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典史这个位置,她也觉得挺对自己的路子。
家里老爹和兄长都是兵家,她从小就有对兵者有崇高的情素。终于有这么一个武官的机会,给自己展示的舞台,她当然得用心一点。
见大人没有说话,她马上道:“那几个可人是华龙商行的管事,那个骂人的就是华龙商行管事头子。因为他太嚣张,被几个捕快打了一顿。华龙商行就跑到衙门里来闹事。说如果这件事不给个说法,他们就要搬离江州城。”
“招禄司的郎中也跑到典狱来施压,现在我们的公务很被动啊!”
这个华龙商行徐茂先倒是听说了,江州城一家大商行,纳税大头。但凡有钱的人都有一付臭脾气,喜欢摆架子,装模作样。
这样的人徐茂先倒是见多了,而且其中的潜规则,官场商场都是清楚的,一个地方发达了,如果却少这种花柳场所,对地方的发展就有一具的局限性。
谁叫现在是这么个世道,你说客人来了,光是几个大男人坐着喝两杯酒,聊聊天,人家才懒得鸟你。
现在的客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欢场里谈成的。男人嘛,就喜欢那个调调,喝喝酒,抽抽烟,抱抱漂亮的花姐。
如果缺少这些,很多客人就说招待不周,缺乏热情。这种不仅是在商场上,官场上也一样的。徐茂先刚来江州城的时候,曾经就想过取缔那些花柳之地,后来想想自己还是不能太理想化了,根本不现实!
估计华龙商行就是利用这点事来和官府扯皮,谁叫他是纳税大户嘛!他一走了,人家后面的人还不跟着跑了?徐茂先这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叶咏莉并不是小题大作,这事她还真处理不了。
徐茂先新来,摸不准华龙商行那里人的底细,现在老问题牵出新问题了。招禄司郎中估计也是被华龙商行逼急了,跑到典狱去施压。
不过,这位郎中也是狗眼看人低,估计心里妒忌着叶咏莉呢!这种人的心思,徐茂先哪能不明白?他这是借这个机会,敲敲叶咏莉。怎么?还想欺负人家是个女的?
徐茂先考虑了会,给了个指示,道:“这件事情,我好好考虑一下。至于花柳街那边,加强巡视!其他的事,我来处理。”
叶咏莉是明白人,加强巡视的意思,只要不出问题,不出人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花柳街也是民生发展的重要因素,这种东西,虽然不能支持,但毕要的时候,也要允许其存在。
但有一点,凡是触碰鸦片的,一律不允许,看见一个抓一个,抓一个杀一个。
叶咏莉领会了大人的意思,赔礼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难道你犯了法,还要官府给你赔罪?这件事,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叶咏莉还没走,那名招禄司的郎中就来了。
看来今天注定是一个烦人的日子,徐茂先本来想把事情交待一下,明后天早点回去。
叶咏莉刚走,招禄司谭郎中就来了。
方俊进来通报的时候,徐茂先就知道他来的目的。华龙商行的事,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人家查夜的时候,抓到几个闹事的,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你小小的招禄司掺和什么?
再说华龙商行在江州城也已经十多年了,那时他们进来的时候,你谭永合好像也没在这个位置上。徐茂先听说谭永合来了,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现在的江州城,这么大一摊子事,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刚刚收拾了一个典狱,其他的人和事,徐茂先也琢磨着什么时候抓抓。
他来江州城,要的是政绩,这也是徐常两家老爷子的意思。以后要想在行都司站稳脚跟,没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恐怕人心不服!
江州城这步棋,就是两家老爷子想锻炼他根基而故意走的。纵观徐常两家,在第三代接班人中,军营里混得最好的当然数徐茂东,官场中混得好的,自然数他徐茂先。
三十不到的年纪,能当上州令,左副都御使,然后是知州,没有一定的能力,他能站稳脚跟?而且徐茂先在湖广地区的表现,也是相当的惊人。
所以徐茂先注重的还是政绩,民生,而这个谭永合,徐茂先对他本没什么现象。今天他蹦达出来,为的是什么?在大人面前蹦达蹦达,好让大人知道他的存在?
徐茂先就估计这人心术不怎么正,分明就是欺负人家一个女官,然后打压一下别人,抬高一下自己,无耻之徒,连官阶上的差距都忘了,简直胆大妄为。
于是,徐茂先故意拖了半个时辰,让他在外面坐了好会冷凳板。
谭永合催了好几次:“方主簿,徐大人还要多久?”
他不停地看看天色,好像他这个招禄司郎中,比知州大人还忙似的,日理万鸡。
谭永合四十八岁了,头发不多,稀稀拉拉的,略有秃顶。几年的招禄官差,让他的肚子过早地大了起来。坐在那里,要不是看头,不看尾的话,好像就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大肚婆。
方俊是什么人啊?当了二年的知州主簿,虽然现在他的前程未卜,但是对谭永合他们那些人,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看到谭永合这么急切的样子,不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谭郎中有多忙吗?搞招禄的,还不是打着官家的旗号,吃喝嫖赌,美其名曰招待贵客。你谭永合去年招了多少,拉了多少商贾,我又不是不知道?
(本章完)
第616章 委屈的彭春燕()
方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还是不露神色地说了句。“徐大人说了,要你等一下,要不我再帮你去催催?”
方俊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他不说是我帮你去看看,而且说我帮你去催催。这个催字,谭永合哪能听不出来?
于是他立刻摇了摇胖乎乎的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再等等!”
谭永合哪敢让方俊去催啊!万一新来的知州大人发火了,给大人留下什么不好看印象,到时随便找个理由收拾你。
杨文开不是给拿下了?听说杨文开还跟行都司有关系,人家照样收拾不误。
看看自己都呆了近一个时辰,也不知道徐大人是什么意思,故意让自己坐冷板凳?刚才他是看到叶咏莉走了之后,才进来的,谭永合坐在那里,心里便有些不安起来。
又等了一炷香,徐茂先才喊了一声:“方俊,你来一下!”
方俊走进去,问道:“徐大人,什么事?”
徐茂先放下手里的笔,道:“是不是有人来了?”
方俊点点头,道:“是招禄司的谭郎中。”方俊也不敢提谭永合来了多久。
徐茂先往椅子上一躺,道:“让他给我进来!”
谭永合进来的时候,微微弯了弯腰,恭敬道:“徐大人,卑职谭永合给您请安了!”
徐茂先嗯了一声,坐在那里看着他。
发现这家伙肚子的确有些大,圆鼓鼓的,看起来挺不顺眼。这就是典型的腐败肚啊!不知道这家伙贪了多少民脂民膏在这个肚子里了。
而谭永合对这个新来的知州大人,多少有些鄙夷,但是进来之后,发现自己似乎错了。
年轻的知州坐在那里,炯炯目光挺严肃地看着他,谭永合立刻就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谭永合,你有事吗?”
徐茂先问了句,也没叫他坐下。谭永合就愣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只好讪讪地道:“徐大人,我来给您呈报公务的。”
“哦!什么事?”
按理说,谭永合应该到许凌峰那里去才对,跑到自己这里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以前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这丫的分明就是来告状。
告谁啊?
新任江州典史叶咏莉。
果然,谭永合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徐大人啊,这事得严肃处理,如果任他们这么闹下去,对我江州的发展前途很不利。这世道就是这种趋势嘛,几个男人聚在一起,喝喝酒,听听曲,有些客人自然有特殊爱好,我们总不能因为某些原因,影响客人的情绪,破坏整个江州的发展前景。”
他看了到徐茂先没有说话,而是认真在听,便继续道:“本来这事我也不想掺和,只是接下来好几个大的商贾都与华龙商行有生意往来,而且他们也是因为与华龙商行合作,才决定来江州城撒银子的。如果这件事情不处理好,恐怕……”
言下之意,如果这事不处理好,以后招禄公务就不好开展。招禄司没有成绩,你可不能怪我。因为他们典狱那边不合作,把客人吓跑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切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徐茂先不露声色地道:“那谭郎中的意思是?”
谭永合也挺有意思的,看到徐茂先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比刚来进来的时候,还要平静。他就在心里嘀咕,刚才的严肃是装出来的!到底是年轻人,还故意装老成。
他这么一想,心里便不以为然,徐茂先也没招呼他坐下,他就自己把屁股往椅子上去贴。人胖了嘛,站久了太累!
谭永合虽然不老,不幼,不病,不残,也不孕,但是他肚子大啊,身子里就像装了一口面袋子!
他一边说,一边朝椅子上坐去。
“也不是我的意思,华龙商行的大管事跟我还有些交情,他的意思是,如果说那个打人的捕快肯出来道歉的话,他们可以不再追究这件事,否则的话,他们就要撤离江州城,把一切搬到别处去。”
“就这些?”
徐茂先看了他一眼,谭永合也没怎么在意,伸手就要去袋子里掏烟。“就这么个意思!”
“砰——”
谁知道,徐茂先突然愤怒而起,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把。“混账,岂有此理!”
这一巴掌拍得很重,谭永合猛地一惊,肥胖的身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惊恐地看着徐茂先,老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徐茂先站起来的时候,两道浓密的眉毛立时坚了起来,眉宇间那道深锁的皱纹,带着一股令人胆颤心惊的愤怒。
谭永合万万没有想到,徐茂先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之间就雷霆万钧,怒意纵横,太可怕了!
就是以前的老知州,也没有他那股慑人的杀气。
随后,徐茂先挥了挥手:“滚出去!懒得瞧你!”
谭永合狼狈地从房间里爬起来,飞也似地跑了出去。一口气从后堂跑出衙门口,这才慢慢松了口气,拍着****喘着粗气。
伸手抹了一下额头,这才发现汗水都吓出来了。
狼狈,这是谭永合上任以为,最大的狼狈。
远处有几个知州衙门的的女官从外面走过来,谭永合立刻拉了拉衣领,挺挺肚子,抬头朝远处走去。
州令许凌峰坐在衙门正堂里,听取了督建府侍卿的呈报,说华龙商行的大管事,表达了不满的情绪。他们状告了典狱的捕快,在巡查过程中语言粗鲁无礼,动作野蛮,有以公谋私的现象。
昨天晚上发生的这个事,要江州官府给个说法。
许凌峰一个时辰之前,也听到了招禄司谭永合这样的呈报,他就把谭永合推给了知州衙门。
这事还不是他徐茂先搞出来的?惩奸除恶,扫清两抢一盗,典狱最近在太常府笔下很风光,她这个左州卿兼江州典史,风头盖过了自己这州令。
现在江州城里,哪个不知道新上来一位雷厉风行的女神捕!你们不是喜欢出风头嘛,自己招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到时真把华龙商行气走了,看他那个知州大人的面子住哪里放。
(本章完)
第617章 讨债()
众所周知,华龙商行可是江州城最大的商行!
听完督建府侍卿的呈报,许凌峰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王麟来到徐茂先后堂,两人针对这事做了个探讨。今天早上的时候,他也听说了这么回事。于是王麟立刻就派人查了华龙商行的背景资料。
徐茂先问起他的时候,王麟道:“现在的商贾,都被官府的新政惯坏了,骄气得很。他们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还真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他们最近有什么动向?”徐茂先问道。
“这个倒没听说,不过我查了他们的背景,华龙商行在去年立了一个名头,决定扩大经营范围,后来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就黄了,没有消息。”
“他们在外地都有哪些投资行当?”
“这个我再去查查,时间太紧,没来得及。”王麟实话实说。
徐茂先点点头,道:“这事就交给你了,好好查一下,看看能不能与华龙商行好好交涉一下。但有一点,绝对不要委曲求全。开了这口子,以后不没法收拾了。”
王麟应了声,属下明白,我马上去准备。
然后就离开了知州衙门,带了个副手,赶到华龙商行调查事情的起因,他在路上一直琢磨华龙商行这么做的用意,想来想去,也得不到要领。
他华龙商行就是再牛,也犯不着跟官府拗气,再说欢场找乐子被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典狱不追究,这已经是烧高香的事了。难道他还要顺着杆子往上爬?这就有点过份了!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好办,因为这样的人太嚣张,终究成不了大事。官府如果下了决定想玩死你,你还有什么好跳的?
三句话说不好,大不了人家不鸟你,不要以为纳税大户就可以意指气使,人五人六的。到了华龙商行之后,王麟没有见到他们的大掌柜王华龙。
接待王麟的是王华龙的小舅子匡卫,这个匡卫是华龙商行大管事之一。
见到匡卫的时候,听说大掌柜外出会友去了,至少一个月后才回来。王麟心里在就有了数,制造花柳案事件的多半是这匡卫搞出来的事。
匡卫见到知州衙内务大学士亲自到来,表现也是非常的客气,只不过说到花柳事件,他就闻言变色,装出很生气,很愤慨的样子。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是给了你大学士和知州的面子,但就事论事,我今天对你的客气,与花柳事件无关。
该给的面子我给了,该办的事件,你们也应该落实。他这种态度,王麟哪能不明白?匡卫一付很忙的样子,跟王麟聊了几句,半柱香不到就走人了,留下一个随从陪着王麟了解情况。
随从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王麟跟她交流的时候,从她嘴里了解到了当时的情况。昨天晚上被捕快打的是华龙商行一位管事,他在陪客人的时候,召了四名花姐,男人酒喝得多了些,难免会生出些粗俗相,其中一个不满意花姐的侍候就动了手,而且也不准备掏银子。
结果,被查夜的捕快给抓住了,但不知怎么的,双方之间发生了冲突,这名管事被捕快打了一顿,还带回典狱关了一夜。
至于中间的具体过程,这匡卫的女随从也不太清楚。
王麟便提了一个问题:“那位管事又是什么人?”
女随从告诉王麟,其实这人没什么本事,夸夸其谈而已,因为他是匡卫的侄子,因了这层关系,便坐上了这位置。
得到这个消息,王麟基本上明白了。
就是不去问当时查夜的捕快,他也能猜出个大概。肯定是这位脓包管事,仗着有点背景为人嚣张,与捕快发生了争执,人家这才动手打了他的。
现在的捕快,虽然讲究依法而行,但明明是你错了还嚣张,他们又不是吃素的,给你两下你又能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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