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四弟,我还记得起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真的是没有想到,你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有女孩子喜欢。。。”
“哈哈。。。”项一鸣笑着眯起了眼睛,他锤了锤李子骞的胸口,“刚见到的时候,我也没想过二哥会登上王座。。”
“哈哈。。”
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双脚将台阶边上的酒壶踢翻,沿着台阶滚落下去。
那个拿着信函的男人拿着信匆匆赶到宫殿,却发现喝的酩酊大醉的两人。他心急如焚,驻守在港口的士兵若是没有紧急之事,他们是不会用信鸽交消息传回来。
“大王。。。”那个男人跪拜下去,挪动膝盖跪在台阶上围着李子骞转。
“何事?”李子骞笑了声。
“素珊、鲛洄湾等各大港口来信。”男人连忙的回答着,他摊开死死握着信函的手。
“念,孤在听呢。。嘿嘿。。。今朝有酒。。。”
“鲛人来犯,水淹各镇。”男人拆开信函,大声了念了出来,他脸色惨白,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呵呵,海啸不断嘛。。。”李子骞笑了声,又吼了声,“拿酒来,孤要与四弟不醉不休。”
“大王,你醉了。”男人迟疑的开口,他对赶紧走上台阶的内监使了使眼色,压低了嗓音,“快去找温太傅,大王醉了。”
内监赶紧转身,片刻,昇公带着众人走上朝殿,他看见李子骞和项一鸣醉倒在台阶之上,不由叹了口气。
“准备几盆凉水。”昇公吩咐了声,站在身侧的下属没敢动,他又大吼了声,“快去准备。”
“是。”下属转身,不一会儿每个人手中端着盆凉水回来。
昇公端着那些凉水,年迈之躯大步跨去,一盆凉水浇下,他看见两人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再次将冰寒的水一盆盆浇下。
“各处港口出事了。”在李子骞和项一鸣清醒过来,他直接将刚才的信条丢给了李子骞,“贪酒多饮,非王举。”
李子骞抹了抹自己的脸,看到信上的内容,他一下子就是站了起来。
“可有斥候归回?”李子骞看着大殿之中披着大衣的各位大臣,他大声的开口。
朝殿之上噤声,昨日港口出现海浪之时并不见鲛人的身影,可据今日信函上面的内容,知道这是鲛人来犯。
大海深处的鲛人鲜少走上中州大陆,他们只有每月的十五,其尾才能幻化成双腿,纵使化作双腿来犯,可从各大港口赶至洛城需要俩三个时辰,无法威胁到洛城。
顺着沆河北上也需要一个时辰,昨日洛城起水就是沆河道出现的问题。不过想要凭借一条北上的沆河水淹洛城,这是极为的有难度的。
“再派人去加固沆河堤口。”李子骞吩咐了声,“来人,将所有的大臣召集起来。”
“是。”宫殿之外候着的侍卫应了声,提着纱笼快速的跑远。
。。。。。。。。
山石之上,郄酅几人眯着眼睛望着远处,鬼谷子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身的黑衣。
“呵,那个大夫你解决了?”郄酅背对着鬼谷子问了句,忽然口气一转,“瑶光的阴阳家似乎有个小妮子在和他联系,听影门的人说是个魅族。”
“嗯,不碍事。”鬼谷子晃了晃头,眺望着远处,“楚泠那家伙去了吗?”
“可能远处已起水患了。”郄酅点了点头,目光变得越来越有趣。
鬼谷子沉默了下,他看了眼郄酅的侧脸,“你提醒他了吗?”
“放心,他心里有度,我们的目的仅仅是想让中州五族的人认识到鲛人的威胁,而不是让整个五族恨上鲛人。”郄酅咧开了嘴角,“洛城是安全的,至少大部分的人是安全的,至于那些少数连十几天居所和食物都不能保证的,那么他们死就死吧,活着的人不会因为这些低贱的家伙而记恨鲛人。”
鬼谷子沉吟了下去,海水可能会蔓延入洛城,深度可能会到居民膝盖所在的位置。
洛城如此,可想沿海附近的镇子,那些幸存者一定会进入洛城,可在那时候,整个洛城也是处在人心惶惶之中,有些钱粮的人家可能活下去,可这些人决定是无法存活的。
“洛城外有一万多人。”鬼谷子在沉吟了片刻后,他望着远方开口,“这些人无粮无钱,还没有居所,必然会死。”
郄酅没有说话,这十几天,若是越王处理的不好,洛城之中必然会出现动乱,一万人是保守的数量。纵使处理好了,可是人肉沽价而食的情况必然会在出现,洛城在动乱之中管不了如此多人。
“人死多了,对于你们狐妪也是个好机会,你又何必叹气呢?”郄酅念叨了声,“越王又要忙于朝政,有要应付战乱,城中还有一大批的难民。呵呵,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你们成功的机会才会大些。”
“徐州商盟的老头儿可能会从这件事来揣测我们的意图,只是不知他们徐州商盟会不会放粮。”鬼谷子开口,他说到这儿又晃了晃头,“你对自己的师兄真是够狠,我们狐妪一定会在他的注意力被转移的时候,无论放不放粮,徐州商盟的利益都会被损坏。”
郄酅笑了笑,大批的难民涌入洛城之中,徐州商盟若是帮助越国放粮,那么徐州联盟在财力上必然又会被消耗。可若是在越国危难之际不放粮,昇公和李子骞的关系必然会造成裂隙。
再加之,这些事必然会让昇公分神,而忽略了某些事情,从鲛人的战事中去揣测天机阁的意图,此举反而会为狐妪的行动创造机会,下毒这种日日提防的平常事,可在这样的情况下反而会被忽略。
“不也是向我师兄学的吗?他在越国起事时声东击西,我们也声东击西吧,借着战事、朝政的纷乱让他放低了这方面的防患。”郄酅开口回答着鬼谷子的话,“让你们在洛城的粮商升高价钱吧,乱了,你们才可以浑水摸鱼。没有能力生存的人死就死吧,我们可以完成任务就行。”
鬼谷子沉默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六十多年前,他的娘亲带着还只有四岁的他走在难民的队列之中,面对着饥饿,她的母亲将自己的眼光搁在自己的身上,他至今还能想起自己娘亲死死钳住他脖子的双手,以及悔恨而逃的背影
“这次动乱之中,会有难民食子吗?”沉默的鬼谷子忽然间问起,盯着郄酅的侧脸。
“会有吧,我们天机阁的影门会接受些少量孤儿调教成杀手。其他的,随命吧。”郄酅回答,望着远处。
二人沉默了下来,鬼谷子不再说什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晃了晃头,呢喃了声,“这不重要,不过是蝼蚁罢了。”
三百六十九 命命相扣 十六()
部分难民在破晓时分涌入了城池之中,鲛珊一族的海语巫师在瑶光的暗示下,她掌控着海啸的大小,让大部分镇子中的居民有机会逃脱。
墨绿色的海浪卷翻了周遭的镇子,那些死守也不愿放弃家业的人同坍塌的建筑一样被卷入大海之中,游弋的鲛人会在最后一刻杀死他们,将这些人的尸体用海绳草捆绑串接在一起。
那被捆绑着的尸体被泡的发肿,在墨绿色的海浪中连接成一条白线,随着浪花一起翻滚。
这是鲛珊族送给洛城居民的一份厚礼,在凑满三千人后,这些尸体会沿着沆河被海水推压入洛城。
顺着沆河往南,捆绑串接的尸体流入洛城之中,沿着河道两侧的建筑多是茶楼酒肆、青楼赌馆之流。在三千发白的尸体随着水花滚入洛城之中,众人讶然失色。
这件事立即吸引了不少的居民前来围观,在河畔两侧挤满了人。
一时间,死人在水中呈现一条白线摆开;活人在河畔两侧呈两条黑线延伸下去。
越国的朝政趁着沆河的水还未蔓上来,他们组织了大批的劳工将河流之中泡了一夜的尸体打捞上来。
众人打捞上来的尸体堆成小山,在每一具尸体的脸庞上都用刀歪歪曲曲的刻着几个大字,是鲛珊部落对人族的宣战,他们要在此月十五登上大陆和越国的铁甲一决胜负,否则就要彻底的水淹洛城。
诚然,洛城距离港口有相当长远的距离,从素珊等港口走到洛城需要两三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里多的距离,上次洛城起水也不过只是海水灌入沆河逆流南上引起,并不是因为洪水已经泛滥至城墙之下。
一个海语巫师想要引起一场海啸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在中州的历史上还没有任何一个海语巫师做出了驱动海啸淹没城邦之举。
越国朝政之人难以想象为什么鲛人要揭开一场没有什么意义的战役,鲛人的突然之举让这些权臣、豪商十分的不解。
在九年前,越国星宿师陌禾在预言鲛人即将崛起的时候,无论是楚国还是越国都是再次尝试着和鲛人修补关系,虽然还是有不少的旅商抓捕鲛人,毕竟中州大陆上的五族对鲛人的油脂制造的长明灯极为喜爱,鲛人的鳞片不仅可制造成铁甲,还具有药效。在这样的基础上,即使是签订了不少协约,旅商还是会暗自抓捕鲛人,百姓有需求就意味着有钱财。
可相对于以前,鲛人的处境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至少不少的鲛人市场已经被拆掉,杀戮之事有所减少。
此时的朝政之上,一个披着银甲的士兵跑出了大殿,他将赶往沆河流入洛城所在的卡口,拉起粗网,预防大量的鲛人提前随着沆河流入洛城,在十五那日爬上河岸于城中作乱。
大殿之上跪拜着一位大臣,他手中拿着厚厚的登记册子,用笔勾画着。
“卫大臣,城中大概涌入多少的难民?”李子骞看着跪拜在地上,他开口问。
“大概七千人,沿海各小镇至少有五千余人死亡。”那位男子立刻回答,这源源不断涌入洛城的难民,只会让洛城之中原居民越来越恐慌,“加上前几日的一千多难民,如今整个王都恐怕有八千多难民了。”
海语巫师调动的海啸多是一蹴而就的灾难之事,可居然还有如此多人幸免,这不由让这位大臣有些唏嘘。
“大王,今晨有不上的粮店关门。”一位大臣走出,他眉宇上有焦虑,越国政法之中不允许粮商私自将粮食的价格调高,可不少粮商会将囤积的粮食在黑面上流通,“大王此事若是不制止,恐怕王都会死尸遍布啊。”
这又是水患之时,恐怕一家粮商行此举动,其他粮商会纷纷效仿。
“城中有八千多难民,城外海水若是迟迟不退,这些流离失所之人必然。。。”这位大臣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子骞沉默了会儿,又开口问起,“城中可有人出逃南边了?”
朝政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不少权贵之人已经将自己的子嗣往南边周郡送去,主事的人留在洛城将遗留下来的财物一点点的运出去。
他们可不会在乎这些涌入城里的难民,在临走之时留下满仓库的粮食。
“传孤的命令吧,凡运送财物的车马不可离开洛城,守城之人严行搜查,一旦发现有运送财物、粮食者出城者,杀!”李子骞说完,他沉默了会儿,“告诉洛城之中那些有能力逃走的人,孤允许他们带两日之粮离开洛城,往南逃命。”
朝政上的群臣应声,他们皆是明白李子骞话里的意思,此举有疏散洛城百姓的打算,也严防洛城的百姓将所有的钱粮带走,最后留在洛城多是些无钱无粮的弱者,以及部分要将钱粮一点点运出去的富人。
“打开粮库赈济灾民吧。”李子骞冲着跪拜在地上的卫大臣开口,他神色有些黯淡。
“大王。。。”那位卫大臣脸上有难言之语,越国战事一年之多,国库中的粮草被消耗的十之八九,现今的粮食根本就没有多少。
“先用着吧。”李子骞知道这位大臣想要说些什么,他压抑心中的愤懑,从王座上站了起来,他握住了剑,脸上的怒气在无奈之中逝去,“何人愿往鲛珊部落?”
朝政之中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人走了出来,那人生的尖耳圆脸,身材纤长,眼瞳呈现墨绿色。
“臣,汤无止愿往。”走出之人高声说道。
李子骞看了眼这位汤无止,知道他乃是鲛人和人族之子,传言其母年轻之时,泛舟于沆河之上却被南上寻乐的鲛人拉落于水中。其母背靠着岸口于鲛族男性发生了令人族不耻之事,这事一直被当作笑谈。
李子骞将手中写好的信函转交到身侧的内监手上,“你速速乘轻舟而去,孤想知道他们为何要犯吾国,是否有什么要求。”
汤无止拿着信函贴身放好,他立刻转身朝殿外而去。
三百七十 命命相扣 十七()
饿殍遍地间,已不富裕的徐州商盟暂时借给了越国部分粮食,稳住了没有粮食开始抢掠的难民。
李子骞亲自授命项一鸣管理洛城之中的秩序,交给他五千军守卫军驻防在各个难民区域,预防人口买卖,估价而食的行为出现。
一月。十五
拓跋倩抱着转身离开的项一鸣,脸贴在项一鸣的后背之上,“一鸣,别走,你不是答应了要娶我的吗?”
项一鸣沉默着,这忽然间的灾难打乱了他的计划。如今整个洛城之中挤满了难民,他必须去维护城中的秩序。
“等这事。。。”
“不,我等不起了,我很怕等。。。”
“别闹。”项一鸣掰开了拓跋倩的手,他走出房子,翻身上马。
拓跋倩追了出去,泫然的望着翻身上马而去的项一鸣,她手脚无力的搽着墙面瘫在地上。
在她的背后,竹篮看着自己女儿的背影,她袖口之中一寸的寒芒,遥遥的望了眼项一鸣的背影,“倩儿,你若是怕,我们就离开这儿吧。”
拓跋倩摇了摇头,她凄婉的笑了笑,“若我走也可能是迈向预言的一步呢?星宿家的预言是最让人苦楚的东西,明明知道结果,却是不知走向结果的过程。”
竹篮沉默,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丫头多是不舍和不愿就低头,生命从生至死本就是个过程,世间所有的人都知道死亡这个结果,可天下之人都畏惧这个结果,他们挣扎的选择不同的路,可最后都会死亡。
纵使是寻求飘渺仙道的帝王面对着这个结果也是无奈,而他走的路成了畏惧的一个笑话。
“谁知道呢?兴许换条路就是另外一个结果了,跳脱命运之外。”竹篮呢喃了声,纵然她明白每条路导向的结果可能都是那个预言,可当看见自己女儿这样,她不由凄楚起来,这上苍拨弄尘世的手都未曾给过世人退路,因为无论往那走,人生都在向前。
“放心吧,所有的为娘都会为你想好。”竹篮走了过去,她摸了摸拓跋倩的头,霍然的走了出去,心里默然的念了声,“若你将来要怪我就怪吧,我是你的娘亲,我希望你可以活着!我现在必须要杀了他。”
十字口,四面阁楼之上数十位黑死士盯着街道上的竹篮。燕绥把着重剑,他轻笑了句,“收网吧,除了拓跋倩,那两个丫头也一起抓了。”
在他背后有个羽人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他听到燕绥的话,犹豫了下,“大人,伊苏格宗老半年前曾派人来警告过我们,那叫雪雁的。。。”
“你是说那丫头该叫奥列格。雪雁吗?我那父亲,他老了,居然在当年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情。”燕绥摇了摇头,“你去吩咐部署在拓跋府邸周边的黑死士,让他们动手吧,所有的责任我揽下。”
那位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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