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皓慢慢的走到路边,片刻过后,那辆豪华房车稳稳地停在了他身边,随后车门弹开,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蒙医生,请上车来吧”
“这是”蒙皓看着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陆果果,疑惑的望向随车而来的陆堔,“看起来,挺平静的?”
陆堔痛苦的揉着额头,摇了摇头,“家庭医生给果果打了一支安定,果果醒着的时候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清醒的时候就惊声尖叫:‘师父救我!他们来了,他们来了!’糊涂的时候就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说什么我并不属于这里之类的蒙医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求求你,帮帮我”说着说着,陆堔捂着脸哭了,眼泪不住的往外流,却哽咽着哭不出声来。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而陆堔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陆果果紧紧地皱着眉,许是在睡梦中听到了蒙皓的声音,竟轻声呓语道:“师父师父”
蒙皓几步走到陆果果的床边,抚了抚他的脸颊,原本面色痛苦的陆果果,很快便平静下来。
“还是蒙医生有本事啊”陆堔心里暗叹道,见蒙皓闭上了眼睛,这便轻轻的转身下了车,轻触门口的按钮,电动门缓缓的合上。
蒙皓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那被群山环绕的湖泊上空,四下一望,只见陆果果坐在湖边,双手抱着膝盖垫着下吧,愣愣的望着湖面发呆。
一念之间,蒙皓瞬间来到陆果果身边,轻轻的在他旁边坐下,仿佛动静太大就会惊吓到他。
“师父”陆果果扭头看着蒙皓,瘪嘴欲哭,“果果的头好痛,听到好多人在叫果果,但又好像不是叫的果果的名字好多电影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放着,好吵,头好晕”
“电影?”蒙皓不禁楞了一下,转瞬便明白过来,温柔的笑问道:“那电影的内容果果还记得吗?”
“记不清,大多数电影是在这片湖边,有好多人跪在那里,有的人还流了好多血,湖水都染红了好可怕”陆果果朝蒙皓身边靠了靠,伸手指着湖的对面,“那边好冷,果果害怕”
说着,整个世界一瞬间变了个样,原本绿油油的草地上顿时覆盖起了层层白雪,湖面也快速的结冰。
蒙皓伸手将陆果果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果果不怕,师父在这呢,并且,现在是夏天,可是没有雪花,很暖和的。”
陆果果朝蒙皓的怀里拱了拱,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像是梦中呓语般重复着蒙皓的话语:“嗯,现在是夏天了,很暖和的”
陆果果的话音刚落,湖面上结着的冰快速的融化了,湖边也再次出现绿油油的草地。
“看,果果,你看”蒙皓摇了摇陆果果,指着周围的一切,笑呵呵的说道:“果果在这个世界里,就是无所不能的神哦,这个世界是属于果果的”
“嗯”果果眯缝着眼看了一眼康飞所指的“世界”,渐渐地又闭上了眼睛,仿佛疲倦极了。
“果果,睁开眼,看着师父的眼睛”蒙皓捧起陆果果的脸,话语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陆果果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看向康飞的眼睛,而这一看,陆果果的眼神便再也挪不开了,直愣愣的看着蒙皓那双正散发着异样光彩的眼睛。
“果果是这个世界的神”蒙皓轻声引导着。
而陆果果眼神迷蒙的看着蒙皓的眼睛,跟着重复道:“果果是这个世界的神”
“眼前的这个人是果果的师父”
“眼前的这个人是果果的师父”陆果果一句一句的跟着说道。
“师父可以随时进入果果的这个世界”蒙皓嘴角开始浮现起一丝笑意。
而这时,陆果果却莫名的停顿了下来,只是呆呆的望着蒙皓,直到蒙皓再次将上一句话重复了一遍,陆果果才慢慢的说道:“师父可以随时进入果果的这个世界”
“呼”蒙皓缓缓地吐了口气,其实蒙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的小心翼翼,不断巩固在陆果果梦境世界中的地位。
或许,是因为陆果果给他的感觉太过于与众不同吧
看着竟然在梦中也昏昏欲睡的陆果果,蒙皓突发奇想,不知道能不能进入到陆果果梦中的梦的世界里去呢?
“果果,还记得怎么离开这个世界吗?”蒙皓在陆果果的耳边轻轻问道。
“果果记得”陆果果软绵绵的点了点头。
“师父准备带果果进入到一个更神奇的世界里去,当师父说:‘回家’的时候,咱们就回来,记住了吗?”
或许是蒙皓所说的“更神奇的世界”很有吸引力,陆果果精神一振,微笑道:“果果记住了!”
蒙皓微微一笑,轻抚着陆果果的额头,低声呢喃道:“看着我的眼,在我眼中找到你的眼,让我感受你的感受,我的感受,我们一起进入我们的世界”
随着蒙皓的呢喃声,陆果果眼神飘忽,继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蒙皓随后也闭上了双眼。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是从一瞬间的梦中醒来,蒙皓睁开了双眼,一阵阵鼎沸人声传入蒙皓耳中,放眼望去,湖还是那片湖,而湖边却人山人海。
蒙皓好奇的融入了人群,随着人流围着湖转了一圈又一圈,随后朝湖边的山上行去。
这个世界好似没有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蒙皓感觉自己前一刻还在山脚,转眼间却已然随着人群来到了山顶。
人群围在了一座高塔的周围,随着一声打击乐器的声响,人们纷纷拜倒在地,朝着高塔匍匐着行进,而仍然站在原地的蒙皓却呆呆的望着端坐在高塔上的那个人。
而塔上那个人也瞬间察觉到了蒙皓,两者远远的遥望,对视。
蒙皓看着那人的眼神,竟从中看到了陆果果的影子,“闻”道了陆果果的味道,忍不住说出了声来:“果果?”
而这一声,却像是一滴水落进了油锅,蒙皓发现所有的人都朝他看来。
整个山顶上的人群像是炸了锅一般,顿时沸腾了起来。
“入侵者!”
“外来者!”
看着那些仿佛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的眼神,蒙皓顿觉毛骨悚然,大声喊道:“果果,回家!”
阿里普拉,干岐山,马磐湖边。
跌坐在湖边的白眉老者蓦然睁开了眼,一脸狂喜之色,状若癫狂的朝湖边一座山上飞奔而去。
这个老得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头,速度却是不慢,片刻之间便以抵达山顶,随后便神色恭敬的拜伏在地,匍匐着朝山顶中央的高塔爬去。
一边爬,一边祈祷般轻声呢喃道:“主人,仆人闻到了您的气息,请主人降下法旨,指引您最忠实的仆人追寻您的所在”
第79章 |()
新帝登基第五年。
新上任的内阁首辅晁晔此时看着堆积在几案上的奏折也颇为为难——若是这几份奏折明日原封不动地呈到陛下面前,想也知道陛下的态度会是什么。
奏折上说得也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是事关国祚绵延、在本朝可以算是老生常谈的一件事——请求皇上大婚、选秀、充实后宫以绵延子嗣之事。
说来也是奇怪。这洪宣帝(肖彧)登基五年以来,竟从未纳过半个妃子,即便是宠幸哪位宫女也不曾,偌大的后宫就像摆设一样,更遑论册立皇后了。
没有哪个王朝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洪宣帝绝口不提后宫之事,这满朝的文武大臣却不能不提,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一大波御史一齐上书提醒皇上要为子嗣考虑。
虽然每次都会被洪宣帝置之不理。
晁晔忍不住撂下奏折,又叹了口气。
却见一双玉手掀开珠帘,从外间探出个头来——是晁晔待字闺中的长女晁采之,此时正在书房外间练字,听到了晁晔连连的叹气声,一时好奇便走了进来。
晁采之生得是面若桃李,身段窈窕,又有一段风雅才名,还未及笄之时便被上门提亲的踩断了门槛,然而耐不住她心气儿高,家里又百般疼爱,总相不中如意的郎君,故而现在二八年华,仍尚未许配人家。
“父亲,作何叹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她笑意盈盈地走到书案前,状似不经意地扫过那摊开的几分奏折。
“朝中大事,你不懂。”晁晔摆了摆手,蹙眉道。
晁采之却不以为然地捡起一份奏折,看了两眼便噗嗤一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事,皇上不肯纳妃这事儿全大渝(本朝国号)的人不都知道了?”
她挤了挤眼,凑到晁晔身前笑嘻嘻地小声道:“其实我一直猜测,这位皇上要么是长得太寒酸,不敢娶妃子,要么……是身有不可告人的隐疾……”
晁晔登时拉下脸来,打断她:“胡说!女儿家家的竟敢妄议圣上,小心祸从口出!”
语罢看到女儿皱着一张脸的可怜模样,又不禁心软,口吻略有松动地道:“圣上气度高贵,丰神俊朗,绝非寻常男子可比。只不过这不肯纳妃的原因……”
说到这里,晁晔闭上了嘴,凝眉沉思。
若要说深究这其中的缘由,倒也并不是毫无头绪。毕竟这几年来的蛛丝马迹,即便他们这些老臣再眼拙,也能窥视出一二。
却是跟一个人有关——清心侯孟珩。
传闻早些年今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得清心侯救过一命,故而对清心侯格外青眼,恩荣万千,倒也是情理之中。可这几年,事情却越发地不对劲。
并不见清心侯于朝政上谋个一官半职、对江山社稷有所建树,却见圣上与他的关系反倒更为亲密。两人时常出双入对,言行举止间处处透露着一股不寻常的氛围——暧昧。
是那种男女之间的暧昧。
晁晔记得有一次下朝之后,圣上在御书房召见自己,当时他被宫人领进去时,便看到清心侯就站在桌案旁,表情淡漠地在一方砚台上研墨,而圣上却是站在清心侯身后,仿佛要把他揽入怀中的模样,一手搁在清心侯腰间,另一手则与他一同握住那砚石。
两人见晁晔进来也并没立即分开,倒是清心侯撂下那方砚石,挥开圣上的手,语气似有些不快地道:“下次研墨这种事,你还是找个宫女来吧,正好可以满足一下你所谓‘红…袖…添…香’的乐趣。”
话落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圣上竟不见生气,看着清心侯的背影,嘴角竟然挑起了一个弧度。
晁晔忘了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浑身都怪异,口不对心、文不对题地与圣上商谈半晌,便拉着一张脸回了府。
类似的事情还有许多。
若清心侯只不过是娈…宠一般的角色倒也罢了,可偏偏那两人似是动了真格的。圣上至今对后宫之事讳莫如深便可窥见一斑。
晁晔一想到此事,又觉头疼,连连摆手将女儿赶了出去。
晁采之临出去前回头一瞥,看着晁晔的神情若有所思,她并没有走远,反倒对父亲未说完的那句话生了兴趣。
圣上不肯纳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她想了想,眼眸一亮,快步向自己母亲的寝房走去。
这京中隐秘之事,只要想打听,没有什么是密不透风、打听不到的。
三日后,晁采之便打从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口里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原来圣上爱男风。
这倒真是出人意料了。听闻那位被圣上宠着的清心侯原是圣上的救命恩人,对他青眼也就罢了,怎么会弄成这种关系?
晁采之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在她看来,圣上不过是一时迷了眼罢了,若他体验过一回女子的柔软可人,想必定不会再理会什么清心侯。
她如此左思右想,更觉不服。她一向自认天之骄女,父亲是这满朝第一“天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母亲也是豪门世家出身,自己则更是从小受父母疼爱,悉心教导,之所以年到十六仍未出嫁,便是存了与一般世家小姐不一样的心思。
要嫁便嫁这天下最好的男儿。
可惜她等了多年,都未曾见皇宫选秀,今日方知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晁采之自信她的容貌姿色不会逊色于大渝任何一个女子,更遑论一个连孩子也生不出的男人?
若是她有办法叫圣上对她见则倾心……
晁采之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心中有了计策。
*
八月十五,宫中设宴宴请朝中重臣,好不热闹。晁采之身为女流之辈,自当不会出现在宴席上,然她却可通过后宫太妃的邀请进宫叙话。
今上虽未选秀充实后宫,可不代表后宫没有女眷。
当今圣上的生母先太后薨逝得早,自老圣人驾崩后,太后一位也一直空悬,如今后宫住着的便是曾经老圣人的一众妃嫔。
圣上体恤她们,一直命内侍好好伺候着,小心照看,吃穿用度一律不曾少半分,更是时常去探看老圣人当时最宠爱、如今位分最高的贤德太妃,以尽孝道。
晁采之便是搭上了这根枝,借着母家和贤德太妃的半丝亲缘关系,趁着这中秋大宴,便入了宫。
贤德太妃自是也对皇上与清心侯的事略有耳闻,然而她虽辈分高,到底不是皇上生母,更不是太后,又何曾敢对此事有所置喙呢?
不过,若有一位名门淑女能够吸引皇上的注意,她当然比谁都乐见其成。
中秋宴罢,月色皎皎,按照惯例皇上是要到贤德太妃宫中请安问候,以团母子之情的。
洪宣帝一袭玄色绣团章龙纹锦袍尚未换下,带着微醺的些许醉意,直接从宴上来到了太妃的懿华宫。
掀帘进去之时,却是一愣。
只见贤德太妃正坐在梳妆镜前,一头偶然夹杂着几缕银丝的长发正被人细心地打理,一点一点地盘在头上。
这并无异样,只这服侍贤德太妃梳妆之人,却不是懿华宫的宫女。
肖彧的目光别有深意地在这陌生女子身上扫过,驻足片刻。
这是位窈窕佳人,仅从侧面看便会被女子纤长妩媚的身姿所吸引,女子似乎丝毫未注意到肖彧的视线,微微垂着头,神情专注地用她那玉白柔软的手抚过太妃的长发。
贤德太妃却是注意到了肖彧,她忙转过身来对肖彧笑道:“本宫听闻中秋时京城的贵妇、少女们都会将青丝绾成逐月髻的样式,听着新鲜别致,恰巧今日采之来看本宫,她又是个手巧的,本宫便叫她给盘个飞仙逐月髻,应个景儿。”
肖彧这才把视线转到那女子的头上,果见这窈窕佳人也绾着样式繁复精致的发髻,点点月白色的莹润珍珠点缀在那发髻上,更显得青丝如云。
再往下看,原来这女子不仅头上精心装饰了,身上衣裙也着实不俗,淡而不素,媚而不俗。
“母妃绾上这逐月髻,果然更添了几分风采,想来那广寒宫上的嫦娥看了也要羞愧的。”肖彧转过视线,对贤德太妃淡笑道。
贤德太妃年轻时曾是宠冠后宫的倾城美人,现在虽不比当初,然她年尚未到四十,又养尊处优,保养得好,丝毫未显老态,反更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端庄。
故而此话并不算夸张。
贤德太妃笑得一双眼眯起,热切地叫宫人给皇帝泡茶、端点心,母子一番寒暄之后,方含而不露地引上了正题。
“还是多亏采之手巧,人又贤淑聪颖,有心在中秋夜进宫陪我说说话,也好省得我一个人烦闷。”说到此处,贤德太妃脸上似有伤神之色,然而随即便又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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