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自经抚掌笑说:“大哥原来你是一直在忍辱负重,我明白了你的苦心了,所以我们可以用借刀杀人的计策,修理贾奉贤。”
“借刀杀人?”
“不错我认识一个人,他是个书商又是贾奉贤的远亲。”
胡自牧充满疑问:“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既是贾奉贤的远亲又怎么会来帮我们。”胡自经说:“他叫郭从简,是个专门炮制地下书刊,获取暴利,两只眼只识一个孔方兄的家伙。这次他在外地的据点,东窗事发,没可奈何弃下妻小来到古城。本想借道远赴新疆,重头再来,只因为手头缺钱,不得不停顿下来,偏巧他又跟筠仪有一些业务上的小帐没有算清,让我得知了他和贾奉贤有些姻亲,因而把他给留了下来。”
胡自牧问:“他跟筠仪有些什么小帐纠扯不清?”
胡自经说:“年初,筠仪从他那里进了些地下书,因为是老客户所以就让筠仪赊了二万把块的帐,允诺年底结清。不想他现在的运气不好出了事,便记起这笔帐,就偷偷摸摸的过来要,但又怕我们趁机卡他,居然情愿只要六折的利润,你说好笑不好笑。”
胡自牧饶有兴趣的说:“这人现今是负案在身,却也不失为一个好人选,自经你想怎么的操办此事。”胡自经说:“郭从简现在只想早点拿到筠仪的那笔书钱,如果我们趁这个机会拖他,一下怠慢他一下,他必定又气又怒,方寸大乱,到那时我们再诱以重利,要他帮忙设个局诈,让贾奉贤上勾施个连环计,答应事成后给他一笔酬劳,将他远远的打发走人就是了,你觉得怎么样呢。”胡自牧说:“你是如何设这个局诈的?怎么样施那连环计的?”
胡自经说:“筠仪的书店有一套《全国成人高考教程大全》买得很是畅销,而郭从简在外地就曾盗印过这套书,如果这时让他去找贾奉贤许以厚利,在报社的那印刷厂里盗印这套书,那时我们操纵幕后监视他们一举一动,待到时机成熟再来个瓮里抓鳖,这不是可以一举两得了吗?既报了一箭之仇,又可打倒贾奉贤,压制报社里那些不安分守己之徒。”
胡自牧思前想后,把这事情斟酌了又斟酌,心里仍然感到不妥当:“自经这事情恐怕行不通,你想贾奉贤不是个好善的人,这个郭从简虽然跟他有点沾亲带故,可眼下他潜逃在这里潦倒不已,怎么能说动贾奉贤,说不定贾奉贤还疑心他有意欺诈,他连门坎都不让他迈进一步。”
胡自牧说:“大哥这事情妙就妙在,贾奉贤根本不知道郭从简已经大大的破产了。”
胡自牧说:“难道他来这里就没有去拜访过贾奉贤吗?”
胡自经:“他那里还颜面去贾家。”
胡自牧问:“为什么呢?”
胡自牧说:“郭从简这个人爱钱是个特色,爱面子也是个特色。原先他到贾奉贤家总是财大气,粗趾高气扬。破了天的诺言许了不少,可没有一句话落实,且又好炫耀自己。现在他鸡飞蛋打,全身空空,怎么好到人家家里去作客。所谓世态炎凉,郭从简这样的人更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胡自牧低头不语,胡自经见兄长主意不定,自己也回思起适才自己的逻辑是否严密。胡自牧吸掉一支烟,用手指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凝神地说:“自经,兹事体大,我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况且期间还有许多不稳妥的地方。”
胡自经急了说:“大哥这事情我也不是匆忙决定的,也是深思熟虑的,怎么会有不稳妥的地方呢,你不要太谨慎了。”
胡自牧说:“自经你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
胡自经说:“大哥你还要说什么?”
胡自牧说:“郭从简是个生意场上跌打滚爬过来的老油条,精明人。他现在这份光景,我们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下来,更何况这事情本不损他皮毛的好事。可问题在于我们全盘计划告诉他时,就是我们授人以柄的时候。”
胡自经问:“这话怎么讲?”
胡自牧说:“这件事情本来是我们不乐为之,只是逼上梁山了,才不得不违心去做。郭从简必定会识破我们不愿张扬的的心理,因而无论事情成与不成他都会狮子大开口的要挟我们Qī。shū。ωǎng。,那时给他多少钱已经不是我们说了算。因为他是个在逃犯,是个破罐子,不怕我们跟他翻脸。而我们却家业都在这里,有了顾忌。你说万一事情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你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的。”
胡自经被兄长说出了一身了冷汗:“我直顾着要一心出这口恶气,于这方面我倒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不知道大哥你有什么良法。”胡自牧说:“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郭从简知道我们的内情,要让他确信真的有盗印书籍桩买卖可以做。商人重利,利厚数倍,便不知道死活,就如飞蛾扑火。这时你们夫妻应该隐退一边,只做个中间人的角色。而这当中还需要一个虚构的人物,一个开书店销售盗印书籍的人物。”
胡自经说:“大哥为什么需要这么个人物呢?筠仪不就可以担当这个角色吗?”
胡自牧脸色凝重的说;“自经你是我的亲弟弟,我不想你在这里面陷得太深,万一有事了累及到手足,便是我的大不幸,你只需要穿针引线就行了。”胡自经说:“大哥话虽如此,可到那里去找那个虚构的人物呢,就算找到了他又能不能演好这个角色。”胡自牧说:“事到如今,我也只有亲自上阵了,过几天我到报社去休一个月的长假,这样可以创造条件让贾奉贤放开手脚。而这时的我不能闲着,你选个日子介绍郭从简与我认识,告诉他我也是个外地的书商,听说他有一个亲戚在管这个印刷厂,想跟他做一桩买卖。”
胡自经说:“大哥还是你想得深,至于我的事情,我会明白怎么做的。只是莫子琪和李崇道这两个人也会惹事端的,对他们俩,你准备怎么样处置。”胡自牧说:“我不想捕尽林中的鸟,逮光渊里的鱼。至清至明也不是件好事,再说莫子琪只是个冢中枯骨不足道,李崇道虽是只会吃人的老虎,但却是个风吹两边倒的纸老虎不足惧。”胡自经说:“那好就这样决定吧!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会会那个郭从简。”
胡自牧说:“凡事不要太过于声张,我跟他的见面也不要有太多的刻意性。最好是你在家里搞个什么聚会之类的玩意,把他宴请过来同时也请一些你生意场上的伙伴。注意不要请那些知道我们是兄弟关系的老熟人,那时我会以一个适当的身份登场。”胡自经说:“我晓得轻重,定好时间我会通知你的。”
胡自牧商议定大事,就转而问些轻松的话:“你家宣慧这个学期成绩怎么样吗?”胡自经说:“大哥我对自己这个女儿,也是放任自流的态度。是龙,是蛇,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胡自牧连连摇头说:“不可以这样,自经你一定要以我为戒,我当初对莫桐就是太疏虞管教了,才会让他让不良不秀,有今日之撼。”胡自经说:“大哥,莫桐虽然没有考上大学,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我就常听宣慧说莫桐写诗很优秀,这孩子或许有这方面的特长,你何不在这个方面上刻意的栽培一下他。”
胡自牧说:“自经你我都是习文出身,也知道写诗,作文章的艰辛与轻贱。这世界上能有几人可以熬到名满天下之辈,大多数人都为心所困,不为人知晓。这当中的漫漫之路不知道有多少重重的阻力,莫桐天性孱弱,若让他往这方面上发展无异于让他自杀……”胡自牧话声未了,只听门外哐当一声杂响。胡自经起身开门一看,只见莫桐木然的站在门外,脚下一个热水瓶打得粉碎,热气腾腾的水流了一地。
胡自经问:“孩子你烫着了没有?”莫桐象是不认识他般向后倒退了一步,胡自牧就说:“你一天到晚的神思恍惚,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做件极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莫桐闻声脸色煞青得难看,他一转身就奔回自己的房中,仿佛身后有一只猛兽在追他似的。
莫桐卷缩在床角里,刚才他提着热水瓶本想进去给父亲和叔父添水,不想在门口听到他们俩的谋划,这使他的内心极受震动。在他的心目中这两位至亲的长辈都是所崇敬的对象,有着淳正诚挚的好品德,是万万与阴谋暗算,这些不甚光明正大行径相联系到一起。可是他竟是亲耳听到,父亲与叔父处心积虑的盘算起别人来。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他渐渐的感到自己对这个社会越来越恐慌。他恼恨它,厌弃它,他感到这个狰狞的社会夺去他心目中亲人的形象,先是他的完美的母亲,后又是崇敬的父亲,然后又会是谁呢?他不敢往下想。
胡自牧向单位请了一个月的假,报社里的人对胡自牧突然请这么长的长假都觉得费解不已。于是纷纷来问莫桐,莫桐心里早就落下心病,对他们的询问,只得含糊的回答他的父亲确是有病。众人看他这个光景的回答,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都不问他了。私下里庄老暗自向莫子琪他们,笑话胡自牧一世聪明,却生了这么个白痴的儿子。莫子琪说:“貂尾狗续。”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的失笑,莫桐见他们越高兴心里就越替他们感到难过。他觉他们就象是山林里肆意寻欢的猴子,全不知道脚下就设有猎人的圈套,危险正一步步的向他们逼近。
胡自经跟妻子商议好,就决定以林筠仪过小生日的名义,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包括郭从简一起到家里聚会。他定好了日期就让宣慧把胡自牧给请来,宣慧到了胡家要莫桐也一起去。莫桐说:“我是不去的,你家要聚会必定是宴请了很多宾客。我是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是让我呆在家里吧。”宣慧说:“我也讨厌那些人,干脆我不回去了,就在你家玩。省得一回到家,就要端茶送水的不说,还要一个叔叔、伯伯的叫个不停烦也烦死了。”
胡自牧走到小区路口,就看见胡自经在一个小买部边,探头探脑的张望。他伸手向他示意下胡自经就跑过来拉着胡自牧到僻静的角落说:“大哥我跟你先抖个底,待会你进去会看到一个体态发福,个子不高,穿着件灰白花格子西装,棕色皮鞋的人,就是郭从简。”胡自牧说:“你还请了些别的什么人,里面该不会有认识我们关系的人吧!”胡自经说:“大哥这还要你叮嘱吗,来的人都是我特别筛选。”
胡自牧放心的说:“我只是怕或有一两个熟人混迹其中,言语不当。那么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胡自经忙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胡自牧说:“我先不急着进你的家门,你且回去只需与其他的人热乎,撇下郭从简一个人先冷落他一番,待到他神焦气燥的时候,我再进去出现在他的面前。”接着又交代了些紧要的话,胡自牧便向他处溜达溜达一圈。
郭从简不是古城人,因此他不熟谙本地的方言,在胡自经用方言同其他人热烈交谈时,他索然无味的坐在一旁,只听得耳边叽里呱啦一片杂音,他插也插不上一句话,甚是形单影只得很。眼下胡自经又带他们观赏他家刚新建的水池,郭从简懒得跟去,省得落在他们屁股后面不合群。他枯坐在客厅里,左一杯茶右一杯的茶,直喝得自己的小肚子发胀。又看看这厅里豪华的摆设,他在心底不住的咒骂胡自经;什么的手头紧,一下子凑不齐欠他的两万书款,单看他这些家私就不象是个缺钱的人家。而且老婆小生日也要呼朋喝友的张扬,若不是他现在落难了,急缺钱用。他才不屑参加这种百般无聊的聚会,他发了一通的牢骚。最后下了决心,只要待会胡自经一有了闲,自己就非要撕破脸皮的向他要钱,能要多少就多少,一旦钱到手了,他便立即离开古城远走高飞。
郭从简打定主意放下茶杯,走出客厅想探望下,胡自经他们有没有从后花园玩回来。不料却与一个男子撞了个满堂彩,郭从简一个踉跄,那人忙把他扶住说:“对不对,对不起。”郭从简也还礼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他瞧见刚从男子身上撞落在地的一本书,却是本《成人高考教程大全》,他心里打里迷糊,眼前的这个男子以是四五十岁的年纪了,莫非他还要成人高考吗?正当这样想时,那男子以开口说:“请问你知道胡自经先生在家吗?”郭从简应道:“在、在他和一些朋友在后院呢。”
那男子拣起书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象藏珍宝似的紧紧的夹在腋下:“敢问阁下是他的亲戚吗?”郭从简说:“不是,我是他的普通朋友。”那男子友善的笑了笑,那么也是和我一样来赴宴的。他拿出了张名片递给郭从简,郭从简一看,只见上面印着‘花城莘华图书超市市场部经理-----梅君毅’。郭从简是个精细人,他忙收好这张日后或许在生意上对他有帮助的名片。笑脸相迎:“鄙人姓郭小名从简也是从事书籍销售这一行当”
梅君毅说:“哦!不知道从简兄现在何方创业。”郭从简一笑:“我是东打一炮,西打一枪,那里有销路,便往那里落脚经营。”梅君毅说:“那更好,灵活机动商机更多,从简兄可是发了大财了。”郭从简一想及现在这一处境,心中好不是滋味。他灰溜溜的说:“笑话了,笑话了,我这东奔西跑的山中之猴成不了大气候,还是你们这等设居立点占山为王的经营,利润更高,更稳靠。”
梅君毅摇头说:“这话有偏失了,我实话跟你说,我是背了一身烂债四处讨活路啊!”
郭从简说:“这那会呢”。
梅君毅说:“我就欠胡自经三万书款,没法子前两天来古城在大街上给他瞧着了,这不就邀来这里赴宴,是躲也躲不过,心里怦怦乱跳来赴这个鸿门宴。”郭从简一是听梅君毅欠胡自牧的钱财大感兴趣,二来与梅君毅这个人话语投机,有相见恨晚的之感就海聊了起来。
胡自经估摸着时间,预想到兄长会到的时候,就托了故离开那些朋友独自先回客厅里。一看果真胡自牧和郭从简两人相谈甚欢的在一起,他知道自己也要进入角色了,就佯装着很高兴的样子向胡自牧囔:“君毅兄你可是迟到了,等下要罚酒、罚酒。”
梅君毅就是胡自牧乔装的,他闻声立马站起:“有事情耽搁了会,实在不好意思请原谅请原谅。”胡自经指他又指着郭从简说:“我也不提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事情。你们两人一个解铃人,一个系铃人都碰在一起了,可少了不少我的麻烦呀。”郭从简心里奇怪,自己怎么在胡自经的口里和梅君毅有了关联。胡自经却是一手牵着他,一手挽着胡自牧,把他们两人请到密室里坐了下。
胡自牧说:“自经兄我这次可不光是为了欠你债务的事,我还有一桩大大的买卖想和你沟通。”
胡自经好似忽然明白他的意思般:“好说,好说,这个-----这个-----”
郭从简感到自己不好搀杂在里面,起身刚想退避一下。胡自经一把按住他说:“从简兄我欠你的的款子,可要着落在君毅兄的身上,你可不能缺场啊。”郭从简听出胡自经有点要他也当个讨债人的意思,心里想管你们要谈什么大买卖的,我只先要回我的钱再说。他就重新坐定,林筠仪送了些糕点进来,她看见了胡自牧就说:“大老板你可来了,这回一定要帮我们解决一下困难。”
胡自经说:“哎!梅老板是有分寸的,你就别瞎操心了。你还是到外面去款待别的客人吧!”林筠仪走了过场就出去了,胡自经说:“君毅兄本来我是不好向你老催那点钱的,怎奈我今年的时运不济,开了劳什子的皮装店,委实亏了不少钱,,搞得我手头拮据得很使我欠从简兄的那些钱都没法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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