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圈定几个地方修建边塞,使得将士们有边塞可倚便可,剩下的工事待到日后,甚至数年,数十年之后也是可以,对于军队,尤其是骑兵怕也是很好的训练。”
常言胡虏无百年运,说的便是目光长远的问题。修建边塞难以一朝一夕完成,便是秦始皇穷尽民力,也完成不了如此浩大的工程,秦修长城隋挖运河,皆是长远之举却败在求速之上。
“臣觉得此举倒妥,因为气候等问题,越往北越罕无人迹,北方虽有俄国,但却不足惧,以他们的能耐染指不了这地方,咱们可缓缓而图之。”礼郡王开口道。
“人力倒是其次,关键还是在于银两。”户部尚书仔细地盘算了一下,便是这般缩减,能够抽出来的银钱也是极少,堪堪达到所需的十至五六,前期工程倒是足够,只是收尾部分还有欠缺。
贾珍此时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一个想法――以邻为壑,以邻为壑并非古法所提倡,因为作为与多国接壤的大央朝,如果以邻为壑,反倒会让其他周边众国心生异心,不断地自扰边界,打断国家的计划。再者西藏新疆等地虽然臣服中央,但是由于民族众多,当地还有地方首领,时有动乱发生。这几年因为军队实力大幅度提升,已经安分许多,便是那些叛乱的也都被镇压下去了,使得政令通达,削弱了地方首领,土司等的实权。
然而以邻为壑并非不可行,倘若这个邻居离开大央朝十万八千里的话,那就根本没有问题。例如英国,英国是一个岛国,海权思维便是由它发起。作为一个岛国,在航运发达的当今尚有被边缘化的可能,如果非要选择一个下手的话,那就不如选择英国。
“圣上,臣有一法子。正如诸位大人所说的一般,我们不能采取增加徭役和赋税的方式,这样的话只会竭泽而渔。所以唯一的法子不是对内,从百姓身上得到银两,而是对外。对外的话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战争,一种则是贸易。战争目前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可行,反而会增加我朝财政负担,所以唯一的法子就是贸易。”贾珍开口道。
“继续说。”政和帝微微皱起眉头,示意贾珍继续说下去。
“圣上,从我们得到的消息来说,目前葡萄牙,西班牙属于上风,欧罗巴(欧洲)还在整合发展中,唯有一国置身事外并且拥有足够的资本和实力的还有一个国家,就是英格兰,他们的女皇伊丽莎白一世也在进行改革,采取各类手段积累财富,就包括不平等的贸易掠夺,甚至贩卖黑奴。”贾珍顿了顿,这些消息自从政和帝派人出洋,解开商人的制约,就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效仿英格兰。”政和帝眯了眯眼睛,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提议,虽然重新开始注重海军并且大力发展,目前的水平也只能保证近海战争不败,以及保护本朝的商船而已,想要染指北非等地成本太多,何况也要做好和英格兰开战的准备。
“当然不是,英格兰采取这样的法子有它们的地缘,经济和政治作为后盾。但是我们可以把目标放在英格兰身上。据说英格兰已经把目标从北非等地转向了印度以及我们。”贾珍在推算了一下,大概还有七八年,东印度公司就要成立了。
“擒贼先擒王,既然英格兰从其他国家掠夺来了财富,并且开始觊觎我们,那么何不我们先发制人,不仅能够解决我们的燃眉之急,也能够打破英格兰整合发展的进程。”贾珍眯起了眼睛,嘴角弯起一丝冷笑。
“鸦/片。”贾珍笑了笑,继续道。鸦片这个词一出口,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贾珍身上,作为重臣,大家对于鸦片并不陌生,在与缅甸等地相邻的边界,甚至云贵一带,鸦片绝对是令人闻之变色的东西,尤其是在商业被鼓励之后,经济的确繁荣起来,但是很多不好的东西也开始盛行,比如说鸦/片,罂/粟壳。朝廷为此已经颁布了好几次禁令,甚至一带发现有人贩卖罂/粟,鸦片,就实行死刑。
“这样是不是太过了,有违道义。”刑部尚书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贾珍的法子确实很好,但是这实在违背了一个大国,上国所为。
“刑部尚书是担心英格兰的报复,还是说担心其他国家效仿之。”贾珍立刻听明白了刑部尚书的言下之意。之前政和帝所改革的朝贡政策,其实本质上也是安边政策――毕竟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用朝贡所赏赐的银钱帮助那些小国维护本国的稳定,这也是变相保证了大央朝边境的安稳,只可惜不提日后会有日/本这个白眼狼,就说在新/中/国艰难成立发展之时,就有印度觊觎西藏,为了维护主权和领土,中/国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打赢了对印战争,连越南(古称安南)弹丸之地,古时甚至主动要求并入版图的小国,都敢袭击中/国边境,直到被中/国彻底打断国运之后,仍在南海时不时骚扰中国。
121 请缨()
未等贾珍开口,一边沉思的韩昌竟是先开口了。“微臣想是明白了吏部尚书的意思,我朝有那么多的附属之国,往日里多给钱粮之物,圣上登基之后,却以节俭为要,那些小国心生不满,但是碍于我朝强盛,不敢有些许动静,如今倒是可用那些附属之国出面做这些事情,一来与我朝名声无碍,二来也算是减轻我朝朝贡负担。”“韩大人真是叫下官佩服。”贾珍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只是国富民强,虽是边陲小国,但是也要须防其狼子野心,万一有了太多的财富,只怕是要有边乱,依我说,不如借他们的地和人,但是却握在我们的手上,只要多送些金银丝绸之物便可。”
“这倒是个好主意。”政和帝轻轻地敲着桌案,大家都知这是政和帝思考之时惯常的习惯,“可是多给金银财物,也难道他们不生异变。”“臣有一法子,不如在那些边陲之地设立外事府,并配有军队,名义上只说是为了保护公司,商队,私底下也可作为监视之用。眼下他们正逢灾害之年,正是可趁之机。”礼部尚书柳鸿飞考量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你们去拟个条陈吧!”政和帝叹了口气,开口道。“陛下三思啊,文人一张嘴,只怕到时候就又是一番麻烦。”刑部尚书开口道,眼下改革困难重重,又要打战,已经有文人提笔开始批判政和帝,甚至还鼓动民意,掀起了不少风波来。
“朕自登基以来,所做之事不胜枚举,出格的不止这一件了,不差让文人再说几句。只是刑部尚书所说之事,这些读书人煽动百姓倒的确该注意,可有解决办法?”政和帝也头疼着刑部尚书所奏之事,翻出了刑部尚书这几日所写的条陈,递给了在座的心腹一阅。
众人面面相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告诉老百姓实情,可是这些谋划又怎么可能和老百姓说清楚,老百姓都知道了,那么别的国家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可若是强行镇压,反而更失民心。“既然是刑部主管的事情,便由刑部尚书先说吧。”政和帝先点了刑部尚书的名。“陛下,古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所以当行非常之法方可。”刑部尚书顿了顿开口道,“臣觉得与其被动等着文人闹事,不如我们反戈一击。这民间俗话不是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每多读书人。若是把他们这些闹事分子的名声败坏干净,成了人人喊打之徒,也不会有百姓愿意与之同流合污。”
“臣觉得刑部尚书所言甚是,例如这带头的柴万智,平日里常常虐打下人,又常常与一些富商狼狈为奸,乃是十足的诉棍。若是揭发了这些往事,只怕老百姓恨不得把柴万智打死,又怎么会跟着柴万智走呢!”柳鸿飞沉吟片刻,开口道。
政和帝点了点头,转身便写了一道密令,吩咐侍从直接送达至处理此事的官员。不日,贾珍便与众人拟好了有关条陈,呈交给政和帝阅览了一番。政和帝几番细量之下,便选了几处与本朝相邻但是关系一般的地方,一个乃是天竺,另一个则是淡马锡。贾珍看到天竺的时候愣了愣,看来无论怎么发展,印度都摆脱不了做所谓的贸易中转站。这个时候的印度算是后期莫卧儿时期,皇帝大都昏庸无能,地方割据势力开始起来,但是决定印度的命运却是欧洲人。至于淡马锡——贾珍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起来,还是柳鸿飞将淡马锡指给了贾珍看,贾珍看到那个黄金水道——马六甲海峡,不禁恍然大悟,原来是新加坡,就是那个所谓的花园国家啊。贾珍耸了耸肩膀,马六甲海峡的确很有存在感,但是新加坡实在是太让人喜欢不起来。而在此时,海运还未兴起,欧亚大陆的沟通主要还是靠陆路的时候,新加坡更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地方,唯一值得记载的就是元朝人曾经来过这块地方寻找大象的存在。
“我觉得淡马锡可以实际控制在我们的手里,这样的话,整个水道都可以被我们所控制,光是贸易往来的过路费收益就足够丰厚。”韩昌低头沉吟了片刻,有了新的主意。“只是现下太高调了,不能图眼下一时之快。”贾珍在心里暗暗合计一番,也觉得可惜,间接控制的话,比直接控制收益要少得多。“也是,图大谋这,不在于一城一池之失。”户部尚书最为可惜这些损失,不过想了想整体大局,倒也爽快地放开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朕从密探那里知道,如今中东那里的贸易恐怕不会那么顺畅。”政和帝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如今中东的贸易因为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原因开始慢慢地萎缩起来,虽然短时间影响不大,但是长此以往,势必海上航运就要兴盛起来,这是一个机遇,而作为大央朝的皇帝就是要抓住这个机会。
“陛下的意思是?”贾珍抬起眼睛,问道。“朕这几日日思夜想,海运并不稳妥,不如路运,然而中东这地关系错综复杂,若是强行干涉,鞭长莫及,力不从心,对眼下捉襟见肘的财政也是很大的负担,难以为继,反倒是打破了现有的计划。因此这淡马锡虽然是打算间接控制,但是对我朝意义十分重大。”政和帝反复思索了片刻,“另外我打算效仿当年之举,再次派遣商队下西洋。”
贾珍等人微微一愣,之前开海禁,开船运,只不过是为了周转财政以及掌握各国信息,大规模的航运更多是朝廷授予皇商的权利,但是眼下瞧着政和帝的心思,似乎并不是单单是这样的想法,君主骨子里的勃勃野心已经被点燃了,这把野心之火足足撬动整个世界,改变未来百年的历程,甚至更久。
政和帝开始秘密遴选再次下西洋的人物,这次则交由了韩昌负责,不过作为内阁之人,贾珍倒是消息并不闭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意料之内,真没有想到钱明达居然会主动请缨,负责这次下西洋之事,要知道此次下西洋,艰难程度和当年张骞出使西域一般,是大央朝正是走向海洋的第一步,前途茫茫,可能就此再难回到故土。
钱明达如今已经是四品武官,可谓是这次主动请缨出使西洋众人之中最高官阶之人,因此特获政和帝下旨入京。“朕听说你钱明达和贾伯希曾经在射阳共事过,这事情贾伯希倒也门儿清,若有什么问题只管找他或是韩昌。”对于人才,政和帝总是格外地耐心和和气,倒是让钱明达受宠若惊,那双常年经受海风吹得黑干的脸都透出了些许红色,就是说话也微微有些结巴,不过一谈到关于海上的事情,众人皆不及钱明达了解。“就依照爱卿的意思办,韩昌你奉命督办。”政和帝如获至宝,亲手扶起了钱明达,转头对韩昌吩咐道。“臣领命。”韩昌急忙答应了下来。
“当日汉武帝有张骞,故友丝绸之路繁盛。今日,朕有钱明达你这样的志士,你就是朕的张骞。”政和帝激动之余,拍了拍钱明达的肩膀,转而开口道,“朕听闻了爱卿你上有老,下有小,如今你替朕下西洋,朕自然保你后顾无忧,不如就都接了入京。朕必派人好生照料他们,你的子女亲自安排好的老师教导他们。”
待到一众人出宫,已经是日暮时分。“真没想到你竟是有这种胆魄。”贾珍拍了拍钱明达的肩膀,邀请他来自己府上小酌一番,钱明达也不推辞。“我啊,就是俗人一个,不过拼一把,成功了,我也能算是青史留名,若是失败了,我也能够替全家挣个好前程,这条命也是值得了。”钱明达喝了一杯黄汤,开口道,“我和你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我在你面前也不矫情。我就是看不惯那干子文官,上下两嘴一翻,就大喇喇地压在我们这群用命挣出前程来的武官,去他滚犊子的,老子就是能够做他们不敢做的事情。”
“喝酒,喝酒。”贾珍倒酒,劝道。“不瞒你说,要不是因为圣上之前的举措,我也是不敢主动请缨,伯希啊,我们这些人图得是什么?前程,金钱什么都有,但是最让我们心动的不是这样,而是有人能够记住我,记住这太平盛世有我们一份功劳,俗人啊!”钱明达眼眶微微红了,“你说这都多少年了,别的不说,就从太上皇起到现在这么多年了,才有我们这些泥腿子说话的份了,抚恤的银钱才多了些,朝廷总算有人念着我们的好,就冲这个,豁了命也要干啊!”钱明达忍不住拍着胸脯道。
“我敬你一杯。”贾珍给自己的酒杯满上,碰了一杯,就一饮而尽。
122 夫妻()
“你尽管放心,朝廷定然不会叫你有后顾之忧。”贾珍只觉得整个肺部都火辣辣的,又给钱明达的酒杯满上。钱明达摆了摆手,拍着贾珍的肩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是个武人,不能只看着其他将士们战场厮杀,扫平草原。总要出些力气才是,总不能让我们海军被笑话整天是在池塘里的旱鸭子吧!”方才还有些悲凉的气氛,却被钱明达自己冲散了。“这一点,我不如你。”贾珍心想着若是现下的他只怕要如钱明达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怕是他自己难以取舍,不免自愧弗如。
政和帝在朝廷上大大夸奖了钱明达,破格赐封钱明达为勇博侯,这是在政和帝登基多年之后第一次赐封侯爵之位,众人却皆无异议,这个侯爵之位可是钱明达提着脑袋上的,就是嫉妒也嫉妒不来。“罢了,不说了,人家敢拿命挣呢!”待到朝会结束,一官吏不由地仍旧有些嫉妒,难免露出几分,却被另一同僚拍了拍肩膀,“若是你不服,早干嘛去了,说不定此时也能封个侯爵。”那一官吏不由地脸色发红:“这不是因为上有老人,下有妻小。父母在,不远游。”“哈哈,没胆子就说嘛。下面可有一句,游必有方。”同僚笑眯眯地打趣道。
“我啊,是弄不明白圣上到底在想些什么了。”那一官吏叹口气,“日后只怕止步如此了。”“行了,咱们啊,不求有功,但求不够。走吧。”同僚忙打哈哈,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啊,没这胆子就不要嫉妒了。
政和帝登基起来,废除了大量的爵位,但是确实是第一次破格封爵,消息一出,倒是让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加入这次远航之中。“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柳皇后见政和帝这几日终于舒展了眉头,又听了政和帝的絮叨,颔首轻笑道。“芸笙,你可不知道,为了求这些勇夫,朕可是愁了许久,总算是能够轻松了。”“圣上高兴了,我自然也放心了,后宫的姊妹们总算不用吵得我头疼。”柳皇后大大方方地坐在政和帝身边,言笑晏晏,他们夫妻情深,互相扶持数十年,有了嫡子与嫡女,已经是极好了。政和帝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