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疼吗?袁小子!”陶轶制止了刘言才的拳打脚踢,蹲在倒在地上的袁柯身边,满脸笑意的询问。
“陶大哥,多谢您救我。。。我再也不敢了!”袁柯对于阻挡刘言才的陶轶心怀感激,一时恨不得跪下来叩头致谢。
“不过。。。”陶轶脸色骤变,突然抄起一边的木板朝着袁柯身上一顿猛揍,直到袁柯被打得奄奄一息,陶轶才将打折的木板丢在一边,从腰间拿出一柄匕首,冲着袁柯的缓缓比划着,不顾袁柯苍白的脸色冷声道,“今天的事情你若是敢泄露半句,我就将你的肠子扯出来然后把你勒死,听懂了吗?”
蜷缩在地上的袁柯连忙点着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完全被吓破胆的他别说去告密,就是陶轶让他一辈子住在帐篷里他也不敢有丝毫违逆,看着逆来顺受的袁小子,陶轶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从袖子里拿出银两丢在袁柯身上,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整治这个半大的小子陶轶还是手到擒来。
只是一番如何玩弄大小姐,如何毒死张家家主,以尽快获得家产的豪言壮语,完全被袁柯听了去,所以陶轶并不打算放过这个半大的小子,现在用威慑的手段先稳住他,反正让人不能言语耳朵失聪的方法多得是,陶轶亲自把刘言才送到帐篷外,从胸口衣夹里拿出一袋银两塞入他手里。
刘言才两眼放光,紧紧攥着银两假装推脱了几句,立刻兴高采烈的将白花花的银两揣进怀里,好似生怕对方反悔一般,刚要抱拳言谢,忽然陶轶上前一步,他的眼神异常狠厉,附耳低声交代了几句。
“真要这么做?”刘言才有些迟疑,陶轶居然打算用毒草弄瞎弄聋袁柯,虽然平时对这袁小子拳打脚踢,但这小子如狗一般听话,出来多日事无巨细大多都是袁柯做的,他和陶轶不过就是装装样子,坦言说用起来十分顺手,刘言才这般迟疑并不是良心发现,而是若是弄残实在可惜。
“无毒不丈夫,我可不想死!”陶轶语气十分果决。
“好,你就放心吧,此事我来办!”刘言才被陶轶的语气所感染,何况刚刚收了人家银两,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时豪气顿生,主动允诺去寻来毒药,不过想到以后的活要他们自己来干,一时叹了口气,在帐篷内心有余悸,身体微微发抖的袁柯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外面两个人十分草率的决定了。
刘言才一路不时伸手入怀里摸摸银两,一路喜少眉梢甚至哼起了小曲,此时天色依然昏暗,黎明前的黑暗更加深沉,一落朝储物的地方走去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些清冷,臃肿的身躯打了几下哆嗦,忍不住咒骂道:“真他娘的鬼天气!”忽然刘言才怔在原地,惊恐的看着不远处一个身着带血白衣,赤脚散发看不清真容的幽鬼,那幽鬼脚尖脱离地面,缓缓在半空中飘荡一般。
刘言才一时全身僵硬,双眼瞪得滚圆,突然怪叫一声,疯了一般的朝着另一边跑去,只是没跑几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眼前居然又出现一个同样装扮的恶鬼,眼看无路可逃,做贼心虚的刘言才立刻跪了下来,丑陋的撅着不断叩头,希望以此来避开恶鬼,空气中传来幽幽的迷幻声音,吓得刘言才险些昏过去。
忽然漂浮之人朝着这边飞来,不断叩首的刘言才大惊失色,急切的喊道:“不关我的事,都是陶轶让我陷害韩羽,是他让我下药,唐突的大小姐的也是他,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原来如此!”一声冷斥突然响起,正在此时脸上青筋暴起的崔林江从一边走了出来,冰冷充满杀气的双眼紧盯着跪在地上的刘言才,与此同时几个原本离地漂浮的男子也落了地,他们身后都有一个挑竹竿的背笼,原来这些人都是‘打行’成员假扮的。
刘言才很快反应过来是他了当,不过口说无凭,此地只有崔林江和他的手下,只要咬牙矢口否认,到时候只说崔林江严刑逼供,刚才所说之言自然做不得数,想到这里刘言才信心大定,冷笑着看向虎视眈眈崔林江,只是忽然从周边走出来数个德高望重的商领,立刻让刘言才的心情跌倒了低谷。
第五十三章 追杀()
崔林江先前将一众德高望重的商领请来,接着按照韩羽的办法,黎明时分令人扮作恶鬼等在刘言才前来的必经之路上,做贼心虚之下果然上当,慌乱之间吐露真言,将陶轶的罪行完全供了出来,不过很快意识到上当受骗的刘言才本想耍赖推脱,当看到一众神情漠然的商领,一时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崔林江并未声张,而是亲自带人去捉拿陶轶,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帐空,只剩下躺在地上惶恐不安的袁柯,崔林江眉头微皱,以为是有人走漏了消息,不过很快从袁柯那里得知,原来陶轶是外出解手尚未回返,崔林江用手一探发现被褥还是温的,立刻令人先绑了很有可能也是同党的袁柯,接着立刻带人去追。
也是崔林江运气太差,若是早来片刻或是晚到稍许,就能稳稳的擒拿陶轶,当他命人将袁柯捆走,众人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被刚刚解手回来,正浑身打着哆嗦的陶轶躲在一边看的真切,眼看崔林江这般悍然前来抓人,一向狡诈的陶轶立刻想到定是刘言才那边出了事,那软骨头恐怕撑不了两下就会把他供出来。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陶轶面目扭曲,看起来狰狞之极,当年混入张家霸占才貌出众的大小姐,尽快侵吞张家财产,这些年做牛做马上下打点,五年光景一晃而过,好不容易在家中混出些地位,原本在去往许州路上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打算将生米煮成熟饭,眼看就要美梦成真,却没想到最后时刻鸡飞蛋打,陶轶把坏他好事的韩羽恨到了极点,只是现在还是保命要紧,他没胆子返回帐篷取盘缠和衣物,朝着崔林江带人的反方向而去。
崔林江带人一路追击,只是根本没有陶轶的踪迹,想必是追错了方向,按照时间推算想必已让恶贼逃之夭夭了,他将部下分散出去寻找,并且沿途询问刚刚起来活动的商人与其家属,不过依然毫无所得,无奈之下的崔林江赶到到囚禁韩羽的地方,一把甩开刚刚解开的铁锁叹气道:“都怪我老崔没用天杀的陶轶跑了!”
“崔大叔可否将事情经过一并告知!”陶轶为人狡诈,自然不会傻乎乎的步行逃离,若是崔林江策马去追,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所以一定会策马逃离,所以想要追击陶轶,只要去确定哪个方向有驽马离开即可。
二人边走边说,听完崔林江关于前后追捕的过程,韩羽顿时信心大定,看来陶轶逃离时比想象的更加狼狈,衣衫不整身无分文,很有可能陶轶还未获得逃离马匹,依然藏在商队之中也说不定,正在这时,远处一个全副武装的精壮跑了过来,向崔林江禀报似乎有人看到过陶轶的踪迹。
天色尚未大亮,空气依然有些清冷,仅着单衣浑身发抖的陶轶一路朝着营地西边跑去,这所以选择这个方向,是因为大多数驽马都被拴在这边的树木旁,正如韩羽猜测的一般,陶轶打算策马逃离,免得被崔林江策马追上。
“这不是陶兄吗?”就在陶轶经过一处帐篷的时候,忽然一个身着普通麻衣,看起来颇为精神的三十出头的大胡子男子,抱着些许柴火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正巧迎面碰到身着单衣的陶轶,因为商领张芷墨善良友好,并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平时平易近人人缘极好,所以陶轶、刘言才和袁柯大家倒也认识。
这个三十出头的大胡子男子名叫符志仪,为人热络好爽,是一个老实巴交玉器商人,此次带着妻儿一同前往许州,先前倒是有过几次照面,陶轶倒也认识,虽然急着逃离营地,但他还是强装从容抱拳轻笑道:“原来是符兄,天色微亮,听先辈说紫气东来正是吐纳修养的好时候,怎么留在帐内安歇!”
“夫君外面何人?孩儿可是有些饿了!”符志仪刚要答话,帐篷内忽然传来一个舒婉的女性声音。
“好好,马上就来,等为夫劈了这些柴火,等会也好埋锅造饭!”符志仪闪过一丝笑意,比起生意妻儿对她来说更为,只是他那妻子不愿他孤身上路,将大儿子留给邻居照看,自己则带着刚刚襁褓的孩童一路跟随而来。
陶轶轻描淡写的看了看不远处两匹拴在树边的驽马,心中急切但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生怕被符志仪看出什么,眼看天色渐亮,到时候恐怕无路可逃,忽然眼底闪过一丝厉色技从心来,陶轶拦住打算抡起斧头劈柴的符志仪,爽朗轻笑道:“符兄,兄嫂之命怎能不从,正巧在下需要活动一下筋骨,这劈柴之事还是交给在下代劳吧!”
“这如何使得!”符志仪连忙推脱,这陶轶可是有钱人家的仆人,将来说不定还要找他疏通关系,哪能让他干这种粗活。
“无碍,真的无碍!”陶轶脸上满是亲和的笑容,已经伸手去接劈柴的斧头。
“那多谢兄弟了,一会定要留下来小酌几杯!”符志仪眼看推辞不得,若是再说下去恐怕会伤了面子,松开手中斧头再次道谢一声,转身走到帐篷前面刚刚掀开门帘刚要说话,突然惨哼一声,猛然跪倒在地,符志仪难以置信的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陶轶,居然用斧头猛然劈中他的后背,一时鲜血喷涌。
“你。。。你!!!”符志仪双眼瞪得滚圆,实在不明白陶轶为什么要这么做。
陶轶并不理会帐篷内看着丈夫惨死尖叫的妇人,从容的顺势抽出斧头。“去死吧!”再次用力劈砍而下,这一次正中符志仪的脑袋,顿时红白之物散满一地,一脚踹开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手提斧头浑身是血的陶轶掀开帐篷走了进去,看了一眼吓得面无人色的妇人和哇哇大哭的襁褓婴儿,顿时抡起斧头再次劈砍而下。
“不要伤我孩儿!”那妇人紧抱婴孩,背对着陶轶企图挡下猛然一击。
噗呲一声闷响,被砍中的妇人惨叫一声,后背血肉模糊的伤口处顿时鲜血喷溅,她的嘴角溢出暗红的鲜血,微微颤抖了几下很快没了气息,只是断了气的妇人依然紧抱着怀中婴孩。
已经杀红眼的陶轶显然不打算放过婴孩,抽出不断滴血的斧头,对准哇哇大哭的婴孩头颅高高举起,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帐篷门帘突然被掀开,一支手弩箭矢呼啸而至,骤然贯穿了陶轶的咽喉,鲜血飞溅,无力的尸体软软的倒在地上,满是不甘的双眼怔怔看着冲进帐篷的韩羽和崔林江,在悲愤和不甘中咽了气。
第五十四章 私刑()
神情复杂的崔林江先韩羽一步,一把掀开门帘,冲入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帐篷内,看着惨死的符志仪怒目圆睁,再看不远处倒在血泊里紧抱襁褓婴儿的妇人,顺手将不断啼哭的婴孩抱在怀里,茫然愤然的猛踹了陶轶几脚,随即摇头感慨道:“真是造孽啊!”
符志仪性格豪爽,很对崔林江的脾气,二人也是老相识,常常把酒言欢很是投缘,没想到却被陶轶这恶徒用斧头劈死,符志仪夫妇横死,不仅留下眼前的襁褓女婴,还有凤阳家中的六岁男童,恐怕今后孤苦伶仃无人照顾了,崔林江忽然心头升起一股浓浓倦意,想想这些年走南闯北岁数也大了,待此次许州之行结束之后,也是该将‘打行’交给其他人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韩羽与其他“打行”的行师紧随而入,眼看帐篷内的惨重也是心中戚戚,看着崔林江神情怅然,想必崔大叔与这对夫妇早先相识,不过好在陶轶已经伏诛,也算为符志仪夫妇报了仇,韩羽上前一步叹气道:“还请节哀,崔大叔,有些事还是尽管处理的好!”
崔林江一愣,很快明白韩羽一语双关,不仅提醒应该尽快安葬横死的夫妇,而且作为陶轶同党的刘言才,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神情骤然变得冰冷,语气一字一顿的言道:“的确有些人该被早些处理!”
崔林江抱着婴孩大步而出,忽然止步冲韩羽言道:“这丧葬之事望韩小哥代劳,我。。。”想到已故的昔日好友,言语之间崔林江有些动容,虎躯一颤竟说不下去,微叹一口气掀门帘大步而出。
韩羽微微叹气,这崔大叔看似粗犷,实则重情重义,虽然看起来依然面容淡然,但从那黯然疲惫强忍悲痛的眼神来看,可见崔林江此时何等,符志仪横死他有极大的责任,若不是因为带人寻错了方向,若是早一点擒拿陶轶,这悲剧就不会发生。
韩羽在几个年轻“打行”行师的帮助下,将尸体从帐篷里抬了出去,无奈此地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没法弄来棺材,实在没法风光的丧葬,韩羽将夫妇二人随身带来的玉器放了进去,在赶来的一些商人们的注视下,两具尸体就地掩埋在不远处树林旁的一片空地上,隆起的土堆之前,插着两块写着夫妇二人姓名的木板。
当韩羽返回的时候,刘言才已按商队的规矩判了罪,古来对于家仆逆主向来从众触发,而刘言才光是陷害、迫主两条罪名,他便必死无疑,得知要被削首,面无人色的刘言才跪在大小姐张芷墨面前不断磕头求饶,每一次脑门都狠狠撞在地上砰砰直响,不到片刻已是鲜血横流。
只是张芷墨神情漠然丝毫不为所动,她虽然心地善良,但并非软弱可欺,先前听闻刘言才供述,陶轶狼子野心,居然打算毒害张家家主,以侵吞殷富家产,此次前去许州之心是早有预谋,只是不巧被韩羽撞破坏了好事,张芷墨心知愧对韩羽,患得患失之下心情沉郁,对于作为陶轶帮凶下药的刘言才更没有丝毫怜悯,恨不得早些催促崔林江斩下他的人头。
在得到德高望重商领们的一致同意,神情冰冷的崔林江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刘言才头发,不顾他死猪一般的挣扎嚎叫,将他那臃肿的身躯拖到众人之前,举起磨光的大刀猛然劈砍而下,顿时鲜血四溅,双眼睁得滚圆的头颅滚出老远,一时围观的商人们拍手称快,对于如此卑劣之徒,早该有此报应。
年龄尚轻胆小怕事的袁柯也被拖了出来,不过从刘言才供述里他并没有参与其中,本来此事也有包庇之罪,但一直沉默寡言的张芷墨忽然出言求情,一众德高望重的商领商议之下倒也并未追究,崔林江举起尚在滴血的大刀,顺势斩断绳索,看着袁柯冷声道:“好男儿自当光明磊落,即便不能称王拜相也不能软了骨头,畏畏缩缩活着还有何意义!”
袁柯坐在地上微微颤抖,忽然冲崔林江叩首,接着向张芷墨连连叩首,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头颅明显抬了起来,眼神里似乎多了几分坚定,经历此事的他,虽然不可能一蹴而就变了性格,但起码不愿再唯唯诺诺的苟且存活。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本要起身准备离开的张芷墨忽然神情一动,远远看向站在人群里外侧,静静看着台上的崔林江行刑,一时心中怅然若失,若不是她犯了迷糊,韩羽也不会备受牵连,若不是终归平反昭雪,恐怕上这断头台的便是韩羽。
歉意之下的张芷墨有些无地自容,其实对于对这位有着救命之恩的韩公子本就心生好感,否则也不会每日亲自为他换药,只是此事一出,恐怕再难挽回当初情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却可惜是有缘无分,张芷墨凄楚一笑,将不敢奢望的念想埋入心底,尽量显得从容的起身返回帐篷。
知道事情始末的商人们纷纷前来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