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英与叔豪闲聊一阵后便回去休息了。叔豪回到营帐,托着腮坐在桌前。眠玉此时在做什么呢?身在烟花之地,他还真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眠玉的待客之道,他也稍加安心。他只希望能赶快到达前线,结束这场冲突。
“对了!不如给她写信吧!”叔豪想到此,便提笔写信给眠玉。心中所想化为一个个文字,跃然纸上一蹴而就。写好后,叔豪犯了难。这信上如若直接写温柔乡的地址一定会让父亲知道,他想了想,便又拿了一个信封,将写给眠玉的信封放在这个信封里面,然后在新的信封上写:京城镇威将军府,明恩收。叔豪又写了一封信给明恩,让他把信中信交亲自交给眠玉姑娘。一切安置好后,他便召来了军中的信差,让他第二日一早将信送出去。
晚上亥时末刻,赵颢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待赵颢和曹立勋离开后,燕三娘忙往眠玉的绣楼走去。
天色已晚,眠玉已经睡下了。巧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点亮灯问道:“谁啊?”
“是妈妈我!”燕三娘说道。不一会儿,门开了。燕三娘问道:“姑娘呢?”
巧儿说道:“姑娘喝了药,睡了。妈妈有事不如明天再说吧。”
“唉呀!事关重大啊!”燕三娘不理会巧儿,兀自往内室走去。
眠玉已经被燕三娘的说话声吵醒了,见燕三娘近来后便起身问道:“妈妈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女儿啊!这回我们温柔乡的所有姑娘可就都要靠你了!”燕三娘一见到眠玉就哭丧着脸说道。
眠玉一头雾水,问道:“妈妈,怎么啦?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
燕三娘坐到眠玉的床边,握着眠玉的手说道:“女儿啊,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赵公子啊?”
“赵公子?”眠玉想了想道:“有点印象,怎么啦?”
“那位赵公子想听你抚琴奏曲,今天没见到你他有些生气了,明天他还会来,你......”燕三娘看了看眠玉,陪笑道:“女儿啊,妈妈知道你今日身体不适,但那位赵公子是曹公子的朋友,身份高贵得罪不起的。女儿啊,你就当是给妈妈一个面子吧。”
“三娘,姑娘的身体不适,说好了休息十日的。”巧儿见燕三娘出尔反尔有些生气。
燕三娘转头瞪了她一眼说道:“这里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倒杯茶来!”
巧儿“哼”了一声,转身去了。眠玉皱了皱眉头道:“妈妈,女儿真是力不从心啊!”
燕三娘笑呵呵的说道:“我知道你身体不适,所以我决定不让你出台演奏,而是让赵公子到这里来听曲儿,这样你只应付一人也轻松一些啊。”
“什么?上绣楼?不行!”巧儿端着茶进来刚好听到,于是愤愤地说道。
“巧儿。”眠玉示意她不要顶撞燕三娘。她转向燕三娘道:“妈妈,女儿曾经同你约法三章,只在堂前演奏,不让任何客人进到我的房里,难道妈妈忘了不成?”
燕三娘笑着说道:“我怎么会忘记呢?这些年来我都是遵循着我们的承诺,从来不让客人上你的绣楼。可是这位赵公子不同,我们得罪不起的呀!”燕三娘摇了摇扇子,笑道:“更何况,眠玉你自己已经打破了这个诺言了。那位孙公子不就上过你的绣楼吗?”
眠玉摇了摇头道:“孙公子并非一般的客人,而是我的朋友,他上绣楼是我的邀请,怎同于其他客人呢?”
“行啦!行啦!”燕三娘见眠玉有些激动,便说道:“我知道你把那位孙公子当成朋友,所以我没有阻止过啊!我也不同你计较这个啦!只要你肯见上赵公子一面,就当妈妈欠你一个人情,好不好?”
眠玉真不知道那个赵公子使了什么法子让燕三娘如此为他说辞。于是问道:“妈妈,那赵公子到底是何许人?让妈妈如此忌惮?当初就算是曹家的大公子,妈妈也不曾如此啊?”
燕三娘皱了皱眉,心想:如果不和盘托出,眠玉一定不会答应。于是她叹了口气道:“不瞒女儿,那赵公子是当今圣上的二皇子,吴王。我们可真是得罪不起啊!万一他一个不顺心到皇上面前告我们一个国丧期间私奏曲乐的大不敬之罪,我们温柔乡所有的人都要遭殃了!”
“什么?是他是皇子?”眠玉乍听之下也是心头一惊。她知道燕三娘所言非虚,如果真的让朝廷知道,可非同小可。就算是曹公子的父亲曹俨也保不了他们。
见到眠玉犹豫,燕三娘便知她已有些动摇。她握着眠玉的手,说道:“女儿啊!你就当是帮帮温柔乡上下姐妹的吧。妈妈求你了!”
虽然眠玉心里千万个不愿意,但想到温柔乡上下数十条性命,只好勉强点头答应了。“妈妈,我答应你。不过也望妈妈答应眠玉一个要求。”
“好!你说!”听到眠玉答应了,燕三娘眉开眼笑的满口答应。
眠玉说道:“女儿只在内室奏曲,赵公子只能在外室听曲。一旦奏完,立请赵公子离去。”
“嗯......”燕三娘心想:这个条件谁知道赵公子会不会答应,一进得门来谁还能把他怎样?但是现下只能先答应,否则眠玉肯定不会答应。于是她忙说道:“好!我一定会同赵公子说清楚,他毕竟是个王爷,一定会守信用的!”
眠玉微微的点了点头。燕三娘扶着眠玉躺下道:“女儿啊,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找大夫来再给你看看。我先走了。”
第二十九章
为郎祈福未知自身已近灾,被迫无奈绣楼应酬吴王颢
清晨,鸟儿清脆的叫声唤醒了熟睡的人们。想容洗漱完毕后便去给姨妈林凤荷请安。路过花园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练功的声音。“咦?二表哥今天不用去军营吗?还在这里练功?”想容嘀咕着,便寻声而去。
绕过一个弯儿,就看到一个身影正握着剑在水池边练剑。那剑法行云流水般顺畅,看招式似乎不是仲雄,原来是楚剑熙在练剑。想容没有作声,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直到一套剑法练完,才拍手道:“好剑法啊!”
楚剑熙回头一看,笑道:“让表小姐见笑了。”
“啊呀!不要表小姐前、表小姐后的了。你是我未来嫂嫂的大哥,也是我的哥哥,以后也像我几位表哥一样叫我‘想容’吧!”想容微笑着说道:“你的剑法不错,改日可以同我二表哥切磋一下,看看孰高孰低。”
“言孝兄的剑法首屈一指,我哪里同他相提并论啊?”楚剑熙谦虚地说道。他把剑收进了剑鞘,“对了,昨日我送你的那把剑,可喜欢?”
“嗯!”想容点头道:“喜欢!我已经将它挂在我的房里了。”
楚剑熙微笑着说道:“你这么早去哪里?”
想容道:“我先去给姨妈请安,然后我想邀未来嫂嫂去观音庙祈福。今天是黄道吉日,我想给姨父还有我大表哥、三表弟祈福。”想容看了看剑熙,问道:“你呢?”
“我一会儿就要去吏部报到了,然后就等待皇上的接见。”楚剑熙说道:“估计要花点时间,否则我就陪同你们一起去观音庙了。”说着,二人已经来到了林凤荷所住的院门口,正好碰上同是前来请安的卓瑄。
“咦?你们俩怎么一起过来啦?”楚卓瑄见到哥哥和想容在一起便问道。
“我刚才看剑熙哥哥练剑来着!”想容跑过去挽着卓瑄的手问道:“卓瑄,今天是黄道吉日,一会儿我要去观音庙为姨父、大表哥他们祈福,你去不去啊?”
“好啊!”卓瑄点头道:“我也正想去为将军和伯英他们求支平安签呢。”
三人给林凤荷请了安后,楚剑熙便整理了衣冠去吏部报到去了。想容吩咐了家丁,准备马车去观音庙。
黄道吉日,来观音庙拜神的人特别的多,庙前的路边也摆了不少摊子,好不热闹。孙家的马车到了路口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挡着进不去了,于是楚卓瑄和花想容只好下车自己走进去。让下人买了蜡烛黄纸后,两位小姐就进了观音庙......
曹立勋一早被父亲叫起去朝中办事,趁父亲曹俨一个不留神就偷跑了出来,邀上朋友张承嗣一起出了宫门。
“立勋,我们去哪儿逛逛啊?”张承嗣摇着扇子问道。
“嗯......”曹立勋立刻想到了温柔乡,不过转念一想,哪儿有一大早去妓院的啊?
“少爷!听说今天是好日子,观音庙肯定人多!”曹立勋身边的小厮说道。
“那好啊!就去观音庙玩玩。”曹立勋笑着应答道。他吩咐小厮道:“你在这里好好盯着,如果老爷有什么召唤,立刻通知我!”
曹立勋同张承嗣到观音庙的时候已经过了巳时,两人闲逛一阵后感到腹中有些饥饿,于是上了一家茶楼吃东西。
“还以为今天观音庙有庙会呢,不过如此,真没劲儿!”张承嗣剥着花生说道,他撇了撇嘴埋怨着刚才出主意的那个小厮道:“奴才!出的什么馊主意!浪费大爷的时间!”
曹立勋笑了笑,喝了口茶道:“现在毕竟是国丧,那些个唱大戏、耍把式的都不能出来,当然闷啦!还有没几个月国丧就过了,再忍忍吧。到时候有你乐和的呢!”说着便摇了摇扇子,随意的往楼梯口看去。就在曹立勋这一看的当口儿,只见两位小姐上了楼来,坐在了靠窗口的一张桌子。曹立勋一见便愣在了当场。“乖乖!天下竟然还有如此标致的美人儿!”
“嗯?”张承嗣随着曹立勋的眼神看去,果然两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坐在那儿谈笑风生。
诸位看官可能已经猜到了,没错!这两位小姐一位便是孙家未来的长媳楚卓瑄,另一位便是孙家的表小姐花想容。当然,曹立勋和张承嗣此时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
想容和卓瑄祈了福、求了签后已近中午。两人便找了家茶楼吃东西,准备吃了东西再逛一下就回去了。这时她们正在谈论着所求的签文。
不远处的曹立勋两眼直直的盯着满面娇容的楚卓瑄,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轻声道:“啊!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儿,我以前怎么没遇见过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张承嗣皱了皱眉头,总感觉楚卓瑄有些面熟,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原来,以前伯英带卓瑄去书院游玩时曾经遇见过张承嗣,那时卓瑄是一身男装打扮,所以张承嗣此时只是觉得眼熟,并为同孙家联系到一起。“看她们的服饰,不是官宦家的女儿也应该是士绅之女。”张承嗣转头看了看曹立勋,笑着说道:“怎么?立勋兄,你心动啦?”
曹立勋嘴角微微一翘,笑道:“有兴趣,有兴趣。”
“哦?......”张承嗣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很少有女子能让你动心的哦!”
曹立勋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只是笑着喝着茶。
吃完了点心,想容便同卓瑄离开了茶楼。曹立勋和张承嗣立刻也结了帐跟了出来。庙前的小摊儿很多,想容、卓瑄陆陆续续的逛了几家后,感觉到了些许炎热。于是卓瑄便说道:“想容,我们已经出来有些时候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嗯。”想容点头道:“好吧。”
刚要回头,卓瑄手中的丝帕一个不留神就被微风吹了出去。“啊呀!我的丝巾。”
走在两人身后的曹立勋赶忙捡起了丝巾,整了整衣冠朝卓瑄走去。“小姐,您的丝巾。”他礼貌的双手将丝巾奉上。
卓瑄接过丝巾后行了个礼道:“多谢这位公子。”
曹立勋心中一颤:啊呀!多么动听的声音啊!简直是沁人心脾!他笑着说道:“小姐多礼了,这是在下的荣幸,敢问小姐......”
曹立勋想问卓瑄姓名,这个时候他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道:“公子、公子!老爷叫您赶快回去呢!快走吧!”
卓瑄笑了笑,道:“告辞了。”说着便挽着想容的手走了。
“哎~~”曹立勋的热情一下子凉了半截儿。他转头使劲儿的拍了一下小厮的脑袋道:“奴才!坏了少爷我的大事!”他转身看着卓瑄远去的身影,兀自说道:“如有幸得此女,不枉我此一生啊!”
晚上戌时整,赵颢准时地出现在宫巷里。坐上曹立勋准备好的马车,就往温柔乡去了。赵颢看着曹立勋,感觉他今天有些不太对劲儿。于是问道:“咦?立勋,今天你是怎么啦?心不在焉的,有心事啊?”
曹立勋心里还惦念着白天卓瑄的身影和一颦一笑,赵颢这么一问便笑了笑道:“没什么,白天看见了一位姑娘......”
赵颢笑呵呵的说道:“啊呀!我们曹大公子心动啦?”
“唉~~”曹立勋叹了口气道:“可惜啊!连人家的姓名儿都不知道!”
“看样子,你对这位姑娘可谓是一见钟情啊!”赵颢打趣着说道。
曹立勋“嘿嘿”笑道:“如果能让我得到这位姑娘,就算是让我舍弃天下女子都值得啊!”
“看你如此认真,好!如果你知道了这位姑娘的家世,我替你向皇后请旨,给你赐婚,如何?”赵颢心想:这也算是对曹立勋带自己出宫游玩的答谢了。
曹立勋供了拱手道:“哈哈~~那我就先谢过王爷了!”
“哎!你先别谢我!”赵颢说道:“你可答应我了,今天让我见眠玉的,到底行不行啊?”
“放心吧,王爷!”曹立勋拍着胸膛说道:“今天,您就准备好去眠玉姑娘的闺房里饮酒作乐吧。”说着两人相视淫笑起来。
马车到了温柔乡,赵颢迫不及待的跳下车来。燕三娘见了他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哟!赵公子、曹公子,你们来啦?”说着便把二人迎进了门。
“三娘,我昨天对你说的事儿......”曹立勋看了看燕三娘道:“怎么样啦?”
燕三娘笑呵呵的说道:“曹公子放心,我们眠玉已经在房里等着赵公子啦!”
“噢?是吗?”赵颢眼睛一亮,道:“那我这就上去!可不能让佳人久候啊!”说着就往后院跑。
燕三娘忙拉住了他道:“且慢,赵公子!您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赵颢回头不耐烦的说道:“那你快说啊!”
“我们眠玉姑娘说了,赵公子要上绣楼听曲儿也成,不过要赵公子答应一个要求。”燕三娘看了看赵颢,说道。
“要求?什么要求?”
“眠玉说了,她只在内室奏曲,而赵公子您只能在外室听曲。一旦奏完,立刻请赵公子离去。”燕三娘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触怒赵颢,于是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赵颢乍听之下愣住了,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倒是曹立勋显得有些生气,道:“这是什么规矩?你知不知道我们赵公子是什么人?别人想见还见不到呢!”
“哎~~立勋兄不比激动!”反而赵颢却显得平静的说道:“有意思!有意思!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啊!好!我答应!”
燕三娘忙连连道谢道:“哎哟!谢谢赵公子啦!谢谢啦!”说着便亲自引着赵颢往眠玉的绣楼去了。燕三娘轻轻敲了敲门道:“眠玉啊!赵公子来啦。”
不一会儿,巧儿便过来开了门,燕三娘将赵颢送进房后便退了出来,关上了房门。外室正中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碟点心,巧儿为赵颢倒上一杯茶,道:“赵公子,请用茶。”
“啊!谢谢了!”赵颢无心饮茶,他环视四周,这就是眠玉姑娘的闺房啊?有多少王公子弟想来此一游,没想到让我赵颢抢了先机。“你家姑娘呢?”赵颢毕竟是皇子,原本的礼貌和礼仪还是有的,虽然眠玉是歌姬,但她却不同于温柔乡的其他女子,赵颢对她还是不敢太过轻佻。
“赵公子,有礼了。”只听得内室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然后就看到珠帘后面一个窈窕的身影微微行了个万福之礼。
赵颢忙作揖道:“姑娘有礼了。”然后他抬起头来,想好好看清楚珠帘后面的那女子的脸庞,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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