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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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者-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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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马达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涨破了,却连个密码的影子都没看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把这张纸揉成了一团,扔到了地上。地上已经有着几十张这样被揉掉了的废纸团了。
    “别担心,命运不会抛弃你的。”容颜安慰着他。
    但马达却感到自己越来越困,他渐渐地倒了下来,把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容颜就这样看着马达,就好象看着她未来的一个孩子。她柔声说:“马达,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爱。”
    “我真想永远都躺在你的腿上。”马达苦笑着说。
    “你会的。”
    马达仰着头看着容颜的眼睛说:“那你答应我,等这次劫难过去,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好的,我答应你。如果我们都能活下来的话。”
    “为什么你要说的这样凄凉?”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天还会发生什么事。”她有些颤抖了。
    “容颜,你别这样担心。”马达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现在,我真想就这么一辈子躲在这间小屋子里,每天都看着你的眼睛,没有人来打扰我们,就好象在这个地球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亚当和夏娃?”
    “被通缉的亚当和夏娃。”马达自嘲了一句说:“你知道吗?我越来越喜欢这个房间了,这个房间里有着你身上的气味,这气味让我着迷。而在你和周子全的那栋别墅里,我就闻不到这种味道。”
    “是吗?我也喜欢这个屋子。当我嫁给了周子全以后,我的肉体属于了半岛花园,但我的灵魂却留在了这里。”
    马达轻声地说:“而你把我的灵魂也留在这里了。”
    
    六十八
    “记录一下时间。”
    “20点55分。”郑重回答。
    在叶萧和郑重的眼前,正坐着已经六十多岁的犯罪嫌疑人张大许。这里是公安局的审讯室,在白色的灯光下,照射着张大许苍白而焦虑的脸。
    “现在可以开始了,注意笔录。”叶萧对郑重说,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张大许,他看着张大许那游移不定的眼睛说:“张大许,你年纪那么大了,怎么不见你的家人?”
    老人想了想,停顿了许久才说:“我从来没有结过婚。”
    郑重轻蔑地看着眼前的犯罪嫌疑人,在审讯室里,通常嫌犯都是以拖延的方式回答问题的。
    “你为什么没有结过婚?”叶萧问道。
    “我讨厌女人。”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
    叶萧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问道:“在暗道里的那两具骨骸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我们已经对那两具骨骸做过检验了,可以证实那就是钟卫国和钱雨娟。”
    “嗯,原来他们没有失踪,而是跑到暗道里自杀了。”
    郑重一边做着笔录,一边抬起头说:“你的脸皮可真厚的。”
    “年轻人,你不能这么对一个老人说话。”张大许对郑重说。
    叶萧给郑重使了个颜色,然后对张大许说:“对不起,他有些冲动了。”但是,只隔了几秒,叶萧就大声地说:“举起你的右手。”
    张大许的脸色一下子变,他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为什么?”
    “把右手举起来。”郑重也大声地说。
    终于,张大许颤抖着举起了右手。果然不出叶萧之所料,张大许的右手无名指上,缺少了最上面的那一节。这是罪证。
    “就是你。”郑重大声地说,他的声音震得椅子都晃了起来。看起来,他也被这长达三十多年始终埋于地底的罪恶所激怒了。
    张大许的面色变得灰白,他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颤抖着说:“你们在她的嘴巴里,发现我的手指了?”
    “是的。”叶萧看着眼前这个几乎瘫软了的老人说:“钱雨娟在被你杀死前,用自己的牙齿留下了最重要的证据。我说的没错吧?”
    老人只能点了点头说:“在杀死她以后,我想方设法要撬开她的嘴巴,可是她的牙关咬得死死的,无论如何也撬不开。没想到,三十多年以后,我的这节断指居然被你们所发现了。”
    “我查过卷宗了,当时,你说你的这节手指是在做菜的时候,一不小心被菜刀切掉的。但由于一直都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无法给你定罪。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会永远都逃脱的。”
    “骨头果然会说话。”郑重想起了那本美国女法医写的畅销小说。
    叶萧冷冷地对张大许说:“好了,现在你可以把你杀人的事实全都交代出来吧。”
    “三十多年,我已经瞒了三十多年,我的恶梦终于到头了。三十多年来,毫无疑问,那两个幽灵在这栋房子里游荡着,它们迟早会对我进行报复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闹鬼。”
    老人忽然变的非常认真地说:“我没有骗你们,三十多年来,这房子里一直在闹鬼,所有的居民都被弄的人心惶惶。”
    “那么你对我所说的那个夫妻残杀的可怕故事呢?”
    “那是我自己编出来的。我不是为了欺骗别人,而是在自欺欺人,我是想要让这个故事留在我的心里,以代替三十多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最近的几年,我对每一个来租房子的人都说这个故事,其实这是在说给我自己听,可是,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老人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今天迟早会来到的,那两个幽灵,将引导着你们来到我面前。”
    “别拖拖拉拉的,快说吧。”郑重催促着说。
    老人点了点头说:“那不是我的错,是她长得太美了。”
    郑重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他一声,难道是钱雨娟美丽的错?这真是流氓的逻辑。
    张大许继续说:“你们也许已经猜到了,我被钱雨娟的美貌所深深地迷惑了,你们难以想象,她有多么美。每当见到她,我就难以控制住自己,甚至她的声音,也足以让我神魂颠倒。我并不想伤害她,我只是想要得到她,让她幸福。可是,那个该死的钟卫国阻拦住了我,他是个演员,是个臭戏子,他根本就不配做钱雨娟的丈夫。这个混蛋虽然因为主演反革命戏剧而受到了批判,可是钱雨娟却依然跟着他,如果钱雨娟与他离婚,嫁给我以后,她的生活就会好很多。我向她提起过这个想法,但结果她却告诉了钟卫国,结果那个混蛋打了我一顿。我恨他,对他恨之入骨,于是,在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我悄悄地潜入了他们的家里。”
    但是,他却突然停了下来。郑重催促着他:“说下去。”
    老人的眼里忽然露出了一股凶光,竟然兴奋地说了起来:“钟卫国和我打了起来,这回我早就准备了防身的工具,一个十公斤重的哑铃。我把哑铃狠狠地砸在钟卫国的头上,就这样结束了他的生命。真畅快啊。而钱雨娟则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她先是惊呆了,然后就发疯似地冲过来和我拼命。但是,我很快就把她给制服了,她在我的面前扭动着、挣扎着。但我不会怜悯她的,我必须要得到她,可是,她在拼命地大喊,那声音会把整栋楼的人都惊醒的。于是,我把手捂到了她的嘴上,不让她发出声音来。她还是在挣扎着,结果我的一根手指就滑到她嘴巴里去了。她象是疯了一样,一口就咬了下来,我的手指一阵钻心的疼。我的脑子立刻就昏头了,我举起了那只还带着血的哑铃,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头上。我没有想到,她当场就死了,而她的牙齿也同时死死地咬住了我的手指,再也撬不开了,就这样我永远地失去了我的一节手指。”
    “那你又是怎么把尸体弄到暗道里去的呢?”
    “我当时差点疼地昏过去,但是我的脑子立刻又清醒了回来,房间里有两具尸体,被公安局抓住的话,我一定会被枪毙的。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地下室和暗道。我是在这栋房子里长大的,在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次在花园里玩,发现了那条暗道的出口,于是就顺着暗道爬到了地下室里,发现了这栋房子地下的秘密。那一晚,我就在他们家的一个大橱底下,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然后我忍着手指上的剧痛,把两具尸体都扛到了地下室里,然后又按照过去的记忆,找到了暗道,把他们两个藏到了暗道里。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这条暗道的,我想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回到他们的房间里,我又把房子里一切血迹都擦干净了,把房间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这样,你完全掩盖了你的罪行。”
    “是的。”张大许耷拉下了头,过了片刻之后,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立刻抬起头说:“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们。”
    “还有?什么事?”
    “在杀死他们的那一晚,除了我和钟卫国、钱雨娟三个人以外,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叶萧突然睁大了眼睛。
    
    六十九
    22点45分。
    昨天送走了表哥马达以后,小绿的心里就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助表哥,看起来表哥可能染上了什么官司。不过,她一直都很相信马达,她知道马达不是那种人,她也知道马达遇到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着的,他是那种容易吃亏,也容易被别人误解的人。
    虽然,表哥的事情让小绿心里很烦,但现在,她却有些小小的兴奋,因为她所喜欢的男人就要来了。他们约在一间偏僻的咖啡馆里见面,小绿提前了半个小时就到了,而且还特意地略施了一番淡妆,毕竟,女为悦己者容。
    想到这里,她自己微微一笑,也许,她真的离不开那个男人了。她屈指算了算,从第一次他们见面,他给她披上件外套算起,他们总共约会过七次,每一次都让小绿更加喜欢他。小绿觉得,无论是他的眼睛,还是他的嘴角或是下巴,都象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在今天实在是太少了。他们每次见面都是在夜晚,有几次还拖到了半夜里,不过小绿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个喜欢熬夜的人。有一回,他们走在深夜的小马路上,看到在马路对面有几个小流氓在抢劫一个晚归的女学生,他立刻冲过了马路,独自一人用武警式的擒拿术制服了对方三个人,仅仅只用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小绿都几乎看呆了,当他一个人把三个小流氓扭送到巡警手里以后,小绿拼命地为他鼓掌,而且眼眶都几乎湿润了,她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特别是在目睹类似的英雄行为时。
    已经快十一点钟了,小咖啡馆里的人很少,都是一些生活无聊在各类吧馆里度过夜晚的人。音乐里放着一支声音细若游丝的歌,听着那歌声,小绿呆呆地趴在桌子上,等待着那个男人。
    他终于来了。看到那张高仓健式的脸庞,小绿立刻向他招了招手。他坐到了小绿的身边,微微一笑,在他那严肃的脸上立刻现出了一丝柔和的线条,他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是我来早了。”小绿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表说,“为什么今天要那么晚?”
    “对不起,最近我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他端起咖啡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告诉我,你在忙些什么呢?”
    他却不回答,看了看小绿的眼睛,然后向她伸出了手。小绿立刻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紧紧地缠绕在了一起。
    “我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可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小绿着重说了“非常”二字。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也是。”
    小绿笑了。
    他继续说:“跟你在一起,我能得到一种特别的感觉,这感觉让我非常快乐,从心底里的快乐。自从她死了以后,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她?是你说过那个女孩子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的面前提到她。”
    小绿却并不介意,她甜甜地一笑:“我可没那么小心眼。而且,她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她一定使你感到很幸福吧?”
    男人点了点头,他忽然有了些伤感。
    “我也会给你幸福的。”小绿抓着他的手说。
    “真的吗?”
    “你已经失去过一份爱了,你不能再失去第二份爱。”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他轻声地说:“小绿,过去你问我的职业,我却从来都不肯告诉你。现在,我想对你说实话了--我是一个警察。”
    “警察?”小绿感到了一阵兴奋,她喜欢这个不平凡的职业。
    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是的,我正在执行一次极其特殊的秘密任务,所以,我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放心,我不会把这个秘密透露出去的。”小绿也把声音压得极低。
    “可是小绿,我想告诉你,现在我所执行的这项秘密任务非常重要,但也极端危险,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小绿一紧张,抓得他更紧了。
    “别害怕,小绿。虽然处处都埋伏着危险,但是,我相信以我的经验能够应付过去。”
    “你那么机敏,又那么能干,你一定能化险为夷的。我会每天都祈求上帝保佑你的。”
    “小绿,我会为你而好好地活着的。最近,正是任务最关键的时刻,我估计再过一两天,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小绿捂住了他的嘴巴说:“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等我完成这项特殊任务以后,我就可以象其他警察一样,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我等着你。”
    他仰起头,忘情地说--“如果那时我还活着,我一定娶你。”
    
    七十
    马达梦见自己穿行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中,容颜挽着他的手臂,他们一起向前奔跑。在甬道两边的墙壁上,写满了一行又一行的密码,就连地上也是用密码铺成的。终于,他看到了甬道尽头的那一扇门,门微微打开,发出一线白光。马达向着那道光线飞奔而去,而容颜却呆呆地站在后面,当他即将抵达尽头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后背。他回过头去,看到容颜的手里正握着一把枪,枪口还在冒着火药的硝烟。鲜血,从他的后背汨汨地流出,他缓缓地倒了下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只感到自己就象是浮在大海上的一具尸体,任由海水把他送到某个天涯海角。最后,他感到自己被送到了一个地方,在恍惚中,他似乎睁开了眼睛,见到了只有在教堂里才有的耶酥受难像--神在看着你。
    这一回,他真的睁开了眼睛,没有看到十字架,也没有看到教堂的穹顶,而是一张诱人的脸。容颜在看着他。
    “你就是神吗?”从马达干燥的喉咙里,挤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马达,你怎么了?你又不认识我了吗?”她的手轻轻抚摸他的额头,这才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些。
    他吐出了一口气,象是要把一晚的恶梦全都化在这口气里吐出去。他低声地说:“对不起,我做了一个恶梦。”
    “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你杀了我。”
    容颜的脸色先是一变,然后又笑了笑说:“你说我会杀你吗?”
    “我,我不知道。”马达痛苦地摇了摇头,他的脑子里又想起了刚才那个梦,特别是最后破梦的时候,他所见到的教堂里的耶酥受难像。想着最后的那一幕,他的嘴里忽然喃喃自语起来:“神,神在看着你。”
    “马达,别再想了,也许我们永远都破译不了这个密码了。”
    “不,你知道我刚才梦见了什么?我梦见了教堂,还有耶酥雕像。耶酥不就是神吗?”
    容颜点了点头:“按照基督教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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