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国剩下的一座城池不再防抗,举兵而降。虞泽大军踏着滚滚烟尘奔向邯郸,在城门口看见被内监拉着手的赵无极。
城池门口候着的前国权贵之人看见遥遥而来的大军,他们皆是跪拜了下去。
“玄王希望你善待玄国的百姓。”
赵无极稚嫩的手托举起沉重的王冠,语气平淡的说起,眸子中没有害怕。
“天下不再有玄国了,玄国的百姓从今日起将湮灭在历史的潮流中。”虞泽下马,他从赵无极手中接过为他为造的王冠,低头看着跪拜的男孩,“曾经的王去哪里了?”
“极寒之地去了。”赵无极抬起小小的脸庞,盯着虞泽的脸,“你的眼中装的东西太多了,会是个明君,但绝不是个好人。”
虞泽听到赵无极的话,他心中讶然,神色却是平静异常,清浅的笑着问,“你多大了?”
“九岁,年轻的人眼睛比大了的人纯澈,即逝看不到远方也可以看清面前的人。”赵无极脸色淡定的说,稚嫩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对与年龄不符的眼。
“九岁?”虞泽凝视着赵无极的脸,叹了叹口气,“我九岁的时候看到的是远方,哪怕是现在看来还是远方。”
眸子猛然放光,赵无极幼小的心里知道虞泽说的话的意思,那话中的意思透着一股雄霸。
“起来吧!”虞泽将赵无极的扶起,看着他的眼睛,“他不该去极寒之地的,我虞泽的心中装得下这整个的天下,他会是我的臣民。”
赵无极被虞泽轻抓着的手有些抖,虞泽初现锋锐的目光让他不敢再对视。他看了一眼虞泽的背后,压低了声,“豹子力度过大的时候,他收不回它嵌入猎物心脏中的爪牙。猎物的生死还掌握中猎食者的爪牙上,不仅仅是心。”
“哼,你小小的年龄懂得还很多。”虞泽冷笑了声,从赵无极的身边轻轻的走过,“你去拜白珀为师吧。你长大之后,你会替我上战场,我等你真正有资格对我说的那天。现在的你太小,说的都是胡话。”
赵无极知道虞泽心中所想,九岁的他回想自己父亲走时的话,他苦涩的摇了摇头,揽衣再次跪拜下去,黄沙漫起,叩头,“是,大王。”
白珀在后面瞅了瞅跪拜在地上的赵无极,他又是看了看朝着城中走去的虞泽,慢悠悠的走过去将赵无极扶起,“你拉得开硬弓吗?”
赵无极摇了摇头,拍开白珀的手,直视着白珀的双眼,开口,“我父亲走的那日,他问我是否举得起这乱世中的国?”
白珀默然,他望着这个被自己父亲留下来的男孩,他觉得心寒,总觉得对方那稚嫩胸腔内装了一颗成年人的心脏。
虞泽大军入驻邯郸,邯郸城中的百信无不穿着新衣,喜悦的拜伏在街道两侧。
虞泽采取了李子骞的建议,踏入邯郸城中之时,他脱下了铁甲,换上了灰色的布衣,下马沿着曾经玄国宫殿而去,带领着士兵将街道两侧的百姓扶起。
大军入城,李子骞下达了严苛的军令,要求每一位士兵都不得骚扰邯郸城中的百姓,违者斩。
粉墙绿瓦,整个宫殿中已经空无一人,尽显萧索。
虞泽在几位将领的陪同下,他步入宫墙内,仰头是连绵的宫阙。他露出怅惘的表情,衣袍中灌满了夏日中的风。
“几朝夕阳,几经醉世。凡尘如梦,起落似潮。”虞泽摇了摇头,对着边上的李子骞感概的说起,“幼时的我想过这日,可踏入这空荡荡的宫墙之内,我又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李子骞听到虞泽的话,他望着前方,目光似一滩秋水,“国如这宫阙一般,虞泽大哥在这时候感叹这些,可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虞泽听的李子骞的话,他扭头看了一眼对方,“贤弟可是想过过去,远方的漫长会让我恐惧的回头去看过去。”
话语怅惘,李子骞听后,他不由想起那个预言。他目光认真的盯向虞泽的眸子的时候,看到对方的眼睛中有一丝微露的霸道,他知道哪怕虞泽这般的说,对方还是会一如以前般朝前跨去。
“拜见大虞之王,愿王朝远方而去。”李子骞忽然跪拜下去,右手把着墨尺杵在地板之上,振言。
“大虞之王?”虞泽听到李子骞的话,他大笑了几声,袖袍飘飘,“我若为王,我必一统中州,加冕为帝!”
四周武将忽然听到出露锋芒的虞泽的话,他们心中震荡,皆是目光有些恍惚的看着那位微微扬起下巴的男人。半晌他们回过神来,手持重剑,单膝跪拜下去,高呼,“拜见大虞之王,吾等愿与大虞偕存。”
【历史】
虞泽入邯郸的第二日改国号为大虞,年号民风。初建的大虞王朝借用楚国姬鞅的变法,在法家长炬的修改下推行政令:
一。羽族与中州人族,山鬼一族地位等同,废除羽族为奴制;
二。奖励军功,在战斗中立军功者可享受荣华富贵,无军功者,虽家福,不得铺张。
三。将兵法,在军队中裁汰老弱的同时,给予老弱者一定钱粮,使老有所养,弱有所依。另一方面,在军队中选武卒入虎豹骑,挑武官在军队中将兵法普及。
四。免除农民税三年,且鼓励百姓多生育,减少户口税。
五。在每一县设置选拔人才的机构,在全国中选举人才。
长炬改动的变法使新生的大虞王朝焕发出勃勃生机,在大虞王朝建立的第六年间,也就是在民风六年。稳固的王朝在王的掌控下将触角伸向那些有着权势的商会,颁布了一些重农抑商的举措:
一。颁布均输法,市易法,免行法,削减了商人的收入,大大增加了国家的收入。并且要求凡在大虞王朝行商者,携行的奴仆不可超过千人,防止了如“徐州商盟”那等庞大的商会出现在大虞。
第一百二十九章 楚鲁之战 一()
在大虞王朝的初建的时候,中州大陆上西处的秦魏两国,他们派出去的斥候虽然还未将消息带回来。可他们在半月前得知了玄国名将江巽战死的消息。一方面暗中派人示意闲居的乐雎有结盟的意愿,另一方面派人去鲁国观察楚军的力量。
此时,那赶着虞泽大军的三个女子打扮的女子正入邯郸,朝着宫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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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国。赤水平原防线】
楚国名将过涯,姜夔以及李浩三人,经丰阳一役之后。过涯领着一万军马朝鲁国西处而去,配合着煌阳部落的大君扎达尔钳制住鲁国大将商邪,使他无法派兵到鲁国的东线战场上。
另一方面,楚将姜夔和李浩分兵两处朝着鲁国赤水平原聚拢,在赤水平原上驻扎大军,遥遥对着鲁国国主的十万铁甲在赤水平原上筑起的防线。
此时的李浩和姜夔聚拢之后,向外便是号称二十万大军。
楚将姜夔主张在赤水平原上进行休整,务要在短时间内将战线拉长,当等待楚国名将沈凌支援三军的后方军队赶上。
李浩不听,他拍着指挥用的桌子,指向帐篷之外,言此时正是鲁国军队士气低下的时候,当一鼓作气将鲁国的赤水平原拿下,逼临鲁国都城曲阜。
两人在帐篷中大吵,李浩在驻扎的第五日就是带领手下之将拔营而去,逼临赤水平原的上水郡,派着使者提着一把生锈的马刀入上水郡求见鲁国的王。
亲临赤水平原布防战线的鲁国国君,当他看见李浩派来的使者提着生锈的马刀之后。他平淡的笑了笑,从使者手中接过锈迹斑斑的马刀,抬起目光闲散的瞅了瞅。
在使者不知何意的时候,鲁国国君抬起的马刀忽的朝着他的右臂膀砍去,滚烫的血液顺着鲁国国主的手起刀落喷涌出来,使者的手臂被斩落在坚硬的大理石之上。
“刀即使钝了,砍下去的力度对了仍然可以杀敌。”鲁国国主看着那位脸色惨白,惊骇的瞪大了眼的使者。他勾起冷淡的嘴角,将马刀重重的丢下。
使者因疼和恐惧昏厥在地,鲁国国主唤来军营中的大夫,丢下左脚的牛革铁靴,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救活他,叫他把我脱下的靴子带回去。”
当失去一臂的使者带着靴子回去的时候,李浩见后,心中大怒,在上水郡城池下大骂,心中怒意难泄,又怪使者丢了楚军的军威,将鲁国国主的靴子带了回来。于是,他命令手下的士兵将那名使者的双脚砍下。
夏末,平原之上的太阳正毒。李浩率军攻打上水郡十日不破,又被城池上鲁国精锐的射手射杀一阵,他心中窝囊。
再过五日之后,他见军队之中多有中暑之人,一边领着军队在上水郡五里处扎寨,一边派人去催促姜夔领军来援。
正是正午十分,太阳火辣辣的悬挂在高空。李浩正在帐篷内分析着赤水平原上郡城分布时,他听到了帐篷外纷乱的马蹄之声骤然响起。
他顾不得什么,急忙掀开帐篷。只见不远处一银甲青氅的年少将军手握一柄银白色的长刀,率领着百十余骑朝着寨子中杀来,在年少将军的背后一名旗手紧跟在后,持着一白底的大纛,在大纛之上有着朱砂色的两个大字,“幽明。”
轻骑飞快,每一名骑士手中都是手持长刀跟在年少将军的后面,在寨子之中往来冲杀。
因天气炎热,卸了甲躺在地上的楚军见此立刻慌乱了起来。靠近寨子门口的士兵还未溅起手中的武器,就是看见冲进来的轻骑挥刀朝着他们杀来。
手起刀落,刚刚站起来的几名楚国士兵,身子努力的朝后跑,他们的头颅已经高高的滚倒在地上,那几具无头的尸体没走几步就是栽了下去。
李浩走出帐篷,看着在寨子中往来冲杀的轻骑。他心中大怒,拔出腰间的重剑,正欲大喝之时。马背上,那个为首的年少将军朝他冰冷的看去。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李浩直视着马背之上那人湛蓝的眸子,他心底打了个寒颤。他手中重剑举起,嘶吼一声,“不要乱”的时候。马背上那个眸子湛蓝的将军,他从马鞍上取出一支箭,飞快的张开弓朝他射来。
李浩眼快,手腕急速的转动,将射来的利箭拨开。正欲要去追之时,马背上的那人忽的拨转马头,朝着来时的路再次杀了出去。
金戈锵锵,铁蹄沉沉。还未将铁甲穿山的楚军拦不住勇猛无比的轻骑,被战马冲开。
“蠢货,连百余骑都拦不住,要你们何用?”
李浩见围在木栅边的士兵没有围过去,他大怒,一边骑上骏马,一边大骂,“追上他们!快!”
立刻,在李浩的身后就是跟上了衣甲不整的士兵,哨楼上的士兵更是在此时反应了过来,朝着有些距离的百余名轻骑乱射。
李浩追了三里路之时,忽的从两侧响起了梆子声。在他们两侧忽然间策马而出许多重甲的骑士和骑士后面枪士。他正要观察来了多少人的时候,他们追赶的那百余名轻骑突然返身杀回,一时间前方尘烟漫漫,杀喊声冲天而去。
“我乃幽明铁骑项一鸣,取你人头一用。”
为首的那位年少将军大喝一声,举刀来砍。
李浩见项一鸣居然敢率百余骑返身杀回十万军中,他眉宇皱起,以为自己中计,顾不得估计敌人数量,急忙带着军马而逃。
一时间,马踏士兵,被踩死者无数,枪械被丢了一地。
彭楚率军和项一鸣,他望着如流水般散去的楚军。他派人击鼓,吩咐士兵佯装追了一阵,他就是和项一鸣二人领着军队朝着上水郡城而去,旗手中幽明铁骑的旗帜迎风高展。
李浩带着军马逃跑一阵,看见敌方只是追赶一会儿就是停了下来之后。他心中疑惑,急忙勒马,扭头朝远方望去,只见远处灰尘滚滚,近两万人巍峨朝上水郡而去。
他知是中计,咬牙间心中大骂。此处离上水郡的距离并不远,这般的动静,上水郡那方多半都是派出了援军来助。他此时追去,已然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幽明铁骑。项一鸣?”李浩心中想了想,忽然一惊,想起了在玄国的一支队伍,“该死的,他们不该在玄国吗?怎么忽然间迂回到鲁国后方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楚鲁战役 二()
上水城下,白底的大纛矗立,上面苍劲有力的“幽明”二字显眼的落在城池之上士兵的眼中。
城池之上,有个披着金黄色披风的男人,他双手叠合按在剑把之上,目光从大纛上的二字闪逝而过,转而去看在城池之下银甲银盔的项一鸣,“居然绕到城池前面去了,这可是有两万人左右的军队啊!”
那个男人微微的感概,叠合的双手松开,右手握住铭刻梵文的重剑,对着身边一位带甲的士兵小声而嘶哑的吩咐道,“开城门,孤要看看那大虞派了何人来?”
“是。”那名持甲的士兵赶紧跑了下去,吩咐士兵将城门打开。
鲁国的王骑乘这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出城,在他的后面是十二位羽族的射手,一字排开。在他们厚重的胸镜之上有着精美的云纹图案,那是鲁国最为精锐的射手标志……“云纹之眼。”
项一鸣望着悠悠而来的鲁国国主,他湛蓝的眸子发出微弱的光,单马掠出,来到鲁国国主的面前,“项一鸣,见过鲁王。”
“项一鸣。”鲁国的国主钟绍宇轻年了一声,看着在他后面的“幽明”军团,他语气带着点点欣赏,“我听过来自远方属于你的故事,只是没有想到来援之人会是你。”
“那大王希望是谁?”面对着钟绍宇的的话,项一鸣平淡的表情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如同一块沉在冰窖中的厚冰,言语平缓的问出。
钟绍宇看着眼前年轻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他眯了眯眼,盯着项一鸣湛蓝的眸子,语气徒然一冷,毫不客气的说,“我希望那位出自战门的战者来,这儿不是野鹿噙草的地方,你不够资格。”
这位远在鲁国的国主也是听到了长平战役中事情,他对李子骞那位战门的战者充满了等待。
钟绍宇毫不客气的话,让在后方的彭楚变了变色,他看了一眼身前的青年,眼眸中盈满了等待。
“一头将鹿角磨砺锋锐的野鹿,它的步子永远在远方。”项一鸣说这话的时候,他将心口内那枚始终带着的玉片取出,递给钟绍宇,“战魂不灭,将血不冷,愿以死结盟。”
钟绍宇看了那枚玉片一眼,他的眼色之中满是震撼,大笑了几声,“想不到你是他的孩子,我见过你的父亲。”
声音之中带着缅怀,钟绍宇的目光定格在远方。他依然记得在十多年前的那片平原之上,那位浴血杀敌的战门之人,以一人之躯,骑乘着白色的马朝着他们五国百余万人冲杀而来。
“希望你不要辱没他的名声。”钟绍宇不再说什么,哪怕他知道就在刚才项一鸣和楚国的军马交过手。
两万的军马在钟绍宇回城的时候,他们跟在项一鸣的背后朝着城内而去。
彭楚看着项一鸣的背影,他的神色之中有着复杂。他识的那样的玉片,那是战门战者的标识。
入城半夜之后,在彭楚的手臂之上有着一只灰色的鸽子,他将一纸条卷在小小的竹筒中,用红色的细绳系在鸽子的脚上。
项一鸣在彭楚帐篷的后面,当他看见那只灰色的鸽子飞入黑暗中的时候,他缓缓转身。
他知道彭楚在纸条上写了什么,对于自己的身份他也没有再打算瞒下去。那个男人兴许在越国等待着他的消息,他会回去的。
。。。。。。。。。
第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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