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五儿关上了门,走近靖波轻声道:“您心里应该很想见孙少爷才是啊。”
“五儿,现在已经不是过去,。不能说想见就见得,我的顾虑你还不知道吗?”靖波叹了口气为难的说道。
“小姐,现在王爷不在家,您就去见见孙少爷吧。孙少爷上次看到您手上的伤后就一直担心到现在。如果小姐这次不去,他一定会再次相邀的。”五儿劝道:“我们早去早回便是了。”
“这......”靖波也有些心动了。她想了想道:“那去去就回。”然后就随着五儿去了。
为了防止王府的下人向吴王告密,主仆二人来到了观音庙,说要静心参禅不能打扰。然后她们从后门出来,雇了一辆马车往小树林去。
季杰抬头看了看时辰,已经是未时了。难道靖波不愿意来吗?季杰还是担心起来,他沿着湖边来回踱步,不时地看着树林的入口。盼望着那里能出现他希望见到的人。正当季杰左顾右盼的时候,只听到马蹄的声音。回头一看,一辆马车正朝这里驶来。马车到了树林口,便停住了,车夫挑开帘子,出现在眼前的正是季杰希望见到的靖波。季杰喜出望外,立刻跑了过去。只见靖波一个人朝他走来,五儿则留在了车上。
“靖波,你终于来了。”季杰一见到她,便抑制不住心里的相思。他想伸手去握靖波的手,但是却又停了下来。他们之间的沟壑提醒他不可以这么做。
靖波看到季杰这一举动,心里万分伤感。她没有说话,而是兀自往里走去。眼前的景物让她想起了太多太多的过去,那时候的两小无猜、两情相悦,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这里没有其他人,没有太多的顾忌,靖波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而她也毫不掩饰内心的忧伤,任由眼泪肆意淌落。
这一幕让季杰看的心痛不已,他走到靖波身后想张开自己的臂膀拥抱着她,但是那条沟壑提醒着他,不可以。看到靖波越哭越伤心,季杰也顾不上什么身份礼节,将靖波紧紧地抱在怀里。靖波身上熟悉的体香,让季杰的眼睛也湿润了起来。两人这样子拥抱着,很久很久。
“靖波,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如果能再选择一次,我一定会像三哥一样,带着你远走他乡!”季杰悔不当初。
靖波看着季杰流下了泪水,便拿出了丝帕替他拭去。“季杰,我们已经不能再回头。不要再对我有太多的关怀,这样你永远都走不出过去的一切。”靖波流着泪道:“忘记我,不要再记得我......”
“不!不行!”季杰抱紧靖波,哭道:“我已经不能再拥有你,你又怎么能这么残忍不让我记着你。那些记忆已经犹如烙痕一样深深的烙在我心头,这辈子都抹不去。”
“季杰......”听到季杰这么说,靖波更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也搂紧了季杰,只有在他怀中才能感觉到安全。
季杰凝望着靖波湖水般清澈的眼睛,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俯身亲吻她的双唇。靖波起初有所躲避,但是当季杰的嘴唇触碰到自己的双唇后,心里那份激荡的情怀不能自抑,她接受了季杰这伤心的亲吻......
两人像过去一样坐在大树下,靖波靠着季杰的肩膀静静的倾听着他的心跳。虽然没有说任何话语,但是那份浓浓的爱意却笼罩着两人的心房。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忘记了什么吴王、什么公主,就像以前一样,他心里只有她,而她的眼中也只有他的存在。其实他们很清楚,这一次的见面不会再有下一次,那条沟壑会永远都横在两人之间。此刻短暂的相聚,只能是又一次的美好记忆。今天过后,他还是做他的驸马,她还是当她的王妃。什么叫做造物弄人?如此情是也。
短暂的相聚总要分离,当季杰送靖波上车后,他还是紧紧拉着她的手。“靖波,如果他还是这样对你,你记得要告诉皇上皇后。”
靖波惨然一笑,点了点头,轻声道:“季杰,你保重。天气渐冷,记得让公主多关心你膝盖上的旧患。”
马车开始走了起来,季杰追着马车跑出很远很远......
当靖波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刚进卧房,就看到吴王躺在床上,浑身酒气。
“你去哪里了?”吴王见到靖波回来便开口问道。
他这一声让靖波吓了一跳。“我......我去了观音庙参神。”靖波回答道。
“参神、参神!哪里来这么多神让你参啊?”吴王坐了起来道:“不过你倒是要多去拜拜观音娘娘,让她尽快让你有孕!省得母后天天烦我!”他站起来脱了衣服,道:“我刚让人准备了热水,你伺候我洗澡吧。”
靖波终于松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怀疑什么。
话说孙廷敬回到了京城,不久便病倒了。林凤荷忙请来了孙家一直请用的大夫前来看诊,大夫看了之后眉头紧锁。
“大夫,老爷的病怎么样了?”林凤荷焦急地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孙将军肺气不清,失于宣肃,上逆作声而引起咳嗽。这都是旧患,但是当时有秘制的药丸,可以及时抑制。此次出征,将军旧患复发,却没有及时服用药丸,再加上外邪袭肺外感六淫,从口鼻或皮毛而入,使肺气被束,肺失肃降,所以现在弄得病情严重,就连那药丸也有些抑制不住了。”
“啊?大夫!那还有其他办法吗?”伯英握着大夫的手问道。
大夫说道:“现在只有继续让将军服用药丸,老夫再配以其他药剂,希望能让将军的咳嗽得到好转。”说着就开了方子,然后嘱咐道:“切记不可让将军受寒,要悉心调养才是。”
大夫走后,伯英便问母亲:“娘,我有写信回来索求药丸,可是为何迟迟不见家人送来?”
“信?我们只收到你一封信,但那只是保平安的信笺,并没有提及索要药丸哪!”林凤荷马上命人取来了当时伯英写的那封信。
伯英接过来一看,信封上的字迹的确是他所书,但里面的信却完全被掉了包。伯英见了心下一沉,感觉到一丝不安。他没有告诉母亲,以免她担心。然后他立刻赶回军营,命人将当时送信的信使找来。可是去找的人回来禀报,说那个信使在回来之后就已经暴毙。这就更加让伯英起了疑心。
孙廷敬吃了药丸和大夫开的药后,感觉好了很多。他靠在床边,看着妻子说道:“唉~~看来不服老不行啊。”
“老爷,您别这么说。多加调养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林凤荷劝慰道。为了让丈夫心情好起来,林凤荷便笑着说道:“老爷,您知不知道,仲雄就要当爹啦!”
“哦?是吗?”听到这个喜讯,孙廷敬立刻高兴起来。“真是喜事啊!”
“老爷,仲雄还亲口说,若是得男便取名‘少泽’,若是得女就名‘少璇’呢!”林凤荷笑着说道:“你看这孩子多有心啊。不枉我们疼他。”
“哈哈~~这孩子真是天真!”孙廷敬高兴得笑了起来,笑声让他又咳嗽了起来。林凤荷马上拍了拍他的后背,才得到缓解。“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同了,孩子取名字也由不得他。要皇上钦定的。不过他有这份心,我也就老槐安慰了。”孙廷敬静了静,颇有深意的说道:“这次希望他能一举得男,这样宋室才有希望啊。”孙廷敬的这句话没有引起旁人的太多注意,然后其中包括的意味却关系到大宋的命脉。
这日晚上,颍王带着妻子回孙家吃饭。家宴上欢颜笑语,好不温馨。孙廷敬举起酒杯,道:“王爷就快要当父亲了,孙某敬王爷一杯。”
“将军身体不适还是不要饮酒了。不如我替您喝吧。”他接过孙廷敬的酒杯喝了两杯酒。
“哈哈~~这真是喜事啊!”孙廷敬笑道:“我虽然病了,但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好像病立刻好了一大半一样!哈哈~~”
赵顼看到父亲这么高兴,便多陪着喝了几杯。这时候雏鸾突然恶心起来,赵顼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雏鸾笑了笑道:“没事的。喝点水就行了。”
林凤荷笑道:“王爷不必担心,怀孩子都是这个样子。来人,拿些梅子来。”
坐在一旁的想容,见此情景心中不由得羡慕起来。如果仲雄不是皇子,那坐在他身边的人可能就是......不过说来也有些奇怪,想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伤感,心底似乎还有些为他们高兴。她笑着拿起酒杯,道;“二表哥,我也敬你一杯,祝你早得贵子。”
赵顼看着想容,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来祝贺自己早得贵子,赵顼颇为尴尬。他举起酒杯说道:“谢谢你。”他看着想容喝完了杯中酒,心里五味杂陈难以言明。
这时候楚剑熙也端起酒杯道:“王爷,剑熙也敬你一杯,您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哪里哪里!”赵顼举杯道:“多谢剑熙!”
剑熙放下酒杯后,便对身边的想容嘱咐道:“想容,天寒露重,不要喝太多酒,伤胃。”然后就将想容面前盛满酒的酒杯拿了过来,命人端上了一杯热茶。
而想容面对剑熙的体贴,报以微微一笑。顺从的饮起茶来。见到剑熙如此关怀想容,赵顼心里有些醋意但又有些安慰。既然自己不能照顾想容一生,那么就让另一个好人来照顾她。所以赵顼拿起酒杯敬剑熙道:“剑熙,多谢你!这一杯我敬你。”赵顼的眼神看了看想容后,说道:“剑熙,你明白的。”说着就一饮而尽。
当赵顼看着想容的时候,剑熙才了解了其中的含义。他微微一笑道:“不用王爷言谢,剑熙所做之事都是发自内心。”说着也看了想容一眼,然后饮尽了杯中酒。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哑谜其实在坐的除了卓瑄怀中的少怡外,大家都明白。家宴散去后,孙廷敬很早就去安歇了。雏鸾害喜有些严重,赵顼也陪着她早些离去。剑熙似有心事,于是背着手在花园里踱着步慢慢走着。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凉亭。抬眼望去,想容在此。
剑熙走进凉亭,道:“晚上风大,刚才喝了酒,你就不怕上头吗?”
想容回头笑道:“只不过饮了一杯而已,怎会上头?倒是你,与二表哥一杯接一杯。”
“哈哈~~喝开心酒是不会醉的。”剑熙走到想容身边,抬头看道:“今晚的月亮很美。”
“剑熙,你说嫦娥她在广寒宫中那么多年,心里还想着凡间的后羿吗?”想容突然问道。
“嗯?”剑熙一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后才知道想容话中的别意。“嫦娥和后羿的感情深厚,就算她至今心中所念也不足为奇啊。只能说她是痴于此情罢。”
“广寒宫中还有一个吴刚。你说嫦娥会与他日久生情吗?”想容接着问道。
剑熙听了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自然明白想容所指的吴刚就是他自己。他笑了笑道:“可能吴刚并不在乎嫦娥心里是否有他的存在。他只希望能守候着嫦娥,陪伴着她度过广寒宫中的每一个夜晚。”
想容回过头看着剑熙,从他的眼中她总能看出无限的真诚。或许自己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想容笑了笑道:“我觉得嫦娥会渐渐喜欢上吴刚的。”
剑熙也是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内心喜悦的他脸上洋溢着笑容,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想容的芊芊玉手。这一日终于因为他的精诚所至而盼到了。
第九十四章
父兄英勇征沙场叔豪内疚空牵挂,东窗事发雷霆怒吴王质疑亲骨肉
扬州城外的一个小镇,那里一间小酒馆里坐满了一天劳作归来的人们。他们在这里喝着酒,听着店主人的妻子弹奏轻快的乐曲,一天的疲劳随着那悠扬的曲调得到了释放。
“三老板,再来壶酒!”一个农夫对着柜上的叔豪说道。可是叔豪却好像没有在意,只是兀自托着下巴呆呆的看着门口。农夫又喊了一声道:“三老板,来壶酒!”
巧儿拿着收拾回来的碗碟走到柜上,拍了拍叔豪道:“老板,叫你呢。”
“啊?噢,来了。”叔豪拿着一壶酒走到那个农夫身边道:“贵叔,你的酒。”
“三老板,这几天你怎么都是心不在焉的?”农夫贵叔问道。
叔豪笑了笑,转眼看到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他马上冲了过去,问道:“老周,前线有消息了吗?”
“三老板,你怎么这么关心前线的事情啊?西夏人又打不到扬州来?”那周衙役笑着说道。这个衙役是负责这个小镇上治安的人,因为镇子很小所以当地衙门只派了没几个衙役来此管理。周衙役坐了下来道:“我听说前线大获全胜啊!都是孙廷敬将军的功劳,要不是他一箭射中西夏国王,使得西夏人军心大乱,敌军绝对不会那么早退兵。”说着周衙役就眉飞色舞的讲述起他听到的战况。
叔豪总算松了口气,当得知朝廷派遣孙廷敬为大将军出征庆州的时候,叔豪每天都在担心父亲兄长的安危,现在听到宋军大获全胜父兄也平安抵京后,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晚上,叔豪算完帐收拾完东西后便回到房里。眠玉替他倒上一杯茶,道:“今天听到周衙役说孙将军平安抵京,你也总算可以放心了。”
叔豪叹了口气道:“身为孙家的子嗣,却不能与父兄一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真是遗憾。”
眠玉听了叔豪的话后,心道:虽然他身在这偏远的山村,但是他的心还是在京城的孙家。眠玉笑了笑道:“我们在这里也很久了,一切都很平安。不如我们回去看看你父母吧。”
叔豪抬头看着眠玉,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让眠玉有了思量。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说过要和你过平凡的日子,既然已经在此定居,我们就平平淡淡的在此常住吧。不要再回去了。免得再生枝节。”说着便宽衣上床睡觉。
“叔豪,我知道你心里挂念着你父母,既然你不想回家,那就给你家里写封信吧。至少也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很好。”眠玉说道。
叔豪当时答应伯英一旦落脚就会给家里写信,但那个时候生怕写信回家会暴露他们的行踪,所以一直没有写。后来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叔豪也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在此定居,所以至今没有写信回家。眠玉这么一说,也唤起了他思家的情怀。他心道:反正现在朝廷也不在追捕他们两个,而且自己也已经与眠玉成亲,怎么也该向家里报个平安并且告诉他们自己的婚事。想到这里,叔豪便拉着眠玉的手,颇为感动得说道:“眠玉,你真是善解人意。能娶到你,是我孙叔豪前世修来的福分。”
叔豪知道只要让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就难保有一天会有意外发生,其实在眠玉心里是不愿意有人来打扰他们的。但是妻子太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想念家中的父母兄弟,所以才会劝自己写信回家,好让自己安心。他披上衣服走道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
父母在上,不孝儿叔豪叩拜。儿已离家几近一载,思亲之心不泯。当初悔婚不辞而别,令父母兄弟陷入窘境,儿实为愧疚!今儿已于扬州定居,一切安好并已与眠玉成亲,孩儿不孝至今尚禀双亲知晓。日前听闻父亲率兵征讨西夏,儿虽不能侍从左右,然每日忧心不堪,寝食不安、跪祈平安。今知父亲得胜还朝,孩儿叩谢天神眷佑。身为孙家子嗣,自幼得承庭训,志宏壮怀、忠义不忘。然儿难释情缘,弃志偷安,枉为孙氏后裔。今父兄征战沙场,儿偏安一方,更为惭愧。儿自知无颜叩拜高堂,惟有长祈父母安康以尽人子之孝。望父亲延年益寿、母亲慈竹延清,莫念儿!
不孝子螅 孙叔豪、眠玉 跪呈
曹立勋、张承嗣陪着吴王在温柔乡里饮酒作乐。曹立勋喝了口酒问道:“王爷,听说颍王王妃已经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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