心中始终便是那个想法,佩服而不欣赏,面对郭靖时尽量表现的尊敬一些,这就是他的态度。不过一灯大师的语气温和,并没有端起长辈的架子来教训于他。尽是温语细慰,故此武敦儒便也恭谨的回应。
点了点头,一灯大师也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重又开口问道:“你这孩儿武功很好,那公孙谷主以自己的女儿为质要挟于人,我等全都拿他无法,倒是你一来就解了这个困局,属实不易。我观你方才救人用的身法颇显神妙。当真有几分翩若惊鸿之概,可是郭大侠旧日所传吗?”
没等武敦儒回话,黄蓉已经在一旁接口笑道:“大师这回可说错了?靖哥与我可不会这门功夫。想必这又是敦儒无意中在哪学到的了?敦儒,师娘说的可对?”说完这句话,黄蓉的神情便颇为奇异,似笑非笑地看着武敦儒。
哑然一笑,武敦儒回望了黄蓉一眼,开口答道:“师娘还是那么神机妙算,对于这门武功来历猜的一点不错。这门功夫唤做凌波微步,果然是敦儒无意中学来的。也算不得如何了不起的功夫,只是于方寸斗室间腾挪进退颇有些奇妙之处。敦儒便是占了凌波微步的这个特点,出其不意方能解了公孙姑娘之危,否则有师祖师娘这等许多的武学大家在场,怎会轮到敦儒来出这个风头。”
“凌波微步……?”一听到这个名字,一灯大师复述了一句后便低头若有所思。却是他想起了段家祖上曾经有所记载,道是百年前段家有一位先祖誉公就擅长一套凌波微步,但不知为何这位先祖却没有将步法传给后人,想来武敦儒现在所用的应该就是那套步法了。
不过一灯大师毕竟是佛门高僧。若是换了年轻时他或许会探求个究竟,但此时已身在空门,心无挂碍,又怎会去追问小辈身上的武功来历?抬头一笑道:“不错,这凌波微步很好,看来你的福缘也还颇厚。不说这些,那公孙谷主要走,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杨居士还等着他身上那半枚绝情丹解毒。”
黄蓉与武三通点了点头,陪着一灯大师又走了过去,武敦儒也自然随后跟上,几个人便又回到了公孙止的身外站定。此时那公孙止已经几次向外冲出,可杨过等人又怎会放他离去?更何况一旁还有那裘千尺不时喷出两枚铁钉偷袭。
公孙止冲了几次见冲不过众人阻拦,再见黄蓉几人又围了过来,想脱身更是不易,便猛然高声喝道:“众弟子,恶妇勾结外敌,要杀尽我绝情谷中男女老幼。渔网刀阵,一齐围上了。”那绝情谷众弟子自来对他奉若神明,那日他被裘千尺打瞎眼睛逃走,众弟子无所适从,只得遵奉裘千尺的号令,这时听得他一叫,谁也不及细想,执起带刀渔网从四角围了上来。
他们这一来却将武敦儒与黄蓉等厅中众人全都围在其中,连那老太婆裘千尺也没有幸免。裘千尺喝止了几声也没有见效,众人便纷纷出手,与绝情谷众弟子斗在了一处,凶险激烈自然不必细说。
那杨过以玄铁重剑接连破了数道渔网,武敦儒也刚刚以无相劫指点了一个绝情谷弟子的穴道,猛然间却听得厅外有人高声大喝道:“往哪里走!”随之从大门外又先后冲进了两个人来,乒乒乓乓斗在了一处。
第三卷 十三 共死
武敦儒刚刚以无相劫指遥空点了一个绝情谷弟子的穴道时,忽听外面有人大喝一声:“往哪里走。”接着黄影一闪,李莫愁已自门外蹿了进来,持剑傲立。
她方立定,自门外又冲进一人,却是朱子柳。他一双空手,左指右掌,狠狠向李莫愁扑去。李莫愁手中虽有兵刃,但见朱子柳发疯般势同拼命,竟是不敢接招,绕着厅角闪避。两人都是极高的轻功,顷刻间已在大厅上兜了六七个圈子。
一见这般情形,武敦儒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暗想道:“难道老顽童没有救下那天竺僧?若是天竺僧真给李莫愁杀了,那自己再想救她一命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武敦儒在这里心中暗思,那边的众人见朱子柳与李莫愁动手,武三通与武修文顿时便围上前去,三人合力与李莫愁相斗。朱子柳大声叫道:“师哥,这毒妇竟然以暗器伤了师叔,咱们无论如何……”这句话他没说完,却是一口气没有缓上来。
朱子柳此言一出,那厅中众人全都一惊,一灯大师忙开口问道:“子柳,你师叔现在人在哪里?伤势如何?”杨过与小龙女也是一惊,急挥两剑将与自己二人动手的绝情谷弟子逼退,而后就不再出手,站在那里等着朱子柳回答,因他二人身中之毒却全都指望着天竺僧出手相救。
朱子柳这一阵急追李莫愁也累的够呛,听到师尊问话便停了下来,站在那里胸口急剧起伏,上气不接下气的回道:“师叔师叔他还在后山,周老前辈正在帮师叔逼毒。”
黄蓉方将一个手持刀网的绝情谷弟子逼退。听到朱子柳这般说法便接口问道:“周老前辈?是老顽童来了?”
点了点头。朱子柳已缓过气来,回道:“正是周伯通周老前辈,适才我与师叔往后山寻找解情花毒的草药。李莫愁躲在花丛后不问情由突然便一针当胸射来。若不是周老前辈适时出现,将那冰魄银针一掌震偏,师叔的这条性命就要送在她的手中,即便如此那一针也打在了师叔的右肩,现在周老前辈正在帮师叔运功逼毒。这个女人心肠太过狠毒,我师叔与她素无仇怨,她却无故出手伤人,今日我等断不能再将她放过,一定要为武林除此大害。”
一灯大师在旁听了事情经过,心中已然松了口气。双手合十低念道:“阿弥托佛!阿弥托佛!”杨过与小龙女更是颇觉欣然,天竺僧没死他二人身中之毒就还有一线希望。连武敦儒心中也是一宽,如此一来再救李莫愁的阻力便小得多了。
他们几人在这里说话,那边公孙止与李莫愁却得了喘息之机,公孙止大声叫道:“李道友,咱们分路出去,到适才见面之处相会。”此言说完,两人手底便急施数招把敌人逼开几步。齐齐纵身往门外冲去。
李莫愁倒还好些,她是自小龙女身边掠过,小龙女顾念同门之谊没有出手拦她,转瞬间她已冲出厅去。不过那武三通父子却不肯这么放过她,也都跟着追了出去,还有朱子柳与完颜萍,他们四人都追着李莫愁出大厅去了。
可公孙止却是自杨过身边掠过,杨过如今的武功较公孙止不知要高出几许?左手一抬那玄铁剑已经横在了公孙止的身前。公孙止在这一日间虽然都见识过玄铁剑的威力,但他几个月前还曾单人双战杨过与小龙女,故此心中对杨过总有那么几分轻视。见玄铁剑横在身前也没有细想。脚下一紧长剑一挥就直往玄铁剑迎了过去,想要将玄铁剑格开冲出厅去。
只听得“铿锵”一声金铁交鸣,公孙止已接连往后退了七、八步,又退回了厅内,左手抚胸躬身低头,口鼻还开始往下滴血,看样子他伤的不轻。而且他的那把黑色长剑也只剩下半尺的断刃,却是已被玄铁剑从中震断。
这还不止,又听“噗噗”两声破空风响。公孙止大叫一声已双膝跪地,回头怨毒的瞪着裘千尺,恨声道:“毒妇,你好狠的心肠。”却是他被杨过震伤后退时,那裘千尺在后面趁机喷出两枚铁钉,打在了公孙止两腿的腿弯上。这两枚铁钉从后面打入,入肉寸半直钉在委中穴上,眼看公孙止的两条腿却是废了。
仰脸一阵桀桀大笑,声如夜枭,忽又面容一整,裘千尺双目死盯着公孙止,乖戾地说道:“公孙止,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日吧?当年你为了那贱人挑断我的手足经脉,天理报应,如今你竟也落的这般地步,可是你当年预想过的吗?哈哈……”她又是一阵大笑,形若疯狂。
公孙止如今却真是凄惨之极,披头散发,满面血污,口鼻还不住的滴下鲜血,手抚胸口持剑拉地,想要站起身形。但他的双腿大穴已破,又怎能站的起来?接连试了几次非但没有站起,反倒是险些滚倒在地。
裘千尺坐在竹椅之上,冷眼看着公孙止在那里挣扎,口中说道:“用力,用力啊!我倒要看你怎么能站得起来?”
公孙止见自己已无力站起,当下也不再试,忽然间却也哈哈一笑,大声说道:“我如此虽是这般下场,但怎么说也还舒舒服服过了二十余年,柔儿温柔体贴强你百倍,任你如何嫉妒都是事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手足尽废丑怪无比,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如我是你早都自尽身亡了,哪里还会活着现世?”
听到公孙止如此说法,裘千尺却不恼怒,丑怪一笑说道:“说,你继续说,尽管说个够,我都听着呢!众弟子,过去把他的穴道给我点上。”最后这句话却是她对厅中剩下的几个绝情谷弟子说的。
此时这厅中早已无人动手。自公孙止受伤跪地之后。剩下那七、八个绝情谷弟子便都没了主心骨,停下手来茫然的站到一边。黄蓉杨过等人自然不会与他们计较,也都停手站到了一边。除了朱子柳武三通四人去追李莫愁外,众人都在看着公孙止与裘千尺说话,当然武敦儒也在其中。被裘千尺这么一叫,剩下这七、八个弟子就有点发蒙,彼此面面相窥,不知该如何是好。
裘千尺脸色一沉,又厉声叫道:“我让你们去点了他的穴道,你们没听见吗?”
这几个弟子本就是没有主意之人,眼下见公孙止已明显居于下风,裘千尺又在一旁厉声怒喝。便迟疑着行上前去,要点公孙止的穴道。
见这几个弟子竟然过来点自己的穴道,公孙止不由大怒,左手柱地右手挥着半截断剑高声喝道:“谁敢过来?你们要欺师灭祖吗?”
哈哈一笑,裘千尺笑道:“欺师灭祖本就是你公孙一门最擅长的,当年我是如何尽心传授给你武功你还记得吧?你不同样对我下了毒手?现在倒想起欺师灭祖的不对?晚了!你们还犹豫什么?快去把他的穴道给我点上。”
这几个弟子无法,只得行到近前去点公孙止的穴道。公孙止还要抵挡,但那裘千尺又喷出数枚铁钉去打他的断剑。加上公孙止又被杨过的玄铁剑震成重伤,故此也是无力抵挡,几招过后他双臂的穴道已被人全都点上。
“抬我过去。”裘千尺又喝道,身边的婢女便将她抬到公孙止的身边放下。
低头看了看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公孙止,又是一阵大笑,裘千尺怪叫道:“公孙止,我终于等到了今天。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只要挑断你手上的经脉,再把你也放到那地底洞中。让你也品位一下我这二十年过地是什么日子。你过来,用那断剑把他的手筋给我挑断,哈哈……”她最后一句话却对旁边的一个弟子所说。
“娘!你放过爹爹吧!”忽然一旁有人柔声说道,随之公孙绿萼便从一旁走出,往裘千尺身边行去。
原来公孙绿萼自从被武敦儒救下以后就一直站在那里,茫然看着厅中发生的诸事。关于杨过黄蓉等人与自己父母的争执,她也无法可想,所以始终就静静地看着,心绪纷乱如麻。直到眼前裘千尺要挑公孙止的手筋。绿萼心中终觉不忍,虽然父亲对自己没有顾念父女之情,但眼看着他被母亲挑断手筋,绿萼却也不愿,故此开口叫了一声娘,就要上前阻止。
裘千尺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厉声叫道:“你不要过来,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要多管。”她神色中满是怨毒,公孙绿萼看着母亲那乖戾丑怪的面孔,心中竟是微微发寒,站在场中楞楞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武敦儒回头招呼郭芙一声,轻声说道:“芙妹,你去把公孙姑娘扶到我们这边来。”
郭芙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拉着绿萼的手将她带回到自己这边来,与众人站到了一处。
再说那裘千尺,她现在已经被怨念冲昏了头,女儿心情如何她已无心去理,一门心思的就想看着公孙止被挑断手筋。那个弟子在她威逼之下只得拿起断剑,迟疑着走到公孙止的身边,哆哆嗦嗦去挑公孙止的手筋。
“慢慢来,一刀一刀细细的割,我要亲……”眼看公孙止手筋要被挑断,裘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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