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伯英回头看着卓瑄自责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他知道自己的话让卓瑄有些顾虑了,于是他微微一笑,拉着卓瑄的手道:“傻瓜,有我在你身边呢!以后你要出府一定要告诉我,让我陪着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卓瑄微微抬头,伯英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柔,简直能把她的心给融化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一定!”
同伯英、卓瑄分开后,叔豪就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他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但是到底自己在担心或者在思考什么,他自己都很难表述清楚。午后的太阳热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叔豪走得有些累了,看到前面有个为了放置货物而临时搭建的一个简易的凉棚,于是他就走了过去。凉棚下只有堆得高高的货物,他躲到凉棚下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个时候,就听见一阵悠悠的琴声传来,似乎距离并不远。这琴声好熟悉啊!叔豪不由得仔细辨认起自己的所在,这不是温柔乡的后门吗?叔豪认了好久才认出来,那么抚琴的人岂不是眠玉姑娘?他侧耳倾听,似乎这琴声与他只有一墙之隔。他刚想踏着货物爬到墙头往里窥视,一只脚刚放上去就犹豫了。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啊!可是一想,自己欣赏已久的眠玉就在墙的那一头,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还是轻轻一蹬爬上了墙头。
第十七章
情难禁叔豪逾墙窥佳人,费心计万般讨好近皇爷
叔豪探头一看,原来温柔乡的后院是这个样子的啊!院子里有个花园虽然显得有些小,但亭台水榭倒也齐全,可以用精致二字来形容。寻着琴声而去,他的目光终于停留在一栋两层楼的小楼。小楼的二楼上半扇房门敞开着,琴声似乎就是从那里穿出来的,莫非那里就是眠玉的闺房?叔豪心情有点激动,他一个纵身就翻过了墙头,稳稳的落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叔豪身手敏捷,很快就不动声色的到了小楼下面,琴声也越来越清楚了。
温柔乡白天的宾客并不多,所以这个时候很多姑娘都在午睡,后院里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个仆人走过。叔豪躲在楼下听着琴声,此时四周寂静远比晚上在大厅里听得有味道,听着听着叔豪不由自主地走上楼去。他站在窗口偷偷的往里看,只觉得一阵清香扑面而来。到底是女儿家的闺房啊!叔豪心中念叨着。屋子里的装饰以浅蓝色为主,让人感到清新舒爽。再往里看,就看到一帘珠帘,珠帘后面摆着一张长长的琴桌,上面放着一个香炉正飘着淡淡的檀香,琴桌后面坐着一个梳着简单发髻的姑娘,身穿鹅黄色丝裙褂,简单的佩戴着几件首饰。突然叔豪想起了曹植《洛神赋》中的几句诗: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仪静体闲、柔情绰态。此刻用来形容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叔豪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就是他似识非识的眠玉姑娘。只见她娴熟的拨弄着琴弦,美妙的音阶就串连在了一起,组合成动人的音律灌入孙叔豪的耳中。叔豪也不知是听得入了神,还是被眠玉的美貌迷得入神,竟然没有听到有人从楼梯上上来。
眠玉的侍女巧儿刚为姑娘沏上一壶新茶,到了二楼一拐弯就看到一个男人站在窗外,双眼迷离的望着屋里,巧儿不由得惊呼起来:“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叫可把屋里屋外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叔豪回头一看是一个侍女,此时楼梯口已被侍女占据,他除了进屋已经无路可走,而屋里的姑娘被侍女这么一叫便按琴起身出门来看。正在叔豪不知所措的时候,屋里的姑娘已经走出了门,两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眠玉正在抚琴,被巧儿的一声惊呼吓了一跳,出门来看就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子站在她的面前,她先是一惊,道:“你......你是什么人?”
叔豪见已经无路可走,原来的惊慌倒变得冷静了。他礼貌的向眠玉作了个揖,道:“在下孙叔豪,因为听到了姑娘的琴声所以情不自禁......”他原本想说“情不自禁翻墙进来”,可是一想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想了想道:“所以情不自禁的寻声而来。”
眠玉原以为这是个登徒浪子,但是看到这个人如此恭谦便知道他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儿。她抬眼开始打量起这个年轻人。此人眉宇间闪烁着不凡的英气,肤色偏黑但却显得隽永,特别是一双眼睛,可能这是他们孙家的优良遗传,他们兄弟都有着一双摄人的眼眸。
巧儿有些生气了,质问道:“你这人怎么如此唐突?就算我家姑娘的琴艺非凡,你也不能不请自来啊?”
一时间除了巧儿他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叔豪抱歉的说道:“是在下唐突了万分抱歉,还忘姑娘海涵。”他望了一眼眼前的这个姑娘,微微一笑道:“敢问姑娘的芳名是否叫做眠玉?”
眠玉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叔豪心中立刻一阵莫名的欣喜。
“在下几乎每晚都来此听姑娘弹奏,眠玉姑娘的琴艺让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叔豪含笑说道:“只是每每都不得见姑娘的真面目,今日一见真是......真是洛神仙子再生。”
“喂!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要叫人啦!”巧儿生气的呼喝道。
叔豪看了一眼眠玉,他真希望眠玉能开口多跟他聊上几句。但是令人有些失望,眠玉虽然含笑,但是似乎并无与他多说话的意思。叔豪只好又作了个揖道:“在下告辞了,今日的冒犯望眠玉姑娘原谅。”说着转身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巧儿侧身把楼梯口让了出来,叔豪不由得回头又看了眠玉一眼。
眠玉说道:“巧儿,你送这位公子出去吧。”然后她就微微一笑回屋去了。
巧儿催促道:“还不快走!”叔豪只好悻悻得离开了。
饭桌上,孙家的每个人时不时地偷偷看一眼叔豪。只见他一手端着一碗米饭,一手的筷子一下一下的从碗里夹起几粒米往嘴里送,目光直直的看着前方,还会莫名的微笑。大家见他如此反常都觉得很奇怪。
想容拉了拉身边的仲雄轻声问道:“喂,叔豪他怎么啦?中暑啦?”
仲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说着又看了一眼兀自憨笑的叔豪。
一家之长的孙廷敬看不下去了,他瞪着叔豪咳嗽了一声。可是叔豪好像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又使劲地咳了一声。
叔豪正沉浸在午后与眠玉的邂逅中,虽然这次邂逅没有让他们多说上几句话,而且很可能让眠玉对他有一个不太好的印象,但是只要想起眠玉的容貌和从她手中弹奏出来的音律,叔豪就觉得是一种享受。正当他回忆着午后的一幕幕时,就听到父亲的咳嗽声,他忙收回了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思绪,一抬头就看到父亲正色的看着自己,于是他马上直了直身子,认真地吃起饭来。孙廷敬与夫人林凤荷互视了一下,摇了摇头。
吃完饭,大家都开始离席,孙廷敬在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就兀自回书房去了。林凤荷慢慢走到叔豪身边,问道:“叔豪,你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啊?有吗?”叔豪好像自己没有意识到刚才的反常,他笑了笑道:“娘,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好玩的事情,所以有些走神儿了。”叔豪惦记着今晚去温柔乡听曲儿的事情,形色匆忙的欲要离去。
林凤荷说道:“儿子,最近你晚上出去的多了,你去干什么了?”
“嗯?”叔豪一听心里就揪了起来,看来他的行踪已经引起了父母的注意了。他自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正去处,所以隐瞒道:“孩儿与官学的同窗在一起闲谈呢。他们现在都各自在朝廷的各个衙门为任,孩儿也想多知道些朝廷的事情,所以才多和他们接触的。”这是叔豪早就设计好的说词,防的就是父母的突然盘问。他笑着对母亲说道:“如果娘不喜欢,那孩儿以后就不出去了。”
林凤荷似是松了口气,道:“那倒不必。你若是为了公事就尽管去吧。只是官场复杂,你初涉官场一定要谨慎,不要沾染一些不好的恶习。”说着她爱抚的为叔豪整了整领子道:“你千万要记住你是孙家的子孙,不能做一些愧对于祖宗的事情,知道吗?”
叔豪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孩儿知道了,娘!”他握着母亲的手道:“儿子一直记着自己的身份,一定会恪守家训的!”
儿子已经长大了,林凤荷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幼时那样管教他们了。叔豪虽然一向顽皮,但是他在这个方面还是拿的很准的,不会随性胡来,所以有了儿子的承诺,林凤荷也就稍加放心了,也知道该如何在丈夫面前为爱子打圆场了。
叔豪知道自己应该收敛几天,至少要让父母先淡忘。但是一想到眠玉,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他虽然已经换好了衣服,但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坐立不安。他抬头看看天色,离眠玉上场还有一个时辰了,今天到底要不要去呢?正当他犹豫的时候,一不小心碰落了放在书桌上的兵书。叔豪捡起书,自言自语的说道:“要不今天就不去了,看看兵书吧。”说着他点亮了书桌上的灯,拿着书看了起来。
眠玉今日登场时不像以往一样垂目不视台下众人,她似是漫无目的的隔着白帘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人。这一举动及其得迅速,没有人察觉到。然后她又像往常一样坐下来抚琴。
今天那个赵公子又来了,还是与曹立勋一起坐在最前面的一张桌子。待眠玉弹奏完一曲后,曹立勋又要求燕三娘让眠玉再弹一曲。
燕三娘走到后台,对欲要离去的眠玉道:“眠玉啊,那个赵公子又来了,他说让你再弹奏一曲。”
眠玉脸色一沉,道:“上一次已经是看三娘的面子多奏一曲了,今日我是决意不再奏了。”
燕三娘为难的说道:“眠玉啊!那个曹公子是曹太保的公子,正像他上次所说的如若他向朝廷举报说我们在国丧期间公然奏曲取乐,那可不得了啊!”眠玉斜眼看了一眼燕三娘,没有搭理她,兀自往后台走去。燕三娘拉住她道:“眠玉啊,我们能在国丧期间经营全靠曹公子的大力相助啊!要不这一整年我们可都要喝西北风了!所以这个曹公子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说着她偷偷指了指曹立勋身边的那个赵公子道:“你看那个赵公子,仪表堂堂,曹公子对他都要礼让三分,看来一定是皇亲国戚,所以我们更加招惹不起了!”她拉着眠玉的手哀求道:“眠玉啊!好女儿!你就当帮帮我,帮帮我们温柔乡的所有姑娘吧。”
眠玉看了燕三娘一眼,她也知道国丧期间他们的经营是违法的,如果她不照做那个曹公子真的带人来兴师问罪的话,那可不得了,全楼的姑娘都要遭殃!虽然不情愿,但是眠玉这次还是妥协了。她又重回到了琴桌前。
“立勋,你还真有办法!”坐在台下的赵公子看着曹立勋道:“我还以为今天眠玉姑娘一定不会再奏一曲的!”
曹立勋笑了笑,轻声道:“过奖了,王爷!”
原来这个赵公子就是英宗的二皇子吴王赵颢。他的母亲就是当今的高皇后,而高皇后是曹太后的外甥女,曹立勋的祖父是曹太后的兄弟,父亲曹俨同高皇后是表兄妹,所以曹立勋同吴王赵颢还是姑表兄弟。这位皇次子尚未出仕从政,身居深宫所以没有出入过后宫的人大多数都不认识他。他的年纪与孙叔豪相仿,比曹立勋小两岁,年轻人本就贪玩再加上久居深宫,赵颢自然抵挡不住曹立勋的游说,上次是他第一次出宫,这次就是第二次。
一旁的曹立勋偷偷的看了一眼沉浸在眠玉音律中的吴王赵颢,看他听得如痴如醉,心驰神往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品了口酒。高皇后与英宗的嫡皇子有吴王赵颢、润王赵颜、嘉王赵頵和寿康公主,润王赵颜同嘉王赵頵都还年幼,所以虽然是次子的赵颢实际上就成了长子,再加上他是嫡子的身份,将来的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曹立勋看准了这一点,于是他利用同赵颢的远亲身份接近他、讨好他,现在的赵颢已经完全把这个姑表兄俨然当成了好朋友。曹立勋知道只要让这位未来的储君高兴,将来他就能飞黄腾达。
眠玉第二曲奏毕,马上就离开了花台。而赵颢还以犹未尽的自语道:“啊!真是天籁之音啊!想必奏曲的人儿也一定是貌若天仙!如果能得一见就好了。”
赵颢可能只是一时感慨,虽然有相见之意但也并不是很强烈。但是听着就有心了,今天曹立勋没有把握让眠玉接见吴王赵颢,所以他没有马上答应,只是笑着探问道:“赵公子真的想见眠玉姑娘吗?”
赵颢眼睛一亮,问道:“咦?你有办法?”
曹立勋也不敢满口保证,于是笑了笑道:“既然赵公子有此意,曹某定当尽力而为!”
“好啊!那真是太棒了!”赵颢想了想道:“不过若是佳人不愿也不必强求,毕竟此时是先帝的国丧之期,万事还是小心点好!”其实赵颢还是一个聪明人,他虽然不谙世事,但耳濡目染,他也知道下属会揣测上意,为了讨好不择手段。他就是担心曹立勋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而强逼温柔乡的人,届时闹出事情温柔乡国丧期间奏乐事小,被父皇知道自己来此烟花之地可就事大了。
“是!是!”曹立勋赔笑道:“在下知道该怎么办。”说着他就吩咐身边的姑娘道:“宿星,陪赵公子喝几杯。”
“是!”宿星斟上一杯酒,一手搭在赵颢的肩膀上,一手端酒道:“赵公子,请!”
一阵胭脂的香味让赵颢神魂颠倒,抬目看臂弯中的软香温玉,年轻人的心不由得扑通扑通迅速跳动起来。曹立勋见状自然明白,于是在赵颢耳边问道:“王爷,您喝了不少酒,不如让宿星陪您上楼去小憩一下?”
“小憩?”赵颢看了一眼曹立勋,带着一丝醉意又似懂非懂的他点了点头道:“好啊。”
第十八章
小王爷初试雨露意未尽,孙叔豪仗义相助遇靖波
巳时时分,皇宫的上书房内。
吴王赵颢托着腮眼神游离,他的面前摊着一本《资治通鉴》,讲课授业的翰林院院判曾以凡正在为他讲解其中的一篇。可是赵颢似乎没有什么心思,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都是昨晚在温柔乡雅间儿里的一幕幕,宿星细滑的皮肤、柔软的身体、高耸的酥胸都让他这个初尝雨露的年轻小伙子迷恋不已。想着想着他竟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王爷......王爷......”曾以凡见状就停止了授课,他站在赵颢面前轻声叫道。
在曾以凡几次的呼唤中,赵颢才回过神来。“啊?老师......什么事啊?”
因为赵颢皇子的身份,曾以凡不能像在官学里对待普通学生一样对他,他只能恭敬的问道:“王爷,上课应该精神集中,这样才能学到治国从政的道理。”
“哦!”赵颢也知道自己走了神,乖乖的坐端正竖起耳朵听老师继续讲课,可是瞌睡虫却接踵而来。这也难怪,由于昨夜沉迷温柔乡,他知道今晨卯时才偷偷溜回宫,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哈欠连连的他显得萎靡不振,曾以凡看他怎么也打不起精神,他再讲下去也无多大的意义,于是早早的就下了课。
一下课赵颢就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生龙活虎的。他回到自己的寝宫坐都没坐下就唤来随侍的小太监道:“你快去曹大人府上,把曹大公子叫来。”
没多久,曹立勋就来了。他还没有行礼就被赵颢一把抓住了胳膊,“立勋!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温......”他还要说“温柔乡”,马上意识到这里是皇宫,于是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什么时候再去那里啊?”
曹立勋看了一眼赵颢,心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