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一只脚往边上划去，身子失去重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乔宇拿不准的是轮椅上的人，他始终一动不动，外加身子靠在轮椅上，晕没晕？
“不管了，丫头，咱们上去。”乔宇一声令下，两人窜出车外，白颖珊打头阵，两脚轻点墙面，只是轻轻一跃，双手攀住窗户，往里面一看，陈大师已经瘫软在地，她立刻挑开窗户，先钻进去落到地上，再转身拉乔宇进来。
比起白颖珊，乔宇就略逊了一些，还需要老婆的帮忙，他落地后嘿嘿一笑：“干得好，有赏。”
也不管在什么地方，乔宇“啵”了她一口，白颖珊横他一眼，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再看这间屋子，楼上是二房一厅的格局，此时，他们就在厅里，两扇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客厅里的摆设简单，一条简易沙发，一个茶几，一套木制的餐桌椅，靠西边墙上，是佛龛，上面摆着一个香炉，里面的香灰满满，里面还插着三根燃着的香。
左右香烛，但是，供奉的却不是什么佛，关公，或是菩萨，而是一尊木雕，长方形，高约半米，宽约二十公分，上面刻着十二生肖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
雕是浮雕，浮雕是在平面上雕刻出凹凸起伏形象的一种雕，看上去有三维立体效果，这么一看，十二生肖好像趴在木板上，然后呈现各种不同的形态。
便是，它们有一个共同之处，身子蜷缩，没有双眼！
而在这其中，狗的形象最大，而且居于中间，只见它躺在地上，双手双脚被缚一般，四脚朝上，而且并拢，头部微仰，看着天，嘴巴微开，似乎在呐喊。
“真诡异。”白颖珊低声说道：“这些动物都是被缚的状态，这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乔宇一脚踹在地上的陈大师身上，他一声不哼，昏死过去了。
乔宇想到轮椅上的人，马上转身，朝着轮椅走去，眼看近了，身后的白颖珊突然抱住了他的腰：“别过去。”
她的手在抖，乔宇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说道：“没关系，就是个死人。”
坐在轮椅上的人盖着毯子，头挺得笔直，头发到后脑勺下，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衬衫，腰上搭着毛毯，衣服显得空荡荡地，谁让这只是一具白骨呢？
白骨与皮肉剥离得很干净，而且清洗过，身上一丁点臭味也没有，仅留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头上的头发是假的，盖住了眉眼，但脸的下半部已经是森森白骨，在昏暗的灯光下还反光，他的眼洞盯着地面，还有点思考者的味道。
白颖珊一拳打在乔宇身上：“变态，你笑什么？”
“不是，他的表情是不是很像那尊有名的雕塑，思考者？”乔宇忍不住乐了：“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很像。”
“他是在看自己的腿。”白颖珊一语中的，她一咬牙，上前掀起了毛毯，毛毯下面是空荡荡的两条裤管，这具白骨没有腿骨，没有腿！
非但如此，一直到腰以下的部分都没有了，乔宇脑子里划过两个字腰斩！
这人居然还活着？还是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死了。
白颖珊咽下一口口水，转身朝房门走去，房门锁死了，乔宇在陈大师身上一翻找，找出一串钥匙，分别将两扇房门打开，其中一间就是睡觉的地方，另一间就有些微妙了，里面摆着一个大书柜，上面全是佛道的书籍，书柜下面的抽屉锁着，白颖珊回头：“钥匙。”
抽屉打开了，里面摆着一个小册子，薄薄的，里面写着人名，后面写着对应的动物名称，“你看，程雷，蛇。”白颖珊气不打一处来：“果然是他干的好事。”
“他没这么大的本事。”乔宇说道：“我始终这么认为，外面那具白骨有点邪气。”
白颖珊的眼睛一亮：“再找找珠宝。”
乔宇摇头：“不行，咱这么翻，已经到处留下痕迹，越来越说不清楚了，还找珠宝？”
已经太晚了，因为没抱什么期待，所以大大咧咧地进来了，影视剧也看了不少，进来的时候至少配制两样东西脚套，手套！
第481章 杀人？藏尸？（）
乔宇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笨死了，唉。”
“现在怎么办？”白颖珊一时后怕：“这里到处是我们的脚印和指纹。”
“坦白从宽，抗柜从严，”乔宇咧开嘴笑了：“首先，通知警官姐姐，其次，我得去找程雷把这单买卖做成了。”
白颖珊哭笑不得，这岂不是贼喊捉贼嘛，不过，“我们没拿任何东西。”乔宇突然出声，吓得她一跳：“你别心虚。”
不心虚才怪呢，白颖珊已经欲哭无泪，认识乔宇前，自己以前只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少女，现在呢，破门，破窗，当起了蟊贼。
两人现在站的位置不对，这是破窗而入，非法的，两人依然回到车里，这才打电话报警，另一边，乔宇正联系程雷，要求早上见一面，燕南不免摇头，这小子，多关键的时候也不会忘记赚钱！
官晶晶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半，睡眼惺松，手下的几名小兵也无精打采，“什么情况？”官晶晶刚开口，就打了个呵欠。
“失窃的珠宝，上去搜搜，说不定有收获，就算没有，你也不会空手而归。”乔宇说道：“警官姐姐，你可是燕哥的妹妹，我还哄你不成。”
官晶晶知道这小子卖起关子没完没了，只有先带人进去，门打不开，就强行撞开，等到了二楼，精神一振，瞌睡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到天亮，昏迷的陈大师醒过来，自己已经被铐住，躺在警局的一条长椅上，他迷迷糊糊地眼开眼睛：“我在哪？”
警局里的人忙忙碌碌，没有人搭理他，此时，乔宇已经来到程家，在那张支票上填上二十五万的金额，为什么打折，自不用说，因为贺刚的关系。
“我太太的事情有眉目了？”程雷欣喜地说道：“如果你没有把握，不会来。”
“只有称之为眉目，但怎么解决现在不知道。”乔宇说道：“二十五万前款已经收下了，我会尽力的，请两位放心，孩子的情况怎么样？”
“喝了药，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程太太欣喜道：“那位先生真是厉害。”
当然厉害了，和你一族的，乔宇暗暗说道，他满意地收起支票，说道：“我现在必须去警局一趟，有事再联系。”
夫妇俩送他们出去，转身走进院子时，程太太停下脚步，浑身抽搐，身子像筛糠，程雷大吃一惊：“没事吧？”
程太太靠在先生身上，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腥气四溢，程雷吓得魂不守舍，大声叫道：“老刘，快把车开过来！”
此时，乔宇和白颖珊刚上车，隐约听到庭院里传来的动静，白颖珊说道：“好像是程太太有事，要进去看看吗？”
“燕哥，快开车去警局。”乔宇没有停留的意思：“快点。”
白颖珊会意，此时，老刘驾着车飞速擦过他们的车子，扬长而去！
来到警局时，陈大师已经被押到审讯室，他们被特别允许旁听，陈大师今年五十一岁，本名陈大柱，靠在潘家园倒腾一点旧货，平时给人看相摆风水阵为生。
此时，他的眼神呆滞，浑然不在状态，审讯的进程十分不顺。问三句，答一句，而且全不在重点。
乔宇掏出手机，给官晶晶发了一条短信，里面的官晶晶收到后马上走到陈大柱身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掐住了他的人中，足足十五秒后才松开，陈大柱打了一个激灵，居然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啊……”
审讯的另一名警官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陈大柱，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陈大柱沉思了一下，没敢吭声，官晶晶坐下来，淡淡地拿起桌上的一个盒子：“就在昨天上午十一点三十五分，我市一家珠宝店门口发生了一起珠宝抢劫案，这些是被劫珠宝的照片，这些，是实物，这些珠宝是我们在你家的保险箱里发现的，你怎么解释？”
“我冤枉啊，不是我抢的。”陈大柱眼珠子一转，替自己开脱道：“我也不知道这些珠宝怎么会在我家的保险箱里，我自己还吓了一大跳呢，警官同志，你们看看监控不就晓得了，我在现场吗？在吗？我当时就在店里呆着，中午还在附近的餐厅吃饭，你们可以去查嘛。”
乔宇骂道：“这狗东西，咬死自己不在现场，有赃物还定不了他的罪。”
白颖珊握紧拳头，不妨身边多了一个人，原来是丁明。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里面的情景，丁明擅长微表情，他此时一定试图在陈大柱脸上挖掘点东西。
“那具白骨是怎么回事？”官晶晶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气，她拿着白骨的照片放到陈大柱的面前：“是你杀的？”
“我杀的？怎么可能？”陈大柱终于有一丝紧张：“杀人偿命这个道理我懂，好日子还没过够呢，我不会自己作死。”
“人是不是你杀的再说，但藏尸是违法的，你知不知道？”官晶晶重新回到座位上。
陈大柱死猪不怕开水烫：“这个我没办法否认，你们爱怎么办，怎么办，说我抢劫，好，拿出证据来。”
“他说白骨是他捡的，没有说谎。”丁明双手抱在胸前：“人也不应该是他杀的。”
“这么肯定？”乔宇说道：“我倒是信你，但，凭什么？”
“当真正的凶手看到被害者照片的时候，会表现出恶心、轻蔑甚至是害怕。但绝对不会是吃惊，但是你们发现没有，陈大柱看到白骨的照片，这些情绪都没有出现，只是平淡，还有一丝无奈。”丁明说道：“这不符合凶手的心态，他的无奈是因为无法否认白骨藏在自己家里，这条罪，他跑不了。”
里面的陈大柱低下头，微微闭着眼睛，但眼珠子一直在打转，十分灵活，“看这家伙，一肚子的坏水。”燕南笑道：“都说人心眼越多，眼珠子动得越快，这家伙八成在想怎么应付审讯。”
此时，陈大柱突然抬起头，嘿嘿一笑：“警官，我有话要说。”
第482章 神经病，扮狗（）
官晶晶一愣：“说。”
“我全坦白。”陈大柱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容，乔宇吧唧了一下嘴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这老家伙玩的花招很大！
“其实我有病。”陈大柱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脑子有病，实话告诉你们吧，我能看到鬼，尤其是动物的鬼，抢劫珠宝的事情我知道，是一只狗的鬼魂干的，汪，汪汪……”
“这家伙……”守门灵瞠目结舌，看着白颖珊：“他想干嘛？”
“装疯。”丁明目光凛冽：“不能辨别自已行为的精神病人不承担刑事责任，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试图通过装疯卖傻逃避责任，但我们也有自己的一套，可以分辨他是否真的不具备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这家伙！”乔宇握紧拳头，抢劫珠宝的罪名想安在他头上的确很难，找到赃物不假，可是人家有时间证明和不在场证明，就连最笃实的监控证据，也没有他的影子！
官晶晶已经火冒三丈：“不许学狗叫。”
陈大柱又“汪汪”了一声：“警官，我控制不住啊，那只狗的魂好像附在我身上了，汪，汪汪……”
官晶晶身边的警官气得站起来，但马上被官晶晶扯着坐下，她低声说道：“看不出来他在装疯卖傻吗？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冷静。”
丁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面色沉重，陈大柱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行为更加癫狂：“我都招了，就是一只狗的魂在胡作非为，我能看到它，它抢了东西放进我家的保险箱里，它还要杀我，真的，如果我不听它的话，它就会附在我的身上，把我变成一条狗，现在，它来了，它来了，汪，汪汪……”
“不要脸的老东西。学狗叫像吃饭一样平常。”乔宇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官晶晶的声音：“你叫得不错，看来，真有狗的魂附在你的身上。”
“是吧，警官你也相信，对不对？”陈大柱的声音陡然提升八度：“所以，珠宝抢劫案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至于那具尸体，我的鼻子，我的狗鼻子闻到味了，我看到了，我觉得，这具白骨和我有缘，我敬他，我把他搬回家，给他买轮椅，给他穿衣服，给他盖毯子，每天当成老祖宗一样拜拜，我犯法了吗？”
“他真的有拜。”燕南说道：“但是，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拜一个死人。”
“但这种行为恰好可以说明他不正常。”丁明说道：“这正合他的心意。”
“丁局。”有人走了过来，转头一看，乔宇有些小兴奋，正是曾经帮过他们大忙的童磊！
“哟，童警官。”乔宇上前与他击掌，毕竟是当着领导的面，童磊有些不自在，赶紧进入正题：“我们在这个嫌疑人的家里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您过去看看？官警官不是在忙嘛。”
“一起。”丁明说道。
这正合乔宇的心意，一群人涌进技刑科，童磊将整理好的东西已经摆在了桌上，一共三件，一件是一块骨头，一件是一块动物毛皮，一件是衣服的碎片。
衣服的碎片是烧后仅剩的一片。
“骨头我们查过了，不是人骨，是某种动物的骨头。”童磊说道：“书里的内容看不懂，衣服的碎片，我们初步推测是白骨以前穿过的衣服，被嫌疑人烧后剩下的。”
“骨头不是人骨，能确定是哪种动物的骨头吗？”乔宇插嘴道。
童磊说道：“这块骨头的特殊性在于它的硬度，现在所有动物的骨头硬度都达不到它的强度，所以，我们无法判断。”
“这么神奇……”乔宇摸着下巴：“那块皮呢？”
“一样，强度与韧度都超过所有的动物。”童磊说道：“我们有些困惑，这些和白骨有什么联系，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还是让你们更加迷惑。”
“古犀牛皮。”燕南猛地开口：“我这阵子整理家里的东西，有一份图鉴，里面提到过古犀牛的皮，强度与韧性非比寻常。”
古代存在两种犀牛：犀，双角犀牛、兕，独角犀牛。最好的皮甲以兕皮为原料，大独角犀为犀牛中体型最大者。一只犀牛起码有一到两吨，而且皮厚，以人体的力量很难刺穿，也因为这个，古犀牛皮十分罕见！
“陈大柱捡了不得了的白骨。”乔宇对燕南说道：“看起来，这具白骨的身份比陈大柱有没有抢劫更有看头。”
“我们正在提取白骨的dna，试试找到匹配的对象。”童磊说道：“但是。”
“反正我不抱希望。”乔宇大大咧咧地说道：“但凡扯上的东西不寻常，这人的身份绝对是秘密。”
童磊笑了，默默地表示赞同。
丁明说道：“你们尽全力检测，我们的重点在于认清事实，至少追回了价值三百万的珠宝，对受害人有所交代。”
白颖珊说道：“这些珠宝能尽快还给受害人吗？”
“我们会根据情况安排。”丁明说道：“尽量避免损失过大。”
白颖珊知道，归还的时间晚了会有一些经济赔偿，余冰冰颓然狼狈的样子一直在她脑子里转，她似乎能感受到余冰冰生存的不易，对那个看似高傲势利的女孩产生了一丝同情。
乔宇看着白颖珊，心里感慨莫名，到哪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孩，上辈子的伤这辈子一定不会重复，守护，用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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