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无论是神态、语言还是动作,都让姬天赐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古时。电视上的一些古装剧的演员,都模仿不到她半分神韵。
女孩看清姬天赐后,一下也呆住了,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更仔细。
“你是武阳大学的新生?”女孩想到穿军训服爬洛山的估计也只有武阳大学的学生了,其它学校学生出来游玩必会换身衣服。
姬天赐第一次被女孩的目光看的有些难为情,他点了点头道:“姑娘也是武阳大学的学生?”
女孩轻笑一声:“我是文学院的南宫语仑,高你一届,你得叫我声学姐。”
“学姐好!”姬天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竟直接问了声好。
南宫语仑又忍不住掩面而笑,她接着说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姬天赐,计算机学院的。”
南宫语仑一愣,她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但他没有多想,接着又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待在山上,这里景区是不能过夜的。”
姬天赐支支吾吾回了一句:“我是刚上来的。”
“啊?门都关了,你是怎么上来的?”南宫语仑一脸好奇。
“我……我翻墙进来的。”
南宫语仑再次笑了,但不再是掩面而笑,她的笑声清脆,如银铃般悦耳。她已经在想像姬天赐翻墙的样子。
姬天赐有些尴尬,他赶紧反问南宫语仑:“学姐为什么这么晚了也在这?”
南宫语仑眼珠一转,目光狡黠:“晚上睡不着,我也翻墙过来散散步。”
姬天赐一脸苦笑,他知道南宫语仑是在逗他玩,他也顺着问下去:“学姐如何带着古筝翻墙的?”
南宫语仑回头看了一眼古筝:“筝一直就放在这儿,你可知这望月亭是不对外开放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顺着筝音就走过来了。”姬天赐翻墙已经不讲规矩了,此时知道自己“擅闯禁区”,他心中更有些内疚了。他不想要南宫语仑认为自己是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可是,姬天赐转念一想,南宫语仑不是也在这“禁区”里面吗?莫非她真和自己一样,翻墙闯禁区?
南宫语仑似乎看出了姬天赐在想什么,她没好气道:“学弟莫要乱想?我爷爷是景区的负责人,爷爷的住处就在山中,我也算是在家里了。”
姬天赐恍然大悟,他又继续问道:“学姐为何一身唐裙,独自在这深山中抚筝?”
南宫语仑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学弟又为何一身军装,翻墙来我家呢?是我的筝音招来了坏人吗?”
南宫语仑装出了一副害怕的样子,隋唐时期的长裙都会露出胸口上方一片肌肤,她此时双手紧捂胸口,面露防范的之色。
姬天赐心中明知她是装的,但他还是忍不住连忙摆手说了句:“我不是坏人,学姐莫怕。”
“逗你玩呢,你还当真。”南宫语仑噗嗤一笑,但她心中也有点点失落,要是真有这么英俊的坏人,自己被使坏一下也无妨。
忽然,南宫语仑又觉得自己今天很不正常,平时自己很讨厌和男生说话,而现在怎么又变得如此“轻佻”。
“学弟此时上洛山是为何?”南宫语仑还是很好奇,大晚上的还有人冒雨爬山。
姬天赐轻出一口气:“每年生日,天空都会下雨,以前我是和父亲在山上过生日。今日生辰,便也想到山上转转。”
南宫语仑面有讶色:“今天原来是你生日啊,你多大了?”
“十七。”
“啊?你才十七,你看着像二十出头呢。”
“我可能是长得着急了些。”姬天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南宫语仑心想,这如果算是“长得着急”,恐怕人人都想着急的长了。
“你每年生日,天空都会下起这般雨吗?”
姬天赐被问的惊奇:“莫非学姐也感觉到了这雨的不同?”
南宫语仑抬头看向天空:“是的,这雨像是寄托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也是因为这场雨,我才想要来此抚筝。”
姬天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抬头望向夜空,似想看到夜空背后是什么……
良久,南宫语仑心有不忍的打破了这份平静。
“走吧,我们下山吧,再不走,你就回不了寝室了。”
“嗯,学姐可要同行?”
南宫语仑点点头:“你在这里等会儿我,我去换身衣服就来,爷爷家就在附近。”
说完,她又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步伐轻盈,看似走的不快,但眨眼就消失在姬天赐的视野中。
姬天赐闲下无事,走到亭中看起那古筝来。
这一看不打紧,他发现木头做的古筝竟把石桌压的凹进去了一些。
他忍不住想掂量下这筝的重量,单手抓起古筝的一角,用力一抬。
古筝纹丝不动,姬天赐一惊,又加了几分力道,它是未动分毫。
姬天赐心中不解,为何这木筝比起何建国送来的石狮还要重?他不由猜测,这筝莫不是连在石桌上的?
他又聚灵气于手中,想最后再试一次。
灵气刚游走到手心,突然,这古筝上的筝弦闪过一道流光。
流光在筝弦上从左至右滑过,速度极快,让人以为是不是眼花了。
姬天赐惊的合不拢嘴,他连忙缩回了手,看着这古筝发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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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姬天赐不敢再触碰这古筝,碰出问题就不好了。
他站在石桌一旁仔细观察起来,石桌算不得是一张桌子,它就像是一块平整的石头,生在地上一般。
石桌上的古筝看上去就像是普通桐木制成,琴首上雕刻着山河图,一共二十一根琴弦,是现代标准制试。古时的筝,琴弦从十三根到二十五根不等,而到了现代,是以二十一根为标准。
姬天赐瞧向琴柱,又发现不对,他看到琴面上每三个琴弦间就有一个琴柱上未上弦,这古筝一共有二十八个琴柱,却只上了二十一根弦,不知多出来的七个琴柱有何用。
正在思考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动静,姬天赐回头一看,南宫语仑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走了过来。连衣裙样式普通,稍显宽松,但即使如此,也遮挡不了她曼妙的身材和柔弱似水的脸蛋。
南宫语仑也放下了头发,长发如瀑布,一直垂到了她的臀部,比起姬天赐的头发要长了很多。
“给,拿着,以后随时就可以上山了,还不用花钱哦。”南宫语仑走到姬天赐身旁递出一张卡片。
姬天赐接过来一看,是一张磁卡,上面竖着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工作证”,下面是横着的一行小字“武阳市洛山风景区”。
“这样不太好吧。”姬天赐有些犹豫。
“没事,白天这里游客太多,不适合你吹箫,到了晚上才能清净下来,这卡也不是白给你的。”
南宫语仑又俏皮的说道:“景区偶尔也会有演出,以后我找你合奏你不能推脱噢,没有酬劳的。”
姬天赐轻轻一笑,心安理得的接过了磁卡,如此说来,自己也算是个聘请的演出人员,这工作证自己拿着倒也合适。
两人开始向山下走去,姬天赐为照顾南宫语仑刻意走得慢了点,但南宫语仑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她脚步轻盈,走得极快,感觉整个人就是轻飘飘的从山上飘落下去。
两人边走边聊,聊的是各自对乐器演奏的理解。
……
姬天赐和南宫语仑走后,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来到了望月亭,他身穿一身白色练功服,鹤发童颜,步伐稳重,一眼看去就像是个世外高人。
老者轻抚琴弦,神情凝重,随后他又向山下看去,若有所思。
***
“学姐,你刚刚所弹的古筝为何有二十八个琴柱,莫非它有二十八条弦?”姬天赐忍不住问道。
南宫语仑神色一凝,缓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你也发现它的奇怪了?”
“嗯,这琴似乎很重,我没敢太用力,但也抬不起它。”
南宫语仑噗嗤一笑:“这琴是历史文物,你弄坏了可要赔的啊!”
“啊?”
“你不要告诉别人哦,这琴放在望月亭已经几千年了,他背后还有一个动人的故事。”
姬天赐一脸好奇:“我不会乱说的,学姐能告诉我是什么故事吗?”
“你可知道伯牙?”南宫语仑反问姬天赐。
“当然知道,‘高山流水’这个成语就是出自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据说他们古时居住的地方就是现在的中州。”
南宫语仑点点头:“嗯,没错,望月亭里的那把古筝就是钟子期的琴。”
“什么?”姬天赐震惊不已,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可是上古佳话,如此说来,刚刚自己还真是差点损害文物。
姬天赐的思绪一下飞到了古时。
【在春秋时期,楚国有一位著名的音乐家,他的名字叫伯牙。伯牙从小非常聪明,天赋极高,又很喜欢音乐,他拜当时很有名气的琴师成连为老师。
学习了三年,伯牙琴艺大长,成了当地有名气的琴师。但是伯牙常常感到苦恼,因为在艺术上还达不到更高的境界。伯牙的老师成连知道了他的心思后,便对他说,我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技艺都教给了你,而且你学习得很好。至于音乐的感受力、悟性方面,我自己也没学好。我的老师方子春是一代宗师,他琴艺高超,对音乐有独特的感受力。他现住在东海的一个岛上,我带你去拜见他,跟他继续深造,你看好吗?伯牙闻听大喜,连声说好!
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品,乘船往东海进发。一天,船行至东海的蓬莱山,成连对伯牙说:“你先在蓬莱山稍侯,我去接老师,马上就回来。”说完,连成划船离开了。过了许多天,成连没回来,伯牙很伤心。他抬头望大海,大海波涛汹涌,回首望岛内,山林一片寂静,只有鸟儿在啼鸣,像在唱忧伤的歌。伯牙不禁触景生情,由感而发,仰天长叹,即兴弹了一首曲子。曲中充满了忧伤之情。从这时起,伯牙的琴艺大长。其实,成连老师是让伯牙独自在大自然中寻求一种感受。
伯牙身处孤岛,整日与海为伴,与树林飞鸟为伍,感情很自然地发生了变化,陶冶了心灵,真正体会到了艺术的本质,才能创作出真正的传世之作。后来,伯牙成了一代杰出的琴师,但真心能听懂他的曲子的人却不多。
有一次,伯牙乘船沿江旅游。船行到一座高山旁时,突然下起了大雨,船停在山边避雨。伯牙耳听淅沥的雨声,眼望雨打江面的生动景象,琴兴大发。伯牙正弹到兴头上,突然感到琴弦上有异样的颤抖,这是琴师的心灵感应,说明附近有人在听琴。伯牙走出船外,果然看见岸上树林边坐着一个叫钟子期的打柴人。
伯牙把子期请到船上,两人互通了姓名,伯牙说:“我为你弹一首曲子听好吗?”子期立即表示洗耳恭听。伯牙即兴弹了一曲《高山》,子期赞叹道:“多么巍峨的高山啊!”伯牙又弹了一曲《流水》子期称赞到“多么浩荡的江水啊!”伯牙又佩服又激动,对子期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懂得我的心声,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于是两个人结拜为生死之交。
伯牙与子期约定,待周游完毕要前往他家去拜访他。一日,伯牙如约前来子期家拜访他,但是子期已经不幸因病去世了。伯牙闻听悲痛欲绝,奔到子期墓前为他弹奏了一首充满怀念和悲伤的曲子,然后站立起来,将自己珍贵的琴砸碎于子期的墓前。从此,伯牙与琴绝缘,再也没有弹过琴。】
南宫语仑一下变得很伤感,她的眼神深邃,像是看见了远古,她对姬天赐又说起了一段隐情。
“爷爷说,钟子期并非凡人,他也并非病逝,而是回到了仙界。他走时留下一把古筝置于望月亭中。伯牙登上洛山,听到筝音,来到了望月亭,但亭中并未有人抚琴。伯牙听那琴曲知道钟子期是在告诉他,他已不再凡间。伯牙悲伤,他用七弦古琴弹奏一曲后,便将自己的爱琴给毁了,而这时,放在望月亭上的古筝也断掉了七根弦。那古筝是仙人留下来的,施了仙法,所以凡人才没办法移动它。”
姬天赐听得惊奇,他又忍不住问道:“学姐为何知道的如此详细。”
“爷爷居住的地方就叫‘子期室’,离望月亭不远,曾经,那里就是钟子期在凡间的住处。我曾祖母叫伯柔,而我们家也正是伯牙后人。”南宫婉儿淡淡的说道。
姬天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他又想到,难怪南宫语仑的琴艺超绝,原来这是天生的,她继承着音乐大家的天赋。
姬天赐忍不住又对南宫语仑行了一古礼:“今日能遇见伯牙后人,实乃我姬某之幸。”
“咯咯咯咯。”南宫语仑捂嘴而笑,她看到姬天赐一脸认真的行礼,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南宫语仑和姬天赐走到山脚下,她在出入口的一个侧门门禁上贴了下自己的工作证,那门就打开了。
两人漫步在回校的路上,姬天赐又束起头发,戴上帽子。但即使如此,两人的身形也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我的天,那不是南宫语仑吗?她怎么和个新生走在一起了?”
“我靠,还真是她。”
“那小子长得真帅,她们不会是在恋爱吧?”
……
姬天赐听力视力都超乎常人,他听到马路对面两名男生的对话,似乎南宫语仑在学校颇有名气。
“天赐学弟,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电话呢。你好意思让一个女孩子找你要电话。”走到校门口,南宫语仑一脸埋怨。
姬天赐有些不好意思,他边说边掏出了手机,诚实的回答道:“我之前不敢找你要,怕唐突佳人。”
南宫语仑得意一笑,一把接过了手机,快速按下一串号码。
“上面是我的电话,以后常联系。”南宫语仑将手机还了回去,就要道别。
“学姐,我送你回宿舍吧。”姬天赐鼓足勇气说了一句。
南宫语仑再次莞尔一笑,她这个笑容虽然笑得浅,但看得出心里十分开心。
“不了,我们的宿舍楼不在一个方向,路上同学多,看到我们在一起总会传出闲言闲语。”
姬天赐听完神色有些失落,他知道南宫语仑是怕别人误会,看来她还是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普通朋友,而不是知音。
姬天赐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好吧,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他挥挥手。
南宫语仑看出了姬天赐的“伪装”,她忽然觉得有些心疼,觉得自己伤害到了姬天赐。
“回去了我给你发短信。”南宫语仑说完,转身就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心中有些乱了,和姬天赐在一起时她很失常,仿佛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经过大脑思考,自己告诉了他很多本不该告诉他的事。
难道这就是同学们所谓的“来电”吗?
南宫语仑此时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她脑海中又浮现出另一张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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