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世家天下- 第27部分

　　　　比如很普通的“贤侄年纪轻轻身居要职，令严应倍感欣慰”这样的话，也有玄机。朱成若父母健在，而且父亲没有当官，那么应该会倍感欣慰；若是当大官，那么或许就会不满他为什么走武将的道路而不是当文官；朱成父母双亡，此刻只能实话实说。

　　　　这下子，家庭背景就这样被人问出来了

　　　　吴郡朱家旁支子弟，家中与宗家关系一般，父母双亡，好在已经加入朱家族谱。年纪轻轻没有求助家族，而是北上寻找朱儁这个三叔，却不想几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校尉。诚然，这个校尉有点水分，但好歹也是校尉，如此朱成的才华也差不多一览无遗。

　　　　就那么几句寒暄的话，差不多把别人的底细都给探听出来了。也不怪荀俭狡猾，双方本来没有任何交集，对方突然登门造访还送上那么贵重的礼物必有所求。若是被人占了便宜，又或者帮了不该帮的，那么到头来亏本的还是自己。

　　　　关键是，朱成的身份，决定了荀俭就算要帮忙，也必须要占便宜，至少也是双赢。为了一个旁支子弟得罪某些大人物，哪怕朱成的潜力不错，也不划算！

　　　　仁义道德？很不巧，荀氏是法家子弟，表面上服从主旋律自称儒家子弟，玩的其实还是外儒内法的套路，或者说这年头的儒生其实都是这种套路，哪怕是如卢植这样的腐儒也不例外。

　　　　寒暄之后自然是学问的考校，刚好朱成送来的是三本法家的书籍，荀俭自然把话题牵扯到了法家上面。从管子出发，到荀子和韩非子。

　　　　朱成哪里对法家了解，最多对后世的法律原理有点理解，还会背一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话语，但问题是这句本来也只是黔首百姓的一厢情愿的变种而已。

　　　　好在他多少还知道管仲的改革主要在于经济，主张是富国强军。说到富国强军，自然免不得说到工商业的发展。只是一大堆的理论离经叛道，叫荀俭听得有点无语，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一些。

　　　　说是错的听起来又有点道理，说是正确偏偏和现行的理念有不少分歧。朱成好歹来自未来，一大堆的理论和辩论虽然不能形成规范，但东一句西一句的却也是让荀俭不好接话。

　　　　最后一个下人来到大厅，在荀俭点头的情况下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原来得知朱成到来，荀俭就来人去了解朱成这几天身边都发生什么事情，今天发生的事情自然也被查出来。如今张淳等十几个人还关在牢房之中，也难怪朱成要来拜访自己。

　　　　要说世家的等级而言，荀氏在阳翟的确是最有影响力的，除了郭氏和辛氏需要给点面子，其他的那些中小世家，就没被荀氏放在眼里过，当然也不会说出来就是了。

　　　　“贤侄的言论虽然怪异，但听起来却有点道理。只是为叔乍听难免需要点时间消化消化”荀俭抬起头来，其实已经有送客的意思。

　　　　朱成顿时就有点着急起来，自己要求的事情还没有说出来，怎么能离开。

　　　　“贤侄初来乍到，难免人生地不熟，多住几天，熟络了那么就就会发现，阳翟这里其实大家都是很好说话的。”荀俭见他着急，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想法，笑吟吟的说道。

　　　　好说话才怪，刚来就把我的部下抓到了牢里面。

　　　　朱成很想吐槽几句，但也算是听出来了，荀俭已经许诺帮助他处理这件事情。其中人生地不熟这点其实不仅是说他，主要还是说韦氏子弟不知道朱成的另外身份，以为是普通军汉好欺负。

　　　　士人之所以能够垄断朝廷，不仅是因为他们垄断的言论权和知识传播权。关键是他们内部的抱团也非常厉害，比如卢植，就算得不到汉帝赏识，世家们也会出手帮助他，故而这次讨贼，皇甫嵩和朱儁都要自己招募士卒，他却直接可以调集北军五校听用。

　　　　朱成若是普通的军汉或者寒门也就罢了，将是士人，而且还是世家子弟，那么就算和他关系不好，那除非打算把他弄死，否则自然不会撕破脸皮。士人有士人的规矩，世家之间同样有规矩，韦氏子弟做得的确有点过了。

　　　　当晚，或者说朱成回到帐中还不到一个时辰，外面就传来了消息，说张淳他们回来了。不仅如此，韦氏子弟还派管家送来了不少的赔罪礼，就五铢钱就有五百贯。

　　　　朱成虽然不爽他，却也不得不拿出一本孔子线装书，交给韦氏的管家送回去，言及不打不相识。毕竟别人已经低头认错，朱成除非是想要往死里整别人韦家，否则自然要选择化干戈为玉帛，这也是传统意义上说的‘礼尚往来’。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啊”朱成把钱财都送给了张淳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奖赏。在没人的地方，他仰望星空，不由得安然叹息起来。

第14章　荀府的夜宴（）　
朱成的身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传了出来，不是他讨贼校尉的官职，而是他世家子弟的身份。消息来源不明，但有点能耐的人就能查出来，消息来源来自荀府。

　　　　据说是一个管事不小心传出来的，但这年头管事大多都是家生子担任，从小就被教养得很好的情况下，这样还能传出些闲言闲语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荀俭默许。

　　　　其实荀俭此举，其意也很简单：无非是告诉大家，这位朱成和那个寒门出身，侥幸成名的朱儁不同，是自己人，大家要懂点规矩，省得被这江南来的乡下人怀疑我们中原世家的素质。

　　　　不管荀俭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其他世家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都是那么认为的。于是第二天开始，整个阳翟县的气氛就彻底改变了，变得朱成都差点不认识了。

　　　　首先，地方的那些小世家发来拜帖，甚至送来了礼物，也没有要求朱成赴宴什么的，只是表示大家亲近亲近。以地位来说，朱成所在的吴郡朱家属于中等世家，比那些小世家的地位要高，故而就算没什么联系，那些小世家也不介意结个善缘。

　　　　其次，中等世家也拿出了拜帖，其中也包括了那阳翟韦氏，并附上了薄礼。大家地位一样，所以也不需要客气，平等往来即可。如不喜欢，点头之交也罢，但在大环境下除非打算彻底将对方弄死灭绝，否则总不好撕破脸皮。

　　　　最后则是大世家，阳翟这边没什么老牌世家，倒不需要朱成受到太多窝囊气，想来朱儁已经看到了这点，才让他来阳翟的吧？

　　　　不过荀俭却也是派了管事带来回礼和请帖，言昨晚相谈甚欢，邀请朱成今晚再去府上一叙云云。同时表示颍川的一些年轻俊杰也会到访，大家可以交流交流，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回礼的礼品让朱成有点无语，乃是荀子、韩非子和管子的帛书誉本。内容和自己给出去的却有点不同，主要是分段方面。尤其在旁边还有不少蝇头小字，似乎是这段话的注解，也许是荀俭的阅读理解分析。

　　　　其实这才是最难得可贵的，这年头先不说入学，找本书看看都难得要死。就算有书可以看，没有老师教如何区分句读的话，也很难了解一篇文章的真实含义。故而一本书有时候阅读一百次就有一百种不同的理解，‘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就有三四种解释的。

　　　　更别说古文一大堆通假字，一个不小心就蒙x了，读错都还不自知。

　　　　于是乎，这种带着注释，能够让人通读的书籍就显得弥足珍贵。这种书籍一般都会被世家束之高阁，作为培养族人的参考书，很少流出。换言之，荀俭把这三本书籍送给朱成，其实反而是朱成占了便宜，毕竟他给出去的只是普通的书籍，没有注释的。

　　　　或许是荀俭看来，韦氏的事情不是事情，韦氏本来有错在前，而且有伤世家内部的和睦，故而点醒他不过是顺势而为。这种事情本来就不算事情，如此朱成的拜访自然也就不算求人办事，只是正常拜访。

　　　　不过能做到这一步，也说明了荀俭倒是个真君子。

　　　　荀俭的邀请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应酬这种事情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免不了的。关键还是请帖上面所言，邀请阳翟世家子弟这点，一般来说有两个意思。

　　　　一个是大家认识认识，说不得以后会同朝为官，好歹有个照应；二则也是考校考校朱成的学识和见识，算不得发难，最多回答不出来有点颜面无光。

　　　　这倒是让朱成为难了，他虽然来自未来，对古代的那些文学多少有点了解，但也只是了解。能通读只怕都非常勉强，让他背下来只怕就难了。若不仅要背下来，还要朗朗上口，活学活用那才是要了他的老命。

　　　　“主公，不若属下陪您一起去？”杨浪见状上前询问道。

　　　　“他们这是明显让我难堪，你又何须要陪我一起丢脸？”朱成摇了摇头。

　　　　“主辱臣死！”杨浪坚定的回道，以前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认主，那自然要站在朱成的身份考虑问题。主公被人羞辱，那么他这种作为臣子的，自然也是颜面无光。

　　　　“也罢，那就一起去呗！”闻言朱成也不好劝说，反正请贴上也可以找人陪同。

　　　　小世家送来的礼物已经清点完毕，十多个小世家的礼物算起来也有数千贯，至少价值数千贯。这年头不少百姓为了一年存下一贯钱早起贪黑，但世家挥挥手就是数百贯送出来，这还是小世家，很难想象那些中等世家还有那些大世家，甚至老牌世家是什么情况。

　　　　前些日子派出去卖香水的人也回来了，在兖州这个造反相对轻微的地方，几瓶香水就卖出了差不多十万贯的天价。不少被换成了粮食和酒肉回来，这是朱成交代的，饶是这样也还有四万贯的盈余，真亏那些派出去的人居然没有贪墨。

　　　　其实他也是多虑了，这些人大多以前都是伙计，甚至是店里面的学徒。一则涉世未深故而难免保留着一份淳朴；二则比起万贯家财，出人头地才是他们看中的。为了几万贯把自己的前程给弄没了，傻子才会那么做。

　　　　再说他们的籍贯已经被朱成知道，除非一辈子不回家，或者期待朱成不去关注他们，否则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够回乡了。不管什么年代，人总是讲究落叶归根，况且没有右中郎将部这个名头，他们的身份也守不住这笔巨款，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们。

　　　　“交代下去，趁这几天抓紧时间操练，另外思想方面也不要松懈！最好在他们训练的时候把教育同步进行，人在活动的时候，对记忆有不错的促进作用。”朱成大手一挥，这批酒肉和粮食就拨给了他麾下的这五千人马。

　　　　“喏！”欧阳行不知道这运动为什么会对记忆有促进效果，但朱成那么说了他就那么认为好了。其实也不需要朱成交代，这方面他会抓紧，毕竟这也是他的本职工作。

　　　　本想着今天去颍川书院，却不想最后被这些琐事给耽搁了，眼看赴宴的时间已经到，朱成就带着杨浪前去赴宴。杨浪好歹也是弘农杨家子弟，带着去也没什么，反而欧阳行不过寒门士子，带去难免会被人看不起，他也就不去受罪了。

　　　　今晚的荀府可谓是非常的热闹，完全可以以豪门夜宴来形容。一时间整个府邸门前车水马龙，甚至连大门都开启，而不是朱成早些时候拜访时走的偏门。

　　　　“贤侄来了，还请入座！”荀俭亲自出迎，并引其入座，态度显得非常亲近。

第15章　颍川多俊杰（）　
荀俭倒是客气，直接把朱成引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了主位上。

　　　　好在赴宴的都是年轻人，想来身上没有官身，朱成好歹也是讨贼校尉，年纪和他们相仿，就家世来说也不算差，故而就算坐在主位他们也不敢直接表达不满。

　　　　“且让荀某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来自吴郡朱家，如今右中郎将朱儁麾下讨贼校尉朱成朱定国。定国不过弱冠之年，却已经我大汉校尉，当真是前途无量。各位都是当今俊杰，应当向定国好好学习学习才是！”待大家落座，荀俭这才笑吟吟的向众人介绍道。

　　　　只是朱成完全没有高兴的意思，正所谓文无第一，荀俭那么一说，顿时就撩拨起了这些所谓颍川俊杰们的好胜心，或许是阅历尚短，那副磨刀霍霍的姿态一览无遗。

　　　　“好了，不向定国介绍介绍自己吗？”荀俭轻咳一声，抬头看向这群俊杰问道。

　　　　有好胜心的好事，没有点好胜心的人注定这辈子不会有什么成就。但是也不要失了礼数，这样显得很没有教养，如同野猫野狗捍卫地盘，向陌生人发出威胁般。

　　　　“阳翟郭氏嫡子郭图，虚度二十四载，还请朱贤弟多多指教！”朱成下首处左边那位年轻人当即拱手行礼，自我介绍起来。

　　　　荀俭姑且不说，毕竟他虽然出名，但在三国或者三国演义里面没有出过场。可郭图不同，他可是袁绍四大谋士之一，却没想到如今居然在这里看到，若是能招募为主簿

　　　　转念一想朱成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则双方家世一样对方未必会屈就，二则阳翟郭家和辛家于汝南袁家是依附关系，就算出仕也应该是袁阀门下，有大腿不抱，郭图傻了吧唧的才会过来抱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的。

　　　　“阳翟辛氏辛评（辛毗），请指教！”朱成下首右侧两位顿时拱手行礼，并自我介绍。

　　　　辛氏兄弟虽然在袁绍麾下并不出彩，但辛毗在投靠曹操之后倒也最终升迁到了颍乡侯、卫尉的职位。其兄辛评相对早亡，不过却也博得了曹操夸赞其为‘忠义之士’。

　　　　辛评就不说了，辛毗看起来不过十几岁，似乎尚未机关，年轻气盛而且历史上他能放弃袁尚投靠曹操，那未必不能拉拢到自己麾下。至于袁阀那，其实有辛评也差不多了。

　　　　“颍阴荀氏荀谌，见过兄长！”郭图身边的年轻人这才拱手行礼，缓缓说道。

　　　　颍阴荀氏，其实就是荀俭所在的荀氏宗族。荀谌朱成知道，乃是袁绍麾下谋士，可以说袁绍能够占据冀州，和他有一定，甚至直接的关系。只是之后就低调起来，官渡之战担任谋主，但战后却是下落不明。

　　　　荀谌是荀绲的长子，荀俭的侄儿，也是荀彧的兄长，就才华而言应该算是被埋没的存在。以他的身份本来完全可以率先发话，却没想到谦让了郭氏和辛氏之后，才开始发言。

　　　　又有几个人介绍自己，不过却不是什么历史人物。但好歹也是来自中等世界的存在。朱成自然不敢怠慢，于是与其他几个世家子弟一样，拱手回礼，态度也是非常恳切。

　　　　再接下来，那里已经是宴席的中间部位，这里开始差不多都是下等世家，就算是中等世家只怕也是末席，却也和吴郡朱家差不多吧。

　　　　“广陵陈氏陈遥陈致远，家父乃阳翟县令，家父令陈某转告朱校尉一言：‘早些时候不肖下属擅自行事，已接受处罚’。”为首的年轻人拱手说道，态度倒也诚恳。

　　　　“没想到居然是县尊公子，失敬，失敬！”朱成先是一愣，然后礼貌的回道。不过就态度来说，自然就没有那么恭敬了。

　　　　别说朱成区别待遇，只说他若是都一视同仁，对那些下等世家都保持恭敬的话，那岂非让那些中等世家的子弟不爽？对于那些下等世家来说，这也会让他们陷入被动之地，大部分下等世家的子弟，只怕还巴不得朱成区别待遇。

　　　　任何一个时代，尊卑观念都是存在的，算不上犯。贱，只是一种生存之道罢了。

　　　　陈遥也不计较，在类似颍川这样的地方当县令，其实比那什么附郭县令还要糟糕。周围都是世家大族，甚至是老牌的世家大族。除非县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