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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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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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夫人等着用下半部上轮命图来换消息吧。”白羽看了眼水中的尸体,横抱长剑沿着浮桥离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分崩之行 六() 
人影渐行渐远,竹篮看着白羽的背影,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

    天空的颜色是沉重的铅灰色,哪怕是到了夏末,暴风雨也是说来就来。

    “起风了,要下暴雨了。”竹篮瞳仁中的光黯淡下去,她拍了拍刻着青凤的护栏,静静的说,“左大师,每日如履薄冰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左熵笑了笑,亦是抬头去看了看铅灰色的天空,干哑的发出声,“不知竹夫人想要说什么?”

    “左大师的身份。”竹篮低头,双眼眯起一道缝,“他是狐妪的黑死士,可左大师是天机阁的人。”

    “哈哈。。。”

    左熵轻笑起,目光中露出一丝狡黠,默而不答。

    这般的神色落在竹篮的眼中,她心旌一摇又很快的平缓下去,对方的身份让她又是产生了疑问。

    在错综复杂的时局之中,注定了每一个人都有多重身份。

    “左大人从楚国开始就一步步布局,左大人背后之人的谋划真是让我有些好奇呢?”竹篮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她继续补充道。

    “有些时候,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左熵看着对方,言语很轻的回答。

    “世界怀着恶意而来,我又怎能坐以待毙呢?”竹篮的神色变得阴霾起来。对方在楚国就借自己女儿的势攀上和虞泽的关系,这次名媛酒肆中对方的谋划又让她心里开始骇然起来,“左大师,我不管你是谁的人,可若下次再将我女儿谋划在内,我会以死之势来面对。”

    左熵没有说话,上面之人在布局,而他只是一枚棋子。即使竹篮要以生命对抗,他这枚棋子的行动也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要下暴雨了,未雨绸缪之人正在等这场雨呢。夫人,棋子走哪并不是由棋子决定的,你该用这份勇气对待他们而不是我。”沉默了片刻,左熵想起那个在十几年前救了他的男人,他在心头叹了口气,语气含蓄中的透露出了点异样。

    “他们还打算做什么?”竹篮语气陡然一寒,手里刀头卷曲的弧度愈发森凉。

    面对着竹篮的问话,左熵不再说话,他不能透漏的太多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对方。

    见实在问不出话,竹篮威逼一步,但左熵对于她暴露出的杀机只是淡漠的看着天空。她心里不觉升腾起浓浓的无奈,任何的弱者在无知的情况下都可能成为强者的棋子。

    兴许这就是拓跋星宿世家的悲哀,明明看得到结局,但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罕言片刻,竹篮将手中的刀头缩入袖口之中。她从对方的身肩边上停下,低下头看了一眼身高只到她腰间的左熵,轻轻的说了句,“谢谢。。。。。”

    她知道这是左熵唯一可以为她而做的,组织中不缺一个懂得谋算的玄工族人。即使他死了,那个组织还是会再派人来。

    “不用。”左熵缓缓的回答,两人擦肩而过。

    。。。。。。。。。。。。

    大虞王殿。

    虞泽一手背着,一手拿着书折从王座上拾阶而下。白玉的殿面上有个狼目薄唇的男人跪着,他凝视着虞泽手里头的书折,脸色平静异常。

    大虞的国君在初立王国后,他就立即颁下了诸多法令。在一定程度上,这些制度大大遏制了前玄国国民乐斗鸡、走狗、击筑、歌舞的社风;罢黜各族不等,减轻日益繁重的田赋徭役,鼓励民众开垦农田。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中做出这般决断的国主绝非目光短浅之辈,楚斯心中明白正朝他缓缓而来的那位王是一位雄主,他要开创的是个帝国。

    即使那书折子中对自己大大不利,他这般的“法家”在这样的乱世之中,这位雄主也绝不会就此轻易下杀手。

    雄主平定乱世,攀龙者才会落个鸟尽弓藏。

    “楚斯大人,你可知寡人招你何事?”虞泽在离楚斯两步之距的地方停下,他低着头看着跪拜在地上的男人,语气平和的异常。

    “王意,小的不敢乱加揣测。”楚斯一听到这般话,他神色微微变化,诚惶诚恐的回话。

    对于楚斯的表现,虞泽轻轻的笑了笑,丢下手里头的折子,冷言了句,“瑶光培养出的法家又有什么不敢揣测的呢?”

    这句不长的话如同一记炸雷在楚斯脑海中炸响,“瑶光”这个组织相比于天机阁在这四百余年间要低调的多。当年汉成武帝一统中州,天机阁作为押对筹码胜利的一方,在获得大权之后大肆打压瑶光、狐妪。只不过后来,历史的发展有点讽刺。当天机阁打压两家之后,汉成武帝和天机阁间发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天机阁在这场矛盾之中也开始渐渐隐迹于庙堂之外,大汉在两百年后,积攒的社会危机开始将这庞大的帝国拉入衰弱的轨迹之中。

    可即使是如此,他们瑶光在天机阁被打压之后,他们也没有贸然的冒出头来。

    “看看吧,楚斯大人。”虞泽看着跪拜在地上开始惊惶的楚斯,他冷笑了声开口。

    “是,王!”楚斯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去抓被虞泽丢在地上的书折子,缓缓地打开。

    书折子上面有着他在名媛酒肆中的走动情况,以及他出自瑶光组织的部分证据。他看着书折子上的红色批注,心提到了嗓子眼间。

    于他而言,折子上的每一处红色批注都是柄锋利的匕刃,无不暗透着杀机。

    “还有什么话可说吗?他们在酒肆中的任务你也有参与,是吧?”虞泽背着手走了两步,看向殿外。

    殿外飞峭的屋檐下大雨如注,雨水似向下灌一般。

    下大雨了,这邯郸城中的王殿是看这满城风雨最好的地方。

    楚斯抬头凝视着虞泽,他后背发寒间却是明白对方没有杀他的决心。如是真的要杀他,又何必召集他来给他看这个呢?

    片刻间的思索,他心里就是有了主意。三个组织间是朋友也是对手,虞泽这次召他来显然不是那么简单,对方想要知道在这朝政之中还有谁如他一样。

    “臣的确是瑶光之人,大王如是下了杀心,臣愿一死。”楚斯叩拜下去,头顶重重的搁在白玉殿面之上。

第一百九十八章 分崩之行 七() 
“愿一死?”

    虞泽半蹲下身子,冷哼了声,“把头抬起来,瑶光的人不该如此惧怕寡人。”

    “国主乃大虞之王,小的只不过一枚棋子,微臣焉能不怕乎?”楚斯微微抬了抬头,目光在虞泽脸上一逗留就又是收了回去。

    “呵呵,你们瑶光之人学不学推心之术?明明楚斯大臣出自瑶光,却有士族的情怀,这真让寡人很是意外啊!”虞泽大笑了起来,起身而望殿外,举手投足间露出雅意,“还望楚斯大臣为寡人解答。”

    楚斯目光透澈,他仰头,“臣祖辈曾任大汉殇州刺史,臣更是楚季的后人。”

    “楚季?”虞泽动容。

    在三百多年前,大汉时期的楚季位列一品,以枢密使一职掌管军国要政。只是后来,不知何由被当时的汉昭明帝罢黜事务,三代不得入朝为官。

    楚斯这般回答,虞泽不难想到当年汉昭明帝罢黜楚季官职的原因。

    “楚斯大臣又可知当年汉昭武帝为何不下杀心?”虞泽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减,看着屋檐外如柱的大雨。

    虞泽的话让楚斯的目光一凝,他看向对方。年近三十来岁的虞泽戴涂金银花边的七旒,身披黑灰色的什锦长衣微微遮住里面的革甲,腰间佩着一块青润的好玉。

    这是带有雅风国主的装饰,可长衣内有着层层夔鼓纹的革甲又将这份风雅撕得粉碎,让人惶恐起来。

    没有人知道这位刚初建大虞的国主心里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去想。

    “汉昭明帝仁义,念及旧情赦免吾族死罪。”楚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开口。

    “仁义?”虞泽缓了口气。

    在汉昭明帝后期,大汉的吏治是十分败坏的。大汉的大臣壁垒分明化为两派,一派以贵族旧臣为主,他们性格保守,坚持大汉王朝袭承旧法,反对革新,对当时的新兴贵族大肆打击。他们以旧贵族姓氏拉大旗做虎皮,拉帮结派,鼓吹先辈赫赫功勋。

    而另一派则是靠军功或诗词才华得到汉昭明帝赏识的新晋大臣,他们的年龄普遍比旧贵族小,正是意气风发、好作大言的年纪。时时看不起继承父辈爵位的旧贵族,以“腐虫”之名称呼对方,支持煽动汉昭明帝变法,以《明治法改》为文本在全国上下推行变法。

    在后来之人看来,大汉两百年间的那场危机正是在此时埋下了祸端。那位作《明治法改》的枢密使楚季正是谋划百年后危机的一环,汉昭明帝以念及旧情之心将楚季释放这是极其不明智的做法,当诛杀九族,焚《明治法改》之论。

    滚滚历史之中,虞泽终是觉得兴许在大汉三百年前新兴贵族的崛起就是场阴谋,可这是中州社会发展的必然一环。当野心家将谋划定在历史发展的必然之中时,他们的谋划就已经成功了大半。

    “以仁换大汉之衰,此不智也!”虞泽缓缓地开口,“楚斯大臣,当年汉昭明帝的下场可是给了寡人一面明镜,瑶光的人是不该留的。”

    “他是真的要杀我吗?只要这大虞区区万里江山,百万户口?”楚斯在心里问。

    大汉两百年那场大变被后人称为“后史之乱”,这的确与他祖辈楚季的《明治法改》有所关联,可这仅仅只是导火索,真正引燃的是真正潜伏在朝政中天机阁和狐妪的人。

    这就是中州的三个组织,他们在相互倾轧的同时,他们也在历史中学会了相互抱团。

    楚斯知道虞泽心头的顾虑,将三个组织中任何一个组织的人留在朝政中都不是好事。可这是在乱世,各国的君王都渴望得到三个组织的暗中帮助。

    人才在乱世中意味着什么,掌管一国的君主应该明白。这也是即使战门的人暴露了身份,各国君王也不杀之而继续任用的理由。

    他是瑶光的人,可更是法家,治乱世的大才。楚斯心里明白虞泽应该懂得这层次性的意思,瑶光已经在大虞之上压了筹码,对方不可能杀他,这是在试探他,对方一定想要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怎么?为什么不回寡人的话,是怕了吗?”虞泽忽然回头,看向楚斯。

    “大王不觉得自己看的太远了吗?”楚斯在心里计算的时候,他整了整自己的袖袍,忽然间低笑起来,“大虞土壤贫瘠,人口尚不足六百万。大王难道是打算此时清除掉瑶光之人吗?”

    “有何不可吗?楚大人。”虞泽的声音变得低沉,他目光逼向对方。

    “若大王想杀小人,下臣愿死以平息大王的怒气。”楚斯笑了笑,低下头,“大王用人之时,难道还要参考微臣的意见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虞泽眼皮轻轻跳了跳。他看着低下头的楚斯笑而不言,眉头忽然的皱起。

    他还没有开口,只是将书折丢给楚斯,以命威逼之。对方就是在这短短时间中明白了过来,士族的后人终是留着权谋的心。

    “你知道寡人心中在想什么?”虞泽一字一句的开口。

    “瑶光之人当学推心之论。此论,天机阁、狐妪等人也学。”楚斯抬头,看向虞泽笑开。

    “呵呵呵。。。。”虞泽大笑起,带着份雍容,“那楚大臣倒是说说寡人心中所想?”

    “臣不已经开始在为大王解答心疑了嘛,看来大王不用在思虑如何不动声色的将呈递书折之人告诉小人了。”楚斯摇了摇头,苦涩的看着虞泽。

    他这般说实则在透漏他有颗揣摩王意之心,可他看得出来,善推敲王意的臣子在虞泽眼中并不得喜。

    想到这里,他在心里冷笑了声,一个多疑不定、善于谋算的君王又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善于推敲的臣子呢?

    虞泽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住了,他心里装了太多事。朝政中有天机阁战门的人,可他不知天机阁的人和瑶光间是否在大虞朝政上存在合作;而且乐雎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收集到关于楚斯的讯息,这也让他多疑起来。

    于他看来,乐雎可能是天机、狐妪之人,可也可能是瑶光之人,以“楚斯”为筹码来换取他的信任,以此获得更大化的利益。

    大虞举贤开始,这几年朝政之上就有百来位从远方而来的大臣,这股力量足以撼动朝政。

    这是各国君王的忧患,绝非他……虞泽一人的担忧。

    (希望收藏过三百,好渺小可笑的愿望)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分崩之行 八() 
思虑间,虞泽沿着木樨阶梯而上,沉默中坐在王座之上,目光锐利的看着楚斯,并不说话。

    “大王如是希望从微臣中得知些什么,这恐怕要让大王失望了。”楚斯抬头和虞泽对视,神色变得平静,“就算是出自同一个组织,“暗子”都是极难知道对方的身份。”

    “哦”虞泽轻轻的哼了声,他闭上眼睛,右手在王座上敲了敲,“那大人这枚暗子又是怎般和名媛酒肆中的人联系上的呢?”

    “大王请看。”

    虞泽的话语刚刚落下,楚斯从自己胸口中摸出一件玄铁织成的铁环,在铁环之上套着苍蓝色的阔铁套,表面之上隐隐有着染上铁锈的两只飞翔交叉之翼。

    遗留给后人的史书中记载着“瑶光之人”对飞翔的渴求,他们这群人欲将整个中州当成一片蓝天,以供他们翱翔。

    “他们将此物明示予我,带来上面之人的任务。”楚斯双手高高举起玄铁织成的铁环,“自由之翼,我们瑶光的示物。”

    虞泽看了眼楚斯手里举起的铁环,他轻轻眯了眯眼,“拿上来吧。”

    听到这句话,楚斯缓缓的站了起来,整肃了下穿着的华锦,手里攥着铁环走上了台阶去,恭敬地将其递给虞泽。

    入手是片沁人的凉意,虞泽看着手上的铁环,他轻轻的将他套在大拇指上,目光搁在那双交叉的苍蓝色翼翅上,“自由之翼,瑶光之人要翱翔九霄八万里。”

    楚斯静静的听着,他没有插嘴,毕恭毕敬的候在一边,眼神看起来有点散漫失神。

    “楚斯大人对我说说,那日你们的目的吧。”虞泽从自己手里扯下铁环,对着楚斯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这句话不由让楚斯心里动了动,他小心的接过“自由之翼”将它放入自己的胸口之中,“他们是阴阳家和天罗的人,这次的任务是取得星图。”

    “星图?”虞泽反问。

    “嗯,星图,密信中说星图描绘在拓跋小姐的后背之上。”楚斯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偷偷瞄了眼虞泽的神色。

    他的话刚刚落下,虞泽就是朝着他看来。两人目光相接,虞泽目光之中隐隐透出一股煞气,“上次的行动,你们是在针对她?”

    话说的十分的生硬,让人听着很是不舒服。

    楚斯移开自己的目光,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个满是算计的男人居然为了个女人乱了方寸,那个女人恐怕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爱之人又或者是心爱之物。

    “得星图可预知天下大事,他们的确是冲着拓跋小姐而去的。”楚斯弯着腰,目光隐藏着一丝瑶光之人的锋锐。

    “他们?”

    一声冷笑在楚斯说完,漠然在大殿中响了起来。虞泽注意到自己到自己的失态,他敛了敛神,“楚斯大人不也参与了吗?”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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