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命- 第17部分

34、隐患　上架加更（）　
难怪第一次见到地师的时候，他对招魂处这个神龛这么上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地师对于我们村来说也不是陌生人，那么地师又是来自哪里，他从没有说过，现在我开始好奇起来，尤其是奶奶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我总觉得他认识我们家，不是因为叫魂的阿婆的原因。

　　　　进了村之后，他还是和我们分别。他暂时应该还是住在叫魂的阿婆家里，算命僧无处可去，只能住在我家里，所以在地师离开之后，我问奶奶地师的来历，奶奶竟也说不上来，问起说她怎么会认识他的时候，奶奶说大伯结婚的时候要接桥过天门，当时村里的瞎子做不了这个事，于是就往外面找了个先生。而这个先生带了个徒弟，就是地师。

　　　　奶奶能说出来的也只有这么多，其他的也就说不出来了，我说：“地师的师傅一定也是个厉害的人。”

　　　　奶奶却摇头说：“他师傅比起已经死去的先生还要差一些，后来不几年就死了。后来衣钵就传给了地师，只是他与他师傅不同，他不再帮人做这些事，请他也变得很难，慢慢的就没人请他做了。”

　　　　这倒的确符合地师的性格。奶奶说到这里的时候算命僧忽然插了一句说：“帮人看的越多，要还的就越多，他是不想走他师傅的老路应该。”

　　　　我听见算命僧这样说，就问：“那么他为什么要帮我们，按理说他应该不管才对。”

　　　　算命僧听了问我说：“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也要卷进你家的这些事里面来？”

　　　　我看着算命僧，虽然我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没有回答，我知道他是想告诉我地师的目的，算命僧见我懂了才说：“他应该也在找一个真相，只是他要找什么，暂时还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要找的东西，总是和你家有关，否则他没必要卷进来，就像我一样。”

　　　　这样说倒是合情合理。

　　　　回到家之后我觉得有些累，就去睡了一会儿，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喊我，声音很熟悉。我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但是好像床边并没有人，我当时半醒未醒，就又闭眼睡了过去，可是马上又被这个声音给叫醒，但是这回我睁开眼睛却发现天已经黑了，我只看见床前模模糊糊地站着一个人，不知道是我没有睡醒的原因，还是他本来就看不清，我只能看个大概，我于是迷迷糊糊地问：“你是谁呀？”

　　　　他和我说：“你命尽了，该上路了。”

　　　　他说出这句话，我忽地就感到自己已经和他来到了屋檐下，房子在我身后摇摇欲坠，就像是一个幻影一样，他在前面带着我，我就跟着他，也没问他要去哪里，就一直往外面来，出院门的时候我看见我家门口停着一口棺材。我就问了一句说：“我家门口怎么会停着一口棺材。”

　　　　他头也不回地轻飘飘和我说：“这是来接你的魂棺，等你出殡了魂棺就会和你尸体的棺材一起出殡，过了桥就各走各的，魂棺带着你到你应该去的地方，而你的尸体被葬在坟地里。”

　　　　我听见他这样说，愣了一下问：“这是装我的魂棺，那我又是什么？”

　　　　我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竟有些不明白，而他似乎转头朝我一笑，却什么也没说，但是我已经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好像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一样，我就停了下来说：“我不去了，我要回去。”

　　　　谁知道我才回头，就只见身后本来应该是我家的房子就变成了一片荒野，而我看到周围阴森森的，不知道怎么的，我竟然来到了一片坟地上。

　　　　我转身看向领着我的这个人，有些不知所措，他却和我说：“一旦出来了就回不了头了，你命尽了，回不去的。”

　　　　我问他说：“我命还有，怎么就尽了呢？”

　　　　他就不答我的话了，然后和我说：“走吧，前面还有很远。我们的时间不多。”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竟又跟着他走了，好像他的话能命令我一样。走了一会儿，我忽然看见前面的坟头上坐着一个人，黑漆漆的只能看见一个身形，却看不到人，在我们靠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开口和领着我的这个人说：“他还没到时候，把他送回去。”

　　　　领着我的这个人似乎被吓到了，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只听见他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我…；…；”

　　　　他连着“我”了好几遍也说不出来后面的话，而坐在坟头上的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声音没有变，听着却有些更冷了，他说：“我说把他送回去，他还没到时候。”

　　　　领着我的这个人就不敢继续说下去了，连声答应说：“是是，我这就送他回去。”

　　　　然后他就转过身来，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那张脸好像是真实的，又像是一团黑色的烟一样，他和我说：“走吧，我带你回去。”

　　　　我只感觉一阵风朝我吹过来，我眼前一花。然后意识就猛地清醒了过来，但是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我似乎真的感到一阵风吹在脸上，我睁眼看向房间里，房间里除了我谁都没有，外面天还大亮着，太阳还没有落山，我看了看时间，我睡了不过半个钟头不到的时间。

　　　　我觉得这似乎是一个梦，但好像又不是梦。就起了来，刚好算命僧坐在屋檐下在摆弄着什么，我就问他说：“刚刚你有感到什么东西来过吗？”

　　　　算命僧看了我，停了手上的动作，他让我坐下，然后递过来一张纸，我接过来只见纸上只写着两个字&mdash；&mdash；命尽。

　　　　我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一震，然后惊异地看着算命僧，算命僧说：“这是我刚刚帮你推命推出来的，可是很快这个命格就消失了，又隐没在了假命当中，你最近的命格似乎不太稳定，往往会现出一丝蛛丝马迹，但马上又没有了。而且，你的命格在不断变化，像是有人在暗中帮你改命。”

　　　　我想起梦里的那个冰冷声音来，这难道是真的？

　　　　大约是见我脸色不对，算命僧问我：“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我沉思了一下，就把刚刚的经过和算命僧说了，算命僧听了只是皱了眉头却没有说话，最后听完了才说了一句：“看来这是真的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问说：“那我…；…；”

　　　　但是后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生生地卡在了这两个字上。算命僧说：“你的偷命局应该来自这个人不错，不过他能出现在那个地方，说明是一个通阴阳的人，不会是一般人。”

　　　　无论是算命僧还是我都无法得到答案，我于是忽然问了算命僧一个问题，我问他说：“你帮我妈推命过吗？”

　　　　算命僧摇头，他问我说：“你想让我帮她推命？”

　　　　我点点头，自从在坟地上听见了奶奶和地师说的关于我妈的事之后，我就觉得我妈似乎并不那么简单，而我又不敢直接去问她，只好先让算命僧帮看看。

　　　　算命僧要我妈的生辰八字，我只记得一个大概她出生的时候，因为这个我妈和我说过，算命僧将八字一个个填上去，然后试着推了一下，和我说：“八字好像不对，推不出来。”

　　　　难道我妈告诉我的是这些信息是错的？

　　　　就在我这样怀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算命僧忽然说了一句：“等等。”

35、隐瞒（）　
我看见算命僧的手指叩在桌子上，但是眼神却看着我，有些惊讶的神情在里面，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我见到他这样的表情，感觉这事有些不对劲，接着算命僧就问我：“你确定没记错你母亲的生辰吗？”

　　　　这个我记得清清楚楚，除非我妈说给了我错的。否则是不会错的。

　　　　算命僧听了之后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神色，刚刚的惊愕很快就在他脸上消失，我有些着急，就问他说：“是怎么了？”

　　　　算命僧说：“我看到了‘劫’，在她的命格里，但是平日里与她接触，她的面相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迹象。”

　　　　我心跳慢了一下：“劫？”

　　　　算命僧小声和我说：“我说的这个‘劫’和你理解的不一样，这个‘劫’不是她的。而是你的，也就是说，你命格里的这个‘劫’是你母亲带给你的。”

　　　　算命僧说到这里的时候用手摸着嘴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我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还没拥有完全反应过来，很快算命僧就又说：“这不对。”

　　　　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就看着他，我想起地师和我说的话。他推测说我身上的“劫”是借来的，原因是我家还存在一个与我命格一模一样的人，而现在算命僧说他在我妈身上看到了我身上的“劫”，那么是不是说我妈就是那个命格和我一样的人？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算命僧又说了一句：“不对，这不对，说不通。”

　　　　我听着他自言自语，这时候刚好奶奶从过来，正好听见算命僧的这句话，就问了句说：“怎么了？”

　　　　我不敢说话，只是看着算命僧，而奶奶又看看我，问我说：“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我只好装糊涂说：“我也不知道算命僧想到了什么，似乎是在想我们家里发生的这些事。”

　　　　奶奶一听是家里的事就上心了，于是也在桌边坐下来，看着算命僧问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要紧的东西了？”

　　　　算命僧看了奶奶一眼。他问奶奶说：“亦扬出生的时候，家里有发生过什么不对劲的事吗？”

　　　　奶奶看了我一眼，然后才反问算命僧说：“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直觉告诉我奶奶这样反问肯定是有事的，算命僧则说：“因为就在刚刚，我察觉到亦扬的命格在被一个不存在的命格影响。”

　　　　奶奶反问一句：“不存在的命格？”

　　　　算命僧说：“可以说曾经存在过，可是后来不在了，但是命格不会消亡，即便命尽之后命格只会彻底黯淡下去，直到与它有关联的全部黯淡，才会消失不见，而我察觉到就有一个这样的命格一直在影响亦扬，而且就像镜子前的本体和影像一样。”

　　　　奶奶听了脸上脸色变了一下，但她神色短暂地变化之后还是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他出生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会不会是弄错了。”

　　　　算命僧看着奶奶，就不说话了。但是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样，显然他并不相信奶奶的话。奶奶然后就饿借故起身，就出去了。

　　　　奶奶走后我问算命僧说：“刚刚你说的是真的？”

　　　　算命僧点头，我又问：“可是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这个命格的？”

　　　　算命僧说：“就在刚刚，帮你母亲推命的时候。”

　　　　说到这里的时候，算命僧顿了顿继续说：“现在我只是简单地推算了下，我觉得有必要正式去看一看，我觉得你母亲身上有秘密，甚至就是关于你的。”

　　　　至于要怎么做，算命僧就没有说了。这件事也就先暂且不提。

　　　　大约是是下午的时候，临近要吃晚饭的时候，我到厨房里面去，可能是我进去的太突然了，才进到厨房里我就听见我奶奶和我妈在小声说着什么，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听见奶奶说：“亦扬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

　　　　但是当发现我进来之后，她们马上就止住了话语，很快我妈就问我说：“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说：“我就是有些饿了，想来看看饭好了没有。”

　　　　然后我妈告诉我快好了就把我打发出来了，我觉得奶奶说的话似乎和白天算命僧问的问题有关，于是一直到晚间我都留意我奶奶和我妈的一举一动。以前不仔细观察觉得没什么，可是这回仔细观察她们的举动我总觉得她们似乎在暗暗做着什么。

　　　　而且自算命僧来了之后，我就一直和我爸睡一起，奶奶和我妈一起，这一晚因为我心上有事一直睡不着，总想着白天的事。大约是到了有凌晨两点左右的时候，我听见有门被打开的声音，于是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但是就没有声音了。

　　　　要是我辨认的没错，声音应该是从我奶奶的房间那边传来的，我想到白天的事，于是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以防吵到我爸，我来到窗子后面看向外面，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我还是看见一个身影已经走到了天井里，似乎是我奶奶，因为我留意到她手上好像跨着什么东西。

　　　　我于是非常小心地把门打开，尽量不发出声响来，等我把门打开出来的时候。奶奶已经不在天井里了，我看了看我奶奶房间的方向，并不见我妈有什么动静，我更加好奇起来，这大半夜的我奶奶是要去哪里？

　　　　好奇心一起来，我完全忘记了害怕，就轻手轻脚地跟了出去，来到院门边上的时候果真院门是开着的。奶奶的确出去了，我出来之后只感到有些冷，于是裹了裹衣服，一路跟出来。

　　　　我大概是出了小巷来到村里的主路上隐约看到了奶奶的身影，我不敢跟的太近，我发现奶奶是朝着村子中心的地方去的，我不知道她要往哪里去，只敢远远跟着。我一直跟着她来到了村东，这时候我已经更加疑惑了，因为我们家住在村西，村东这一片基本上很少来，加上村子又大。这边也没什么熟人可言，那奶奶来这边是要做什么？

　　　　我跟着奶奶已经快出村子了，最后来到了文革时期建的现在已经彻底废弃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也就是巴掌大一块地，奶奶进了废弃的广场之后就停住了，我不敢上前，只在广场边藏好看着奶奶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看见奶奶从跨着的篮子里拿出了很多纸钱出来烧，火焰腾起来的时候把奶奶照的有些明显。但就在那个瞬间，我看见奶奶的身边站着一个人，那是因为火光的关系我才看见，只有一双脚，就在我奶奶的身侧。

　　　　看到这一双脚的时候，我忽然头皮一阵发麻，有些害怕起来，加上自己身边空旷安静，好像自己身边也站着这样一个人一样。

　　　　奶奶很快就做完了这一切，最后她把香点了插在广场上，这才起身离开。奶奶起身我已经来不及先走了，只能依旧藏在广场边上，只见广场上的纸钱火光逐渐黯淡下去，我看见在奶奶转身离开才不到十步，点着的香忽然闪了一下就熄掉了。

　　　　奶奶丝毫没有察觉，很快就离开了广场，直到我认为她已经走的足够远了，这才起身，只是这时候我有些后怕，走路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但是又不敢走的很快，生怕被奶奶发现。

　　　　在我折返回来才不远的路，忽然看见前面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我看着这场景有些熟悉，然后我听见这个人开口和我说：“你走错路了。”

36、亡食（）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走错路？”

　　　　而且这个声音我记得，正是昨天那个拦住引我去什么地方的那个人，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而我却并不知道他是谁。他说：“你兜里有一枚铜钱，丢出去就知道了。”

　　　　我于是伸手去摸兜里，果真兜里有一枚铜钱，但不是地师那晚上给我的，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地师给我的铜钱我放在家里的桌上了。我于是抬起头来问：“你是谁？”

　　　　可是才抬起头前面的石头上就已经没有人了。刚刚的情形完全就像是幻觉一样。我听了他的话把铜钱丢出去，铜钱落到地面上滚了一下，就停了下来，而我看见眼前的场景就忽地变成了既然不同的情形，我现在非但不是在回村的路上，反而是朝着东边走的更远了，甚至已经完全出了村子，而东边出去就是荒野田地。更重要的是再往前就有一片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