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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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依旧-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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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落在后边的侍卫轻轻把门关上,看着忽然停住脚步的妇人,目光又向前望了望,在床边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红色的血在冰凉的地上流着。

    “抬出去吧。”女人背对着侍卫,语气已经平稳了下去。

    侍卫没有动,他收回自己的目光,重新看着女人的背影,嘴唇翕动,发出一个音节,“娘。。。”声音很细,让人有些听不清。

    妇人的身躯颤动了下,她抬起手,勾下头,“抬着这具尸体出去!”

    “娘。。。”

    “啪。。。”

    妇人猛地转身,抬起手一巴掌扇打在侍卫的脸上,留下一个血印子,瞪着双眼看着那个脸被微拍偏侍卫,“你叫错了!我的孩子在江油!不该在这儿,不该在最危险的地方。”

    胡。。咝。。。

    侍卫抽了抽鼻子,发出细微的声,他慢慢的转过脸看着妇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缀着蓝色宝石的链子,宝石下面压着封信函,慢慢的递过去,在夫人伸手接过去的时候,他双膝弯曲跪拜了下去,以头扣地,“娘亲,我回来了。”

    妇人看着手里头的链子和信,她没有立即去看,只是看着跪拜下去的李子骞半抬着手臂。

    几月前,二人就曾在红墙边上遇到过,她也认出了自己的孩子,可却压抑下了自己内心的渴望,这偌大的宫殿是容不下他们二人相见的,这剑和矛之上只有森冷的寒光,容不下什么亲情。

    “你不该来找我!不该来!我对你很失望。”妇人晃了晃头,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孩儿也不想来,我在北岸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当我见到娘亲手上那封信函的时候,我坚定的想法又开始动摇了。”李子骞慢慢的抬起头,盯着自己娘亲的双眼,“有些事,我若是不知,我就不敢再往前走。”

    妇人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这点缀着蓝宝石的链子是很久以前的东西了,是那个男人送给他的,她已经忘了是放在房间中的哪里,信被翻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她越看,捏着纸的双手就越是颤抖,双眼慢慢的瞪了起来。

    “娘亲,我是谁?我的身份是。。。”

    “你是李惠王的儿子!”妇人手一捏,猛地抬起头。

    “可信上似有所指。。。。”

    “我和他的关系平淡如水。”妇人看着地上跪拜着的李子骞又扭头看了看那丫鬟死时诡异的眼神,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的收敛住,她鞠腰扶起地上的李子骞,知道面对一个心存疑惑的人不能逃避,她凝神注视着李子骞的眼睛,随意的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这些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影门,天机阁的影门。”李子骞看着自己娘亲的眼睛,他细细的观察着对方眼神细微的变化,“这次的乱世,他们也有参与。”

    “呵呵,天机阁,王权之间的争夺复杂至极。有些事,娘亲并不做过多的解释。”妇人抬起了手,捧住了李子骞的脸颊,一点点的摩挲了起来,指尖掠过李子骞的发梢,声音一点点的柔和下去,“李沐仅仅只是因你父亲而不得不认识人儿罢了,孩子,你出自战门,这天机阁的谋划,你要好自为之。”她说着柔柔的笑了一声,“只是娘亲无能,保护不了你,无论是二十五年前越国的乱事,还是现在,面对着这中州上真正的权贵,我一个女人是不能掀起浪潮的。”

    李子骞凝视着自己娘亲的眼睛,他看着那双眼渐渐的变得柔和,变得担忧,不夹带着一点的闪避,他心中的怀疑一点点的崩解,只是疑惑为什么影门会这样平白无故的送这样的隐秘给他,让他去怀疑。

    “你父王的死和李沐有关,他们给你这些,不畏是希望娘亲告诉你,让你对这至高无上的王权感到肮脏。”妇人知道她若这般轻易的说,眼前她这个孩子不会轻易信的,有些事,她不得不说,“二十五年前,我想离开逃出越国,委托你四王叔调离宫中和城内的士卒,也正是因为我盗走的虎符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妇人的话让李子骞直愣愣的看着,他抬起手抓住妇人捧着自己脸庞的手,脚步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梗塞了下,“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娘亲那个时候想要逃离这洛城?”

三百四十二 无翼之穹 九十七() 
“逃离?”妇人看着李子骞那张脸,她轻轻的笑了,早已年过四旬的她本该看清这世俗间的情感,可当她面对着自己孩子的时候,她曾经对自己的释怀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她很清楚有些事不能说,若说破了,他这个孩子也将无法释怀自己的身世,那位端坐于王位和掌控徐州商盟的哥哥都不会放过她的孩子。

    一切都错在她,可她的错却多多少少注定了自己孩子的命运。

    “徐州的樱花,属于天机阁的附属家族标记。”妇人心里虽然苦楚异常,可她说话的语气却散散然,“我与你父王的结合不过只是家族的部署罢了。我们家族控制的徐州商盟和天机阁多有往来,早年间,我们族系一脉来到越国就是为了在此开拓家族的事业。你父王对我极好,而我却利用着他开拓家族的版图。”她说到这里,慢慢的停顿了下去,看着李子骞缓缓露流出凄婉的笑,“这王宫是不属于我的,徐州商盟属于家族的枷锁也不该属于我。那年,我选择逃避这些,是不敢去面对。”

    李子骞眯了眯眼,他向前了一步,几乎要贴住妇人的身体,“可为什么你要选择四王叔。”

    “那该选择谁呢?在这深宫之中,我又该选择谁呢?”妇人轻轻的摇了摇头,“那几年,你没见过他,可他曾经在为娘心中真的是个极好的人啊。”

    李子骞沉默了片刻,从他记事起,他就从未见过自己的那位四王叔。在那个时期,他那位四王叔去了越国南部平叛作乱的山鬼,虽是铩羽而归,可他那位四王叔却从不入洛城,总是在休整好之后,又厉兵秣马的赶往越国的南部。

    “二十五年前,他从越国的南部回来,我选择了相信他,偷了你父王的虎符,打定了离开这王宫的主意。”妇人说至此,她泪眼婆娑起来,慢慢再次拿出刚才杀死丫鬟的匕首,握住李子骞的手,将匕首交到李子骞的手上,怆然的笑了声,“你父王的死,我担有责任。”

    李子骞握着那把匕首,他手隐隐抖得越来越厉害,凝视着自己娘亲的脸庞,他咽喉之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呵呵。。。呵呵’的声音,脚步朝后挪动了着。

    “若是我没有偷走虎符,你父王也不会。。。。”妇人注意到逐渐后挪的李子骞,她内心苦楚,这宫内的步步为谋,如今却是用到了自己孩子身上,有些事情,知道了只会徒增疼苦,不知反而快乐。

    “孩儿,我们温家是徐州商盟的主人,你是李惠王的孩子,也是天机阁战门的学生。”她说着,叹了口气,“以我们徐州商盟当年对天机阁的了解,他们是不会允许战门的人成为帝王的,除非这王座上的男人甘做傀儡。”

    “呵呵,傀儡!娘亲希望孩儿做这天机阁的傀儡吗?”李子骞笑了声,手中的匕首在他失神间落在了地上,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悲伤,“踏上王座的人不死即为傀儡,我是战门的人。”

    妇人没有再说话,徐州商盟的温家有狼一样的野心,她不知道自己哥哥当年的想法,可一旦陷入了温家的利益谋划之中就很难抽身。他能嫁给王室,也是当年温家之主的功劳啊。

    “小心你的舅舅,他是狼,一匹放眼天下的狼。”妇人靠近李子骞贴在了对方的耳侧,“天机阁要给你这些信函,他们只是希望能够凭借你提前和徐州商盟交手罢了,我不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可我知道你舅舅一定和他们有联系,这谋划大了,就当未雨绸缪,我的孩子,你要当心。”

    李子骞沉默着,他折返身子推开门疾步走了出去。

    妇人看着李子骞的背影,她嘴角一点点的拉开,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丫鬟,看着她那嘲讽的嘴角,她慢慢的趴在那尸体的上面,摸着对方那张殷红的嘴巴,‘呵呵’的笑出了声,“多嘴的丫鬟,多嘴的丫鬟。。。”话还没完全的落下,血液再次飙出,她将匕首从丫鬟的左脸颊插入,沿着上下颌的牙齿一点点的切开,看着对方外露血淋林的牙齿,眼神越来越狠戾,“早知你是他们的人,我就早该切碎你的嘴巴,再剪断你的舌头。”

    。。。。。。。。。

    昇公佝偻着背脊,左手按着自己的额头,前方一盏纱笼慢慢的靠近,‘噗’的一声熄灭。

    “苏大人一行人有人跟着吗?天机阁那群组织是否。。。。”

    “没有。”于子文将熄灭的纱笼放下,看着慢慢抬起头,拧着眉毛的昇公,他脸皮扯动了下,“昇公,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昇公收回了自己盯着于子文的目光,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以前眼前这个人从不会打断他的话。

    “昇公可还记得当初踏上越国时说的话?”于子文凝神注视着前方的老者,胸口有着明显的起伏。

    昇公眯了眯眼,他没有开口。

    两人间陷入了沉默,片刻,于子文再次开口,“当初昇公说任何一方势力盯上世子都不是好事,你不希望世子成为王座上的傀儡,可今日。。。”

    “子文,有些话不是你这般的奴才该听的,刚才组织之人的交谈,你不该偷听!”

    座位上的昇公猛的站起,瞪着未将话说完的于子文,“你忘掉了自己的身份!”

    于子文低下头,咬着牙齿,又慢慢的抬起头和昇公对视,加重了嗓音,“我知道自己是谁!”他说着往前走了一步,握拳贴于后背,做出了幽明铁甲的动作,“铁甲未裂,壮士心不死!”

    昇公盯着他,目光越来越冷,“你是徐州商盟的人,是当初我们将你送进的军营。”他嘶哑的说着,逐渐背着双手往前走,语气越来越坚定和冰寒,“他不会成为傀儡,徐州商盟培养的王不可能成为傀儡!这乱世之中,有我们温家,他就不会成为傀儡,这只是老夫的权宜之计罢了。”

    “呵呵。”于子文闻言,他冷笑了起来,僵硬的松开自己背着的手,慢慢从昇公的身边走了过去,苦笑着,“世子一直是傀儡,和我一样。”

    昇公眯了眯眼,盯着于子文的背影没有说话。

    (平叛南部山鬼的伏笔在书的开头几章,关于李子骞的身份在这一卷和前面几卷。前面有一卷之中我提及其母不爱深宫,昇公刚踏上越国时的话大概在诸子百家那卷。前面埋下的伏笔,基本都要在最后填完,后面不再解释了。抱歉,更新的太慢,让你们可能都忘了。)

三百四十三 无翼之穹 九十八() 
长明灯盏的光氤氲在铁王座之上,越王李祺瑞上半身微压,双手攥着奏折,嘴边上的笑变得愈来愈诡异。

    “王,平遥慧雪居的人带到了,他在殿外等候。”一个绯衣的内监在台阶下站定,右手端举着一盏奴形油灯,低埋着头。

    李祺瑞抬起头,看向台阶下的绯衣内监,手放下之时,大殿门口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

    “木椿家族的人从不等王侯的召见,老夫来是为了谈拢这笔生意。”门殿口,一位提着纱笼的老者披着灰色大衣,慢慢的从殿门口跨入,他站在了台阶下面,抬起了头,“王,半年前,我们慧雪居就终止了和你们权贵的合作,希望俩日前,大王说的话不是谎言。”

    “地下的老鼠,孤不屑于向你们这类人撒谎。这是你要的酬劳,孤要的东西呢?”李祺瑞从自己的袖口中摸出一红漆抹金的匣子,“两百年前,我们李氏在鲛洄湾偶然得到的东西。”

    候在台阶下的内监立刻小跑了过去,从李祺瑞手上接过那匣子,又是小跑了回去,慢慢在老者的面前将匣子打开。

    匣子中盛着一粒拳头大小的明珠,在明珠的表面有着流离的光华,璀璨无比。

    “司术启动的钥匙,一切都是真的!”老者掀开自己宽大的帽子,往绯衣的内监逼近了步,他内心激动,默然的念着,眼神璀璨无比。

    盖子在老者靠近的时候,被重新的盖上。

    “孤要的东西,关于李子骞的身世!”李祺瑞盯着掀开帽子的老者,慢慢把着佩剑走下的台阶。

    老者脸上露出诡异的笑,这王座上的男人用这硕大的明珠交换的居然是李子骞的身世,而不是江油战事的所有情报。

    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从自己背后抽出偌大的卷轴,“上面有王要的东西,这是二十几年前关于四王子李沐和徐州商盟温小连之间的事情。”

    李祺瑞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双眼冰寒,“你该知道孤给你们慧雪居的东西是什么,孤不希望收到一份假的隐秘。”他越说越是冰寒,匣子里装的东西名为‘龙沂’,两百年前,他们李氏还只是大汉朝封属的君候,代管越国一地。

    鲛洄湾发大水之时,此颗名为‘龙沂’的珠子由其家客星宿师苏绪推断出三百多年后的事情,传言此物乃是海中的蛟龙陨时所化之物。

    “慧雪居没有能力去探索大海中的隐秘,这‘龙沂’不是你们慧雪居要得起的东西。”李祺瑞冷笑了声,他慢慢的往老者走拢,“交易这笔买卖之前,孤想要知道你们木椿家族背后的势力。”

    “呵呵。”老者玩味的笑了笑,这越国的王行事如此谨慎狐疑,也难怪二十五年前的那场乱事可以推进的如此顺利,“我们的家族在许久以前附属于瑶光,我们这次与王交易,不过是为了启动当年的司术。”

    “孤不在意你们瑶光的目的,只对这份卷轴上所说之事的真假感兴趣。”李祺瑞摇了摇自己的头,他弯下腰接过老者手里的卷轴,看着拉开的卷轴,眉角一点点的舒缓开,“呵呵,想不到你们慧雪居知道那场乱事的细节如此之多。二十五年前的那场乱事,有你们的人参与,是吧?”

    老者没有说话,他仰着头瞅了眼内监手中的匣子。

    卷轴上的内容快速被李祺瑞看完,他坐下,气势骤然间在他身上爆发了起来,“最近朝政中的事,又不知你们瑶光参与了多少?”

    “我们瑶光对王朝领地不感兴趣,这天下中的征战是你们君侯之间的事情,而我们只需要情报。这次越国朝政中的乱事,我们瑶光有参与,但绝不会去推动或阻止。”老者玩味的笑了笑,盯着放于桌案上的卷轴,“正如王自以为主导当年那场乱事一样,我们的人永远在暗处,不会走出。”

    “不会走出?”李祺瑞冷笑了声,卷轴上所指隐秘的确和二十五年前许多事情相吻合,“这上面的隐秘还有谁看过?”

    “王指得是还有哪位买主吗?”老者轻轻一笑,“不过他们出的价钱却无法和这上面的隐秘相当,这上面是二十五年前越国乱事的所有内容,又有多少人知道真正发起那场乱事的操控者呢?”他笑声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是李惠王的孩子,可王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样的事情呢?江油的战事才该是王在意之事。”

    “拿着龙沂走吧,这是越国李氏之间的事情,而不是你们这群‘老鼠’的事。”李祺瑞朝台阶边上的老者挥了挥手,露出不耐。

    绯衣的内监弯腰将匣子递给眼前的这位山鬼老头,脸一直绷着,二人之间的话,他隐隐听出了些什么,端住匣子的手臂在剧烈的抖动。

    老者按住内监抖动的手臂,嘴角带着笑,从其手中接过匣子,转过身慢慢往大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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