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犹豫时,谢群抱着小女孩又朝屋内走,鼠二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因为他的干粮用完了,队友们也无法潜伏太长时间。
无线电里传来队长的声音,其它队员们都在窝点附近观察着情况。
“鹰眼,有没有把握?有没有把握?”
队长问的很急,鼠二一直没有答话,他在犹豫,直到谢群走到离门口还有三步时,鼠二才回复了句:“没有把握命中目标。”
“准备突袭,掩护我。”无线电里,队长说完就率先冲了出去,他们不敢让谢群走到屋内,因为他们不知道屋内是什么情况,在外面击杀或逮捕的把握更大一些。
“突,突,突,突”冲锋枪的声音响起,队长对着谢群的脚部扫去,他身后跟着其它几名突击队员。
谢群脚部中弹,倒在地上,小女孩跑进了屋内,但是从枪响的一刹那,屋子里又冲出来几十名武装分子,他们护住了谢群,对着特种部队疯狂的扫射。
鼠二也快速射击起来,狙击枪内的子弹飞行到目标位置需要一秒左右,而武装分子都在快速移动,想要射中也需要一些运气。
特种部队穿有防弹衣,装备精良,即使腿被射中,也能单膝跪地射击。武装份子伤亡惨重,被打的都退回了屋里,他们拖着谢群一起进了屋。
特种部队也快速冲了进去,鼠二不敢再开枪,怕误伤队友,但屋子里传来的枪响声仿佛都打在他的心头上。
时间只过去不到五分钟,枪响声停止了,鼠二的瞄准镜一直对着门口,他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怕走出来的不是队友而是武装份子。
又过去几分钟,两名穿着迷彩服的队友走了出来,一并拖着谢群的尸体,鼠二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有两名队友走了出来,同样拖着一具尸体,当鼠二看清尸体时,悲愤瞬间占满心头。是队长!他头部中枪,没得救了,鼠二全身不自主的开始发抖,他不忍再看下去,也不敢再看下去,四名队友都是一瘸一拐的,他们放下两具尸体后又进入了屋子,拖出来的是一具具队友们的尸体。
谢群的女儿及几名妇女也跑了出来,她们痛哭着,对着特种部队又打又骂。而那四名队员也任由她们打骂,即使被打倒在地也绝不还手。
不一会儿,几辆越野车开了过来,是部队在缅甸的接应人员。鼠二也跑下山去,他一路上失魂落魄,他责怪自己,他怨恨自己,是自己害死了队友,他明明可以一枪解决问题,但他因一时仁慈却没有这样做。
一共十四人参加任务,最后活着回来却只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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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天通眼
没人责怪鼠二,但鼠二迈不过心中的那道坎,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朝夕相处的九名队友,其中还有自己的队长。
鼠二夜不能寐,即使睡着,梦里出现的也都是死去那些战友们的音容笑貌。任务结束一个月后,鼠二瘦了十多公斤,体能直线下降,他无法再参加其它任务。
鼠二的团长以为鼠二是因为失去太多战友而悲痛,患上了心理创伤后遗症,便暂时把他调去做文职。但鼠二的情况并没有得到好转,每日依旧承受着巨大的心理负担。
又过了一年,一个寻常日子里,子鼠来到了部队,他的特别调查科想招一名战士,一名善于隐藏,有野外作战经验的战士。
团长告诉子鼠,他们最优秀的狙击手在做文职,很久没有参加任务了,但子鼠还是想见下这名战士。
子鼠和鼠二的第一次见面互相很“来电”,子鼠看着鼠二和自己一样颓废的样子就很心喜,越是这种人越在人群中不容易被重视,鼠二相貌普通,体型瘦弱,不像一些战士,即使伪装起来也是锋芒毕露。
鼠二也很想换个环境工作,他知道这次是安全部招人,将会调往州会的公安厅里。他心中愧对自己的部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他更愧对死去的战友们,他急切的想逃离这里。
鼠二在子鼠面前展现了自己的才华,即使一年都没怎么碰枪,他凭借自己的天分,仍打出了顶尖的成绩。
子鼠甚至没有再考察其他人就带走了鼠二。鼠二一路上戴着头罩,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他只知道自己坐在了直升机上飞了三个多小时。
下了直升机又被人带着走了一段路,被要求摘下头罩时,鼠二发现他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这房间中央有着一块绿色的石头。
这块石头更像是一面“镜子”,但照出的不是他的相貌,而是他的过往。房间灯光灭了,石头中间出现了一个“炎”字,而周围的墙壁又都亮了起来,呈现着一幅幅画面。
最大的那副画面就是鼠二在缅甸执行任务时的景象,画面是鼠二的视角。瞄准器里出现了谢群的脑袋,十字准心精准的瞄在他的头部。
房间内,鼠二看到这一幕忽然大声叫喊起来:“关掉它,关掉它,不!不!不要再放了。”
墙上的影像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停止,画面又出现了小女孩,接着就是队友开火,冲进屋内,然后……
鼠二不敢再看四处墙壁,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哭:“是我害了他们,是我害了他们……”
哭声不止,那墙壁上的画面也没有停下来,像电影一样播放着,放着他回到了部队每日睡不着觉,甚至抽象的放出了他心中所想。
墙壁上的画面变得模糊,但隐约能看见是鼠二死去战友们的样貌,画面还配着鼠二无比后悔的声音:“我能射中他的,我能射中他的……”
“影片”放到子鼠出现后终于停止,房间里的灯光亮起,但鼠二却仍跪在地上痛哭。
“你通过测试了。”子鼠走了进来,眼中有些不忍。
鼠二抬了起头,但并未看向子鼠,而是盯着眼前的绿色石头,心中无比惧怕,像是看见魔鬼。
“那是什么……?”
“天通眼。”
***
中州公安厅顶楼,特别调查科内。
鼠二从回忆中走了出来,声音有些颤抖:“天通眼能看到人的过去,它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如果真有人拥有天通眼,那他一定不是凡人,而是神灵。”
办公室里其他五人都暗自点头,他们也都经历过忠诚度测试,那天通眼是块石头,从未听说过它能长在人身上。
“老大,你对天通眼比我们了解的更多一些,它到底是怎么来的?”鼠六开口问道。
“天通眼是最高级绝密,我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它的来历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子鼠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你们可知道神农?”
“当然,我们都是炎黄子孙,神农就是炎帝,他是我们九幽国的先祖。”鼠五脱口而出。
子鼠点点头:“神农尝百草后体内积毒太深,不幸身亡,这些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我的一名前辈告诉我,神农死后,遗体在三天内就完全风化,他的尸身化为了灰烬,待灰烬散去,一颗绿色的石头现了出来。”
“啊?你是说那天通眼就是神农的神眼?”鼠二一脸惊讶。
“恩,相传天通眼一代只有一人可以继承,神农最小的女儿就继承了天通眼,可惜她年幼时就在海中溺亡,后再无人继承天通眼。”
鼠六这时沉声道:“这么说来,五千多年来都没有记载过天通眼的存在,现在就更不可能存在。”
子鼠沉默一会儿:“天通眼的称谓只有我们内部才知道,那小子叫姬天赐,内网里也查不到这人,我就纳闷,他是怎么知道天通眼的。”
随即,子鼠又摇了摇头:“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先调查一下他。老二,你去跟他。”
***
何灵秀的案件传遍了璞河镇,也传到了附近几个镇上。
来到车谷观的游客越来越多,问事算命的人络绎不绝,然而清风道长却在门口贴了一张告示:“不算命、不做法事。”
他甚至也收起了功德箱,本来他的“生意”逐渐兴旺,但他却又不再做“大生意”了,只卖卖书,偶尔给人针灸。
姬天赐问他为何,清风道长却说:“万事当该顺其自然,我们说的太多,只会破坏这份'自然'。”
田飞被判了死刑,本来他是可以瞒天过海,却因为姬天赐而丢了性命,虽说他是恶人,但清风道长以为恶人自有天收,而姬天赐却改变了他的命数,有悖自然。
姬家因算命泄露太多天机,导致家门香火不旺。清风道长不想姬天赐也因此而折寿,所以他宁愿姬天赐只是一个凡人。
……
转眼已是大年三十,清风道长和姬天赐如往年一样,在老黄头的小卖部里看着春节晚会。
老黄头回到了村中,和家人一起过节,小卖部里只有清风道长和姬天赐二人。
道观里其实也有电视,那是清风道长唯一值钱的家当,一台在现在看来很小的彩色电视,据说那是他结婚时的嫁妆。
他之所以不在道观中看电视,是因为他每年过年时都要等电话。
老黄头的小卖部里有一部座机,每年春节晚会快放完时,那座机就会响起,是找清风道长的,这电话每次都是聊上一两个小时。
姬天赐曾经问过是谁打来的,清风道长只说是一位故人。姬天赐看出来父亲不想多说,自己也就不再多问。
晚上零点刚过,新的一年来到,没过几分钟,那电话果然又响起,清风道长连忙跑去接起了电话。
春节晚会还未结束,姬天赐仍看着晚会最后几个节目,忽然,父亲抬高嗓门喊出两个字。
“什么?”
清风道长手持听筒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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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张英
十八年前,车谷观观内住着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叫姬乐,女的叫张英。
姬乐的父亲姬一凡早年有位挚友叫张问,张问居住在香阳市,香阳是个地级市,都堰市也在其管辖范围内。
张问可以说是个城里人,家境也不错,他是一名风水师,专给富贵人家看风水。在那个年代,人们只要家中发生什么不好事情,就会以为是家里风水不好,请来风水师改下家里的布局。
后来,国家大力倡导“反封建、反迷信”,张问也就被当作了“阻碍社会发展的人”。他带着老婆和三岁的女儿张英离开了香阳市,隐居到了农村,而他隐居的村子就是金牛村。
张问第一次进入车谷观就与姬一凡相谈甚欢,两人聊《易经》聊了一整天,姬一凡以易经为本看命数,张问以易经为本测风水。
两人走着不同的路,本质却一样,他们英雄相惜,相见恨晚。
后来,张问每日都到车谷观与姬一凡论道。姬乐当是也只四岁,长辈聊天时,他就和张英在一旁玩耍。两位父亲看着孩子们很能玩到一块儿去,心中一动,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姬乐和张英打小就生活在一起,他们没有被送去上学,那个年代,高考刚恢复不久,农村里并没有学校。两人在这道观里学着各自家传之术,姬乐学针灸,张英学风水。
日子一天天过着,姬乐和张英的母亲也成了挚友,她们都是求道之人,虽然生活清贫了些,但都很懂得知足常乐。
姬乐十八岁时就与张英在村里举办了婚礼,当时并没有领证,因为他们都还不到新婚姻法中的法定结婚年龄。
婚礼当天,张英的大姑张明月也赶了回来。
张明月也是一名风水师,她是不婚派,一心只求道。当初张问选择居住到农村,而张明月坐船偷渡到了美国。
那个年代的美国盛行占卜之风,张明月也懂易数,到了美国,她以三枚古铜币替人算命,竟也混出了些名头。后来她在贵人帮助下,她拿到了绿卡,生活也过得富裕。
张明月想带着侄女一家人住到美国,可姬一凡却说,求道之人不该贪图富贵,何况,根在九幽,人就该在九幽,不然,枝叶开的再茂盛,根不在了又有何用。
张问也是同样态度,他想把家传之术留在九幽,张家祖上据说是天师道创世人张陵,也就是后人所说的张天师。张问生来像是背着使命,他要把这仅有的风水之术传承在九幽。
张明月说不过这两人,只好独自返回了美国。
姬乐和张英婚礼过后,张英想去旅游,姬乐就带着家里仅有的一些积蓄陪着张英出了远门。
那时,金牛村还没有电话,他们每到一座城市,就会写信寄回家里,但他们收不到家里的来信,因为他们在外没有固定的地址。
半年过后,姬乐花光了积蓄,两人又回到了村中,然而村中却是景象大变。
这半年里,金牛村爆发了传染性疾病,很多村民都染上肺结核,那个年代,肺结核几乎是不治之症。
村民们纷纷到车谷观祈祷,姬一凡和张问也四处采集草药分发给村民。
姬一凡以中草药煎熬的雾气得以稳住村民病情,但是他采集到的草药并不多,不足以挨家挨户发放。
为了节省资源,防止传染,姬一凡和村长把患病的村民全部集中在道观里,每日调配中药,然后加入适当的水,水加热后产生雾气,这雾气被人吸入后可攻肺痨之疾。那段日子里,车谷观内整日都有云雾升起。
道观中似有神灵保佑,里面再也无一村民死亡,村民们的病情得以缓解,可是道观里的草药也快要用光。姬一凡夫妻与张问夫妻决定去都堰市的各家中医院再购些草药回来,村民们纷纷捐款,四人凑够了钱便马不停蹄的去市里。
原本说好当天去当天回,可是他们去了两天也不见回来,村里有人怀疑他们带着钱跑了,但立马又觉得这不太可能,且不说那钱并不算多,就凭着多年来的了解,这两家都是大善之人,绝不可能如此下作行事。
村长怕他们遇到意外,就安排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出去找他们。结果几名小伙儿刚走出村子不久,就发现国道上有一段路因山体滑坡给堵住了。正是夏季,梅雨季节,这段公路修在山旁,那山因雨水浸泡,岩土松动,掉下一大块“肉”来,在公路上堆起了一座小山。
市里公路局安排救援队正在清理山石,据说他们在滑坡里发现了一麻袋中草药。村里的小伙儿一听,心中感到不妙,连忙去看了下那麻袋。
麻袋里的草药果然是治疗肺痨的草药,他们开始慌了,一人返回村里告诉村长,其它几人帮着一起清理山石。
没过多久,金牛村的村民几乎都来了,只要还能干农活的都带着铁锹,加入了清理山石的队伍中。
几百号人从上午一直挖到晚上,饿了就坐到路边吃点东西,没人喊累,也没人喊困,大家心里都沉甸甸的,总有不详的预感。
到了凌晨,救援队的探照灯照出了一辆木板车,这木板车已被压成床板,露出的一角还沾染着一丝血迹。
众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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