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迪拿起她的手开玩笑地甩着,紧张的表情一变,嘲弄似地笑望着她。她对这种突然的变化惊诧极了,—时找不出合适的话反击,于是被他抢先说:“当然,我会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我要告诉他,你不喜欢婚礼的嘈杂,而且你等不及要和我上床一一”珍妮的脸颊发红,她听到身后有人在窍笑,然后咳了几声:“摩斯迪,你真是个……”她突然停住了,这时他们已经走出阴暗的树荫,前是个宽广阴凉的阳台,有几节阶梯通向较小而隐密的天井。天井里零落散置着几张椅了和桌子,有三个卖唱的人站在橡树下,围着一个女孩弹奏。
这女孩很美丽,穿着红色的大蓬裙,头发上插着象牙发梳,拿着响板和着音乐,浑然忘我地翩然起舞。这时有个男人突然从围观的人群中跳进舞池和她共舞,他的黑色上衣敞开着,,露出里面白得发亮的衬衫,饰有银线的袖子和翻领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珍妮屏息地看着,早已忘了要说的话,跳舞者野性而原始的气息深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舞蹈中只有热情无需言语,那份男女的爱慕,罗曼蒂克的调情早已在舞中宣泄不尽了。
“她叫康妮,是个吉普赛人,跳舞对他们是最自然不过的事了;弹吉他的是她哥哥,和她共舞的可能是她的情人。站在那里的大胡子是她父亲,他们的领队。”迪凯轻轻地对珍妮解释着,他富于表情的声音几乎有些呓语。珍妮无需回头,也能感觉到他的眼睛正紧盯着那个吉普赛女孩。
迪凯又说,既然来了,就不好仓促离去,还是等舞曲结束再说。斯迪也安静下来,但仍抓着珍妮的手。过了一会儿,珍妮感觉到斯迪的手臂搭在她肩上。但是他的动作:
有些心不在焉。她发现他正望着舞者出神,嘴角微掀,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哦,能这样尽情跳舞真好!这个女孩使出浑身解数,嘲笑着挑逗着,既热情又冷酷;她贴近她的舞伴,丰满的胸部擦过他的前襟,然后猛的调转头。就这样玩弄他,把他引向前又推开。她的牙齿白如鲜贝,有时笑着,有时又露出别碰我的姿态;随着音乐的节拍舞曲进入高潮。女孩倾身向着她的爱人,伸出嫩白的手臂绕着他的颈子,然后倏地转开推拒他。他后退数步,混入围观的人群中。女孩继续激烈跳舞,这次她对每一个观看的男人微笑。旋律变慢,如泣如诉,她的身体有如风中的柳条摆动着,似乎把自己献给了每个男士。她用两手解开发梳乱的发髻,甩着一头长而亮丽的头发前后晃动,舞曲倏然停住,她拿起含在嘴中的玫瑰,用力扔出,直飞斯迪的脸。
真是荒唐,珍妮想,到底多少女人曾和他有过一手?
以后还会有更多吧?她不知道该惊诧或是生气。
女孩大踏步走来,甩着的长发象一张网。四周静下来,群众纷纷让路。珍妮真怀疑这个疯女人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她本能地向后缩。斯迪的手臂也从她肩上滑落,他已接住那朵玫瑰嘿嘿笑着。她多么熟悉他那嘲弄的表情啊,但这次却是为了另一个人,她感到怒不可遏。
“康妮,你的舞还是和以前一样好,人也一样美。可是你的丈夫呢?”
女孩眯起的眼睛象一头怒猫,姚光脚站在斯迪面前一副欲扑攫状:“喝!老相好!什么时候开始拘谨起来啦!我的丈夫?她不屑地说:“你很清楚。我之所以嫁他是因我为你痴狂……”然后迸出了一长串方言咒骂着,珍妮听得耳朵发红,迪凯却大笑起来。虽然如此康妮还是冲上前,两手环抱着斯迪的颈了,用力拉下他的头碰触她的唇,而他也非常热烈地回吻她。
珍妮气得几乎难以自持,她双拳紧握直想揍人。迪凯发现了,猛地拉住她的手肘,轻声告诉她维特和康妮自小就认识……他们只是老朋友……
“嗯,对,”她强硬他说,“我也看得出他们是那种朋友。他己吻了她两分钟,你以为我是笨蛋啊?”她那双绿眼象刀刃般刺向迪凯,“你何必保护这种恶棍朋友?让他自己解释吧!你看看他,一副沉醉的样子。”她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才发现有一小撮人沉默地站在斯迪和那女孩旁边,象群复仇天使,其中一个人,是女孩的父亲。
“你的朋友实在很不负责,、对吧?”站在他们身后一直沉默着的美国人开口了。珍妮气在心头,看到他不以为然的表情稍微高兴了些,“那些人好象来意不善?”
迪凯紧抓着珍妮的手臂,想安扶她。他喃喃地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似乎词穷了。
“哼,我倒要看他怎么脱身!”珍妮得意他说,“他们就象一支复仇的军队,来势汹汹!”
她没有得意多久,就听到年纪最长的那个大声吼道:
“康妮!”
他女儿快快地挣脱出斯迪的拥抱。这时,那群人威吓地逼前,珍妮忍不住用手捂嘴以免叫出来。期迪怎么啦?
他没有理智啦?还是被女孩迷昏了头?他怎么还不想办法逃开?
事实上,他却伸开双臂微笑着:“晦,没想到在这里和你碰面。”
“我就知道!”这个人恶意地咆哮着,然后突然狂嚣人笑,“是你这个小流氓!还是爱耍这套把戏。嗯?和你的老朋友行个见面礼吧,你再这样美国化,我就个认得你罗!”
然后这两个人亲热地拥抱着,为康妮弹吉他的哥哥弟弟也挤上来亲势热地和斯迪亲脸颊。只有和康妮跳舞的那个人怏怏地站在后面,最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斯迪这时才好象突然记起了珍妮的存在,把她拉进来说:“我差点忘了。这是珍妮,我的妻子。”
说得多轻松,嬉皮笑脸地,好象他们结婚多年,已是对老夫妻了。而几分钟前他热吻那个女孩的样子,似乎还是单身汉;好象他和她在前一个小时举行的娇礼,根本不曾发生!好,即使他有意羞辱她,他也会发现自己失败了。
珍妮微微笑着,接受他们喧闹的恭贺。桑杰热情地亲吻她的两颊,他的胡子搔得她很痒。她也没有忽略康妮瞪大的眼睛,只是康妮很快就露出一个开朗嘲讽的微笑掩住她的震惊。
“坏东西,你也有这一天啊,真想不到,不过你很幸运,她很美。”这女孩很快就把她汗水淋漓的脸蛋贴在珍妮脸上,“别介意那个吻,维特和我从小就认识了。”她泰然自若的态度只有在她瞪视斯迪时才露出破绽。
大家疑问丛生。他们何时结婚的?多久了?婚礼不是下星期才要举行吗?当斯迪笑着承认他们今晚成婚时,桑杰大叫一声:“哇,我们该在你进屋之前,先庆祝一番,嗯?”
迪凯耸耸肩,附议说会叫入送饮料来。他热情地凝视康妮,请求和她跳支舞。她笑着同意了。她现在似乎己完全控制住自己,当和她共舞的汤姆热烈地拥吻珍妮致贺时,她也只是笑笑。
珍妮起先很诧异,继而一想,她该让斯迪知道他会的把戏她也会,这男人狂热而带些绝望地拥吻她,珍妮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和微微的颤抖,原来我们俩都在报复啊。
珍妮想。她的心中又燃起对斯迪的恨意,恨他的潇洒,恨他对康妮微笑的样子,他的妻了距他数码被某人紧拥在怀里,他还低着头在康妮耳边低语。
“你这个小畜生!康妮的声音很低,眼睛在冒火,“你为何要这样做?你根本不是结婚的料,比我更不象。你到底吃错什么药?”
他故意抬高眉毛激怒她:“宝贝,别这么泼辣,也别吃醋。不是你先结婚的吗?”
“呸!”康妮跺着脚,裙据飞扬。她一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率性而为,”你和我一样的明白,我嫁给汤姆那只猪只是想气你,我老早就甩掉他了。我现在可以随我高兴了,而你……”
别再咒骂。这么可爱的嘴巴讲这些脏话,真可惜,至于我的妻子……”斯迪看见珍妮被另一个存心占便宜的陌生人拥吻着,不禁皱了皱眉头、看情形她是决心反击?她毫不保留地回吻着,闭着眼睛,头向后仰…···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她拉开;再甩她两巴掌。
“理智的家伙,你也会吃醋?”康妮讽刺的语气并没有减轻他的怒意,但斯迪努力笑笑。
“我刚才说到我的妻子,”他静静他说,“这桩婚事是为便利我们双方才产生的。事实上,这全是我祖父的意思,当然对我们也有好处,最重要的就是我不会再踏入婚姻的陷阱。”
“去请她跳舞吧!”康妮悴然地说,“我们等会儿再谈,我真想掐死你,不过我也许可以保留到下一次!”
音乐又响起,就在杰丽密走下台阶怒目而视时,斯迪已经抓着珍妮的手冲进舞池。这支曲子很狂野,很有节奏感。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已能和其他人一样随着节拍舞动。也许那股怒气使她更能放纵自己完全溶人音乐中,也许是酒精的刺激使然:总之,珍妮发现尽情扭摆比谈话容易。
“你真象个吉普赛女孩。”斯迪和她跳在一起时,轻轻地对她说。她对他笑笑,但那双绿眼里却有种邪恶、不怀好意的神情。他知道今晚有得瞧了。
“我要让他瞧瞧,对,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珍妮想着,身体随着摆动,她的脚随着快而狂野的节拍踩踏着。
她没有吃东西,只是不断喝酒,已有些神智不清,但她不在乎。“我要让他知道,我可以使所有的男人为我倾倒。一个被丈夫遗弃的妻子只会让人可怜,一个戴绿帽丈夫却会让人耻笑,我倒要看看他有何感受!”
舞池边围了越来越多的人;吉他的悸动、舞者的叫声和旁观者的掌声吸引了更多人驻足。珍妮抓到了诀窍,跳得更起劲了。经过康妮身边时,她看到康妮脸上惊诧的神色。现在她的舞伴换成了汤姆,他舞动着手臂,向上扭动着,她的身体挑逗地转着,绿眼半合。
“天啊!你跳得好象天使!”汤姆喃喃低语。他的眼睛更狂更黑、在她身上逡巡着。
她轻笑道:“我当然没有康妮跳得好。”
“你很有天分,你真的没有吉普赛血统吗?唉,你为何要结婚嘛?”
他早已忘记她是贵客,她丰满性感的唇、自然性感的舞动早已令他忘记一切,只知道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她不象康妮有张利嘴,对他颐指气使……她已跳入人群中,她的秀发和媚眼吸引了所有男士的注意。她的身体,她的裸肩随着音乐晃动。她完全陶醉在舞中的神态,还有她的表情,两眼半合,唇角微掀,那是张令男人渴望的脸,慵懒、痴迷、嘲弄而勇敢。围观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想要她,把她占为己有。
“你娶的不是处女!”康妮突然说道,她正和斯迪共舞,但是她的眼光也恋恋不舍地盯着珍妮,“她……和我一样是个荡妇!你准备忍受她这个样子?”
桑杰用肩推开汤姆,把康妮转个圈,使她的裙角飞扬起来,他们两个都笑起来。
‘就连我父亲那个老色鬼也在打她主意。你得赶快阻止她。不知你的朋友会怎么想?”
“说我娶了个真正的女人。你说得没有错,她和你一样,我猜她不打算原谅我们那一吻。”他冷冷地说,“珍妮长于使诈,而且我们正处于冷战状态。”
“那你决定反击了?”
“也许!可是现在我是寡不敌众。”他的眼光飘向怒目戒备的杰丽密。在杰丽密背后,又冒出了美莉姑婆和莱玫夫人,她们都一副鄙夷的脸色。
康妮随着斯迪的视线看去,不禁瞪大了眼:“我想我明白了。你和家人之间的麻烦更大,是不是?如果需要帮助,随时告诉我。”她靠近他,嘲弄地说:“如果你那只母老虎不肯就范,我也许可以给你一点安慰。’:
“闭嘴!”他轻斥着,但他的眼神很愉快,声音象在爱抚。他们两人真象,彼此都很了解。
康妮笑起来:“你赶快去救她吧,她又和汤姆跳了。他是个热情的人,我想她只是在逗他,可是她不会控制男人,如果她会,好家伙,你也不会那样看我了!”
莱玫夫人紧扭双手,呻吟着说:“哦,如果我不是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珍妮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原来这样甜蜜、安静,可是看看她跳舞的样子,还有他们看她的神情美莉姑婆的脸胀红了,她两手抱胸闭上眼睛,一副神圣的样子:“我们现在哇哇叫也没有用啦!最好是把她拖开!她出其不意加了一句,“我想她是想让维特吃醋。你们大概还没注意到,他正搂着那个吉普赛女孩跳舞,他小时候不是就常往她家跑吗?”
莱玫夫人这瘦弱弱的寡妇慌乱着。“他朝她走去……竟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可怕了,如果让艾老爷看到的话……”艾富兰的声音这时在她身后响起,使她几乎晕倒了,甚至美莉姑婆也错愕地跳起:“看起来没有人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忠实的杰丽密才跟我通风报信。”
“唉哟,富兰要来怎么不先通知我们?你今晚的心情不大好,莱玫和我不想惊动你……”
“我知道!”富兰生硬他说,“你们真体贴。那个小畜生,劣性不改,整晚想尽办法气我。先在我的侍卫监视下溜之大吉,然后又涎皮赖脸到处招摇。”
“富兰!”美莉警斥着,“你不要……”
“别担心,我不会闹事,可是等这个宝贝孙子舍得把自己从这种野蛮的庆祝活动拖开后,我会找他谈谈!他的语气严峻,脸色阴郁,听到美莉姑婆的惊呼更是阴沉:“珍妮不知发什么癫了?看看她披头散发的,白花了这么多心血梳她的头发。”
在斯迪的怒视和旁观者鼓掌下的她的确如此。他们现在正面对面的跳着,她慢慢解下她的发夹,放荡地甩着耳旁的发卷,脸上如梦似幻的神情,象个正为情人宽衣的女人,只有那脸上的笑容泄漏了她的秘密,她存心打垮斯迪脸上取乐的表情。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你在丢你自己的脸!”他咬着牙低声地说。站在珍妮身旁和汤姆跳舞的康妮听到了,忍俊不住,但很快又在那对蓝眼瞪视下克制了。
珍妮解下了最后一根发簪,如云的秀发层层散落至腰际;没有一个男人不希望把脸埋入其中。
“哦,就象一团淡颜色的火焰。”汤姆赞叹着,康妮听到狠狠踩了他一脚。
珍妮大笑着,转过头说“我真想把鞋子脱掉……”
“不准,你这个小泼妇!你已经把这些男人的心脏和神经都害惨了,我该揍你一顿!”
珍妮故意撅起嘴,恶意地眨眨眼:“哦,真的吗?斯迪,你怎么这样让人失望?”
舞蹈的动作使她贴近他,她技巧地使身体从他身边轻擦而过,她的手臂慢而性感地上举,把秀发从头项撩过,然后让它落下来。“够了,”他怒喝着,“如果你想引诱我,最好找个隐秘的地方,你太过火了。”
还不及抗议,他已紧扣住她的手腕,痛得她只有咬住下唇以免叫出来。斯迪领着她穿过跳舞的人潮,不时笑着回报那些投注在他们身上的赞美和评判的眼光。他的声音从牙缝中迸出来,对她低语道:“刚才你表演得很好,为了我们的朋友着想,你最好别再继续下去。”
“我不……”她大叫着,可是他很快打断她的话。
“在这个世界上,做妻子的第一要务就是服从,可惜你缺少这种美德。现在我们应该去跟其他的客人交际了。”他们挤到阶梯前,珍妮正好接触到艾富兰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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