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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竟然没能撑到天亮……”
裴旻心中大悲，放眼看去，这里俨然已成为了人类军人的墓地。
“剑……剑圣……”查干巴拉虚弱的声音传来。
裴旻连忙转头看去，查干巴拉已变回了人形，他身上的皮肤大片腐烂，溃口处还有绿色粘液不断向外扩散。
未知的毒液正快速的吞噬着查干巴拉的身体。
裴旻不顾那毒液是否能伤到自己，他一手夹住奄奄一息的查干巴拉，另一只手仍抵挡着青盟大军。
“剑圣……老朋友……我要走了……你，你不能死……你要死了……人类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查干巴拉！”
裴旻用力的摇着查干巴拉，想要再次唤醒他，但却感觉到了他的身体正逐渐失去温度。
“啊！！！”
裴旻放声怒吼，悲愤的剑意刺向四面八方。
周围的青盟战士全都不自主的做出了防御姿态，但又不知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何种攻击。
裴旻带着查干巴拉向着西方疾驰而去，他落在了海面上的一块军舰残骸上。
放好查干巴拉的尸身，那块铁片残骸又不急不缓的朝着西方飘走，向着九幽的方向飘走。
“都结束了吗？”
裴旻双脚踩在海面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孤舟”，这一刻，他心底竟完全平静下来。
他就这样一直站着，不知脑海里想着什么，眼中眺望方向是九幽，而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敌人。
青盟军再次结队靠近裴旻，而裴旻又成了青盟军唯一的敌人，一个受了重伤的可怕敌人。
转眼间，青盟战士便又呈合围之势将裴旻团团围住。
就在这时，裴旻动了，但他的动作很慢，他弯下了腰，捡起了海面上飘来的一袋马奶酒。打开酒袋，不顾袭来的敌人，大口痛饮起来。
等到青盟的利器就要刺中他时，他才又甩开酒袋，手中长剑再现，一把挡开来敌。
孤影，长剑，群敌。
裴旻又战了起来，他的身姿竟比之前还要灵动，尽显飘逸豪迈，根本不像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一首古诗从他口中唱出，响彻整个夏威夷海域。他一边吟唱诗歌，一边迎着来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首诗是李白所著《侠客行》，此情此景之下，裴旻吟得更是豪情万丈。
一首古诗吟完，他剑下已斩落无数青盟战士。
裴旻不断向着高空飞去，飞过了硝烟弥漫的云层，他又看到了明月。
月光下，裴旻放声呐喊：“老夫裴旻，纵横天下千年之久，未逢一敌。今有天外宵小之辈对我世间谋为不轨，我既为人，又岂能坐视不理！”
裴旻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呐喊，像一个凡人般呐喊。喘息两口，他的双目中又亮起了骇人精光，“杀！！！”
天空闷雷响起，这个“杀”字竟喊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仿若大军压境。
一把巨剑从天劈落，带着耀眼的光华瞬间将整个青盟军团斩成两半。当中巨大的星空树也被劈中，从顶部分了叉。
巨剑横在了星门处，剑光渐渐散去，裴旻的身形再次显现，他挺直身体站在星门底部，如同一把利剑插在星门中。
然而，裴旻的双眼却缓缓合上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飞舟内的柯磨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幕，巨剑横劈之下，无一青盟战士生还，柯磨也庆幸自己乘坐的飞舟不再巨剑的斩落的路径上。
“连圣树也被劈开……这绝非是灵光境可以做到的……虽说圣树已经进入凋零期，但就算是合光境强者，也无法此般一招劈开圣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裴旻的强大完全打破了柯磨对灵光境的认知，所幸的是，刚刚那一剑当是裴旻的“亡命一剑”，此时的裴旻该是油尽灯枯，处于弥留之际。
“左乾，检测敌人生命状态。”
柯磨下令让青盟战士原地待命，只让左乾飞舟检测裴旻此时的状态。
只见飞舟左右侧翼上生出数条长长的触须，这些触须不断拉长，远处看去，就像是飞舟长出了黑色“长发”。
终于，细长的触须接触到了裴旻的身体，而裴旻的身体丝毫没有反抗。
这些触须缠在裴旻的手腕、脚腕以及颈脖。
飞舟内，“心脏”开口说道：“确认目标处于弥留期，以地球时间算法，不出五分钟，他便会完全死亡。”
“此人可是继承部分祭族血脉？”柯磨继续问向“心脏”。
话音一落，裴旻右腕处的一条触须又游走到他的右肩处，触须直接刺入伤口中，像是在品尝裴旻的血液。
“回禀青使大人，此人并未继承祭族血脉，他是纯种人类，与外面战死的千万地球士兵都来自于同一种族。”
柯磨听到左乾的回答，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他竟是一个纯种人类？人类能够达到这种程度？”
左乾回道：“根据我的记录，这名叫做裴旻的人类是我们在原界里遇见过的最强大的生命。”
“是啊！他可比当初天算星上那些祭族要强大太多。此人若想逃走，我们也拦不下他。想必他是明白，逃走是无意义的，地球都将被我们占领，这个三级文明的生命又能逃到哪儿去。”
柯磨得意的笑了笑，继续问道：“可知这裴旻到底是什么境界？此人功法着实诡异，其速度快到不可估量，招式又是精妙无比，即使是灵光境强者，也是万年难得一遇的灵光境。”
“我无法确定人类裴旻的境界。”左乾给了柯磨一个意外的回复。
“为什么？你为何无法确认他的境界？”
“这要看我们是用哪一套定级理论去定义此人的境界。在天界时，我们探测生命体所蕴含的源能将生命分为九大境界，第七境界即为灵光境，此人体内所蕴含的源能正处于这一境界。但是，刚刚他出那最后一剑时，他所释放的源力已经到达了第八境界，合光境。”
“合光境！这更不可能！原界怎能容下如此强大的存在。”
“这还不算奇怪，还有更奇怪的。在我们与祭族战斗的那些年间，我们也深刻了解了祭族的文明。在他们的文明中，他们评测生命境界的依据要更加直观。”
柯磨点点头，“这我也知道，祭族把生灵的灵魂分为了三部分，天魂、地魂、命魂。三魂互相影响，其中命魂控制着肉身，而天魂地魂的变化代表着境界变化。当三魂融为一体时，祭族即从踏虚境到了灵光境，也既是从原界飞升到我们天界。”
“是的，但后来我也发现，实际上祭族的评级法则要更为准确一些。我们天界的评级法则是属于现象级，生灵能发挥出何种力量就定为何种等级，而以这种方法为生灵定级并不妥，就好比是判断人类的年龄是根据他们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但真实情况是，随着人类的年龄越大，他们的力量反而会大不如从前。
这里有千万人类的样本，其中不乏有个别踏虚境的超凡。然而我也发现了一个不得不承认的事实，人类超凡的天赋要高于我们天界大多生灵。”
“噢？此话怎讲？”
“我们天界生命是以自身种族天赋进阶，活的越久，境界也越高，但我们很难跨种族学习，掌握其它种族功法。而人类就不同，特别是纯种人类，他们的天赋体现在学习能力上，刚才这里的人类超凡都能使用出不同功法进行攻击，同级别的人类超凡比起我们青盟成员都要强上不少。而那裴旻更是超出我的想象，你肯定还不知道，他的天地二魂其实还未融为一体。”
“什么！你的意思是，裴旻是踏虚境？”
“青使大人，你可以说裴旻是踏虚境，也可以说他是灵光境，甚至可以说他是合光境。人类这一种族让我感到心惊，踏虚境就能够发挥出合光的境的实力，若那裴旻真到了合光境又会是何种模样？恐怕比起盘古也不会差多少。”
“盘古……”柯磨想到这位大魔王，心中还是忍不住发慌，“这么说来，裴旻之所以还未飞升，是因为他还处于踏虚境？”
“我不敢肯定，按理说，他强大如此，就算处于踏虚境，也会受到‘界力’束缚，肉身被紫色雷链捆绑。我青盟无数远征军都是因为无法承受界力而不得不服下‘飞升丸’回到天界，但界力似乎并不会找上裴旻，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不说他了，反正此人也要死了。但愿人类中不会再出现第二个裴旻。”
柯磨话音一落，左乾疑惑的声音又传来，“这裴旻为何还不死？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刺死他？”
“嗯？”柯磨也往飞舟外看去，然而，骇然的一幕正开始发生。
天空逐渐泛紫，几条细长的电蛇开始在星空树顶空游窜。
眨眼间，电蛇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布满夜空。这些紫色雷电弯曲拉长，呈现出一个玄妙无比的圆形图案。
一道紫色雷电画出的一个巨圆中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或许是某种文字，但此处见多识广的天界之人也都不认识这些符号。
“那是……天惩？？？”
戴着“口罩”的柯磨忽然大吼一句：“快撤！全军撤退！撤出天惩区域。”
众青盟将士听到“天惩”二字时，立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倒飞，远离星空树区域。
***
“那是什么？”姬天赐问向身旁宇文执。
“是规则。”宇文执回道。
“你是指……天罚？”
“嗯，可以说是天罚，为裴旻而来的天罚。”
“啊？剑圣还能活着？可我看到他就要死了啊？”姬天赐眼中又燃起希望，他以天通眼看到裴旻的命魂正在消散，心中正悲凉之时却又见天罚为他降临，起码这天罚不会为一个死人而降临。
维多利亚也是不解，“剑圣裴旻比起安妮他们可要强大太多，为何之前不见他天罚缠身，此时他到了弥留之际，天罚却又来了。而且……这天罚的动静也太大了些吧。”
***
夏威夷岛顶空的紫电图案突然坠了下来，如同是盖印章一般拍在了整个岛屿上。
岛屿瞬间被拍平，仿若成了一个比武场，而这比武场的边界就是“印章”的外圈，直径七公里。
星空树也已消失不见，仿若它根本就没有来到过地球一样。
一些还没来得及逃走的青盟成员，在“印章”落下的一刹那，也都不见了踪影。
柯磨很确定他们是死了，因为这“天惩”他在天界见过，他也见过“天惩”是如何抹杀生命。
第四百二十二章 剑道
那是在青盟漫长的征途中所遇见的一位“神灵”。
那时，青盟正与另一个七级文明交战，这是一场旷世持久战，打了千年有余。
在最后一次大规模冲突中，双方在一处不知名的星域展开大战。
激战正酣时，不想却惊醒了一位在此沉睡中的“神灵”。
青皇下令，所有青盟战士须对此神灵退避三舍，以礼待之。而青盟的对手却并未避让，与那神灵起了正面冲突。
待青盟军看到神灵真正的实力后，这才感到庆幸，庆幸己方不是他的敌人。
那神灵起初很克制，似乎在躲避着什么，不愿出手造成太大动静。但后来，他实在被青盟的敌人扰得恼怒，口中只是怒吼出一个“滚”字，而整个星域内无数星辰便开始碎裂。
青盟的敌人在这一声怒吼中几乎全部陨落，只有几名神光境强者苟且活了下来，逃离了星域范围。青盟的敌人以为这位神灵是青盟请来的盟友，便再不敢与青盟为敌，割让领土以求和平。
那一战，柯磨也在其中，他亲眼见识了神灵的强大，那可是连青皇也会避让的存在。
但是，就是如此强大的存在也有惧怕之物，“天惩”。
青皇告诉柯磨，有些生灵一旦强大到某种程度，就会迎来天道挑战，若在挑战中失败便会直接被天道杀死，若能完成挑战，便会提升一个大境界。此为天惩，每一次天惩都是一种历练，更是一种蜕变。
柯磨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挑战，他一直以为境界的提升是修为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像这种匪夷所思之事，他闻所未闻。
青皇也没有给他关于“天惩”的记忆，这只说明“天惩”是连青皇都会惧怕的事物。
但青皇告诉了柯磨，能够引来“天惩”的生命都是“被选中的生命”，他们大多会被一次次的天惩给杀死，但最终能够活下的生命将会成为神族。
柯磨在漫长的岁月里走过天界许多地方，但他从未见过青皇所谓的神族。
那位藏身于星域内的神灵之所以被称为“神灵”，是因为他处于神光境的顶峰，而且其战力在比起寻常神光境也不知强了多少倍。他的功法更是诡异，一声怒吼竟能碎裂星辰，这与真正的神灵又有何异。
然而，那一声怒吼也引来了“天惩”。
青盟幸存的敌人刚撤出交战星域，虚空中就出现了紫电形成的神秘的图案。这图案一经成型便坠落，将那位神灵给牢牢困住。而图案之内没有其它任何生命存活，众多青盟高阶战士就那样凭空消失不见了，如同被上帝抹杀。
紧接着，天威降临，以声音的形式降临。整个星域内响起了一道奇怪的声响，像是神兽的低吼。
“哞~~~”
声音不止，星域内的生灵只感这神音威严，并无其它不适。他们心中不断祷告，祈求上天不要将他们抹杀。
而天惩区域内，那位神灵在神音侵袭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分裂，分裂成一颗颗细小的粒子。他拼命的挣扎，同样发出奇怪的声音抵挡着。
可是，仅仅不到一刻钟，他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肉身，再难以将自己的身体凝聚在一起，最终化为了点点砂砾爆开，就此陨落。
柯磨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那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天惩。
……
此时，柯磨心中除了恐惧外，更多的是震惊，他不知道为何会在原界看到天惩。而且这天惩还是为了一个即将要死去，也并非十分强大的人类而来。
与上一次不同，这次天惩不是以声音的形式出现。一柄紫色长剑撕裂虚空，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在了“比武场”中央。
这柄剑似乎连接着天地，既看不到它没入地底的剑尖，也看不到云端之上的剑柄，它比起裴旻最后劈出的一剑也不知大了多少。
***
裴旻的意识渐渐消退，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时候，他忽然又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种变化不是自然变化，而是规则的变化，仿佛从一个世界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前的世界在不断的吞噬着他的生命，而这个小世界又不让他死去，似乎自己的生死是由他面前那把巨剑说了算。
星空树已经不见，裴旻此刻站在地上。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